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匹夫风雨
县衙后堂,又一盏上好的茶杯被摔得粉碎。
“查,给我好好查查,这个张天远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之前从没见过,张家庄不是那个什么张秀才的吗?你安排人去通知下张秀才,让他到我这来一趟,真正是岂有此理!”曹怀真气急败坏的吼道。自从到了这青县后,把不听话的县丞、县簿收拾服帖后,就在没人敢让自己这么掉面子过。
“是,大人,小的这就安排人去通知张秀才。大人息怒,大人何须为这样的愣头青生气,伤了身子可不值当。在前堂大人也说了,县衙这边直接送出了两百亩地,如此一来,这全县上下的百姓还是要念着大人的恩情。”师爷徐文亮在后面小心的奉劝道。
“我何须那些贱民念我的好,只是此子眼中分明就没有我这个知县,区区贱民竟然胆敢如此无视本官,到底是谁给了他这样的狗胆。”闹了半天这个曹怀真只是恨张天远拨了他的面子。
第二天一早,师爷徐文亮就找来了一个老衙役,吩咐其前去张家庄打探消息。
再说张家庄这边,吃完早饭后,张天远让陈长福带队先进行训练,训练的内容也基本上都是陈长福在辽东军队里学到的东西,虽然简单但却充满杀气,是真正的战阵功夫。王俊锦起初还有些看不上这些简单的把式,但是在和陈长福对阵几次后,就被折服了,虽然每次最后赢得都是王俊锦,但是王俊锦每次赢得也都很惊险,因为陈长福会的招式都是用来杀人的,虽然动作简单,但却凌厉干脆,每每让王俊锦顾此失彼,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磨砺,王俊锦也是越发的沉稳了,陈长福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而在房内,张天远则开始逐一分配任务。
“刘兄今天还要辛苦一下,等会你带上三名伶俐点的家丁护院到附近各个庄子上招上一百名民夫,优先从咋们的佃户中招录,明日一早全部到张家庄来集合,在附近的也可以让他们今天便过来,告诉大家,不白干活,来的人一天管两顿饭,还有二十文的工钱,但是要自带铁锹。李先生整理好账目,预算出这几日的钱粮消耗,对来做工的民夫要做到当日结算,并负责组织庄内妇女做好日后几天的伙食、开水准备。小牛带领剩下的家丁到附近林子里去伐木,尽量找一些干枯之树,越多越好,伐好后直接运到东侧的那片荒地上。”
众人听了都是领命而去,只留下王俊锦一人涨红着脸问道:“兄长,为何别人都有事干,却独我没有?”
张天远见王俊锦一副着急的样子,笑着说道:“谁说你没有事情,你的事情最为重要,我昨天在众人面前落了知县曹怀真的面子,只怕这个贪官不会轻易放过我,我们现在的局面还是太小,不管是明的暗的我们都要小心再小心,我要你现在就出发前去县城打探消息,一旦发现什么不对的,立刻回来报告。”
“俊锦领命,定不辜负兄长厚望。”王俊锦一听张天远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内心一喜,但也知道分量,严肃的领命而去。
等众人都各忙各的去了,张天远这才一个人来到庄子西侧的那片荒地上察看起来。
这片荒地靠近运河,按理说应该是丰腴之地,只是不知为何碱性很大,什么庄稼都种不了,所以慢慢的也就荒了,当地人都叫这片为白碱滩。
青县地处华北平原,境内无山,一马平川,这片白碱滩也是平坦一片,如今上面积满了白雪,如今正是冬季,加之此时正是历史上的第五个小冰期时期,积雪很厚,张天远粗略一试,竟然有一米左右。看着这厚厚地积雪,张天远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按照张天远原来的打算,是想着让民夫把这片区域的积雪全部清理干净,然后在地上搭上木头焚烧,软化冻硬的土地,再逐一挖掘坟墓,如今看来这个工程量实在是太大了,工钱倒还可以支撑,只是粮食只怕就不够了。如果把尸体运过来先放到开春再埋,倒是可以大大减小工程量,但是如此一来自己原本的期望便要落空了,而且也容易滋生瘟疫,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挖坑填埋,或者直接烧了尸体也行,但是张天远知道古人对身体发肤看的很重,讲究个入土为安,万不得已都不会进行火葬,自己现在是为了扩大声望,如此做就不合适了。
张天远想来想去,发现还是只能用最初的办法,如果干成了,将更加显出自己的仁义和不凡,到时候自己在青县便也算的是一方人物了,张天远咬了咬牙,暗骂一声,他娘的,干了。
却说王俊锦这边到了县城后,好不容易碰到个人问清了县衙的位置,这才一路奔了过去。刚到县衙门口,便看到一名衙役气呼呼的从内走了出来,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道:“凭什么偏让老子去,就看老子好欺负不成,老子早晚有一天给你戴上顶绿帽子。”
“这位大哥请了,听说这里招衙役是不是啊?”王俊锦上前问道。
“走开,走开,老子烦着呢!”衙役就像打苍蝇一般的向王俊锦挥了挥手。
王俊锦一看只好向县衙里走去,路上王俊锦就在想如何才能及时地打探到消息,昨天晚上听陈长福回去说了昨天县衙里的事情,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个主意,那就是如果自己成了衙役的话,那打听起消息来不是方便多了,于是便直奔这县衙来了。
“等等,小子,你说你干什么来的?”王俊锦已经走进了县衙大院,身后又忽然出来一声问话。
王俊锦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出去的那个衙役,疑惑的说道:“我听说县衙里缺人手,要找人,所以过来看看。”
“哈哈,小兄弟,你说你想到县衙来当差?”那衙役兴奋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啊?”王俊锦有点不明所以。
“有人介绍没?县衙里有熟人没?”那衙役继续问道。
“没有啊,我只是在路上听人说这缺人,就过来看看了。”
“那你走吧,县衙所有在册的六房书办、衙役那都是明码标价还要有熟人推荐的,你一个愣头青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跑过来。”
“啊,那怎么办啊,不知道这六房书办、衙役都要多少银子啊?”王俊锦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这个衙役的心思,不过还是装糊涂地问道。
“哦,不知小兄弟想到那里当差啊,你我一见如故,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荐引荐。”那衙役难得的装出了一副古道热肠的样子。
“我这只有五两银子,不知道能到哪里当差啊?”
“只有五两银子啊,那可什么都当不了,杨主簿发下话了,最低的都要十两银子,唉,看来老哥哥我是爱莫能助了。”那衙役有些失望地说道,不过却根本没有任何走的意思。
“啊,那算了,我还是去投奔亲戚吧。”王俊锦欲擒故纵的说道。
“唉,小兄弟别急啊,我这话还没说完呢,这六房书办、衙役你做不成,还可以做帮役啊,这帮役刚好只需五两银子,这帮役虽然不是衙门的正式公差,但是也是在衙门备案的,这同样的衣服一穿,出去谁能知道你不是正式的公差啊,小兄弟既然想来衙门当差,那肯定就不是奔着朝廷的那点银子的,你说是吧。”那衙役循循善诱地说道。
“哈哈,那是,那是,那大哥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吗?”王俊锦想只要进了衙门就好说,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说吧。
王俊锦看着那衙役没有迈步的意思,只得从怀中掏出五两碎银子,那衙役见了这才高兴地拉着王俊锦向内衙走去。
这衙役姓武名青山,原本是本县的一个破落户的儿子,这个破落户也是好运气,机遇巧合下救过上任县丞的命,县丞要报恩,这破落户一时福至心灵,将自己多年坑蒙拐骗来的十多两银子也拿了出来,请求县丞为自己的儿子在县衙找个事做。县丞没要他的名字,但是却帮他办了事,于是这家伙才当上了衙役,只是那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县丞早致仕回家了,这人情也就淡了,如今这武青山在县衙里失去了靠山,加之之前太过嚣张,如今是风水轮流转,被一帮县衙捕头欺负。
这几天县衙要招收新人,虽然县簿已经明码标价了,但是中间再赚点杂费也是应有之意,所以大家一早都早早地便来县衙当差,不想县太爷要派人外出公干,这时候大家肯定都不愿去,总铺头便派了武青山去,所以武青山才一副不情不愿地骂骂咧咧的出门。
不想人的时运来了,谁都挡不住,这些家伙不想让自己赚外快,不想自己刚出门便遇到了这么一个小子。在武青山的带领下,王俊锦很快便办完了手续,只是现在没有多余的衙役衣服,王俊锦只好还穿自己的衣服。
武青山的好运让一班衙役看的眼红不已,总捕头蔡大刀更是心里腻歪不已,便一个劲的催武青山赶快办事去。
武青山得了便宜也不好过分得罪总捕头,便领着王俊锦一起朝张家庄走去。
王俊锦就这么当上了衙役帮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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