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蓉自认为自己不是这样的,她还想争辩,可是张了嘴说不出来。
因为她们说的好像真是事实……
徐娘懒散的一挥手,“行了行了,不高兴的就别说了,今儿可是庆祝咱们晴姑娘飞黄腾达的宴席。谁要是给晴姑娘不高兴了,可仔细你们的皮啊。”
姑娘们听了并不气恼,大家都知道这是为了警告薛蓉的,全在嘻嘻笑着。
薛蓉气急败坏,觉得自己就多余呆在这儿让人家欺负。她起身就要走,徐娘在她身后幽幽的道,“站住。”
那声音饱含威胁,薛蓉瞬间不敢动了。徐娘带给她的阴影和恐惧实在太深了,被关在小柴房里缺吃缺喝都还算好的,最可怕的是让她接待那些脏兮兮臭烘烘的男人,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徐娘看着她的后脑勺笑着说,“过来,给你晴姐姐倒上酒。”
薛蓉抿着唇,屈辱的走过来伺候她们,她动作轻柔,不敢洒出一滴来。徐娘偷瞄薛晴,见薛晴满意,她也就放心了。
由于薛晴明日要早起进宫,她们也没聊的太久,不多时就让程儿扶着薛晴回去休息了。
天色擦黑,烟雨楼迎来宾客,点亮灯火热闹起来,薛晴却准备入睡。程儿伺候着她梳洗完了,临离开之前咬了咬牙,忽然跪在薛晴面前不说话。
薛晴瞄她一眼,“你这是干什么?”
程儿把脑袋往地上磕,诚诚恳恳的求着,“求求姑娘带我一起走吧!我留在这里,早晚也是要被送去接客的。”
薛晴了然,“你跟了我一场,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我也会管你的。”
程儿眼睛一亮,然而薛晴又继续说道,“我明日会和徐娘说一声,用我的钱给你赎身。回头我再送你一些额外的盘缠,应该够你谋个小生意做做。养活自己不难。”
程儿愣住了,她是想离开烟雨楼,可也不是想自立门户啊!
这件事儿程儿寻思好几天了:薛晴这么会对付男人,往后她要去了太子身边,肯定地位就更高了。在程儿心里,薛晴这次离开就是去给太子当妾的。等往后薛晴为太子生下个一儿半女,到时候太子登基当皇帝了,她薛晴不就是皇妃么。
程儿想,要是自己能成为皇妃身边的人,那才是真的一步登天呢。更甚至……程儿大胆假设,如果她也能得了太子的喜欢,往后不也能混个妃子当当?
而且薛晴已经将近十六了,她才十三岁,那位太子看着不过是十一二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她比薛晴更配……
程儿正神游九天,薛晴在一旁叫醒她,“哎,你要是愿意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
程儿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不、我不想走,我舍不得姑娘啊!我想跟着姑娘你一起走,我想一直伺候姑娘!”
薛晴不悦的皱起眉来,程儿继续道,“姑娘不知道,我家里已经没人愿意接纳我了,爹娘是为了钱把我送来烟雨楼的,还有我哥哥嫂子也都不待见我,我真的没处可去了啊。”
薛晴看着她哭也无动于衷,冷冷的问,“程儿,你以为我要去的是什么好地方么?”
程儿不解的抬头看着她。
薛晴道,“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你这样的去了根本就不够看。有野心没能耐,你能活过多久?”
程儿也知道宫中是非多,但她对自己有自信,徐娘和爹妈都夸过她聪明,她觉得自己能周旋一切。
同时她也对薛晴很不满,口不择言的道,“姑娘你是看不起我么?又或者觉得我会成为你的累赘?还是……”
还是认为,她会成为一个威胁?
当然了,最后一句程儿没有明说出来。但薛晴看得出来,程儿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
她轻叹道,“我以为,我先后警告了你三次,你也该安生了,不过是我想的太好了,你就不是能安生的人。我你记得你根本就没有哥嫂,家里只有一个五岁的弟弟,是吧?你爹早死了,家里只有个老娘,是吧?”
程儿听了心慌害怕,这些事她从未和谁聊过!薛晴是怎么知道的?!
薛晴当然知道,前世原主被程儿收拾欺辱,时常会被拉去柴房关着。原主趴在柴房门缝往外看时,瞧见过程儿给她老娘弟弟拿钱,那一家人可好的很了。
一个寡母带着两个孩子,相互扶持,哪有什么谁容不下谁。程儿就是想骗她。
程儿心中慌乱,也知道今天这算是白跪了,便低声道,“姑娘你、你不愿意就算了,是我福分浅薄不配伺候姑娘——我……姑娘喝了不少酒,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去给您倒水……”
程儿说着匆匆退下了,临走之前还吹熄了屋里几盏灯,留下小桌上一个烛台。
薛晴坐在床头轻靠着,寻思了一下,她还是不想放过程儿。
……
第二天一早,薛晴收拾好了要离开,她果然是除了自己的一身穿戴什么都没拿。
临别前徐娘拉着她在门口多说几句话,薛晴提及了程儿的事。她让徐娘从自己的那些钱里面扣出程儿的赎金,把程儿的契还了,务必不能再留程儿了。
徐娘很不解的说,“程儿是自愿来的,干活也算利索,赶走她是为什么啊?”
薛晴诚恳的道,“她这丫头心不正,留了就是祸患,妈妈就信我一次吧。”
徐娘道,“好吧……既然你说了,我相信你了。”
薛晴向徐娘俯身告辞,坐上了门口的小轿子,一路往皇宫去了。
刘锦年岁数还小,还没到出宫立府的时候。她撩开帘子往外瞅着,远远的看见了宫门。那时候就想,如果邵衣不靠谱的话,搞不好她后半生都耗在这里了……
路上能坐轿子,等到了宫门口就不行了。她下来后随着引领的小太监一路奔走,她身份低微只能走小路,所以行进了半个多时辰脚都快断了,这才到了太子的东宫。
薛晴见过几个朝代的皇宫,不至于见了什么都大惊小怪,更不会惶恐害怕。那引路太监对她的沉稳还很满意。转念想想这位是前太师府的千金,似乎也说得过去了……
进入东宫后,薛晴一眼就看见了刘锦年抓心挠肝的等候在庭院里。他比那天“微服私访”穿的更富威严,薛晴一来就跪,“拜见太子殿下。”
刘锦年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样,我说带你进宫,就一定带你进宫。”他说着上来抓薛晴的手,“你过来,陪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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