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之后,警方对视频的内容做了彻底的分析。经由失踪人口比对,最后确认,视频里被杀害的女性,正是王喆。而因为迟太太证明她昨天接过美周的电话,美周的事情却不允与立案。
本应该在洪灾中死去的人,却突然出现在视频里,这件事产生的轰动是巨大的。顺着线索盘查下去,录制视频的张华宇,以及视频中出现的两个黑人都是重要的犯罪嫌疑人。
可是被害人王喆已死,张华宇在牢里自杀,视频中的两个黑人不知所踪……临近年关的日子里,王喆被害的视频让整个城市上空都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哀云。王喆为什么会在地下室出现,张华宇害死王喆到底跟城西的地有没有关系,这件事到底牵扯了多少人。
这些,都没有人知道。跟所有未解决的案子一样,王喆的死成为又一大悬案。
虽然视频定案没有着落,可却有人爆出曾老师介绍女学生给高官富商做二奶的事情。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的官员被推到风口浪尖。
比如说,宋秘书。
周晓确实是很厉害,她靠着各种关系的干哥哥干爹,捞了一大笔钱后,带着全家人移民美国。临了临了,她写了一封检举信,将宋秘书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开发商金条贿赂的事情抖了出来。
曾老师的桃色丑闻牵连出如此重大的贪污案件,闹的是满城风雨。甚至有人开始猜测,王喆的死会不会也跟政府官员贪污有关系。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每天的新闻都是对这件事的跟进报道,我总是会很担心的问杜健生:“闹的这么大,不会对我爸有影响吧?”
“不好说。”杜健生倒也没瞒着我:“我听说,早在我们报警之前,就已经有人将视频交给警方了。这件事儿很明显的就是有人要打击报复,只不过,要报复的官员级别比较大,所以只能抽丝剥茧着来。先丢些小鱼小虾出来,后面才是大鱼。”
“那我爸……”
“中央与地方间最大的问题就来自土地财政,而你爸又是个财神爷,惦记的人自然要多一些……”杜健生摇摇头:“我真想安慰你一下,但是我不能因为安慰你而去骗你。找时间,你跟你爸聊聊。也就这几年,能退就退了吧!”
我满怀希冀的安慰着自己:“不会的,我爸不会有事儿的,他是个好官。”
“用不用我找找我家老爷子?”杜健生想了想:“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官场上的事儿,可是要是他出面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我关掉电视:“还是算了吧!我相信我爸,这些肯定跟他没关系的。再说了,就算是他真有什么事儿,我想他一定也能解决好。我就不给你爸和我爸添乱了,得不偿失啊!”
可我不找杜健生他爸,却不少人惦记着找杜爸爸。而杜爸爸不会轻易见他们,他们也就惦记上了杜健生。
不知道这帮人都是从哪打听到的,在过年前几天,突然多了好多来上门拜访的人。杜健生不好拒绝,只好请他们进来坐坐。
这次的事态很严重,杜健生立场很坚决,说什么都不收他们带来的礼物。可就算如此,在每次访客走后,张婶总是会在沙发里打扫出各种现金各种卡。
“这些你打算怎么办?”我问杜健生:“他们要是落马了,会不会连累你?”
杜健生斜挑眼角,嘲讽的说:“连累我什么?我答应他们什么?还是我默许过他们什么?他们将钱掉在我家,我又不知道是谁的,要怎么还?”
“高,实在是高。”我对他竖起大拇指,恭维着说:“你要是去当官,估计能当成全国第一大贪官。”
杜健生笑的谦虚:“哪里哪里,还要感谢人民的栽培。”
我怀孕五个月,肚皮已经看起来明显大了。做过四维彩超,因为报告单上一句“超声显示胎儿四肢,不能排除胎儿手指、脚趾的异常”我们两个陷入了深深的抑郁。
虽然医生说胎儿还太小,所以四肢和面貌都看不清。可是因为我吃了避孕药,我对于孩子是不是会畸形十分的忧虑。
做完彩超回来,我进屋就开始哭。
杜健生安慰我说:“别哭了,还没生下来看,谁知道什么样啊!有些人为了要儿子去偷着照彩超,结果生下来是女儿……再说了,医生只是说不排除,也没说百分之百是啊!你现在哭,早点吧?”
我哭的凄惨万分:“我也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就是想哭……呜呜呜……”
“好好好,”杜健生用袖子给我擦擦脸:“你哭吧,哭高兴就好了。”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停住了。我揉揉眼睛,委屈的说:“我昨天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我肚子上有好大一条妊娠纹……你说,我是不是生完孩子,就要变成个满肚子都是褶子的黄脸婆了……呜呜呜……”
“怎么说说又哭上了?”杜健生的袖子上被我抹得都是大鼻涕,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上,使劲蹭了蹭脸:“我简直是太害怕了,我总觉得,我还是个孩子。遇到问题,我都习惯性的找你……我这样子,要怎么做个好妈妈?”
“找我?”杜健生噗嗤一笑:“你当然要找我啊,你不找我,你还想找谁?”
我又开始嚎哭:“我不想找谁,我想自己能担当起我孩子的人生,我不想什么都依靠别人。”
“我不是别人啊,我是杜健生。是你的杜先生,我不是别人啊!”
可我却还是很不安:“我总觉得没有哪个人会永远在我身边的,所以我不敢去依赖。万一要是依赖习惯了,有一天你喜欢别的年轻漂亮女人,我该怎么办?我要依赖谁去啊……”
杜健生建议着说:“不然,你嫁给我吧?这样我以后要是抛弃你,你还能分我一大笔钱啊!”
“分个屁!去年八月份实行的新婚姻法你不知道?就算是离婚,也都还是你的。”我哭的更大声了:“再说了,我连男人都没有了,我要钱有个屁用啊……不对,钱还是有用的。有钱了,我可以养一屋子的男人,到时候我想依赖哪个依赖哪个。”
“……”
当然,我不可能去养一屋子的男人来。不过这个想法,总是让我觉得很安慰。
杜爸爸的膝盖以前中过弹,每到冬天一凉他的腿都疼的厉害。元旦一过,杜爸爸他们就去了海南。
杜健生一直陪着我,几个月来都很少回家。杜爸爸那个人传统又念旧,他就杜健生一个儿子,要是年三十杜健生还不回家,那我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于是在十多号的时候,我就开始暗示,他应该准备去海南过年了。
可杜健生这个人实在是讨厌,他不喜欢我对他拐弯抹角的说话,所以对于我的暗示,他从来都是忽略不提。我被他憋得没办法,在20号晚上睡觉前,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快过年了,你不订机票吗?”我手放在肚子上转圈摩挲着:“要是赶上春运的话,你可没有头等舱的票了啊!”
杜健生在看妇产科的检查行程,漫不经心的问:“我订机票干嘛?我也不出门。”
我只好更加直白的说:“你不回家跟你爸妈过年啊?”
他将单子报告收好,反问道:“那你回曹家吗?”
“我当然不回去啊!”我解释给他听:“王芳要跟我爸离婚,肯定是不回家的。我哥呢?肯定是要回他外婆家的,我爸不是没完没了的应酬,就是没完没了的加班。我要回曹家干嘛?回去看房子打更啊?”
杜健生靠在枕头上,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意的说:“你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呗!”
电视里还在没完没了的叨叨宋秘书案的调查结果,我抢过遥控器,将电视关掉,烦躁的说:“你家跟我家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家本身组成的就畸形,所以关系和情感都畸形。但你家不一样,你爸妈都那么爱你,过年耶,你不回去说不过去吧?”
杜健生挠挠眉心:“你知道我元旦的时候为什么被赶出来吗?”
我摇摇头。
杜健生指指我和我的肚子,说:“我家老爷子发话了,他要是见不到你和孙子,他就不让我进家门……你觉得你现在的情况,坐飞机合适吗?”
我干笑了两声:“那还是算了吧!”
“是啊,算了吧!我爸已经把他有孙子的事儿在整个军区大院吹开了,他那人那么爱面子,我真想象不出来你和孩子要是走了,他会怎么对待我……”杜健生重新拿回遥控器打开电视,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年了。”
作为一个事多矫情的孕妇,我又开始哭。
为了使我的心情愉悦些,杜健生决定遵照医嘱,带着我多出去走走逛逛,帮着他挑选年货。
这是我俩第一次一起过年,准确的说,应该是我们一家三口第一次一起过年。杜健生和我都很兴奋,看见啥都想买。尤其是过年的大礼花,杜健生更是买了一万多块钱的礼炮礼花。
“傻子放炮,聪明人挺响。”我一边扶着肚子一边痛斥杜健生的奢侈浪费:“过年满街都是烟花,我们上大街看就好了啊!你看看,买这么贵烟花的都是企业!是可以报销的!我们私人过年买两个摔炮玩玩就可以了啊!”
杜健生十分嫌弃的瞪了我一眼:“这可是我儿子第一次过年,我可得为他准备的隆重点!等到过几年就好了啊,我能带着他出门,让他去放烟花!”
我赶紧点醒他:“你可算了吧!现在的烟花质量都不过关,你在吓着我儿子。”
杜健生不说话了,他似乎在深深的思考着我话语的合理性。
我刚想劝说他,什么问题不要太上纲上线,我就是随口说说。儿子还没生呢,考虑他五岁的事情,不是有点多余吗?
可还没等我说话,一旁走过的中年女人却叫住了我,问:“请问……你是贺新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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