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蹙眉,忽然起身道,“你们慢慢聊,我先上楼去了。”
乔以墨回到自己的房间,抬手拨了顾尾鸢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乔以墨挂了电话,想着她应该是手机没电了,现在这个点她应该在家里和家人聊天看电视吧,他忽然想起昨晚他们在一起时的情景,不由感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每天都过上昨晚那样的生活,当然,如果昨晚他不用送她回家那可就更好了。
想起顾尾鸢,他心中忽然就温暖起来,她一定不会知道,当他知道他们有了孩子的那一刻,是多么的欣喜。
这份欣喜既来自于他初当爸爸的喜悦,也来自于这说明他们之间又多了一层羁绊。
而事实也证明,这个孩子让她敢于正视自己的感情,虽然现在看起来还不是太明朗,可是一切仿佛都已经在走向正轨。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他比顾尾鸢更了解她自己,她看似精明,可是对于感情的事情却总是后知后觉,又或者也不能说是后知后觉,她只是太会克制自己,只是不经过刺激就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已经对她到了很重要的地步。就好比之前她明明已经喜欢上他,若没有孩子这件事情的话,就打算一直不承认。又好比现在,她总说考虑考虑再考虑,甚至还想着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时常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孕妇,她会逼自己吃自己并不爱吃可是对孩子好的食物,会逼着自己不要太过劳累,按时下班按时休息,也会开始关注一些妈妈经……
她可能比她自己想象中还想要这个孩子,只是她却从来没有发现。
不过没有关系,她迟早都会发现的,她现在只是觉得时间太短,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等她想清楚了,她就会觉得这样真的没什么不好。
他可以马上给她和孩子一个家,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也可以再过几年的时候,再给家里添一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一家四口,会显得没那么孤单,小孩子的性格也不至于太过要强。
想到这些时,乔以墨的眼神柔软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他轻微的弯着唇瓣,嘴角上扬。
“笃笃笃”的三声敲门声突然想起,门外响起陶雨桐清凉的声音,“以墨哥哥,爷爷让我给你盛一碗甜汤上来,你可以开一下门吗?”
房间门从里端被打开,陶雨桐扬起小脸,笑得甜美,“以墨哥哥,喝碗甜汤吧?”
乔以墨随意道,“你先放着吧。”
“我之前熬了好久的,你就喝一口吧?”
陶雨桐微微嘟着红唇,模样微有些恼怒却又不是真的恼怒,一双眸子固执的看着他,似乎只要他不接过碗来,她就能一直这么端着,就好像以前她小时候一样,总是这么执拗的缠着他,不管是什么事情,都非得缠着他答应为止,否则就决不罢休,那时候,她的眸子里也满是执着。后来,他们在一起后,她便开始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总怕惹了他不高兴,即便很想让他答应她什么,也总是撒娇,却不再有那样的执着。
而现在,乔以墨看着她眼里的执着,竟忽然有些怀念那时候的哥哥前哥哥后的陶雨桐,他心中一软,接过青花瓷的碗来,一口气将碗中的甜汤喝完。
陶雨桐见他喝完了一碗,这才开心的笑道,“对了以墨哥哥,之前我在你这里掉了一件衣服,你能拿给我吗?”
“你自己找找看吧。”乔以墨本就鲜少回来,就算是回来也不过是在家里睡一觉,自然不知道陶雨桐什么时候掉了衣服在这里,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衣服掉在了哪里。
陶雨桐哦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到处找衣服去了。
乔以墨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他随意把玩着手机,却忽然觉得头脑昏沉得厉害,眼皮已经累得有些抬不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他为了更好的照顾小鸢,所以腾出了不少时间,但工作总是要做的,所以,他总是熬夜工作,估计是最近实在透支得厉害,今天这么早他居然有些睁不开眼了。
乔以墨迷迷糊糊的想着,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
安静。非常的安静。安静到极致。
顾尾鸢一直竖着耳朵,想要听见周围有什么动静,可是她一直屏息凝神,却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坐在椅子上,嘴巴被塞了霉味严重的抹布,眼睛也被蒙上,黑乎乎的一片,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的声响,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恐慌,仿佛自己深处万丈深渊,不被人发现她也无法呼救。
她下意识的想要出声,却只听得呜呜几声,她挣扎着,可是除了能够将自己坐下的凳子移动几分外,不起任何的作用,她的手脚被绑着绳子的地方因为她刚才拼命的挣扎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红痕,传来隐隐的疼痛。
她不停的挣扎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这些无用功做了多久,只是久到她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也没有任何人给予她任何的反应,她的额上布满了汗滴,一是因为这炎热的天气,二是因为她此刻真真是怕极。
倘若现在有两个绑匪出现在她的面前打她骂她,她或许还不至于如此害怕和绝望,此刻的她,就仿佛是被遗弃在世界某个黑洞里,永远不见天日。
顾尾鸢微微喘着气,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她累极了。
此刻应该已经是晚上了吧,她被绑架的时候还是刚好下班的时间,那几个绑匪蒙着她的眼睛带她来到这个地方,便将她的手脚都捆绑在凳子上,之后便离开了,她听见铁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便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直至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过自己已经累成了这个样子,没有了任何折腾的力气,想来也一定是晚上了。
只是不知道,她没有回家,爸爸妈妈有没有担心,而乔以墨,他有没有发现自己被绑架了?
但即便他知道了又如何呢,他不过是个正经商人,除了帮她报警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吧。更何况,就算要报警,警察也要在24小时以后才受理,那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到那个时候。
她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绑架她?
她回到江城,应该没有得罪谁得罪到一种要将她置之死地的地步吧。
那些人绑架了她,一不跟她说话,二不折磨她,只是将她放在这个小黑屋里,让她自生自灭。
倘若,倘若他们一直不出现的话……
她真的不知道,她能够在这种黑暗的没有丝毫声音的世界里坚持多久。
她想,她会疯掉。
这可真是个让人生不如死的好办法。
她想起自己以前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她简直是嚣张跋扈,常常看谁不顺眼了,就带着几个兄弟将对方约到僻静的地方,然后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对方。
可她所用到的那些招数,无非就是用老鼠夹夹对方屁股或者挖个铺满了荆棘的大坑给人家跳之类的……后来她到美国去之后,时常反省自己当初那些恶劣的行为,觉得自己简直是罪不可恕,可是她现在才发现,和这样的招数比起来,她简直就是小儿科。
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的那些恶劣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她曾一度认为自己是个罪劣深重的人,她觉得自己是个坏人,甚至是一个应当受到法律制裁,或者是永远不能光明正大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恶虫,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过去根本就是劣迹斑斑,无法原谅。可是她现在才知道,她到底太过单纯,这个世界上黑暗面还有太多太多,她所以为的自己的黑暗最多只能算个黄昏,连太阳都还没有下山。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一报还一报,毕竟她当初那么恶劣,现在得到报应,也是她活该。
只是……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是一个妈妈,她的身体里还孕育着她和乔以墨的宝宝。
想到肚子的孩子,顾尾鸢又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她明明知道没有用,可却还是想要这么做,仿佛只有这么做了,才觉得自己为了自己肚里的孩子尽了力。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做好一个当妈妈的准备,这和其他的无关,只是觉得她一切都来得太快,她还没有结婚还没有谈恋爱,却忽然来了个孩子。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爱这个孩子,那是他身体里孕育出来的,她比任何人都要爱。
她忽然想起前些天自己的犹豫,尤其是当她初知道自己怀孕时,她甚至萌发过这个孩子一定不能要的念头。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她觉得自己好残忍。
她怎么能不要他呢,那是她和乔以墨的孩子,那是她和自己喜欢的人孕育出来的孩子,她居然还在犹豫着,她居然还一直在跟他说要好好考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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