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草

第534章

原来十多年前吉德遭邓猴子陷害,唐知事从县上带人前来黑龙镇德增盛商号抓捕吉德,被马虎力绺子的‘插签’外大梁七巧猫察觉后,以假绑票先将吉德救到车轱辘泡藏匿起来。在此之前,穆三当时还是老转轴子绸缎庄一个伙计,邓猴子勾结穿山甲刘三虎绺子的‘插签’外大梁金螳螂,拿一百块大洋威逼收买了他,叫他伺机杀了吉德。在黑龙镇他一直没找到下手机会,就在吉德被绑票他带金螳螂等胡子,一直尾随跟踪到了车轱辘泡。在吉德跟小鱼儿、二屁蛋儿凿冰窟窿打鱼时,穆三和金螳螂下了手。七巧猫隐藏在柳条通里打个穆三等人措手不及,又救了吉德。穆三命大不该决,全是七巧猫想打听清暗杀吉德的幕后指使留下的活口。问清后,七巧猫要杀掉穆三灭口,是吉德心软说情,看在穆三是老转轴子手下的伙计,与他前世无怨后世无仇,只是一时糊涂被人所逼诱惑才走窄道的。穆三捡了一条命,吉德又拿盘缠,劝穆三不要再回黑龙镇了,怕遭黑手报复,外处谋生吧!穆三丢魂丧魄的依吉德所说不敢再回黑龙镇了,漫无边际的大雪天里在大甸子边上瞎游荡。一天晃荡到梧桐河小镇上,被喧闹的人气吸引住了,就拿吉德给的盘缠捣腾小买卖。先是在卖大炕的乐户里卖香烟,跟老妈混熟了,又插空做些拉纤儿扯皮条的活,挣些小钱儿。他人长的看去顺眼,又勤快会说,时间一长,被比他大十多岁的老妈相中了。勾搭鬼混后,老妈兑下了这套房子开了乐春堂,后又盘了下来,做起卖人肉的勾当。日本人占领梧桐河后,三井株式会社强行并购了金厂子,金客越来越少了。淘金的金工都控制在金把头手里,不是诓来的关里人就是抓来的‘浮浪’,盘剥的厉害,哪还有闲钱玩娘们呀?老妈狠狠心卷上钱财带上几个有姿色的娘们猱了,把这个乐春堂就丢给了穆三。穆三答对不起白道****的勒索,没本事再做人肉生意了,就专门开店招徕过路散客,勉强维持生计。
安顿好后,穆三从馆子里叫来些酒菜,关门谢客,在房间里专心致致地招待有救命之恩的吉德,艾丽莎就偏得了成了陪客。几盅酒下了肚,穆三倒粪的说:“大东家,你以德报怨,以德施恩,我当时听了都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就走了老远还以为是假的,时时回头怕你或七巧猫在背后下黑手开黑枪。第二天才觉是真的,我朝车轱辘泡方向不住磕头,磕得昏了头才趴在地上痛苦的大嚎了一场。你的恩德就是我再造父母,一世难报。这回你来这噶达有啥事儿你尽管说,我要装孬种就是驴揍的,你立马撅了我?”对穆三说的话,吉德不敢全信又不能不信,良莠不齐不得不防,终究是十多年没见过面,穆三如今到底是骡是马,吉德心里没底,得悠着点儿。不信吧,又怕辜负穆三的一片感恩之心,热脸贴上凉屁股,又觉得怪对不住穆三的。信吧,又怕人心隔肚皮。话到嘴边拐了大弯,“你看到了。俺出来是找清静吃鲜桃子的。这毛子娘们咋样?”穆三嘻笑阴阴的瞅眼艾丽莎,“不错。有眼力。你还是好这一口啊!霸王爱窄腰,宫中多饿鬼,来洋的啦?咱这噶达有东洋娘们,鲜活的很,我托个帖妥人你去逛逛?那味喏喏的,老有玩头了?就是贵点儿。不过没关系,钱我出。对恩人,我就是举债也豁出去了?”艾丽莎一听穆三说的话,蓝眼睛都气黑了,可翻了,一摔筷子,蓦的从凳子上蹦起来,“你这小人劲劲的,说的啥话,我往哪摆呀?”穆三惊愣一下,忙哈哈堆缩个膀儿,堆笑说:“呵,你懂中国话呀?我说错了,算我白说,对不住啊!”吉德忙解围说;“老毛子就这样,性直暴烈,人还是挺好,知道疼人,就是太骚!”穆三说:“骚点好,正对你的口,中西合璧,嘿嘿……我赎罪,来老毛子,喝酒。”艾丽莎掐腰挺胸的宣耀女性的曲线美,顾眄穆三大声的说:“我们俄罗斯人最爱喝酒了,你小样儿的不一定是我的个儿?”吉德心里另有小九九,灌醉艾丽莎省去她的纠缠,故意怂恿俩人喝干了半二大碗的六十度老烧锅。人对酒的量来说是很难掌握的。兴头上来的冲动,晕乎的亢奋,酒就是凉水,越喝越想喝,如果再有人加缸,那种醉的迷浑,清醒就己醉了,很难把持。艾丽莎有喜好酒的天性,再加上她梦寐已求跟吉德单独在一起的梦想就在眼前,穆三的侧面刺激,吉德的旁边激励,她更想宣泄一下积淀心里己久的**,酒精对人荷尔蒙的激活,促使艾丽莎性的加速膨胀,勃勃的可求使她不能自控,也想在情人面前表现一下,她需要更大的酒精麻醉除性以外神经的干扰。酒力的作用,艾丽莎喝得又骚又热她脱掉羔羊皮小袄,穿件粉色内衫,鼓鼓的显示女人迷人的风采,领口展露出肥肥白白深深的****,勾去了俩个大爷们欣赏赞美摄魂的眼神。穆三意外见到吉德交织着惊喜和畏惧的惶恐,艾丽莎挑衅的叫酒,穆三正好释怀心中的愧疚,也就豪饮不怯了。大麻油灯一跳一跳的爆花,艾丽莎跟穆三俩人也醉眼惺惺语无伦次的扯着断断续续的酒嗑。吉德插花也没少喝了,就劝说:“艾丽莎、穆三,不喝了。明儿个还得把捎脚的货捣登了呢,要不然就没花的了?歇着吧!”穆三嘿嘿淫邪的点头:“是啊,是啊!千、千金难买、买一夜情,野、野鸳鸯那就睡吧,我焖觉了啊!”穆三“咣”带上门,艾丽莎惊的一醒,妮妮的吊个诌魅眼儿,猥亵的说: “老大,你想啥呢,干啥坐那儿瞅我呀?穆三不喝了,你跟我喝,非喝个大头小尾不可?” 吉德抿嘴暗笑,“还喝,你都尿裤裆了?”吉德这一说,艾丽莎真就清醒似的扒扯裤裆看,还把手拿到鼻子闻闻,没觉咋的,“你逗我?外边没湿,里头倒粘咕揣的了,咋回事儿呢?你别瞅我一个大老爷,把脸捂上,我瞅瞅咋回事儿,别是那啥喽可逗人不浅?”吉德说:“俺到外头看看马喂得咋样,你抠扯吧!”
吉德摸黑到马厩划根火把马灯点着,一槽子草料早吃个精光,“这不看看哪行,指穆三呢这不瞎扯吗?浑小子还是个浑,倒看不出对俺存有啥坏心?”吉德给马添好一槽草料,又拌搅匀喽。他又来到谷草垛查看一下藏在里面的货物,才蹑手蹑脚摸黑回到屋里,艾丽莎己蒙头大睡,吉德心里大喜,给炉子里加点儿煤,吹灭了油灯,喜出望外的脱衣在对面床上睡下,一天的疲劳和酒的催眠作用,吉德倒头就鼾声大作,进入梦香。
吉德睡梦朦胧中,梦见到一条大蟒和美人蛇,并嗅到美人蛇散发出的一股股**药似的幽香,直沁透大蟒的骨髓,一场生死的鏖战不可避免。美人蛇如饥似渴的耕耘大蟒的肌肤,品味的一点儿一点的移动犁遍了全身,大蟒酥酥的扭动。美人蛇嗤嗤的吐着如火焰的舌信儿,大蟒浑身的神经都聚集到利锥上,膨胀、膨胀、还是膨胀,膨胀得快要爆裂了。大蟒忍受不住美人蛇凶狂的虐待,它要维护利锥的尊严和神圣不可侵犯,它奋起翻身把美人蛇重重地压在身下,用战无不胜的利锥猛刺美人蛇的要害处,美人蛇嗷嗷的挣扎的嗥叫,更使大蟒显出征服者的快感,倒至大蟒全身的颤抖直至痉挛,最后利锥轰然崩裂,一赶赶穿透力极强的蜇人雄浆放射的注入美人蛇的体内,美人蛇被大蟒蜇得浑身瘫软发出垂死的低吟,大蟒也由于为战胜美人蛇的侵扰付出惨重的代价,赕(dǎn)佛竭尽的瘫死在美人蛇的身上。
这种鲨鱼式恍恍惚惚交配梦呓,厮杀得惨烈悲壮。
日头爷射穿了挂满蜘蛛网和污垢的窗户纸,直刺到吉德瘫闭的双眼,大脑警觉的调动眼皮神经,一跳一跳的反复翘起疲惫的眼睑,眼睛微微翘起一条小缝儿,先见红红的逐渐显出嘴的轮廓,又渐渐散出白里透粉的白净皮肤,高高的透亮的两孔里长有稀疏的黄毛,鼻子上毛茸茸的睫毛里包裹着一对微黄透蓝的宝石,扑闪噗闪的发出诱人的柔和的光,弯弯柳叶眉似露似藏的隐在卷卷的金黄色的留海里。
吉德的眼睛随着眼中物体的扩大在扩大,艾丽莎整张脸那么协调美丽生动,容光焕发。 她以一种压抑释放后愉悦的口吻说:“懒猫!”吉德挪动下身子,觉得浑身软软的,强打精神浪的要爬起,“昨下黑酒喝多了,净做噩梦了。一条美人蛇跟一条大蟒,打了一场又一场的打了一宿,把俺累的啥是的。你起来这么早,也跟俺似的掐架了?”艾丽莎趴在吉德身上贴着脸说:“你真威猛!大蟒战败了美人蛇。”吉德拍着艾丽莎的后背说:“邪性啊,咱们做的同一个梦?”艾丽莎说:“梦是非梦,人在梦中。”吉德呵呵的说:“一个老毛子,还、还鸭子跩上了呢?”艾丽莎吻了吉德一下,“我呀,海不扬波,顺风相送。”说着,一手挑着白底儿缀着朵朵红玫瑰的府绸裤衩,在吉德鼻子上晃晃的,“我画的玫瑰花咋样儿,手巧吧!”吉德惊奓着炯炯的小眼睛,鼻子闻到一股鲜腥的血液味,“啊?你……”艾丽莎抿抿的一笑,“我得拿给我婆婆看看。你懂嘛,按你们的话说,这叫见喜!”吉德往后一仰,长叹说:“妈呀艾丽莎妹子,贞节痴女,这不值啊?”说着,动情地搂过艾丽莎,潸然泪下,哭啦!
一个不尊崇孔子学说,没经过儒家思想教育,没受过封建礼教熏陶,不受封建礼教束缚的俄罗斯女子,为坚守初恋的初衷,为忠诚爱情的信念,为固守爱情圣洁的贞操,为执着追求的爱情,坚忍不拔,付出了二十来年的美好青春,就石头心肠的人,也得为之感动,撼人心魄呀!
艾丽莎一脸的激动,吻着吉德的脸颊,兴奋不已的掉下了几滴热泪,“我追了你二十多年,守身如玉,就等这一天。徐娘半老作了新娘,我已是你的人了……我无憾了德哥!”说着,起身拿过烤在炉子旁的衣裤,摸摸说:“好热乎,穿上吧!瞅穆三来了,该笑话你了?”吉德坐起来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装脸地问:“这衬衣衬裤你给俺脱呀?”艾丽莎说:“大蟒也会褪皮的。”吉德接过衣裤说:“你真是个痴情女子啊”艾丽莎微笑着说:“我跟早说过,你是我的白马王子!一生一世,我也要追到你的。你说的兄妹,就像无形的一堵墙,叫我苦熬了这么些年,你的心里就没有我?”吉德说:“你太纯真了,俺敢想而不敢为,怕玷污了你的圣洁!妹子啊,你往后打算……”艾丽莎一脸的灿烂,抢着说:“德哥,啥打算,我得到你的爱,这就是我的打算。咯咯……”吉德一掀棉被,艾丽莎瞅了,先是一惊,后是一吒,又是一喜,“哇!,了不起,真正的大老爷们!”说着,老鹞子扑家雀的搂住吉德,“咚、咚、咚”的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门声,惊开了艾丽莎,吉德也是惊吓的套上衬裤,蹬上皮裤,光脚下地,披上光板皮袄,把枪兜在皮袄里,冲艾丽莎努努嘴,又指指门,作个开的提示。艾丽莎到也老道,乐乐的抿嘴,悄手翘脚,随手开门躲在门后。
“穆三!成心哪?”吉德哭笑不得的放下拎着的心,直个嗓子冲穆三嚷。穆三两眼像刀子似的快速刮遍整个房间,瞬时满脸的笑:“大东家,啊德大哥,来生意了。”吉德纳闷又不耐烦的问:“一大早的来啥生意呀?”穆三哈哈的迈进屋,疑神疑鬼的又挲摸的拿眼睛搜索一圈儿,“那老毛子呢?”吉德“咋的”问。穆三拿嘴贴在吉德耳朵上悄声说:“绸缎庄掌柜想见你。他说‘昨下黑晌儿,在他柜上门前见过你。’你看……”吉德盯着穆三问:“你编,骗谁呀?”艾丽莎从门后一步穿上来,用手枪顶住穆三的后腰眼子,“说!我们压根儿就没见过那个人,你捣啥鬼?”艾丽莎突如其来这一下,穆三吓得没堆那儿,潜意识的回下头,“哎呀我的姑奶奶,闹啥闹呀,人家还等回话呢?”吉德跟艾丽莎相视一笑,穆三看了也跟着傻笑,“我看你俩昨下黑儿玩的不错呀,这一大早还没过兴头呢。见,还是不见,给个痛快话?”吉德把皮袄扔在床上,拿过衬衣套好,又穿上皮祆,“天若无雨,地上无伞。见!”吉德有两个想法:一是摸清底细,探个虚实;二是看能否交友,做个合作伙伴。
绸缎庄掌柜姓姚,四十来岁,热河人,中等个,不胖不瘦,脸上一边一块疙瘩肉;人瞅上去很精明,眼里透着老实人的眼神。吉德也介绍说:“俺是个云游江湖跑单帮的,走街串巷赶个庙会啥的。也没个名姓,大伙都叫俺德大哥。这回从省城遛遛达达来到这噶达,还望姚掌柜帮衬。”姚掌柜处事儿也是个爽快人,说话也直率,也豪气。他说:“咱也别拐弯抹角了,德大哥你走南闯北也知道,咱做生意就是一手买一手卖,没得买你卖啥?我这个铺子呢,绸缎的货呢倒还行,可有行无市,价格太贵百姓买不起。一到冬节,我的铺子开门没生意,有几个老百姓买得起绸缎的。就是买得起,也购不起搭车的储蓄券呀?开化后,人多了,绸缎还能卖些。除苛捐杂税啥的,也就将供达嘴。我缺的是百姓急需的棉布、棉花。这你不用怕,我有配额可不给货,还得按配额纳税。这不熊人吗?这污泥浊水的,配额的货都叫县里上头捣腾到黑市卖高价了。这事儿你知我知,上知下知,都心照不宣,谁也别置那个气,吃亏的都是咱老百姓。我家呢上有老下有小十多口人,都指这个铺子张嘴。冬节一点儿进项没有,扎脖儿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呀?我昨下黑晌儿在柜上窗里看见德大哥在门口踌躇会儿,又看马上鼓鼓囊囊驮的东西,我约摸你可能有货卖。我呢想出门搭硌,素昧平生,又显得太唐突了?再说了,隔墙有耳,大街上净是狗眼。这不琢磨一宿,才冒昧造访。你把货卖给我,按黑市一半价。布按满币,一尺一块;棉,一斤五毛。这省得你再挨家挨户的了,怪扎眼的,整不好还剔蹬了?我呢,人熟地熟好弄。金厂子这噶达是三县交界处,盲点;又是日本人株式会社的地盘,眼睛都盯在金子上,官府插手少。再说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偷摸捣腾点儿咋整?这擓就发现了,碓点儿钱儿也就混过去了。”吉德看姚掌柜说的衷恳也坦诚,就说:“你坦直,俺也不卖关子啦!你说百姓苦,俺也有同感。这样办,咱俩认识一场也是缘分,俺不图稀赚多少多,你呢听俺的要讲信任,俺就把这些货卖给你。哼,咱砂锅捣蒜不做一锤子买卖,你还要的话,俺可以再送过来。就一条,讲信任,不坑百姓。”姚掌柜高兴的说:“好!我听德大哥的。这价?”吉德说:“这回俺带了五百尺棉布,一百斤棉花。一口价。棉布三百尺按市面价两毛二一尺,你加三分,全得卖给那些穿不上的百姓。这也增加点儿你铺子的人气和信誉。棉花全都按两毛,你加二分;剩下二百尺布八毛一尺,你加两毛。账能一次算清就一次算清,不能算清你说个时间。”姚掌柜被吉德弄懵了,没见过这么做买卖的。都说送上门的不是买卖,搁谁不是讨价还价呀,哪还有自个儿压价的呢?这人……他眼射疑光,随即泪水盈盈,噗咚双膝一屈跪倒,“德大哥,这是真的?”穆三在一旁说:“姚掌柜,德大哥大手笔,讲的是仁义,好经你可别念歪了?”吉德扶起姚掌柜说:“大兄弟,咱们是同宗同族的兄弟,这么窝着都不易,不能相轻啊?咱买卖人在人的眼里,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可也得分分时候分分场合,讲点儿德行。咱们百姓苦熬着,受日本人的欺压,还得受自个儿人的气,咱们买卖人不能罗锅背上再压磨盘了?熬,就是盼。盼个啥?出头之日呗!啥时候出头,疖子似的,红肿化脓,把脓挤出去就好了呗!商道也是德道。咱们这么折腾,是得冒很大的风险,可也不能见利忘义,再往遍体鳞伤的百姓身上洒盐了?你白天不懂夜的黑,咱们好歹还能糊啦个半饱,比那穷的咱们还算宽裕的。你瞅那全家一条裤子连炕席都没有的,大冬天光屁股露大腿锅里上霜的,眼忍心不忍哪?这年景,想发财也容易,拿屁股当脸,自个儿不当人,卖呗?咱们呢,凭本事吃饭,你不叫干啥咱就干啥,搅它个天昏地暗稀巴烂,不叫日本人消停喽!一个念想:活下去!松花江水暖鱼先知,北大荒雪化草先觉;黑熊虽憨知洞暖,狍子虽傻也知恩。俺想,在商言商,咱生意人做的是有本有利的行当,施舍不起,最后自个儿成了叫花子了。咱赚该赚的钱,不该赚的,就是座金山也不赚那昧心钱?大兄弟,俺说的太多了,咱们不做一锤买卖,俺相信你。不过,要注意点儿,包子不漏馅是好手,命比啥都值钱。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呀!另外,俺还有个……”姚掌柜一扭脖子,冲吉德一笑说:“德大哥,咱这都哥们了,你还唆啦牛角吞吞吐吐的干啥玩意儿呀?是叫我姚掌柜上刀山还是跳油锅,说!”吉德一巴掌拍在姚掌柜的肩上,“掉脑袋的事儿,你敢干不?”姚掌柜一笑说:“这时候还有啥事儿掉脑袋的,妈拉巴子的,不就打小鬼子的事儿吗?干!”吉德拍着姚掌柜肩膀说:“你还够个咱东北爷们!咱们是买卖人,不会真枪真刀的和小鬼子对着干,俺想啊,抗联打散了,还有些人在“密营”中坚持着抗日,缺衣少吃的,够一说啊!你有铺面,接触人多,稍听着,要踅摸着了啥信儿,就跟穆三说一声,咱帮帮他们。”姚掌柜说那不是咱该干的嘛,满口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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