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恋爱纪事

第四章 得知噩耗难平复

待纪孺憬洗漱一番过后,同老兴文侯各自说了分别这一日所发生的事,老侯爷也明白两个儿子怕是吓到了。
“父亲,此处实在诡异,说什么父亲乃是有缘之人,留了父亲一宿也就罢了,我昨日在倚在阁台之下前的石雕前正在默背药经,
却听得耳边乎乎作响,似是有什么大鸟振翅飞过,抬头一看,竟真的有些黑红的影子在天上盘旋,
这阁内的天空竟如染了血一般,一颗星辰都无法看到,只有一轮血月,圆的同饼一般。”
“如此老夫前些日子观这星象,并未曾看出有血月一事,况且离满月之日还有十日余呀。”
“今早从那前阁起来,便匆匆往门口去了,昨日留了个把小厮在门外,小厮同我说昨日夜里除了远处夜市传来的声响,再无听到旁的,上弦月也是好好的挂着的,星辰比往常还要清晰些。”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坐在老兴文侯下首的纪孺憬吓得身子一挺,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昨日所见实在匪夷所思,又在人家地盘上,老父身子不好,若是这家店铺起了歹心……
老兴文侯撇了他一眼就知他脑子里在乱想些什么,这小子自从少时生过一场大病便极易受外邪侵袭,故而才让他跟着过去的太医院院正、父亲的故友学习医术,
连他自己也是昨日突然想起,这小子的病貌似就是父亲请的一位年轻的男子到府上治好的,父亲那时有同自己隐晦得提了句,是望乡阁阁主……
“老侯爷、纪医正,阁主已经回来了,请老侯爷您过去。”
门外的是紫株,眼周有些红晕,似是哭过。阁主回来后许老伯便上前请了罪,她同许老伯道了谢,却是私下里训斥了紫株一番。
这还是紫株第一次在这个比自己小的女孩面前丢了颜面,心里有些委屈,出了门便有些忍不住眼泪,不过因着面具的原因,纪家父子两人毫无所觉。
“为何只请父亲一人”
纪孺憬有些不悦,因着自家侯府同其他侯府不同,虽比不上承德侯府自开国以来一直存在,但也是现下朝堂里唯一掌着实权的勋贵了,谁家见了兴文侯府的人不客客气气的
这家不仅将父亲拘了一夜,还令父亲失了血,竟还敢叫父亲去见他
“纪医正昨日夜里想必未曾睡好,既是见过了老侯爷,不如回去侯府同侯爷报个平安,自个儿也好好歇息一番,阁内的衣物不许外漏的,还望医正先让人送身衣物来,将衣服换下。”
紫株所提的衣物,乃是阁里贮存着的男女各个年龄身量的衣裳,大多都是每年从外购置的布匹,由许阿嬷和徐聆娘裁剪制成的。
同外面流行的广袖衫不一样,阁里为了行动方便,大多做的都是平袖、窄袖,绣有彼岸花汁浸染过的丝线绣成的,
大多都是鬼车、彼岸花的纹路,为了防止在阁内的普通人受到黄泉之气的侵扰而魂魄不定,故而这一件衣物可是金贵得很。
纪孺憬听了这话,更是觉得这家店小家子气,他向来以礼待人,但若是有人没有规矩,他又为何要以礼相待更何况不过是一商户罢了。
“紫株姑娘,老夫尚有些事情需交代给他,若是可以,请待我回来后,我自会让他离开。”
老兴文侯不理会自家儿子犯二,毕竟他未曾袭爵,有些辛秘不得而知也是理解,在他眼里望乡阁不过就是有些头脸的商铺。
“自是可以,还请纪医正在房间里莫要四处走动,若要出去可以摇响门牌下的铃铛就会有人来为您带路。”
紫株所指的铜铃悬在门楣上方用古字写着“琴歌”,想必是出自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纪孺憬还是头一次注意到,走廊外侧也悬着一排银铃,今日狂风大作,这么许久,竟未曾听到过这些铃铛作响,甚是奇怪。
紫株领着老兴文侯一路无话,在无衣间坐着的细辛扶着额闭目休息,她心知今日对紫株言重了些,
但因着老兴文侯的出现,一直被压在心底的东西浮现了出来,不免有些烦躁。
细辛同老侯爷寒暄了一番,见其精神尚可,便直入主题了。
“老侯爷是否有位妾室名唤施肜妗”
“你如何得知……”老侯爷心下骇然,不过想想这望乡阁的传闻也就释然了,
“果然、果然是妗儿么她莫非在那边过得不好么有什么想同我说的么我有机会再见她一面么”
“老侯爷莫要着急,吾自然会为汝一一道来。”
细辛一面挑拣着身旁的一些玉石,按五行分开,这是从青荧神女那取来的新的一批石籽,一面说道,
“施肜妗亡故后并未归入地府,因着执念一直游荡在人世之间,因着并非是寿终正寝,又无甚大的罪孽,并无常人所知的无常神君亦或是牛头马面前来带走,吾辈阴阳使人数又实在不多,也确实是冥府之失了,这类魂魄一般是由引魂司的阴差同鬼车一同接往鬼门的……”
“她现今在哪儿”
老兴文侯急急地问到,即便地府有什么差错,也不是自己能够置喙的,他所关心的不过是她所在,却见那细辛被自己打断了好一会儿也不曾开口,更是让老兴文侯抓心挠肺的,他正打算开口道歉自己打断了她的话,她就出声了……
“施肜妗在阳世待得过久,身上阴气早已散尽,魂息魄力也一并殆尽,三魂六魄也四散开来……老侯爷之所以成了有缘人,因着您身上那条汗巾附着她一缕魄,自是被三生石引了进来……”
“魂飞魄散么哈哈……哈哈……当初若是我不要那般坚持纳她过门,她也能一声顺遂得寿终正寝罢,一切都是我造的孽,为何苦都让她尝去了”
老兴文侯笑着笑着,泪却止不住的流,他回忆着过往,想想自己所爱之人的下场,更是悲从中来,一时浸在自责的情绪之中。
细辛早已见怪不怪,虽然自她从冥府还魂归来也不过四年,在这望乡阁也待了四年了,见过各种爱恨情仇,见过各种酸甜苦辣,
她已经能够毫无波澜得听着那边哭喊而不入于心,即便他是曾经照拂甚多的长辈,虽有不忍可这因果二字可不就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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