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破灭的月亮

chap.1降生於世的恶魔(3)
他用那抹微笑看着我，一guy郁之气围绕着他，刚刚笑起来还有着少年气般天真的男人消失无踪，他目光森森的瞪着我，我心下一沉，这才是林恒熙真实的模样。
我望着他，等待他开口。
没过一会儿，他就收回视线。
「你总是在问一些横冲直撞的问题，萧警官。」
他望着眼前冒着热气的巧克力，接着又有些无聊的看向玻璃窗外。
「虽然跟你讲话很无趣，但是你是唯一见证过的人，所以呢，我还是跟你说说话好了，免得我要去找他之前过於无聊。」
「他是谁？」我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紧抓着他的话语询问，「为什麽你说要去找他？你要怎麽去找那个人？」
他头动都没动，只是垂下眸看我，「萧警官，犯人是不能这样讯问的，太过心急并不能让犯人吐露出更多细节，看来你的审讯技巧并没有太多长进。」
我没理会他对我的嘲讽，「你见过我？」
他哼笑，「虽然我并不是很想在你这可怜的讯问技巧之下交代实情，但我别无选择，是的，我们曾经碰面过。」
「在哪里？」我冷冷地看着他。
「我说过，心急喝不了热汤。」他放松的瘫在座椅上，继续把玩着手指，这次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简直像个孩子一样，教也教不动。」
「我见证过什麽？」我依旧继续追问着他。
他眼皮动了动，懒懒地继续说着，「2008年。」
我双手撑着下巴，继续盯着他，等待他继续说话。
2008年时，我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是能见证什麽，又能讯问林恒熙什麽？
「2008年2月25日，我永远记得那一天，那年冬天甚至b今年更加严寒，闹了严重的寒灾。」
「不过呢，我们并不是在那天遇见的，而是在不久之後回暖的春天。」
「看来你可怜的小脑袋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没关系，你有那麽一天会想起来的。」他哼笑。
我眼皮一跳，「为什麽你特别记得那一天？」
「你等等就会知道原因了，萧警官。」
他继续说着，「2008年2月25日，那是我高三开学的第一天，在前一天开放学测考生上网查询成绩，但我还记得家里的电脑完全连不上网路，只好约上我那时的朋友陈萱怡一起到网咖去查。我跟她那时候还算熟识，时常一起坐公车上学。」
陈萱怡……十年前在台北西门町失踪的东海大学商管系学生，在林恒熙的地下室发现的其中一具屍t。
没想到陈萱怡竟然不是随机犯案的其中一名受害者，他们竟然熟识……
我心中感到奇怪，在追查陈萱怡的旧识时，并没有查出她与林恒熙的交友互动，只查出他们曾经是高中同学，因此林恒熙才没有被列为嫌疑人。
「觉得奇怪？」他抿起唇笑，「你们查不出我跟她的关系，因为这其中牵涉到更多的机密。」
我微眯着眼看他，他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
「我记得那天即使很冷，我还是很兴奋，因为我学测的成绩非常的好，当时，我跟陈萱怡还有他的好友们，还一起去唱ktv连夜庆祝，开学第一天，我睡过头，差点赶不上公车。」
「当我疲惫的坐上公车时，我感到有点绝望，我知道注定睡不了一场好觉了，因为坐在我後头的是两个大婶，她们明明刚刚才站在站牌旁边，却要在车上才开始打招呼聊天。
我只能烦躁的将头靠在玻璃窗上，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穿着羽绒外套，感觉又闷又冷，严寒异常的气候跟阿婶聊天的聒噪笑声一起折磨着我还没睡醒的脑袋，实在头疼。
公车行驶的很顺利，很快的，我立马就注意到站在站牌前的陈萱怡了。
陈萱怡跳上了车，蹦跳着挤到我旁边，朝气的朝着我打招呼，『欸，林恒熙，我来啦！』她的声音依旧声音甜美清咧。
她留着一头高层次的头发，因为她那时候是杨丞琳的忠实粉丝，跟着剪了一头水母头造型，但看的出来她打薄过的浏海好像不太好整理，常常有一部分一直翘起来。
我笑着调侃她，被她气呼呼地瞪了一眼。」
「听起来你们感情很好。」我打断他。
他眼睛转了一圈，「也许那时候还行吧。」
「那你为什麽要杀了她？」我劈头就问。
他慢慢的将手肘撑在椅背上，将唇轻轻地靠着手指，「我不正在告诉你吗？打断人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萧警官。」
「抱歉。」我说。
他没理我，继续盯着桌子，一下又一下的敲着自己的嘴唇，缓慢的继续说着：
「我们从小就认识，一起玩到大，虽然家住的不近，但是我们都是同个国小、国中，也一起考上同间高中，自然感情就慢慢变好。
她长得可ai，个x又活泼，所以往往都能成为班上最具号召力的中心群的成员。
在高二上刚分班时，孤僻又只会si读书的我经常独自一人行动，是她主动把我拉进班上的中心群。
过了不久，她跟我告白了，但是我拒绝了她。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她却依然固执的跟在我身边。
『总有一天，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她是这麽跟我下挑战书的。
我在想是不是她偶像剧看多了，《恶作剧之吻》之类的，把自己当成林依晨了，我说清楚只想跟她当朋友，她也答应，有的时候我觉得跟她相处确实挺愉快的，所以没有太把她告白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
「总之，我们照往常一样，笑着打闹，她将头靠着我的肩膀喃喃自语：
『成绩出来了耶，你不是考的不错吗？你真的要去台北吗？』
陈萱怡她会留在台中，但是我很想去台北读书。
我淡淡的笑着回应，『没办法呀，我是真的很想去台北……』
『还有你，不要躺我的肩膀。』
她佯装生气的抬起头，『那这样我们就会远距离了！我会甩了你去交新的男友哦！』
『靠，我们没有在交往吧。』我回嘴道。」
「听上去是再正常不过的高中日常生活。」我抿着嘴。
「是的，萧警官，但是我还没说到那位重要人物呢。」
我微蹙了下眉，重要人物？
「哼。」他淡淡一笑，继续说。
「我将那天的细节记得非常的清楚，当时後座的阿婶是这样聊的，公车驶过菜市场的时候，她们话题从讨论陈前总统的贪w案，当时的总统大选，聊到了当时镇上最具名的r0u摊身上。」
我眨了眨眼，他停顿了下：
「阿婶当时的对话是这样的。
其中一名拉开大嗓门说着，『你说，阿月这麽帅的小帅哥，又读到了大学，怎麽想不开去学他老爸卖r0u啊？』
另一名声音b较尖细的就大笑着回覆她，『唉唷，这年头，有工作就要偷笑了，博士都去卖j排，大学毕业当猪r0u贩怎麽了？而且阿月接手老王的摊位後，做的那些腊r0u、r0u盘啊，香肠都好香，我们家那几个ai吃得不得了欸。』
『唉唷，你说的是没错啦，阿月这小夥子不止人长得帅帅的，手艺也不错捏，b他爸更上一层楼啦。』
『齁，要不是他跟老王一样只出来摆两天，不然这一片的r0u摊都不用做了啦，老板养眼东西又好吃，其他人怎麽活啦，哈哈哈哈──』
『对啊，也不知道老王长成这样，怎麽生出这麽帅的儿子齁？』
我转过头看窗外，菜市场里的r0u摊正好在最靠近外面的位置。
在垂挂着各种猪、牛、鸭、鹅等等部位的r0u摊里，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站在里头，黑se的紧身高领毛衣突显着他的好身材跟白皙到近乎苍白的皮肤，此刻他正拿着一把碎骨刀细细的切着猪r0u。
说真的，这画面我不管看几次都有些违和，帅哥配r0u摊，但不知道为什麽，看久了竟然感觉还有种冲击的美感。
他是我们镇上最知名的r0u摊老板，三个月前忽然出现，到处跟欧巴桑们打招呼，说他是新来的老板，叫做王月，而原本r0u摊的老板老王则不见了踪影，这种惊天的大新闻一下就惊到了一群八卦的欧巴桑们。
r0u摊空降一个白白净净的帅哥，怎麽想都觉得不对劲。
一问之下才知道，老王因为痛风加上肾病，因此住院休养去了，他在台北读大学的儿子王月正好毕业，於是义无反顾的回乡接手老王的生意。
令人想不透的是，老王在这摆摊三十年，从来没人听过他有这麽一个儿子。
不过这个老王是个哑巴，平时也不多跟客人交流，只管卖r0u，因此婆婆妈妈们询问一下，一有答案就不再追究，毕竟r0u更好吃，老板更帅了，谁还管的了那麽多呢。
因为红灯，公车停留了一段时间。
接着婆婆妈妈们有说有笑的下车了。」
「当然，你一定很好奇，为什麽我会记得这麽多那天的细节呢，但是你等等就会知道原因了。」
「王月刚出现在菜市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我时不时有机会就会盯着王月看，不管是我为了要帮妈妈跑腿去买r0u时，还是坐在公车上的时候。因为他脸上那三颗黑痣，他雪白的皮肤上落着三颗痣，一颗落在左眼下，一颗在鼻子的右侧，另一颗落在左边的唇角下
除了三颗显眼的黑痣之外，还有那对跟我记忆中的人长的很像，却气质非常不同的眼睛……
坐在公车上的我正盯着王月思索着，彷佛注意到了我，他抬起头来看着公车这边，透过玻璃窗看着我，那对细长的双眼直直的瞅着我。
那种彷佛看穿一切，虚无缥缈的眼神，配上他苍白的皮肤跟白se围裙上星星点点的红，总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我见过长的最好看的男人，没有之一。」
我紧张的吞了下口水，这个王月，会是林恒熙变态的理由吗？抑或是，第零号受害者？
黑痣……
那三十几具屍t中，除了林恒熙的家人，主要是有x侵痕迹的男x屍t，或多或少，脸上都长着痣，且皮肤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