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匹夫

明末匹夫风雨
第一更到。
时间悠然而过，天气逐渐暖和起来，离清明也是越来越近，此时张家庄西侧的荒地已经面目全非了，一遛崭新地栅栏，将四百亩荒地全部围了起来，墓地内横四竖三建了七条道路，上面都铺上了碎石，沿着每条路都栽种了青松幼苗，虽然还不高，却也给人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
在墓地入口处，新建了一座屋舍，作为平时墓地管理人员的居住之所，也兼有迎接前来吊唁人员的接待功能。穿过屋舍，便是一座祭台，祭台由青石铺就，高一米二，宽两丈，长三丈，上面放着三张桌案，桌案前是一个半人高的大号香炉，祭台后面是一面高约三米的石碑，阳面刻着王开玉亲自起草的碑文，阴面则是记录此次事件的碑记。
清明这一天，虽然天气并不好，甚至是有点阴冷，但是青县有点头面的乡绅还是早早便来到了张家庄西侧的公墓前。在公墓外面两侧搭起了一遛简易木棚，在木棚中布置了桌椅可供来人休息，张家庄的小厮们跑前跑后地在供应茶水。
“这好好的搞什么公祭，这张天远的银子是不是多的花不出去了？”
“说的就是，这年前五百两银子已经花出去了，加上后来的工钱，这又是好几百两，如今这场面我看没有几百两也下不来。”
“唉，你们知道什么！要我说还是这张天远会来事啊，真是后生可畏啊。”其中一个老者摸着胡须酸酸地说道。
“哦，秦老，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说道不成，你给我们大家伙都讲讲。”边上的人一听这看来还是有隐秘啊，都是好奇地围了过来。
秦姓老者见众人都围着自己，内心也是高兴，但是嘴上却依然卖关子道：“此次公祭是有新任知县王老爷亲自主持，这个你们已经知道了，但是你看看这前前后后招呼的是谁？难道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秦老是说这张天远和王知县的关系很好？”其中一人说道。
秦老鄙夷地看了一眼这人才说道：“你们可知我们的王知县是何方人士啊？”
“听说是西边邢台人士，听说他家里有位长辈在京城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边上另一个消息还算灵通的人士说道。
“呵呵，没想到张老弟的消息也很灵通啊，不过张老弟只说对了一半，王知县族里的那位在京城可不仅仅只是了不得的人物，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这秦姓老者说到这也是压低了嗓音说道。
“咝！”
······
秦姓老者说完后边上一片吸气声。
“原来王大人是首辅大人的晚辈啊。”边上一个自以为聪明地人说道。
“嘁，首辅大人在王大人的长辈面前也得低三分。”秦姓老者继续鄙视的说道。
“那不是？那不是！”边上开始有人胡思乱想了。
秦姓老者一看大家的兴趣都被吊的差不多了，这才低声说道：“大家知道司礼监秉笔太监姓什么吗？那可是和我们王知县一个姓。”
“啊，原来如此。”边上的人终于知道王开玉的背景了，果然这来头有点太大了一些。
“唉，不想竟被这张天远抢了先着，在这青县，这张家庄只怕要越发不可收拾了。”此时大家终于明白这秦老先前说的话的意思了，这么好的奉承机会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锵锵···锵锵···”
正在这时，从北边管道上传来了敲锣声，众人望去，原来是知县大人带着县衙中的一应官员往这边来了，四大家族的族长和张天远正站在路边恭候。不经意间，大家发现张天远居然是已经可以和四大家族站到一起的人物了。
“张庄主果然心思玲珑啊，老夫佩服，呵呵。”李秉纯压低声音对站在一边张天远说道。
张天远诧异地看了李秉纯一眼，却发现李秉纯并未向自己看来，不知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说道：“李老缪赞了，天远只是想做点实事而已。”
“呵呵，做实事好啊。”边上的李秉纯继续有点阴阳怪气地说道。
此时王开玉一行人已经到了近前，张天远虽然心里有些疑惑李秉纯今天的奇怪反应，但是也只得放下，跟着四大家族族长上前迎接知县。
“恭候知县大人。”张天远随着四大家族的族长弯腰行礼道。
“诸位免礼，让大家久等了。”王开玉下了轿子虚扶了一把说道。
“各位大人这边请，诸般事宜都已全备。”张天远上前一步说道。
“好，张庄主请头前带路。”王开玉说道。
在张天远的带领下，众人向着公墓逶迤而来。此时凉棚中的各位乡绅也都走了出来，站到两边迎接知县大人，颇有点夹道欢迎的意思。
王开玉微笑着和众人打着招呼，对于这般待遇，心里也是享受的很。跟在王开玉身后的县丞王廷升和县簿杨鸿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地不甘和羡慕，都在心下暗想，这张天远果然是个人物啊。
王俊锦此时也跟在后面，身后带着一帮新招的衙役，个个都是精神抖擞，要是有人留心的话便可看出这些新招的衙役和边上着装整齐，举止有度，精神抖擞的张家庄家丁们很像很像。
来到祭台前，王俊锦带着众衙役将参加公祭的众乡绅和附近闻讯赶过来的百姓们都排成队列，虽然不可能达到张家庄家丁的标准，但也比乱哄哄地整齐了很多，王开玉见了，暗暗点头，心想这清阳真人的高徒果然有几下子。
待众人站定后，只见作为副祭官的县丞王廷升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公祭活动现在开始。”
“砰！砰！砰！”王廷升话音刚落，边上早已准备好的张家庄家丁们便点响了三个大型鞭炮，毕竟现在可没有专门的礼炮，所以只好用鞭炮代替了。
震天的响声，把众人的耳膜震的嗡嗡作响，不过这三声“炮”响也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公祭活动开始了。
“奏哀乐，全体默哀。”王廷升大声说道。
边上早已准备好的乐手们便按照张天远前几日教的旋律开始演奏起来，主要是二胡、萧和磬等乐器组成，低沉的旋律响起，现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低沉肃穆的旋律所吸引和震撼，不自觉的凝神静气垂首默哀，有时候音乐的力量真的是超乎人的想像，记得在后世玩游戏国战、帮战的时候会里必放的一首曲子就是德国战歌themass,那激昂中带着悲壮的曲调，让人不由自主地便会热血沸腾。
“礼毕，请上三牲。”王廷升这边刚说完，便有张家庄的家丁伴着鼓声两人一组分别抬上了整猪、整羊和牛首放到了祭台的三张桌案上。
“请献果。”随着王廷升的话，又有三名家丁分别端上来三个果盘，分别是苹果、寿桃、和梨子，不过这个时候没有新鲜的水果，所以都是村妇们用面蒸出来的，不过惟妙惟肖，很是逼真，乍一看几乎分辨不出来。
“请主祭大人上香，敬花。”王廷升继续大声说道。
此时一身官服的王开玉缓步走上祭台，接过家丁递过来的三支香火，嘴里默念几句，上前将香火插到了香炉里，然后又接过家丁递过来的花圈，放到了祭台后侧的墓碑前。
“请主祭大人恭读祭文。”王廷升继续按程序指挥道。
王开玉走到祭台中央，面向大家，从怀中掏出了一副绢布大声朗诵起来。
“崇祯十二年，岁次己卯，时逢清明，余帅全县百姓会集张家庄。谨备三牲鲜果，恭祭我青县二万惨罹满夷屠杀之乡亲，和泪以就此祭文：呜呼，大明中国，炎黄血脉；日月灼烁，星辰列张；文仁武义，天下恒昌。诗礼传承，四夷同钦；百国来朝，万寿无疆。以德以仁，奈彼豺狼；恣淫肆虐，汉民如介。屋坍梁折，百镇荡平；千乡闻哭，遍地哀鸣。刀亡箭杀，不论军民；**掳掠，丧尽天良。夫妻骤离，邻家同死，妇孺无别，老幼无分。苍穹晦兮，黎庶惨兮；我本纯良，何以至此？地覆同挡，天坠同擎；己卯之祸，全县共担。·····呜呼哀哉，伏维尚飨。”
王开玉洋洋洒洒地好长一片祭文朗诵完后，天空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更加有风吹起，株株幼松树顶摇摆不定，竟然像似向祭台方向行礼一般。地下乡绅见了也都是心下暗惊不已，此时张天远见了，踏前一步大声喊道：“诸位乡亲，魂兮归来，佑我青县，百灾辟易。”
张天远的话刚完，顿时风力大增，吹沙走石，人几乎站立不住，张天远见了赶紧上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王开玉。张天远上了祭台后，只片刻，风息雨住，阴云四散，竟然晴了天，天空竟然挂了一道夏天才能见的彩虹。此时，在场众人已经骇的说不出话了。
“大人，您看到了吗？全县死难百姓显灵了，大人真是我青县之福。”张天远继续毫无节操的奉承道，不过此时天象也实在是诡异，由不得别人不信，即使张天远这个无神论者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也在内心对这天地产生了浓浓地敬畏。
张天远的话说完后，下面的众乡绅哪个还敢有异议，都是异口同声地奉承起来。
此时王开玉也已经镇定了下来，借此机会大声说道：“众位乡亲，鉴于我青县蒙难，我已向皇上上书，请求豁免本县各项税收一年。”
王开玉的话说完，下面众人尤其是那些没有功名在身的地主乡绅，更是真心诚意地奉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