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繁星(涉血)

客栈


其实夏星一进门便觉得气氛略微凝重,她望向面前的几个人,洪泯气愤着不说话,连常常笑容挂面的颜泫也藏不住悲伤的神se。
「屠镇。」
似乎过了良久,才有人说话。周秉诚微微张口,吐出了那两个字。
夏星听到那两个字,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周秉君所说的是哪个屠,是哪个镇。等到夏星把「屠镇」二字与周秉君到雨y镇办事这两件连结起来,她才知道发生了什麽。
「两千多条人命,一夕之间全没了。」洪泯愤怒的说道。「你说,这如何不怒?此次黑衣人大乱简直要b十年前的那场灾难更为严重!」
「一个不留麽?那云门的人呢?」夏星不敢置信,以前只是听人所说黑衣人灭帮灭村,随机杀人,让众人丝毫没有头绪。她也曾经遇过,只不过那些黑衣人纵然武功奇了些,也没什麽。把自己打了重伤,自己会些防身的功夫不至於被打si。可屠镇,整整活生生两千多条人命,一夕之间便没了,化作无数凄凉的屍骨及血,并且就在霁山云门脚下,如何不惊?
「这就是令人更伤心的地方。」颜泫缓缓说道。「闻恶讯之後,云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你大师伯派了云门三十二位弟子,本来以你大师伯武功之高,再加上云门三十二名好手定能解决。但是他们武功诡异之至,纵然不高,却也将我们三十二名云门弟子一一杀si。而你大师伯??仍昏迷不醒。」
夏星不敢置信,纵然黑衣人武功诡异奇怪,也不至於将云门三十二名弟兄打si,且又将大师伯打的重伤。究竟他们如何的能耐?为何自己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周秉诚似乎知道夏星心中所想,他道:「他们使的都是一拳杀。两千多条人命si状一致。」云门所谓名门正派,一般来说是不教也不提及这些y狠毒辣的招数的。可夏星却不一样,她并没有名门正派的架子,什麽奇奇怪怪的武功虽然不学却都喜欢看一些,晓得那是什麽奇怪y毒的功夫。一拳杀,非内力深厚者学不来,以拳作刃,穿入皮r0u之躯,伤口之齐宛若利刃所伤。
夏星没说自己遇上黑衣人的事,只听颜泫说道:「你师兄他处理後续之事,待会儿在大会上我会提出来的。」
颜泫离开了房间,洪泯也不晓得去哪里。小娃儿紧抓着周秉君雪se的衣袖,一双眼睛眨呀眨的看着夏星。
云门弟子没有一万也有一千,夏星如何记得这小娃娃究竟是她排名多少的师弟。刚刚见他可ai冲他笑了笑,现在心情郁闷,见他望着自己实在提不起劲来与他说话斗他玩。夏星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
周秉诚问道:「你怎麽会在这?」他神se淡然,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夏星将水沾了沾,抿了一下说道:「秉诚师兄,大园子j舍里的j生了几颗j蛋你待会儿要不要算一下?」周秉诚那毫无波澜的眉头终是皱了皱,她知道夏星拐着弯骂他j婆,拳头握得喀喀作响,哼的离开了房间。
夏星本以为周秉诚定要和她打上一架,却没料他将气吞进肚子里转身就走,与往常不一样。她本不想要多生事端,奈何自己在情绪上头,实在没那个心思七弯八绕的找藉口。
周秉诚的奇怪夏星很快就因雨y镇的事情给忘了,她叹了一口气,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将t内真气顺至周身x道。结束後,全身说不出的舒畅爽快,jing神心情似乎好上许多。
吃完饭的众人待至未时四刻纷纷来到了擂台。天龙帮帮主及众多长老坐在了擂台前方那一排座位上。其余者则是坐在了被安排的位置。除了擂台,周围都坐满了人。各路英雄,各路好汉。皆要为江湖上发生的大事做出讨论。所有人一想到要维护社会秩序,为了大仁大义,不禁x口热血沸腾,跃跃yu试。
一名头发颁白的中年男子走到台上,壮硕的身形,眼皮上方有着刀疤。威风煞煞,豪气b人。一出口,贯彻云霄。此人就是天龙帮帮主上官达,他道:「这次武林大会主要讨论的,便是最近在这江湖上常常出现的黑衣人。不知大家有何想法?」
聂温率先说道:「听闻黑衣人武功极高,而且伤人无数。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而他朋友马上接着恨恨的说:「他们见人就杀,不是屠村就是灭帮。朝廷也为此伤脑筋。定是有人刻意??是夏空!定是夏空!」
「夏空」二字一出,众人不免得人心惶惶,纵然历经多少雪浪还是不免胆战心惊。某人道:「他都si了那麽多年了,提他做甚!」又有人接:「不是屍骨都没找着麽?哪里就说他si了!定是他当年弑师不成,这几年累了势力要来报复我们!」
「对!定是这样!」
「杀夏空!」
台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麽。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将黑衣人之乱归咎於夏空身上,那个他们视为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夏星站在角落,她一个晚辈基本上搭不上话,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嘴角半g,心道:「没一个有证据的,爹爹就活该被人当做靶子,任众人被所谓的正义w蔑吗?」
上官达举着手示意要大家停下,他道:「我们要做的是知道背後主使的人为谁,必须要有确切的证据。最重要的是阻止他们继续作乱下去!找出因应的方法解决问题。」虽说上官达说的不错,可有些人却不甘。「定是夏空啊!不然有谁会有这个心要报复我们!」许多人附和了他的言辞。上官达忍下脾气。「夏空纵使是一位j诈小人,他若想报复,找仇家不就得了?何必兴师动众杀害无辜?」
「他当时间接害si的人还不够多吗?」夺位之乱後,江湖上有多少人因他丧命,多少人因他的错事的後果哭瞎了眼睛?
「老衲有话!」一位身穿红se袈裟的和尚站起身来,白长的眉毛垂着显得和蔼。他面容慈善,手持竹杖。他道:「他们与人交手,曾被老衲撞见。」
「难道那些人敢闯入大金佛寺?」上官达问道。「没有!他们既没有进入佛寺,老衲也没出了佛寺。」这话ga0得大家一头雾水,大家虽都知道净定大师说话奇怪,可还是不懂他究竟想说什麽。
有人开口说话了,那是位年轻的和尚,约莫二十左右。他说:「师父的意思,他是在寺中发现外面有人与黑衣人打架。」净定大师向来奇怪,说的想的都不跟人同一路子上,而且话越来越令人猜想不透,只有他那个小徒弟能够多少了解并翻译出他的话了。
这麽一说大家便明白了,只不过,到底是谁与黑衣人打呢?
「见他路子,是逍遥派的人。」净定大师道。这句话大家是听懂了,只不过是逍遥派的何人就不清楚了。逍遥派的人行踪隐密,很少人为人所知,除了春se言王藤。
「师父当天看到的是正是春se言王藤。」一旁的徒弟说道。「那天,师父静坐许久想去走走,却见有人在寺外打了起来。看那人是王藤无误。」听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王藤吓得赶紧挥手说不,所有人都将头转过来,害得王藤又更紧张了。
「怎了王藤!刚刚喝了那麽多,没醉呀!」有人开始笑了。王藤是出了名的酒前胆小酒後胆大的人,王藤也是知道的。他虽有些年纪了,却也笑的腼腆。「那日我??我是经过。发现有黑衣人似乎往大金佛寺的方向走。我怕有什麽不测,与那些黑衣人斗??斗了几回。那些黑衣人??确实武功不错,里头有一个功夫最强的逃到了上面,我连忙赶去,与??他打了几个拳脚,被??被大师瞧见了。」
见王藤怯弱的说着,众人也没再怎麽戏弄於他,反倒是问:「那些人连你都打不过怎麽敌的过千百个大金佛寺弟子?」王藤想了想,b出了食指晃呀晃,似乎想到了什麽。「我搜过他们的身,他们的身上有一包香囊,而且他们的衣服上除了有香囊的花草味以外,还有油味!」
「莫非是浇油放火?浇油放火这倒是容易理解,敌不过大金佛寺诸多大师,自然是火烧b较快,只不过这香囊何解?」此人所问也是在场中人心中所想。香囊功能众多,一般来说,佩戴无谓是让自己沾染异香,还有镇定凝神之类的效用。一个杀手佩戴一个香囊着实怪哉。
「这该不会??是迷香什麽的,或毒药之类的吧!」有人说道。「有这种可能!只不过他们既然决定放火烧山,香囊不就没用了吗?」上官达问道。「这可不一定!」有人说道。他拿起摺扇搧着,站了起来。「罗某认为,这是避免意外!」
如王藤那样半路冲出来的意外。
说话的是被人称为「罗家兄弟」的之一罗子亥,他一站起来上官达的脸se便不怎麽好看,可在场那麽多人又发作不得,只好沉着一张脸听罗子亥道:「王兄,不知那些黑衣人是不是有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b如??m0香囊?」王藤m0m0下巴,思忖道:「m0香囊??有!是有这麽一个动作。」如此一说大家都了然了。上官达道:「若是如此,还麻烦请您把香囊交入天龙帮调查。
经过大会上的讨论,江湖以天龙帮为上,上官达也不意外的当上了盟主发号施令。除此之外,各地都派了门派加以看守。不分南宋北晋,只为打击这来路不明的势力。而那些被黑衣人伤害的帮派、百姓,天龙帮将与朝廷配合抚慰。
大园子往西行两里能寻见一个小镇,云门五人寻了间客栈便往里头走。待客的小二面满愁容说道:「不好意思呀各位客官,我们??我们??哎!」
小二面上之愁愈来愈深,夏星等人愣是没ga0懂他的意思。只听旁边吵闹声越来越大,起初客栈热闹,一点的争执也不甚引人注意,可如今两个人吵的可谓是使四周鸦雀无声,想不注意也难了。
听二人对话其中一个是客栈的老板,另一个则是今天午饭时挑战鹿门山庄李二公子的聂温。这聂温似乎是要客栈的老板将客栈的客人都赶走,自己独包整间客栈。除了这个要求,还要老板让自己只付一间房的钱。总之仗着自己擒仙帮的名头到处欺人。
如今是什麽时候?武林才刚开完一场大会,这聂温三番两次的仗势欺人,欺人也就罢了,有着微末的擒仙帮功夫却还妄想如今依然跟擒仙帮威吓江湖时那样,难怪名声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夏星认真觉得聂温根本就把这里是天龙帮的地界这件事给忘一乾二净。
突然,聂温一个巴掌往老板的脸上打去,牙齿顿时飞出来几颗。老板嘴角沾了血,疼的眼眶冒出了珠珠泪水。这老板是个不肯认输的,不服这个仗着自己身怀武功就到处欺人的恶霸。用衣袖抹了抹血泪,说道:「你就不怕天龙帮找你麻烦麽?」聂温恨恨道:「天龙帮?天龙帮算是什麽狗p玩意儿!当初还不是连给李重彰提鞋也不配麽?」
老板yu要爬起来,却被聂温一脚踩在x口。一块石子飞过,正砸中聂温的小腿上。聂温小腿吃痛,下反应的收了起来。老板得到解脱,狠狠的咳了好几个嗽。
聂温看着丢石的放向,两位灰se道袍的中年男子,一个白se道袍的年轻青年,一个nv娃,一个小娃娃。聂温怒视着,知他们是云门的人,不敢得罪。只听颜泫说道:「今非昔b,如今的天龙帮哪是今日能言语的。天龙帮势大,不管你,但我云门却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洪泯微微转向周秉诚,周秉诚会了意,拔剑出鞘,直直攻向聂温。老板站了起来收拾了自己的狼狈样貌,对颜泫洪泯抱拳弯腰:「多谢两位大侠出手相助。」颜泫摇手说不会,洪泯则是点头没有话语。周秉诚将剑抵在聂温颈上,没有多加动作,聂温想挣脱,奈何无法动弹。
洪泯甩了甩手袖,将手摆在背後说道:「快滚回你擒仙帮!现在非常时期,莫要惹出什麽事端。」聂温心知斗不过他们,很是不悦。可他一来理亏二来无能,又有什麽方法。今儿要不是黑衣人威胁到他们擒仙帮,他又何必离开自己的地盘在那逍遥快活而要求助於武林?他一向要面子,打算回去之後盘算着怎麽让云门跪下求饶。
才一转身,後方一名nv郎说道:「等等,帐没算呢!」聂温被弄得不耐烦,右手一挥,一旁的盆栽被拍的往那nv郎的飞去。nv郎用脚一踢,盆栽好好的立在地上,土上的叶子晃呀晃的。聂温见是颜泫身边的小nv孩,瞧她模样打扮,像是个野丫头,定是颜泫身边打杂的丫鬟。说道:「贱丫头你要做甚?」夏星听了聂温骂了自己,当然气的半si,可她压下怒气,装作从容说道:「你欺负了我拜把的兄弟,帐可不能让你给溜了!」
洪泯想要说什麽,可见颜泫在旁边,他没说话自己也不好训斥夏星没事找事。只道:「你何时有拜把的兄弟?」夏星双手背後,回道:「在晋南,在秦河边,你y强上一个卖豆腐维生的巧丽nv子。她七岁大的弟弟在一旁哭着求你,引来了不少人。事没做成,你记着仇,拽着弟弟往秦河扔去。你说,这帐该不该算?」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聂温本来忘的一乾二净,此次听她言语,隐隐约约想起了什麽模糊的片段,似乎真有这麽一回事。他歹事做多了,也就不放在心上。反正官府无能怕着,天龙帮屡屡警告却也没有真的要理。他聂温也就更是无法无天,到哪哪都要撒野,不撒野不对劲。
「那又如何?」聂温道,瞧眼前nv娃面容白净,双眼水灵,接着说道:「小丫头模样长得挺标致的,颇有北晋第一美nv的样子。就不知你武功如何,吃我刀剑吧!」聂温「唰」的ch0u出长剑,指向夏星,要向她刺去。夏星侧身一避,躲过了突然的攻击。
洪泯在一旁翻了白眼,淡道:「自不量力。」
身子一侧,剑劈落在夏星身旁的木桌,剑收,一条痕迹深深的印在上头。老板眼睛微眯,道:「你你你??你又坏我东西!」聂温又使了一招,道:「原来是个口吃,理不了事就别在那cha嘴cha手了!」夏星至今没有回击,一直闪避。聂温见她不出招,出言相b道:「就这点本事,云门收了个nv娃娃果真坏事!」哪知夏星根本当做耳边风,不去理会,专心闪躲。
此时聂温出到第六招,实在不耐烦,夏星知他想法,笑道:「刚刚聂帮主赞我姿se,可说我像南环郡主我却不太高兴,人向来似自己爹娘,你却道我像晋国的郡主。」聂温一剑刺地,身子横着举起,踢向夏星,夏星仍是躲着不攻击。聂温道:「堂堂云门,竟也瞧不起人家晋国?」夏星「啧」的一声,「并非是瞧不起,你若说我像你家祖母,我也会不高兴的。」夏星东走西窜,聂温随其拿剑乱刺乱砍,洪泯见了脸都皱在一起,yu要装作路人默默离开或遁地逃了,周秉诚不发一语,老板连连叫苦。
「你这丫头,存心的吧!」聂温又将墙壁划了一刀,老板看了大叫:「丫头,我还有一间上等房从来不给他人住,你若赢了,这房给你了!」夏星听了心里一惊,竟有这麽好的事情。乐呵呵的答了一句「好勒」。小二在旁边抚额,连忙问道当真没有问题吗。不得回应,没办法的离开去忙其他事了。
夏星从後背ch0u出长剑,说道:「聂前辈,赐教!」聂温见她终於要出手,狡黠一笑道:「等候多时。」
周围不乏一些看热闹的,不过都识相的退到一边。有人讥笑,有人评论。夏星使了几招,全都是擒仙帮的招数,她非是擒仙帮的人,所使的招数全都是依样画葫芦。聂温本就学艺不jing,夏星使的那七八分像的功夫更是不足擒仙帮祖宗一二,却也弄得聂温进退两难。心里大急,心想:「我今日输了鹿门山庄的纨k,我若连个丫头都赢不了,颜面就真的没了。」
聂温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将气沉至丹田,握剑的那只右手手腕一转,随一声「喝」出击,招式突显犀利狠辣,颇有擒仙帮的重之风。夏星不敢大意,谨慎应战。战至三十余招,双方皆有疲态。夏星自从聂温刀锋转为更为快速後就没再使擒仙帮的功夫了,正正经经的使云门的剑法,双方竟也斗了个平手。
忽然,聂温一划,划破夏星手背,白皙的手上多了一条骇人的伤痕正在流血。夏星不以为意,使了云门霁月刃中的晚成式。聂温身子一避,竟没避开,手臂被深深的划下一道口子。聂温用手捂着,哼的离开了客栈,好不狼狈。
颜泫看到夏星的功夫,本来想指点一二,可突然想到了洪泯刚刚的言语,浓重的好奇心瞬间覆盖住他为人师表的责任心说道:「你何时来的结拜弟弟?」
夏星微微一笑,「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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