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年后依然是你

6、第五章

江大每个学期都会组织一次全校范围的学研报告,由各个学院的老师就不同的专业给全校师生做分享。这个学期黎敲挥锌设公共选修课,所以被安排参加这一次的分享会。通过吴菲,顾思齐拿到了黎钦飧鲅期完整的课表,但一直没有真的来听课,他担心黎蔷醯盟唐突冒昧。这次是个不错的机会,顾思齐当然不会错过。分享会开始前一个小时,顾思齐就骑着他的破机车到了江大,是他顾思齐生平从未有过的积极。
“思齐哥。”他刚摘下头盔,远远地就看到吴菲挥着手向他跑过来。
顾思齐也冲吴菲挥挥手,一闪身,吴菲看到后座上绑着两大包鼓鼓囊囊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吴菲问。
“猫粮啊。从今天起,你喂小野猫的猫粮,哥哥包了,你一个学生又没赚钱,就别自己买猫粮了。吃完了就跟哥哥说,哥哥给你送来。”顾思齐颇有些兴奋,说话都神采飞扬的。
“思齐哥,你是想追我们黎老师吧。”吴菲问。
顾思齐刚刚喝了一口水,全喷了出来,这小妮子,看起来憨憨的,居然连这都知道!
“你……你这说到,说到哪儿去了,我……这不是,我这是,这是关心你呀!”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看穿了心思,顾思齐很是不甘心,想找回一点颜面。
“你就别装了,自从你加了我微信,问的都是黎老师的事儿,我又不傻。”吴菲说得有理有据。
顾思齐再没什么话说了,只能尴尬地用手搔后脑勺。
“哎呀这都什么年代了,世界上这多人能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多不容易啊!至少也要试试嘛!”吴菲说。
“有道理啊!”顾思齐不好意思的笑笑说。
“我支持你!不过我告诉你啊,要是你对我们黎老师不好,我们全班同学都不会放过你的!”吴菲露出得意的小表情。
“你们全班同学?你是广播站啊!”顾思齐又一惊。
“你别紧张,我还没有透露给其他同学,我自己都没弄清楚的事,哪能就跟别人说。”吴菲说着,看着顾思齐抬了抬眉毛。“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去报告厅吧。”
“哦,好,好。”顾思齐一边走一边感叹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
照例,所有要上台做分享的老师,都被安排在报告厅的第一排,黎窍肮咝蕴崆10分钟到场坐定。除了偶尔抬头和经过的老师、学生打招呼之外,都在专注地检查自己的稿件,看看还有没有措辞不够严谨的地方。他猛然间抬头,眼睛开始在整个报告厅里搜寻,他知道顾思齐就在这里。正起身要往后排走去,听到有人喊他:
“黎老师,黎老师。”
黎腔赝芬豢矗原来是这一届的学生会主席。黎侵缓梅牌搜寻顾思齐,
“黎老师,您第二个跟大家做分享。我们临时更换了一些设备,所以要麻烦您过来确认一下一会儿要投屏的内容。”学生会主席说。
“好。”黎峭后排和出入口扫了一眼,笑着跟去了主控室。
“思齐哥,我们学生会的人座位都安排在最后这几排了,你一会儿就坐我的座位吧。”吴菲说。
“那你怎么办?”顾思齐觉得这么仗义的小姑娘,不能让她吃亏。
“我们其实比较少有机会能在一个地方呆着,通常都要跑来跑去的,再说我坐哪儿都行,不用担心。”说着便听到有人叫吴菲的名字。“那我去忙我的了,黎老师应该是第二个做分享的。”吴菲一边离开一边说,还刻意用手比了个“2”。
“好好,你快去吧。”顾思齐说。
“下面有请中文系黎抢鲜Γ为大家做分享。”主持人报幕。
第一个老师是江大哲学系的老师,讲的那叫一个枯燥,顾思齐几乎就要睡着了,听到黎堑拿字,加上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才惊走了他的瞌睡。
“困死我了,终于等到黎老师了。”顾思齐听到旁边有学生窃窃私语。
“嘘,别出声,好不容易等到黎老师呢。”另一个学生说。
黎呛推绞币谎,穿着正统的西装,打着领带,不紧不慢地走上报告厅的讲台。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看起来和那个在病房里照顾他起居的黎遣19挥惺裁床灰谎,都谦和有礼、温润儒雅。
“非常感谢大家今天来听我的分享。我常常被问到一个问题,在现在社会当中,如果不从事文化研究,为什么要学习古代的典籍呢?古人所谓的礼,对我们今天真的有意义吗?如果是我刚刚开始教书的时候,我一定会回答你,学习过去的典籍是为了知道我们从哪儿来,我们曾经是如何生活的,因为我们只有了解过去,才有可能了解未来。但是现在我想说的是,虽然我们今天不太可能回到古代,去复兴古代的‘礼’,但请相信,我们从了解‘礼’开始,它就已经在我们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随着我们的深入了解和学习,它能够在我们心里生根发芽,能够从各个方面去规范我们的日常思想和行为,它不但不会成为我们的禁锢,反而是让我们更加有效学习和工作的助力……”
后面说什么顾思齐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会挑着时间来江大找黎牵他的胃却不会挑什么时间开始疼。一开始还能忍,后面越疼越厉害,于是他给吴菲发了个消息,说临时有事要提前走。便起身往厅外走去。哪知道走到门口就迈不动步子了,正要往地上跪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搀住了他,抬头一看,是黎恰
“你讲完了?”顾思齐的声音都在发抖。
“讲完了,你这是怎么了?”黎强吹焦怂计肓嘴唇都是白的。
“我……额啊……胃疼。”顾思齐话说一半,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绞痛。
黎敲挥性偎祷埃赶紧架着他出去,拦了辆出租车
“去医院”。
看着挂着输液瓶躺在床上昏睡的顾思齐,想想上次送顾思齐回他租的小公寓,看到满室狼藉。黎切奶鄣妹纪分宓媒艚舻摹
黎钦庋想着,看到顾思齐的眼睛动了动,便赶紧打断了思绪。
顾思齐醒来,看到自己又进了医院,突然有种穿越回几个月前的感觉,只不过这次有黎窃冢他觉得很安心。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黎俏省
“好多了,不疼了。”顾思齐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说。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提醒:“23床,马上到你做胃镜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惨无人道的检查,那做胃镜一定排前三。做完胃镜后的顾思齐简直像去了半条命,看上去比刚刚送进来的时候还虚弱。黎歉辖舨笞潘回病房,让他躺回病床上。顾思齐脸色苍白,什么也没说,缩在床上。黎歉他拉上窗帘,盖好被子。
“你先睡一会儿,我回去给你熬点粥。”黎撬底耪要转身,顾思齐从被子里伸手牵住他的衣角。黎腔赝芳他紧紧皱着眉头,抿着没有血色的双唇,感觉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被人狠狠拧了一把。眉宇一沉。
“好。”
黎撬嫡飧鲎值氖焙颍好像生怕说重了会加深他的痛苦。他拿了把椅子靠近病床坐着。顾思齐的手一直紧紧地牵着他的衣角,他托起他的手腕想放回被子里,却发现顾思齐牵地很紧,便又把凳子往床边挪近了些,眉头却皱得拧在了一起。
此时屋外夜凉如水。
堑幕叭缤一阵晴空霹雳,面色苍白,赶紧给房间下了禁制。
“怎么会?”
“刚刚我站在暗处,看得很真切,你们跨出内厅后门时,正好起了阵风,大公子面上登时有极细的水汽散开。极快,他和他的侍卫都没有发觉。”腔卮鹚怠
将刚刚酒桌上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自我随二哥进入内厅,禁制就布下了,直到我们离开。况且这禁制不是大哥下的就是二哥下的,绝不可能让其他人进来,更不可能有人生闯进来。酒菜是我进去前就已经在桌上的,当时祖母、伊耆大小姐、大哥都在,要下毒绝无可能。再说就算是有人暗中下毒,凭你都能察觉,当时在场的这些人又怎会毫无察觉呢?”
“人们所谓无色无味,其实野兽都能够嗅出异样,我就是靠着和野兽生活的那几年锻炼出来的嗅觉,发现大公子身上有不同的味道,仔细去看才能发现这极细的水汽。”侨险娴厮担
“还好,你没有。凡是中毒的人,在刚刚解毒的当下,气息脉搏多少还是会有些异样,刚刚我探过了,你没有。”墙馐偷馈
“既要下毒,却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影响,所为何来?”疑惑地看着恰且膊虏煌福只能摇摇头。
虽说从小受宠,但毕竟是在高辛家,伊耆瑶歌不敢真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估摸着高辛老太太用完早饭了,便打听着过来给老太太行礼。不想进门才发现,高辛珏和高辛d都在老太太屋里,刚刚陪着用完早饭。
“伊耆瑶歌给高辛祖母请安。”说着,向老太太行礼。
“向两位兄长请安”说着,给座上两位兄长行礼,高辛珏高辛d一起起身回礼。
“伊耆妹妹昨晚睡得可好?”高辛珏说。
“高辛祖母的安排竟同我祖母平日的安排一样,伊耆瑶歌谢过高辛祖母,瑶歌昨日就像在自已家一样,睡得可好了。”伊耆瑶歌声美嘴甜,哄得高辛老太太十分高兴。
“伊耆妹妹今日可想出去逛逛?”高辛珏再一次发出邀请。
“对,今日让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孙儿陪你在城里四处逛逛,也不枉你辛苦跑一趟。”高辛老太太说。
“那就有劳二位兄长了。”伊耆瑶歌甜甜一笑,露出一个可爱的梨窝。高辛珏笑着跨出门去,伊耆瑶歌和高辛d同时走到门边,高辛d停下,做了个让姑娘先请的动作,伊耆瑶歌脸上掠过一抹红晕。
“羡哥哥,清峦姐姐,你们怎么来啦!”走出高辛府的大门,伊耆瑶歌看到两个从小就熟识的玩伴,异常开心。
“我想着伊耆大小姐与我兄弟初识,恐怕会有些拘谨,特意请了羡兄和防风小姐来相伴。还望伊耆大小姐能尽兴。”高辛d解释道。
“哈哈哈,这样更好了,我看伊耆妹妹确实是松快多了,今天就有劳二位啦。”高辛珏对着涂山羡和防风清峦拱了拱手。
“兄长客气了,我们也是托了你们的福,才得以光明正大跑到这高辛城里玩乐几日。”涂山羡朝高辛珏拱了拱手,算是回礼了。
虽然高辛老太太和伊耆老太太是闺中密友,但各自嫁人之后,毕竟往来得少,高辛和伊耆也离得远,自然两家的晚辈相处得要少些,没有地理位置处在中间的涂山氏和防风氏亲厚,这是其一。涂山氏生意遍布整个四海八荒,从铁器木材、到脂粉玉石,衣食住行基本上全都涵盖了,防风氏是近年来不断壮大的老牌氏族之一,连三界主宰天君,都要敬他们三分,因此这两家可谓一钱、一权,没有人不想跟他们攀扯上关系的,这是其二。
五人行于高辛城中,三男二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涂山漾和高辛d身形相当,挺拔颀长,着一身月白色底,苍色云纹锦袍,腰束革带,一块清透油绿的玉璧从革带垂下、高束发髻,剑眉星目,衬出有别于高辛d的另一番倜傥风流。防风清峦略年长于伊耆瑶歌,略显出几分女性的秀美,一颦一笑间温柔婉转,竹青色上襦衬牙白色下裙,配浅黄色薄衫,稳重之中更显清新可人。伊耆瑶歌一路挽着防风清峦,时而叽叽喳喳笑闹,时而窃窃私语说些小女儿心事。高辛d和涂山羡曾同窗读书,彼此间也兴趣相投,自然也更亲厚些。两人一路同行,随在两个女孩子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从未让她们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珏此时觉得有些无趣,没有长辈在身边的时候他和d相互之间并不理睬对方,涂山羡是d的朋友,自然跟他也不亲厚,两个女儿家,一个是尚未表明心意的贵客、一位是涂山羡未过门的妻子,哪个都不好走得太近,一时竟落了单。又不好发作。
“我可听说昨天的宴席上,你们家那位三公子也出席了。”涂山羡问。
“你这狐狸什么时候耳朵变这么灵,莫非昨天幻化了样子我竟没认出来?”高辛d怼回去。
“按说你们高辛家各个基因优良容貌俊美,这三公子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吧,既然他是你们家正牌的公子,又入了老太太的席,何时给我引荐一下啊?”涂山羡并不接高辛d的话茬。
“你什么时候好上这一口了?”高辛d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人生在世嘛,什么都要尝试一下,你说呢?”说着,涂山羡用胳膊暧昧地蹭了蹭高辛d。
“嫂嫂……”没等叫完,涂山羡一把吾住高辛d的嘴。等到防风清峦满脸绯红地转过头来,涂山羡一把将高辛d拉到身后挡起来,说:
“你们累不累,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如何?”涂山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了刚刚对高辛d的那副贱兮兮的模样。
这时高辛珏开口说:“二位姑娘若是累了,我倒是有个好去处。”
伊耆瑶歌刚刚想说不用了,防风清峦抢着说“那就有劳大公子带路了。”
“清峦姐姐我还没逛够呢!”伊耆瑶歌有些不情愿,防风清峦勾起手指挂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呀,还是这么任性,你看这一路,你我有伴,你羡哥哥有二公子作伴,高辛大公子已落单半天了,我们五个人一起出来,怎么好让人家一人。我们且去歇歇,也算是给这大公子解个围,你若还想再逛逛我们过会儿再出来就是。”防风清峦的声音极轻柔,让人如沐春风。
“我可算知道涂山家为何一定要让你给他们当媳妇了,有了你这位族长夫人,羡哥哥可省心了。”伊耆瑶歌一句话,说得防风清峦又面露羞涩。
“我就不劳你小丫头操心啦,你自己呢?你不也是要嫁人的人?高辛家的这两位公子,你更中意哪个?”防风清峦赶紧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伊耆瑶歌眼珠转了转,干脆地蹦出一句:
“不知道。”便将手中的几缕发丝甩到身后,大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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