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再见钱复礼的这日下午,永琪在户部正和胡存柱一起忙着,衙役来报,说军机阿里衮大人来了。两人对望一眼,不知阿里衮突然来此所为何事。
正想着,阿里衮已走进门来,胡存柱立刻躬身行礼。阿里衮见永琪穿着一件草绿色万字杂宝纹暗花绸马蹄袖常服,领口镶滚元青素缎边,坠铜镀金錾寿字扣,腰间挂着藏青色的荷包火镰绦带等,映衬得眉目如画,青春倜傥,又有一种华贵气度,忙跪下给永琪请安。
永琪微笑着扶起他来,道:大人免礼。阿里衮站了起来,却不说话。胡存柱立刻道:五阿哥和大人请便。说着便要走出门去。阿里衮道:胡大人不忙离开,我今日来,是奉皇上的命令来宣旨的。
永琪和胡存柱都感意外,不知何事,忙跪下接旨。阿里衮于是从怀里拿出圣旨来宣读,宣布胡存柱升任户部右侍郎。从正五品郎中到正二品侍郎,包括从级,其实已连越了六级,在汉官里少有先例。永琪心里十分欢喜,胡存柱叩头谢恩后,接了圣旨。
三人在椅子里坐了后,阿里衮笑道:胡大人,恭喜了!皇上说,本来应该将你调任中间级别的官职,累级升为侍郎,但那样你必须离开户部,户部各位大人都不同意,说胡大人干练,户部不可或缺,所以才等了这么些年。胡存柱忙道:谢皇上!谢大人!胡存柱一定兢兢业业,绝不辜负圣上恩典。
阿里衮又道:蒋大人才升迁,李大人方上任,傅恒大人事多,皇上叫我多来户部看看,刚才我已见过李大人,他说胡大人和阿哥在这里,我便自己过来了。皇上还说,你教导五阿哥有功,他很是满意。
阿里衮说的李大人,乃是新任户部汉尚书,汉军镶黄旗出身的李元亮。胡存柱忙道:皇上言重了,五阿哥聪慧勤奋,绝非下官之功。永琪对他笑道:胡大人这是实至名归。胡存柱忙站起来,道:多谢王爷夸奖,胡某惶恐。阿里衮见他二人本是岳父和女婿,却如此拘谨客气,心里觉得好笑,咳嗽了一声,胡存柱立刻便说自己先下去了。
阿里衮见胡存柱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方转头对永琪道:恭喜阿哥!阿哥早生贵子!阿哥最近可好?永琪微笑道:好,谢谢!大人好?阿里衮忙道:好,谢阿哥垂询。永琪道: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永琪说?
阿里衮道:奴才不敢。奴才近日去畅春园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见她老人家安泰,说起王爷的大喜讯,老祖宗好不高兴,又向奴才问起王爷,奴才便告诉老祖宗,听闻荣亲王娴习骑射,无有不中,在兵部户部办事,成绩斐然,皇上十分满意,老祖宗听了更是高兴。永琪微笑道:多谢大人,永琪昨儿傍晚才去过畅春园给皇阿奶请安。
正说着话,郑英从外面进来,捧上了两碗茶,笑着对永琪道:王爷,这是胡大人刚才在外面吩咐奴才的。永琪笑着点点头,道:郑英,你就待在这里伺候吧,天儿热,你来打扇。郑英忙道:是,奴才遵命。便开始转他座旁的风扇。
阿里衮见郑英在一旁,觉得不好说话,永琪便道:大人有话不妨直言,郑英是本王的心腹,您无需顾虑。说着对郑英一笑,郑英也微笑了一下。阿里衮于是道:奴才听内务府的人说,您喜欢之前那把玉鞘小刀,若阿哥还有需要,奴才叫十三行的人再瞧瞧。
阿里衮说的玉鞘小刀,便是去年他送给依博尔的那把,没想到那是阿里衮经办的,他原是多年的两广总督,封疆大吏,本是四阿哥的岳父,如今再回军机,但和自己素无往来。于是一笑,道:多谢大人,那刀本王府上的女眷喜欢,但本王最近被皇阿玛御赐了一把琉球腰刀。说着便示意郑英,郑英放了扇子,去旁边条案上拿了一柄长刀过来双手捧给阿里衮。
阿里衮见这刀朴实无华,刀身扁而长,有弧度,鞘铁质,缠有黄带。刀柄亦铁质,外敷鲨鱼皮,再用黄带缠绕成连续菱形纹样,环形护手,嵌有目贯。拔|出|来一看,刀坚硬锋利,闪着冷光。于是将刀插回去,放在几上,赞道:好刀好刀!皇上的御赐果然不同凡响!
永琪知道,这刀是最近铁普从琉球的船上带回来的进贡之物,皇帝赐了两位大阿哥一人一把,便微笑道:皇阿玛经常告诫我们,随身携带佩刀是祖宗的传统,不能忘。四哥也从皇阿玛那里得了一把,大人最近没见过四哥吗?
铁普是谁,永琪自然知道,因为容妃告诉了他,虽然他只在那年白教上宫里演出时和他照过面。
阿里衮回京后也向永珹请过安,但已好久没见过永珹,尤其现在走私案和理藩院有莫大牵连,而他是调查人和主审官,更不好去见永珹,他去畅春园的时候,太后也问了此案,便道:王爷说的是,当年怡亲王因不带刀,被皇上责难。只是奴才最近事忙,没去向四阿哥请安。
永琪道:我也好久没见过四哥了,希望最近的事不要连累了他才好。阿里衮心想,不便谈论走私案,于是站起身来,道:王爷,奴才还要回宫去向皇上复旨,就先告辞了,王爷保重,别让太后她老人家担心。永琪也站起来,道:大人慢走,郑英,代本王去送送大人。郑英忙笑着应了,自引着阿里衮出去。
当晚,永琪回去便把好消息告诉给胡嘉佳,胡嘉佳激动万分,道:多谢阿哥!永琪道:那是你爹爹自己勤勉能干,对朝廷有功,可不是我。郑英在一旁抿嘴一笑。胡嘉佳便不再言语。后来睡下后,她又对永琪说这件事,说代自己一家感谢五阿哥,永琪只是搂着她笑道:你们应该感谢你爹生的好女儿。
几日后,荣亲王府收到了阿里衮送来的十三行竹节纹西洋银壶一套四件,说是给荣亲王福晋赏玩。赫朱觉得很意外,阿里衮乃四阿哥的前岳丈,素不与荣亲王府来往,问永琪是否该收,永琪说不是什么贵重大礼,叫她收了。阿里衮的投石问路被接纳,心中大喜。
别说永珹现在理藩院做事,多有牵涉,就永珹和和亲王关系近,他也不愿和这位前女婿再来往,过年时和亲王说的那些话让他心有余悸,太后都说了,叫他听皇帝的……汉人胡存柱高升成侍郎,成了堂官,不过永琪的一个侍妾之父,皇帝是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
爱女铭绣的在天之灵,怨他就怨他吧。钮祜禄一家是大清开国功臣,爷爷遏必隆是世祖托孤的顾命四大臣之一,在本朝是太后近亲,哥哥纳亲还曾为军机领班大臣,不能再显赫,可金川之战说斩就斩,他如今也位列军机,若一个不慎,他们全家照样得掉脑袋,自己绝不会故意陷害踩扁四阿哥,已是仁至义尽。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何况如今龙椅上这位盛世能主莫测的心思和手段。主理走私大案让他了解更多体会更深。幸好傅恒和皇帝很不一样,自己只要去请教,他便会指点一二,事实证明,其后皇帝都满意,可见傅恒的意思就是圣意,所以自己才被派监理户部,这多半也是傅恒的推荐。
回头再给五阿哥的侍妾送点东西,一个是兵部侍郎的千金,一个是户部侍郎的千金,得好好想想,别做的太着痕迹,叫这两位阿哥双边起疑才好……
厄尔经额竟然是走私案的理藩院主犯,皇后和弘昼十分吃惊,他早于富德,一向靠拢弘昼,是弘昼家里的座上客,后因辅佐永珹,彼此更加亲近,却不想他在暗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外放大员丑达做下此等大案,永珹弘昼虽未涉案,但此时弘昼要想和他撇清关系业已晚矣。
吴德雅这次知道的清清楚楚,因厄尔经额之前经常往弘昼府里送补药和皮张,他只说皮张是自己教家人在外馆和两寺庙会上高价购入的,但自己品级不够无法服用,所以是专门孝敬和亲王和其他各位王爷的。市面上可以买到高档狐裘并不是秘密,只是没有水貂皮,更没有紫貂皮这类严格贡品,他送的也不过水獭皮灰鼠皮和狐裘成衣等,又不是只送和亲王府,而且他只是清吏司主事,官阶不高,夫妇二人都未曾在意。
所以他被突然下狱后,弘昼夫妇都十分焦虑,坐立不安。弘昼和刑部下面的管事打了招呼,不叫在牢里为难他,又给皇后写信,和她商量。那拉氏回信只写了四字:“弃卒保驹”。吴德雅问弘昼这是什么意思,弘昼说:死人便再不能说话。吴德雅大吃一惊,问道:她要王爷暗中做掉厄尔经额?弘昼点点头。吴德雅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她是为了四阿哥。她是怕厄尔经额害怕,胡乱攀扯王爷不说,还要牵连四阿哥。可厄尔经额一向对王爷毕恭毕敬,您真忍心这么做吗?
弘昼不答,吴德雅道:王爷如果这么做,那那些亲近王爷的人会怎么想?他们不会寒心吗?皇后娘娘要保四阿哥,但她就不为王爷想想吗?弘昼心知那拉氏是为了他和她俩。厄尔经额不仅和他亲近,还是皇后一党,只是外面并不知道弘昼和皇后其实关系密切,而且皇后居于深宫,依附她的人更加神秘,不易发觉。很多人脚踩着两条船,以为左右逢源,厄尔经额也不例外。若厄尔经额嘴巴漏风,走私案攀扯倒是小事,查无实据,弘昼不过会被皇帝申饬,若依附弘昼和暗中依附皇后的诸多官员被曝光,那才是通天大祸灭顶之灾。
于是他宽慰吴德雅道:她那么一说,我不一定照办,你放心吧,我会仔细考虑。吴德雅点点头,道:王爷,臣妾还是那句话,我们什么没有,您一定不要糊涂。弘昼微笑道:你说的对,德雅,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会不考虑你们和孩子。吴德雅略感放心,道:王爷,额娘只要您平安,我不能对不起额娘的嘱托。弘昼眼里隐有泪光,喃喃地道:额娘……
景仁宫武贵人托娅的几位亲哥哥和庶出哥哥本是荫生出身,老爷子保住了官职,妹妹又封了贵人,阖家沐恩体德,极其看重和感谢她这个最小的嫡女,她觉得自己做皇妃十分值得。皇后重掌六宫事,她自是生气,早会上毕恭毕敬,但心里各种盘算。
走私案一出,她便幸灾乐祸,四阿哥又被卷入了大案,不管他是不是真有落人口实之事,以皇帝的性子,他在皇帝心里绝讨不了好去。皇帝每次来她这里时,她已不再说自己的家事来暗中针对四阿哥,只借着一些故事和皇帝说笑时,闲闲提及“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这类影射之语,她看皇帝经常脸色不善,心里窃喜。
听说依博尔怀了双子,知道太后期盼重孙子,她也常在容妃面前说定是男孩儿的话,又暗劝慎嫔不要和皇后过从甚密,要看清这宫里的形势,皇上究竟向着谁。因魏湄进了贵妃,只剩三妃,五月时其木格便进为颖妃。封妃时,皇帝赏了她翡翠灵芝玉如意一个,英国造铜镀金少年牵羊钟一只和孔雀石嵌珠宝蓬莱仙境盆景,十分的荣华富丽。她因十四阿哥薨逝陪伴亲近了庆妃,而她自然还是听托娅的。慎嫔为人厚道,又无意争宠,倒是从来不在皇后面前说托娅说的这些话。而那拉氏已吩咐袁春望给托娅下了药,心知她绝不会得子,难以进位,并不放在心上。
多罗一家和和亲王彻底疏远,不仅是因为蓉蓉不随吴德雅外出交际,且因弘昼见多罗虽是皇帝近侍,却并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只是照管皇帝的安全,他本人亦无钻营依附之心,皇帝整肃白莲教太监及于敏中拟入军机这两件大事,他之前均丝毫不知。和皇后商议,都觉得不能和他过从甚密,免得消息没套问上,皇帝反而从他入手揭开他二人笼络控制着好些朝臣的秘密,所以弘昼对多罗只是表面上还和以前一样,却不再私下召他见面。
皇帝和多罗君臣二人也还是老样子,多罗不问什么,皇帝也不说什么,只是主子和奴才的事务性往还。顾沁的事是皇帝的绝对私密,多罗明白璎珞要皇帝信任他的苦心,而且皇帝上玉京园需要带人,玉京园里虽然安全,但皇帝出宫回宫必须有人护驾,确实没有比他更好的既胜任此事又可靠的人选。
和皇帝更亲近后,多罗发现李玉和容妃的关系十分亲近,但他还是和容妃不远不近,他和李玉不同,他和宫妃宫女必须避嫌,他也发现容妃除了和太监,和各种男人保持着距离,侍卫就不用说了,甚至包括五阿哥,也不像皇后一样召见他,给他赏赐,几乎连话都不和他说,其实他和她不可避免地常常照面,他明白她是因为皇帝,不想带累其他人,更加明白了璎珞当日在长春|药房说容妃的话。
璎珞夫妇西行回来后,蓉蓉便放下了对多罗的担忧,顾沁的事她自是知道,因多罗有时要留宿玉京园护驾,她也十分感激又佩服纳兰姐姐,只和多罗感慨后宫都蒙在鼓里。
今年的亲蚕礼上,她作为一品命妇出席,终于见到各位后妃,皇后那等贤淑,容妃那等美丽,虽然没见到令贵妃,但知她又要生子,不明白有着三宫六院的皇帝怎会收一个小戏,多罗没说什么。她出身大家,乃娴雅的淑女,这等皇帝的私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璎珞不提,她自不问。当日璎珞戴着黄绦翡翠朝珠,她也以为那是皇后所赐,而且她知道纳兰姐姐和皇帝绝不会有什么,她觉得皇帝主要是因为傅恒,再加上欣赏他这位能干的弟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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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官】这是一个通俗的说法,并非正式命名,但这里面大有文章。雍正登基后,就恢复了清初的【管理部务大臣】职位,以控制外朝。他经常将心腹内廷高层人员置于某些外朝机构——主要是六部的最高行政职位,即【管理部务大臣】。一个部,比如户部或者理藩院,于是【在实际上】被划分成两个层次。低级的行政部门即【清吏司】,位于外朝处于底部,它们之上是该部的堂官。堂官包括管理部务大臣一人;尚书,满汉各一人;侍郎,两满人,两汉人。尽管六部属于外朝,但皇帝通常很熟悉各部堂官,这些人常在内廷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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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乾隆朝,皇帝很多时候不再指派管理部务大臣,而是通过直接任命军机大臣担任部尚书来简化最上面的两层。比如汪由敦曾任吏部尚书,刘统勋曾任刑部尚书等,这在小说中都已经提及,傅恒原来也是户部尚书。各部侍郎一般也是任命皇帝的亲信/内信,比如索绰罗氏的父亲观保,叔父德保。而清吏司里面的等级是郎中,员外郎,主事及更低级的官员。李元亮在历史上于乾隆二十四年升任户部汉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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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说中设置的胡存柱升任侍郎,便成了堂官,有资格入内廷办事,比如应召入军机处或南书房等协理事务,便可亲近皇帝。这才是真正质的飞跃。皇帝所认识的官员基本就是堂官们。所以阿里衮和胡嘉佳都十分明白这个提升的意义。阿里衮被叫监理户部,就是把他置于管理户部事务大臣的位置,在户部尚书之上,而他就是军机大臣。基于堂官的概念,对将军机称为中堂应该就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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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十三行】广州十三行是清代专做对外贸易的牙行,是清政府指定专营对外贸易的垄断机构。在“一口通商”时期,“十三行”的发展达到了巅峰,成为“天子南库”,与亚洲、欧美主要国家都有直接的贸易关系。其贸易对象包括外洋、本港和海南三部分内容,经营出海贸易的称为海南行。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康熙批准外商在粤海关(广州)、闽海关(厦门福州)、浙海关(宁波)、江海关(松江)四个口岸经商,当时,国内外运到广东海口的商货很多,行商却很少。1686年洋商获准在广州市珠江口的一个街区居住和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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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清廷下令封锁全国对外口岸,仅保留广州珠江粤海关一带作为对外通商港口(锁国),及不得在中国其他地方经商。广州的洋行集中在离珠江约三百尺的十三行区。在广州立洋行的包括花旗国(美国)、红毛国(英国)、双鹰国(奥地利帝国)、单鹰国(普鲁士)、黄旗国(丹麦)、法兰西、瑞典、葡萄牙等国商人。十三洋行区除洋商、十三行外,还有官办的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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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乾隆皇帝仅留粤海关一口对外通商上谕的颁布,清朝的对外贸易便锁定在广州十三行。位于珠江边上的十三行口岸,洋船聚集,几乎所有亚洲、欧洲、美洲的主要国家和地区都与十三行发生过直接的贸易关系。这里拥有通往欧洲、拉美、南亚、东洋和大洋洲的环球贸易航线,是清政府闭关政策下唯一幸存的海上丝绸之路。十三行商人乃皇商,清朝的皇子们多与十三行有往来。十三行商人从垄断外贸特权中崛起,经济实力显赫,成为有清一代与两淮盐商、山西的晋商三强并立的行商集团,是近代以前中国最富有的商人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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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行商是拥有垄断中外贸易特权的商业组织,也是清政府与外商之间的媒介,兼有外交职责。清朝统治者授予行商以外贸特权,但也从他们身上取得更多的财富,每年两广总督、广东巡抚和粤海关监督进献各种珠宝珍玩,如钟表、花瓶、珐琅器皿、雕牙器皿、日晷等,“俱令洋行采办物件,赔垫价值”,最后都是由十三行付现,“积习相沿,商人遂形苦累”。也有不少用在军费之上,例如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清廷为镇压台湾的林爽文起义,令行商捐输三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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