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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祠夸张地讲出一大堆,然后猛地灌了一口清茶,清了清嗓子,指挥宁王:“如果你现在还不追出去的话,恐怕做炮灰的那一位就是你了。”
如果他做了炮灰,按照约定,就不会带自己去见慕容神医了,那玄枫的病……
左青祠一想到这,便立即推着宁王的后背往门外移去,“快点找机会告诉她我就是你找的暖水袋姑娘,不然她恨你一辈子。”
“她对我……”宁王有些踌躇。
“她对你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看我的眼神凶狠地像是要把我撕掉。”左青祠推不动宁王,无奈地抹了把汗,白了他一眼,“而且我知道,如果她刚才进来看到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弟弟的话,她绝对不会是这种眼神,懂吗?”
这个欺压地她欲哭无泪的宁王,在爱情面前笨的像头猪。左青祠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宁王一动不动地立着,脸上闪过一丝绯红。
“还不去?”左青祠一巴掌拍在他削瘦的肩头,万分无奈地说,“大哥,在我面前害羞是没用滴,把老婆搂在怀里才是真理呀。哎呀,都折腾什么呀,直接推倒多方便呀。”
虽然不是很懂这丫头说的什么意思,不过猜也猜得到了。宁王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提起轻功自窗口飞掠而下,瞬间便只剩一个淡淡的黑影。
宋骅影,果然是一位传奇女子呀。看来宁王要偷得美人心,还需要一番折腾呢。左青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到刚才的那一场戏,不由地轻笑起来。
但是只笑了一会儿,便又愁眉苦脸起来。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慕容神医呢。左青祠眉宇黯淡下来,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和左青祠在屋里的一番对话颇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是宁王追上去的时候,宋骅影已经在杨宇辰的陪同下到了秋疏斋。
“三殿下不是说要大战三百回合吗?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宋骅影见杨宇辰转身,伸手便拉住他的手,转身对着小蝶道,“摆棋。”
手被她握住,掌心边缘传来一阵阵酥麻,让他整个人都僵立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些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丹凤眼闪过一丝坏笑,“二皇嫂真信小弟胡扯呢?”
“胡扯吗?原来你刚刚的话也是在骗我。”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声音也有些零碎。明明很在乎的,为什么要忍得那么辛苦?
她一下子跌坐在紫檀木椅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静静地不说话。
宋骅影看着窗外的阳光。
阳光如此明媚,但是为什么会晒得她头昏脑胀?
杨宇辰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心底隐隐抽痛起来,遂扯开唇角,像哄孩子一样抚着她的肩膀,“好好好,二皇嫂要下,小弟就陪你,好不好?”
忽然,一道灼热的视线停在他放置在宋骅影肩膀上的手掌……杨宇辰抬头,对上了宁王沉暗的双眸。
“三皇弟如此有空,不如多处理一些国事,替父皇分忧,岂不是更好?”宁王跨前几步,站在他们面前,火焰般灼烧的目光盯着杨宇辰没有收回的手掌。
“这将来的天下又不是交到小弟手中,这国事还是交给会处理的人去处理吧,小弟做一个逍遥王也不错。”
兄弟俩个静静地对视,看似平淡无波,实则火花四溅。
杨宇辰看着二皇兄怒气冲冲地注视自己放置在二皇嫂肩上,心中不知是笑还是哭。笑的是二皇兄对她的情意一直没变,那位姑娘果然如他所料,只是用来刺激她的;而哭的是,自己连一点渺茫的希望也破灭了……
杨宇辰默默地收回了骨指均匀的手,忽而勾起嘴角,凑到宋骅影面前,“既然二皇兄来了,今日这棋只怕是下不了了,小弟这就先告退了,免得……”他抬头看了宁王一眼,冲宋骅影暧昧一笑,“免得碍了二皇兄的眼。”
宋骅影咬着唇角,看着杨宇辰的背影越走越远……
“为什么不说话?”宁王在她身边坐在,声音带着一丝轻柔。
就在刚才,他就是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安慰着扫雪楼里的那位左姑娘,现在又来到她面前,算什么意思?
宋骅影冷冷一笑,“王爷此番到来,可带了那东西?”
那东西?是什么东西?宁王有些不解地看着宋骅影。
“王爷不是要给您那位左姑娘扶正吗?我不下来,她如何上位?”宋骅影讥诮一笑,伸手道,“拿来。”
她是要和离书!宁王心中一气,狠狠地瞪着她伸至眼前的那只青葱玉手,闷闷地说,“本王都不急,你急什么?”
“本姑娘替你家左姑娘着急,成不成?”宋骅影故作悠哉地端起一旁的清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影儿这是……在吃醋吗?”宁王盯着她的面容,细细地看起来。
“噗——”宋骅影刚喝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
因为影儿这个称呼,也因为宁王那句话……
她指着青瓷茶杯里的红茶,对宁王无奈说道,“明明是茶,王爷您干嘛非要说是醋?无知地比五谷不分还严重。”
宁王不想再被她扯开话题,便自动绕了回来,“影儿对左姑娘一点也不好奇?”
“不好奇。”
宋骅影站了起来,背对着宁王,看着窗外无边的落木。
“可是本王还是要告诉你。”宁王看着宋骅影清瘦的背影,清透的眸光灼灼地望着宋骅影,
“在墨山之巅,本王曾对你说过,本王心中一直有一位很重要的人,在掉入黑洞的那一次,本王……便是将你当成了她。”
听到这句话,宋骅影心里“咯噔”一下,胸口的烦闷一下子全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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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宋骅影心里咯噔一下,胸口的烦闷一下子全散了……
“暖水袋……”
“是,那个暖水袋的主人便是刚才你在扫雪楼所见的那位左姑娘。”宁王灼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宋骅影的背影,幽幽说道,“那一日,本王身中奇毒倒在雪地里,如果不是她施以援手,这条命早已不在人间了。本王当时迷迷糊糊,只记得她的手,很温暖,被她轻轻一抚,凛冽的寒风便似立刻被抽走一般,周围一下子就温暖起来。”
那是焚了辟寒香丹的缘故。宋骅影好笑地撇了撇嘴。不过能亲耳听见淡漠的宁王说出这番话,还真不容易。宋骅影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渐渐愉悦起来。
“那样的温暖,只有母妃在世的时候才有,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本王竟在一个陌生的姑娘身上又再一次感受到了,但是等本王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却早已了无踪迹。然而只一次短短的邂逅,本王甚至不知道她长的是何模样,就一厢情愿地恋上了她的味道,直至疯狂。”
“或许是在黑暗中呆了太久,所以才会更加奢望阳光吧。而一旦被阳光照耀过,便深深地眷恋上了这种味道,再也没有办法回去那样冰冷的地方了。”宁王的脸上闪过一抹自嘲,见宋骅影依旧不变的身影,惨淡一笑,“所以自那以后,本王利用手中握有的权利,天涯海角的找寻她,癫狂而执着,一遍又一遍,没有任何希望地找寻着,连自己都觉得疯狂了。”
宋骅影的脊背微微一颤,然而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宁王并没有察觉,他继续说道:
“但是除了一个暖水袋,几乎没有任何线索,越找越绝望,但是那一日在宏远寺,却让我再一次见到了她,那一刻,我有多欣喜你知道吗?”
“那一刻,我以为我以为自己可以牢牢地把握住她,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其实我常常想,这样的一厢情愿真的很傻。当初对她一无所知,她长得是何面目,性情如何,有无婚配……一概不知,但是就为着那种熟悉的感觉,就不管不顾的恋上了。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笑我傻吧?”宁王苍凉地扯了下嘴角,“那时候想,如果能亲眼见她一面,不管她怎么笑话, 我都是甘愿的。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有一天,终究让我找到了她……”
不知何时,宁王已经走到宋骅影面前,凝望着她,过往的痛苦揉进眼底,使他的眼眸更显深邃。
望进他深潭般的黑眸,看着他眼底的痛苦,宋骅影心跳的厉害,差点忘记了呼吸。此刻,她正以极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宁王深邃的眼眸执着地望着她,望着眼前这令他魂萦梦绕却一直试图从他身边逃离的女子,一动不动,就那么刻意地停留在她的眼眸深处,目光如烈火般炙热。
四周很静,似乎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
“是么?”你确定自己找到的那个人,真的就是暖水袋姑娘?宋骅影百感交集,一方面,她冲动地想告诉他,其实自己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然而另一方面,又为了他反复无偿的变化而疑惑,拼命克制住。
既然他已经找到了他自认为的暖水袋姑娘,从今后与她白首不相离,自己不就趁机可以走掉?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把握的话,她怕自己的后半辈子都要活在懊悔之中。
但是,他述说的时候,为何要这样看着自己?他眼里的期待是什么意思?被他的眼神一望,宋骅影很有种被洞悉一切的恐慌。
忽然,她心中一颤……一种盘旋在自己脑中的想法慢慢浮现出来。她攥紧衣袖,瞳眸渐渐冷凝,如同附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很有可能,宁王他……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其实就是真正的暖水袋姑娘,而那位左姑娘分明就是用来试探自己的!
可以肯定的是,与他一起掉入山洞那一次,他还没有认出自己。他种种奇怪的变化,都是自那日他在藏墨亭晕倒后发生的。很有可能,那一日他发现了自己就是他心目中的暖水袋,所以反应才会那么剧烈?!
藏墨亭——
藏墨亭——
藏墨亭里都是君儿收藏的画卷,画卷里除了自己题词,根本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东西,宁王怎么会从那里看出线索来呢?
宋骅影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忽然想到当初在黑洞里,在宁王怀中摸索到的那张纸片。现在细细想来,那张纸片似乎是熟宣,很常见,一般和尚抄经书的时候都会用这种纸张,自己和君儿当初在宏远寺里给宁王出题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纸。
等等——宋骅影忽然觉得脑门一沉,心中狂跳。宁王怀里收藏的那张纸不会就是当初在禅院里时,自己奋笔挥就的那个试题吧?自己的确千叮咛万嘱咐星空大师,要他万万不可多语,但是给宁王这张纸,如果偷换一下概念的话,其实并不算违背承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老神医所谓的他被自己撞坏了脑袋这种说法就纯属扯谈。她本来就难以置信,脑袋里的血块怎么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难怪他醒来后恨不得掐死自己,难道自那以后他对自己诸多依赖,难怪他会画出那么温馨祥和的画卷,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就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暖水袋。
宋骅影握紧身侧的手,想起他对自己所做的事,心中既是好笑又是好气,只能瞪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装受伤来威胁自己,找假的暖水袋来刺激自己,这么幼稚的事情,竟然是宁王所为。宋骅影一时无语。但是,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归根结底都是为了留住自己,他的情深意切她不会不明白。
但是,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刚才他拉着左青祠手的时候,害自己伤心那么久,不虐虐他如何解气?宋骅影看着眼前的宁王,垂眉低首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宁王看着眼前低头的宋骅影。她……还是不肯承认啊……
他因期待而晶亮的眼眸渐渐黯淡下来,脸上满是失落。
看着他削瘦的背影渐行渐远,宋骅影悠悠叹了一口气。
宁王自那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秋疏斋,不过宋骅影却对他的行为了如指掌。因为,她的身边有小舞这个八卦爱好者。
“小姐,听说前日王爷买了咱们珠玉楼里最贵的碧玉簪送给左姑娘呢。”小舞不高兴地哼了一句。
“是吗?”宋骅影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左姑娘演戏挺辛苦的,犒劳一下也是应该的。
“小姐,听说昨日王爷夜宿扫雪楼,早上才从左姑娘房里走出来的。”小舞的脸蛋皱得紧紧的,忿忿不平地握拳。
“是吗?”不会是早上才进去的吧?继续低头看账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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