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赵姨娘,罗繁音立马去找了殷灵。
这两天殷灵有空就忙着套账,别的什么都不做。
罗繁音一闯进来就夺了她账本,殷灵面上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不解问道,“罗姐姐来找妹妹,可是需要妹妹做什么?”
罗繁音先是遣退了周围的家丁,等人走了直接道明来意,“这个东西,你找个机会给长公主吃了。”
“这个……该不会是毒药吧?”殷灵看着放在桌上的小药瓶,真想敲敲罗繁音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水。
罗繁音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敢下毒。这只是……避孕药。最近夫君总不来我房里,我猜他定是想着机会去讨好长公主,我可不想长公主先生下孩子。”
我可信了你的大邪啊。
殷灵深吸口气,“不管这是什么药,偷偷下给长公主就是杀头的大罪啊,妹妹可不敢,还请罗姐姐高抬贵手,妹妹保证绝不说出去就是了。”
杀长公主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正常人都不可能立马答应。
罗繁音冷笑一声,接着随手拿起一本账册,在桌角轻轻地敲,“殷灵,你殷家世代经商,要是被人举报贩卖私盐,别说你殷家信誉毁于一旦,就连你一家老小,都要被灭满门。”
殷灵一脸惊慌失措,“罗姐姐,可不能乱开这样的玩笑啊,我殷家一直本分经营,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在府衙都是录过册子的,哪里做过贩卖私盐的事!”
罗繁音冷哼一声,将账册重重摔在地上,“妹妹好像忘了,我父亲是三品巡抚,只要我父亲向陛下状告你们殷家贩卖私盐,那你殷家这个罪名就别想洗清,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妹妹可懂?”
三品巡抚了不起?当初一品尚书都没什么大成就呢。
殷灵屈膝给罗繁音行礼:“求罗姐姐高抬贵手吧,妹妹一切都听姐姐的。但求罗姐姐保我一家性命。”
罗繁音喜笑颜开,“算你识相,记得把事情做的漂亮点,否则要你好看。”她说着将殷灵扶起来,“不过是避孕药而已,吃了没什么反应的,你不用太害怕。”
“我知道了……罗姐姐给我一点时间,我定会找到机会的。”
“也好,但别拖得太久。”罗繁音心满意足的离开。
殷灵打开桌上那小小的药瓶,小心翼翼的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心中已有了主意。
“走私盐啊……”殷灵想了想,这个罪名也不是那么好安排的,各项证据包括认证物证都要齐全。
那罗繁音为何如此自信,说的还那么轻描淡写?
除非……
“除非罗家本身就在走私盐,他的那些证据可以轻而易举的安放在殷家。”
……
两天后,昌平发现风儿面色不佳,似乎随时能晕倒,立马叫来了郎中给风儿检查。郎中回报说风儿是中毒的反应,不过好在毒很少,调养几日便能恢复。
风儿只以为自己染了风寒,没想到居然是中毒,被吓的眼都直了。
昌平追问道,“若是下的毒多呢?”
郎中道,“再多一些,就有生命危险了。”
昌平冷静的吩咐下人,“给拿赏钱,现在就去熬药吧。”
等郎中退下后,风儿急的哭了,“长公主殿下,奴婢不想离开您,奴婢想伺候您一辈子啊……”
“我知道,这事儿不会这么完的。”昌平怒气恒生,给风儿下毒,是不拿她昌平公主放在眼里了。
昌平正在气头上时,外面有人传话,是殷灵求见。
昌平摆摆手,叫人进来了。
殷灵来是给昌平汇报府内情况,虽说她当了家,但长公主毕竟是正妻,她一定要考虑到长公主的颜面,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她一进门就问,“方才见郎中出去,是殿下身体不适么?”
昌平没有藏着,冷冷的道,“不是本宫,是风儿被下毒了。”
殷灵看向风儿,“果然脸色很苍白,这中的是何种毒?当真没有性命之忧?”
风儿哭道,“听郎中说是没事,只是那人太狠了,云儿刚死了没几日,奴婢又中了毒,那下一步该不会是要对长公主殿下动手了吧?奴婢命贱死了就死了,可奴婢看不下去殿下这么被人欺负……”
风儿哽咽着,殷灵忙过去劝,“不知道是谁,居然这么不怕死,明目张胆的毒害长公主身边的人,哎……”
她没再说下去,看昌平的脸色就知道,她现在已经是火上心头。
风儿哭哭啼啼的说,“可不是么,殿下在宫里那会儿受百般宠爱,嫁来这里就没过过一天消停日子。”
“就是罗繁音那个贱人!除了她还有谁!”昌平猛地把茶杯摔在地上,滚烫茶水烫红了她的指尖。
殷灵拿了帕子过来替她擦拭,“殿下恕民女直言,之前云儿的事,殿下您为了大局没有深究下去,原本以为罗夫人能消停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又对风儿下手,定是想让风儿重蹈云儿覆辙?她身边没了东儿,就也想让殿下身边没了左膀右臂。”
昌平怒道:“本宫一定杀了她!”
殷灵轻车熟路的拿出烫伤膏,轻柔的擦拭着她娇嫩的皮肤说道,“罗繁音之所以这么猖獗,全仗着太师的宠爱,我一民女自是动她不得,但是您贵为长公主,真的要一忍再忍吗?”
殷灵这话很冒险,虽没明着挑拨宇文寻和公主的关系,但也把他捎带上了。
昌平瞥了殷灵一眼,“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到底走到今天这个境地,都怪本宫从前太过软弱,这一次本宫定要让他们为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殷灵终于舒了一口气,也不枉她冒着风险给风儿下了那一点点毒药,要不然长公主真的不能下定决心彻底和自己统一战线。
殷灵收了烫伤膏,立马朝昌平跪下。昌平质问,“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有一件事民女要告知殿下。”她将罗繁音来账房威胁她的事和盘托出。但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她强调了自己没有接受那瓶毒药。
“殿下,民女拒绝了罗夫人的命令,她必定怀恨在心!罗家老爷毕竟还是三品巡抚的官职,我殷家只是一介商贾。她临走之前还威胁我,说要以走私盐为由要我殷家灭九族。还请长公主大发慈悲救救我殷家,民女愿意当牛做马回报殿下。”
昌平了然,“怪不得,你一开始帮着罗繁音,现在又开始帮着本宫了。”
殷灵道,“民女就是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与殿下作对啊,实在是家族性命难保,受制于人。民女本还想着,帮她几次,她就能放过我了。但没想到那个毒妇越来越不知足,民女不敢在与罗繁音为伍,要不然早晚会害死全家的。”
昌平道,“你放心吧,就算你不求本宫,本宫这次也要和罗繁音不死不休。”
昌平命风儿将殷灵扶起,让她回去安心等自己的消息。自己立即起身更衣打扮,进宫去见了皇后。
……
昌平向皇后问安,皇后问道,“昌平这是怎么了?看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有人欺负你了啊?”
昌平一坐下就就开始哭诉:“皇嫂,昌平今日有一事恳请皇嫂做主啊。”
昌平说着,从皇后赐座的座位上站起,朝皇后很周正的行了个礼。
“昌平,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本不必如此。”皇后微微一抬手,略带心疼的目光包裹昌平全身。
昌平道,“昌平恳请皇后借兵,助我拿下驸马。”
拿下驸马?皇后不解,“你不是最心疼驸马么,现在这是怎么了?”
“先前是我无知好骗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只想着保全他宇文寻的名誉,叫他得寸进尺的欺负。皇嫂你是不知道,宇文寻多次亵渎我皇室威严,纵容妾室大张旗鼓的毒害我身边人。前阵子我的贴身丫鬟云儿死了,驸马明知道是罗繁音下的手,可还是包庇凶手,甚至与我大打出手,丝毫没有把我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
“竟有此事!”皇后大惊,“昌平,你要收拾那罗氏,直接以主母身份惩治就是,便是杀了也合情合理,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昌平的面色惨淡与愤恨叠加,那是皇后从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的神情。她目光微空,像是这世界在她眼里都失去了颜色。
“我要我的驸马,身败名裂。皇嫂,我心意已决,肯定皇嫂借兵与我。”
皇后叹了口气,“随你吧,只要你不再受苦,本宫也就能安心了。”
昌平谢过皇后,告辞离开,她踏出宫门的那一刻,眼中的光芒,前所未有的凌厉。
皇后望着昌平被风微微拂起的衣袂,犹自感叹道:“这宇文寻不会说话,也不会识人,为了一个小妾,把所有人都得罪尽了。真不知该说他狂妄还是说他蠢。”
不过也好,皇上早有心对宇文寻动手,一直顾忌着昌平,这下可是好事。也不枉费她在那日宫宴上为罗家贡品作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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