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巫师

“瑟德，抱歉打扰你的美梦，不过，那三个佣兵受到了袭击。”在一片漆黑中，米尔冰冷机械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说说看。”瑟德慢吞吞地揉了揉脑后的枕头，半天才坐起身回答道，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的低哑，怪异的很。
“废料清洁工袭击了他们。”银灰色机器人随后推门而入，一架粗制烂造的人形机器，不能完成任何精准操作，对于米尔来说，却足够用了。
说实话，它不喜欢过于精细地固化形态，它更喜欢自由自在地思维形式，那让它觉得舒适。听起来或许很可笑，人工智能的自由？
或许，米尔就是人工智能中的异类，就像他的主人一样。
米尔伸出机械臂帮助瑟德站了起来，眼中绿光灼灼，口中重复强调了一遍，“一只变异的废料清洁工。”
废料清洁工，早期用于处理废料而制造的巨型微生物，分解有机物从而清洁环境，一般来说，废弃的星球上都会有那么几只，确保环境的稳定。
“你是说…变异的？”瑟德揉了揉太阳穴，即便是在自己的飞船上，即便是周围只有两个人工智能，他也一丝不苟得穿戴整齐，拉好了斗篷。
“体积增加10.31倍，成分暂时不明。”米尔僵硬地放开瑟德，眼中的绿光熄灭，人形机器就停在了原地，终端似乎已经先行一步了。
瑟德摇了摇头，伸手弹了弹面前机器的脑门，迈开步子走向主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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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阿瑞迪星上的战斗已然打响。
“c！这他妈是什么鬼玩意！卡特，小心！”凯尔族弓手奋力射出一箭，电火花在三人高的变异巨型微生物背后炸开，虽然不能造成实质伤害，但电流重新排列还是让那微生物停顿了一星秒，然后，人族战士迅速后撤，避免了被一口吞下，分解成无机物的命运。
站在他俩不远处的安达鲁人趁机摸出了背后的法杖，画出了一道暗红色的火墙，他将越来越多的火元素注入火墙之中，火墙越来越高越来越长，挡在了两个队友身前，而后，他吼出了一句，“别傻站着！”
安达鲁人，狂化的力量与体内的火属性力量相关。可是，眼前的这个安达鲁人却不利用自己的肉身力量，反而在以外力转换这种本源力量。
本末倒置，瑟德不由得啧了一声，眼睛却紧紧盯在显示屏上，他来了兴趣。
“这只变异货体积增大，长相倒是没变，还是那副不讨喜的样子。”趁此机会，瑟德细细观察了一下变异的清洁工，原核生物，透明的细胞膜，里面的核质体都看的清清楚楚，外周还长着密密麻麻的鞭毛，长短不一，真是，难以入眼。
火墙声势浩大。可惜，食物的诱惑还是驱使变异微生物突破了火墙，它似乎也不是很笨，鞭毛快速摆动，翻滚扭动着冲向了安达鲁人。
“噢！可惜了。”瑟德夸张地摆出了捂住眼睛的姿势，可视线根本没有离开主屏。
“瑟德，一号隐形探测仪配备了两颗小型能量弹。”米尔尽职尽责的提醒道，虽然他并不觉得瑟德会帮助这三个陌生的佣兵。
“太弱的话…”瑟德的后半句还没有说出来，便见那个安达鲁人以一个诡异的步伐后撤，腰线拉伸到了极致，避过了致命的，翻滚飞舞着的鞭毛。然后趁着电火花再次在变异微生物身上炸开，他脚步一顿，反身而上，怪异的铁质法杖已然回到了他的背上，取而代之的，是手中的重剑。
“伊恩！危险！”人族战士冲着安达鲁人喊道，掷出腰间匕首斩断了伊恩背后潜伏着的鞭毛，凯尔族弓手又是面无表情的三箭连发，通电的一瞬间，所有的电信号重新排列，确实是对付单细胞生物的好方法，但是，时效性太短了。
“菲尔，继续掩护我！”伊恩闪过密密麻麻的鞭毛，顾不得口中的灰尘，在箭矢的配合下，足下发力，跳上了三人高的变异微生物背部。或许这东西并没有背，不过他确实跳上了去，摇晃了几次便找到了重心，站稳了脚步。
他稳稳站住脚步，毫不犹豫地将重剑插入了微生物内部，而后，手中红光一闪，火焰力量顺着重剑没入了其中。
瑟德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叹，他确定，他看到了这个安达鲁人的狂化。隐蔽的，快速的，局限的，不同于其他安达鲁人的单臂狂化，火焰力量激发达到极致，没有意识改变和随之而来的疯狂，他甚至看到了这个安达鲁人眼中闪动的睿智光芒。
然后，巨型变异微生物，变成了一个浑浊的池塘，好吧，就跟普通微生物凋亡一样。
“谢了，菲尔！”伊恩从池塘里游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巴掌的灰色石块，然后，站直了身子嫌弃地扒拉着身上的粘液。
“伊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卡尔，灰头土脸的人族战士插了句嘴，眼睛盯住伊恩的右手，语气中的迫切让毫不相关的瑟德都挑起了眉头。
“不知道，或许这玩意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伊恩也不生气，语气平静地就像讨论天气，然后自然而然将灰色石块收进背后的背包，似乎并不在意两个同伴的想法。
此时，瑟德才终于正视了这个安达鲁人，他确实很高，却不像纯血的安达鲁人一样拥有巨人般的身材，高挑、健硕却不显得蠢笨，棱角分明的俊脸，高挺的鼻梁与杂乱无章的眉毛一起昭示着他骨子里的强硬和凶狠，可并不突兀的下颌，浅灰色的眼睛和薄厚适中淡粉色的嘴唇，却柔和了那份狠厉。
真是激烈的冲突，瑟德在心里偷偷评价道，他并不准备抢夺那块明显能量不足的海拉姆，毕竟，他还有很多方法搞到一块生命力活跃的海拉姆。
本该是尘埃落定的情况，却遭遇了谁也没预料到的意外，就连瑟德也皱起了眉头。
无数伸长的触须突破了地面，张牙舞爪地包绕了三人，卡尔当机立断地一刀斩断了身边的两条触须，却被黏腻的液体沾满了全身，他不满的怒吼了一声，转头奔向几乎被拖入地面的菲尔，弓手最怕近战。
废料清洁工看起来只是它的前哨。
“这东西很像足突，或者是古代生物的一种，叫什么来着。”莎莉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句。
“米尔，攻击！用小型能量弹！分批丢下去！派出所有的探测仪，分批次填装！”瑟德猛地站起身来，他的声音有些不稳，狠狠地呼吸了一口气后，便死死抓住了主控台的边缘，他想起这是什么了，吞噬兽，无边无际的贪欲，无意识地吞噬所有能量和活物，包括能量弹。
“遵命！瑟德。”米尔完全不能理解瑟德突然而来的情绪，但并不影响他服从命令，然后，数十枚能量弹当空飞泻，直奔伊恩等人而去。
隐形探测仪暴露的瞬间，伊恩也同时感受到了头顶的威胁，他下意识地抬头，在被吞噬兽剥夺视觉之前，瞥到了直奔自己而来的高能能量弹，真是祸不单行。
瑟德眯起眼睛，虽然隔着屏幕，却莫名陷入了那双迷人坚定的灰色眼睛里。火光四起，映红了漆黑的斗篷，他捏紧了焦黄的手指，“米尔，继续攻击，我们着陆，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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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德有一艘看起来破烂不堪，实则精妙绝伦的飞船，加之无价的人工智能，足以让他在二十星分之内降落在阿瑞迪星上，不过，二十星分，对于地面上的三个佣兵来说也太过漫长了。
瑟德并没有掩藏他的激动，就如同百年前第一次接受测试时一样，躁动不安地等在舱门口，飞船落地，他便打开舱门，纵身跳下飞船。
他不需要任何辅助设备，微薄的氧气已经足够，废弃星球上微弱的引力场让他更容易移动，双脚微微离地，黑袍忠诚地包裹在他身上，粘上了些许垃圾星上特有的灰尘。
他不用辨识方位，便被远处传来的强烈能量波动吸引，几乎没有停顿，便向波动处赶去。一架小型的侦察机跟在他背后，米尔的声音从侦察机中传来，“瑟德，是否继续攻击？”
“当然继续。”越是往前，地面的震动也就越大，瑟德的声音却越稳，似乎令人生畏的吞噬兽在他眼里根本不足为惧。
他满脑子想的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又极其危险的吞噬兽，而是安达鲁人刚才的那次局部狂化，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抑制，或者是局限不可逆的狂化，他隐隐有种预感，他不会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