幸好你没转身

49、他动了感情

生平第一次坐动车,本来程廷辰打算坐飞机的,这样子可以节省更多的时间。但是叶璃不愿意,倒不是为了省钱,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钱对于叶璃来说,早就变得无关紧要了。只是她骨子里抗拒着某些因素:飞机太快,快到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在他的身边,叶璃知道自己的思想是孤僻的,只是这份执着,可不可以用当今热播的《花千骨》里面的执念来美化。神经病也好,执念也罢,她依然坚持着自己内心想要的那份相守。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太多的长途跋涉,叶璃肯定会要求坐火车的,那种摇摇晃晃,慢慢悠悠的节奏,是叶璃想要的,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节奏当然是越慢越好,那样子才能让人自欺欺人的给自己一个天长地久的幻想。
叶璃坐在动车上,静静的看着身边的人,他的轮廓在她的眼睛里,永远的都是那么的好看,永远都看不够。程廷辰会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下意识的抓紧了她的手,尽管他知道自己终究也无法留住她,所以就多给她一些温暖吧。
镇江,自己也好久没有回去了,当兵之后很少再回到学校,曾经和常梓玄的美好时光似乎也在和叶璃的交往中慢慢的消失着,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时间可以解决一切的难题,他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许久了,她淡忘在他的生命中,时间明明那么短,却偏偏显得那么长。长久到似乎在自己的生命中从来只有一个叶璃,常梓玄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多么可笑的现实,薄情寡义的现实生活,程廷辰不觉哑然,姑且不去想他,太多的事情本身就是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言的,事业如此,爱情如此,包括最纯净的友谊也是如此,没有任何人能逃的过时间的凉薄,可是每个人除了俯首称臣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已经是八月份的镇江了,已久带着夏季的火热,葱郁的树木,妖冶的花朵,还有一大批正在军训的大一新生,程廷辰牵着叶璃的手,慢慢的在校园里踱步,嘹亮的口号让人振奋却也格外的嘈杂。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程廷辰拉起叶璃,脚步快了些。
“去哪里?你不路痴吧?”叶璃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嘴巴也不忘记随时讨些便宜。
“我啊,路痴啊,一会就把你带丢了,再也回不去了。”程廷辰笑着回应。
“我才不怕呢,反正和你在一起呢。”叶璃说的倒是大实话,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天下,她承认自己是个不孝的女儿,如果哪一天要在父母和这个男人之间做抉择,她会选择后者,哪怕自己会输的一败涂地。
“哈哈。”程廷辰假笑道:“快走吧。”叶璃跟在他的身后,这种感觉让她心安,让她胡思乱想,一路有她,遍地荆棘奈何。
“咦,这里平常人很少的,什么时候这么多人喜欢这里了?”程廷辰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的凉亭,翠竹掩映,碧波粼粼,上好的约会场所,无论你是学古人的吟诗作对,还是现代的高歌劲舞,这里绝对的没有人打扰,只是现在那里却被一大群人占据着,还有摄像机器,还有可以布好的场景……程廷辰因为这片净土被人扰乱,内心有些难过,叶璃没有见过曾经的景象,现在反倒觉得挺好,正看的怡然自得,他们谁也没有发现那群人中一个扎马尾的姑娘早就看了他们好久了。
“学长,你好。”不知道何时一个梳着马尾的小姑娘出现在身边,一声学长让程廷辰无比的激动,同时也是无比的愕然,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面孔:“你,认识我?”
一句话问的姑娘脸红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叶璃的身上寻找着帮助:“我,不认识。”
“认错人了,我们走吧。”程廷辰拉起叶璃就要离开,或许是认错人了,只是他何尝不是她的学长呢。小姑娘见两个人要走,有些着急了,直接拉住了程廷辰的胳膊,在两个人的惊讶中,不好意思的放开,嗫嚅着,最后她一把抓住叶璃的手,似乎这个时候她才找对了寻求帮助的对象:“学姐,帮帮我吧。”
“帮你?”叶璃迟疑的看着眼前的小女生,她的身上有着一股和自己一般的傻二楞子的劲头,却比自己更加的勇敢,她笑了笑:“怎么帮?”
小女生见叶璃的话里有了商量的余地,立刻就神采飞扬起来,刚刚的沮丧一扫而光,顾自解释起来:“是这样的,我们剧组的男二号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女二号本来就因为没有担任女一号不开心,现在更是觉得被人放了鸽子,生气也不肯演了,可是化妆师我们都请来了,今天不拍的话,我们也要付钱,还有租学校场地的钱都要付,”
“所以你就找两个临时的了?”程廷辰笑嘻嘻的打断,看着这个天真的姑娘,她以为这是去吃饭吗?只要张开嘴,咀嚼几下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姑娘竟然还点头,程廷辰除了无语就是无语,他看了那姑娘一眼:“小学妹,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演戏这种事情,我无能为力啊。”
“是啊,我们两个都不是表演专业。”叶璃也被这姑娘逗笑了,解释道。只是那个女孩子似乎就是认定了他们二人一般,抓住叶璃根本就不松手,弄得她也不好就这样抽出手来。
“我真的不会演戏,你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不如去找找其他表演系的人。”叶璃对这个姑娘的执拗有些厌恶了,她不是那种没有爱心的人,可是演戏这件事对于她来说,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如果说让她帮忙写写剧本,她可以靠着自己那点儿文学功底勉强为之,只是如今要活生生的演绎出来,没有精钢钻,她不敢揽可下这瓷器活。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我赖着你们,只是我不是这个学校的也,我是xx戏剧学院的,只是因为这个学校的风景很好,才选定的这个地方的,当导演是我的梦想,如今,我把自己勤工俭学了好久的钱全部都拿来拍这部微电影了,现在却出了这个问题,我实在是找不到临时的演员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看到你们两个的那一瞬间,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就是我要找的人,我……求你们了,帮帮我吧。”那小姑娘几乎都扯出了哭腔,旋即那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了:“现在刚开学,老生都没来呢,新生都在军训,校园里人少,要是再耽误下去,人多了,我就拍不成了。这可是关系着我命运的作品啊,求求你们了,就当是做善事了吧。”说着她也不去拉叶璃了,蹲在地上大哭起来,这真的是比挖了她家祖坟还让人难过的事情,这一招让程廷辰和叶璃都措手不及,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办。
“艾唯,你还拍不拍,要是不拍的话,我们可就走了啊。”突然那群人里跑过来几个人,推了推还在那里嚎啕的姑娘。艾唯泪眼婆娑的盯着叶璃和程廷辰二人:“我当然想拍啊,可是没有演员怎么拍啊,啊……这可怎么办啊?我一辈子就毁了。”
这女孩夸张的本领还真是了不起,连一辈子都扯上了,如果真的等到了一辈子就要结束的时候,估计她连眼泪早就掉不出来了吧,这就是所谓的真正的悲伤是没有眼泪的。
“好了,你别哭了,我们答应你就是了。”叶璃最怕的就是别人对着她哭,程廷辰一个大老爷们更是害怕女人的眼泪了,面对这一幕,两个人只好举手投降。
“真的吗?太好了。”艾唯还真是孩子脸,六月天,忽的就阳光四射了,似乎刚才那个狼狈哭泣的女孩子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是,但是,如果拍不好的话,你别怪我们。”叶璃看着这个女孩子,无可奈何的强调到:“到时候你别再拿哭来要挟人啊。”
“不会啦。”艾唯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是无理取闹,只是真的想要让自己的作品能好好的出现,梦想,没有人能真正的理解,哪怕没有任何的回报,为了梦想,是可以披荆斩棘的。艾唯小脸一红,拉着叶璃就往那群人面前跑去,边跑边喊:“快点儿,给女二号化妆。程廷辰看着叶璃被人鼓捣着,又是眉毛,又是眼睛,说实话,那个所谓的化妆师真的不怎么的,到不如叶璃自己画的更好看自然一些,他自己忍不住偷笑,不过什么都值得了,看的出叶璃很开心,自己就算是不喜欢她,又有什么,能在她生命的最后时间让她开心的过完,也算是积善存德了,更何况,和叶璃的相处让自己也变得开朗了许多呢,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是任何的装饰也无法修饰的。
第一次拍戏,说实话蛮好玩的,叶璃快速的浏览着剧本,悲剧的女二号,苦苦的喜欢着男一号,只是多年的等待终究还是等来了男一号的结婚请柬,她开始愤怒了,整个小宇宙都爆发了,又是整容,又是减肥,只是因为她恨他,恨他不喜欢自己何苦要招惹自己,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不表明一个明确的态度呢,似乎只有手术刀划过皮肤的痛感才能让她的内心平静。
‘何苦呢?’叶璃淡淡的说道,她沉浸在里眼前的故事里,沉浸在这个比自己还要疯狂的女孩子的故事里,带着些许的心疼。
“学姐,你准备好了吗?接着是你和男一号的对手戏了,记住台词了吗?”艾唯拉起叶璃,看着叶璃茫然的点头,内心有些许的担心。
“action.”艾唯下达了命令。
“男一号和女二号准备。”不知道是摄影师还是谁下达了另一个命令。
叶璃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为女二号感到不值,瞬间眼前的男子又幻化成了程廷辰的模样,他要结婚了,那她怎么办,祝福还是耳光?叶璃纠结的要死,她低下头去,半晌没有声音,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说服自己的付出多么的不值。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满眼的泪水,全部充盈在眼眶里,转着圈圈,那种死活不肯掉下来的倔强已经把人的心融化了,她看着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吗?我一直喜欢着你,爱着你,可是你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的存在,我不怪你,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是你不该欺骗我,不该用爱的幌子让我多了那一丁点儿的希望,而现在,是我不想爱你了,真的不想爱你了,放过你,更是放过我自己。”
叶璃对着男主角深情款款感动了有心人,吓坏了看热闹的人。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男主角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终他忍不住打断:“艾唯,她改词了,女二号的词不是‘我一直爱着你,你个混蛋,竟然这样子对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吗?”
叶璃此刻似乎是入戏了,她的两只眼睛里泪光闪闪,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和她没有了关系,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了,更有些激动了:“我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喜欢你不是我的错,你不爱我也不是你的错,谢谢你肯欺骗我,至少让我有了一些回忆,如果可以,我宁愿被你欺骗下去,一辈子,永远不会去揭开这个谎言,可是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艾唯整个人也愣在了那里,惊讶,还是惊讶,写这个桥段的时候,她怎么也不知道如何去把那种喜欢却又被拒绝,冷漠忽视却又被关心的纠结的心情写出来,此刻,叶璃的话让她震惊,这不就是那个女二号的心声吗?她摆摆手,示意不要去打断她,让男一号继续配合着。
所有的人都看着叶璃的痛苦,女二号俨然已经把女一号的风头抢过了,就在艾唯兴奋的纲要喊‘咔’,就在这个时候,叶璃的身体明显的倾斜了下来,程廷辰一把推开还在给自己补妆的化妆师,直接冲了过去。
“我只是为了演的更形象些,不要担心,我睡一小会就。”说完叶璃就失去了直觉,艾唯和她的小伙伴们一个个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叹这也太卖力了吧,连晕倒都能演的那么像,男二号的护花使者的形象也是不打一点儿折扣的。
“继续演你们的。”程廷辰大喊一声,头也不回。艾唯自言自语的看着他们:“还说不会演,根本就很专业嘛。看我眼光怎么样?绝对的星探专家,绝对的好导演。”艾唯对着周围的人乐滋滋的吹嘘着,仍然忘不了她那奉若神明的拍摄:“我们继续。把这段戏作为重点。”艾唯对着那群还在吃惊的伙伴招呼到。
“阿辰,放我下来。”叶璃慢慢的睁开眼睛,她是有意识的,只是行为却不受自己的控制,终究她还是用自己的意志力战胜了所谓的不由自主。她看着还在奔跑的程廷辰,周围的人都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她在要晕倒的那一瞬间就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晕倒,绝对不可以晕倒,她绝对不要在他的面前让自己倒下去,只是她强大的控制力还是在现实面前打了折扣。
“阿离,你没事吧?”程廷辰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抱着叶璃,看着她,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是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和她演戏,在这一刻,他的内心十分的痛苦,他开始害怕,害怕怀里的这个女孩子会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他开始害怕,害怕再也看不到她明媚的笑脸了,或许时间的长短真的不是决定感情的衡量计,或许在某些时候,有些事情早就悄悄的住进了内心,只不过没有任何的的东西去做催化剂,让我们回忆起过去的点滴。
“我骗你玩的,我怎么会晕倒呢,只是刚才不是为了演戏嘛?不过,你演的也真好。”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程廷辰不知道如何接话,是默认她的谎言,还是继续和她演下去,哪一个选择都是让人煎熬的。
“当然了,同时也是为了咱们能逃离那个小魔女啊,要不她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叶璃讪讪的笑着,不好意思从程廷辰的怀里挣脱开,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子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更让她不习惯的是自己那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恩。”程廷辰木讷的回应了一句,明显的带着压抑的情绪,叶璃生怕他不开心,怯怯的拉了他一下:“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当然生气了啊,你刚刚晕倒知道我有多害怕吗?”程廷辰的语气有些重,但是他此刻绝对没有说谎话,他真的害怕了,正是因为是真的害怕了,所以才表现的这般的敏锐起来,他的内心在起伏,动荡的让人难受。
“下次不敢了,不要生气了嘛?”叶璃撒娇道,程廷辰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拉进怀里,不说话,就这般用自己的体温去宣告着一切。
这一刻,程廷辰郑重的决定,他不再演戏,他就是他的男朋友,陪伴她到生命的尽头,不再去假装,不再去管什么拜托,所有的一切都将和任何人没有关系,只是她和他两个人的爱情故事。关于常梓玄,或许本身他们就不合适,叶璃,也注定了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可是在和常梓玄的爱情中,他付出了,无悔,和叶璃的情感中,他从来没有付出过,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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