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姨!”我又握紧了她的手几分,在这时候,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我不再疑心她,“丽姨,你不要说话了,我先带你和我爹离开。”
我和晋南搭把手,连忙把丽姨给扶起来,她却摇摇头,“不,来不及了……吉祥,你要听话,听姨的,你爹快不行了,要解龙蛊,唯有我xiōng中的这颗狐妖之心可以解蛊毒……”
二叔公却在这时叹息,“你这样,值不值得,百年修行,就这样付之一炬。”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何况……”丽姨看向我,“何况,是我欠你娘的……”
我摇摇头,没忍住自己的泪,“好了丽姨,你不要说了,晋南,快带着丽姨回去,都会没事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本是包了必死之心,你们救不活我的。”丽姨牵qiáng一笑,“这些事,我一定要说的,吉祥,我来,就是为了还……还你娘这一命的,请你不要辜负我的好意,一定要救活你爹……”
在丽姨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说,我娘是在一次走亲的过程当中摔下山崖身亡的,nǎinǎi说,这是因为我娘欠下的yīn债太多了。
但是事情的真实面目,却不是这样的。
那一次,我娘确实是在替人走yīn亲,因为雇主要找一个貌美一些的yīn魂,托付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当时nǎinǎi也没想那么多,便安排我娘上后山的山腰上去请一个死在民国期间的小姐yīn魂。
只有这个小姐的八字还有样貌,才附和这个雇主的要求,我娘当时也胆大,没让其他人跟着,却不想那小姐的墓地葬的地方有些崎岖。
当时本是晴空万里,却在我娘去请魂的这时候,突然狂风大作,天sè灰暗,一道道紫sè的闪电落下。
我娘一看,原来是那山沟下,有一只白sè的狐狸在渡劫,一道道落下来的好几次都要击中狐狸,但是那狐狸速度极快,几次都险险避过电击,终于,在九道雷电最后一击落下来的时候,白狐被击中了,直直落到了山崖之下。
我娘看到这里,立即上去看了看,却见这白狐大难不死,竟然在即将落下山崖的时候,两只爪子死死的抓住了崖上的一截树枝,我娘见状想都没想就将狐狸给抱了上来。
白狐身上被雷电击中,背上的毛和肉都被电的发焦了,不停地还有血溢出来,恰好我娘身上带了一些处理伤口的药,便替狐狸包扎了一下。
白狐得到了救治,对于我娘是感激的。
然我娘这样的做法就是逆天而行了,这个白狐本应该在渡劫之中灰飞烟灭,不该再存于世间,但是我娘的出现,改变了这个定数,老天爷是不允许的。
果然,这时候天上再次起了一道闪电,白狐“吱吱”乱叫让我娘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否则会连累她。
只是我娘是个心善的人,怎么忍心丢下白狐一个人逃,想都没想,抱着白狐就跑。
但是没跑多远,雷电就落下来了,真正击中我娘的身上,恰是在山崖边上,我娘被击中摔落到崖下,已经是五脏六腑出血,回天无力,而被她抱在怀中的白狐却安然无恙。
人,终究是无法和天斗的。
白狐对着我娘各种乱叫,奈何还未化成人性,说的兽语无法和人交流。
我娘弥留之际,轻轻抚摩着白狐的额头,留下一段遗言……
“小家伙,这下你安全了,若你这次渡过劫有幸化成人形,我又一事想嘱咐你,希望你能够帮我完成。”
白狐落下了晶莹的泪,不停的点头。
“我走了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那丈夫林建国,他就住在山下的牛角村尾,我算到他十三年后有一大劫,有人要害他,我恳求你,若你真的修得正果,一定要去助他渡过难关,他是个好人,命不该绝……”
白狐泪眼朦胧,伸出舌头舔了舔我娘的手算是答应了。
“好,我知道你是个有恩必报的灵物,必定不会食言,这样我也放心了。”我娘气息奄奄,终是撑不住,“我走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我这腹中的可怜孩儿还没出世,但我不后悔……小狐狸,好自珍重……”
话落尽,我娘已气绝,还在怀中的小孩虽有七月的时间,但是毕竟滚落山崖,无法存活,白狐没有离开我娘的尸体,而是在我娘身边窝了下来。
白狐张开自己的嘴,对着我娘的腹部源源渡着真气,它想保住这腹中的孩子。
但就在这时候,路过上山的人发现了我娘的尸体,小白狐只能离开,远远看着我娘的尸体被人抬走……
直到三天后的黄昏,尸体中的孩儿才出事,一阵啼哭声出来之后,小白狐才放心离开,在也没回来。
这事后的十三年,白狐算到约定的时间要到了,恰好蓝沙寨有一名叫阿丽的女孩投河自尽了,它将阿丽就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息,灵机一动,白狐化作阿丽的模样,顶替着这个名叫阿丽的女孩继续活下去……
“吉祥,你明白了吗?”丽姨吐出一滩红血,气虚越来越弱,“这是……我欠你娘的,她为我而死,我替她还命,天经地义,更不提……这还是我和她之间的约定,我……不能失约。”
我泪落不停,“丽姨你别说了,我一定会救你的,不会让你……”
“我意已决,你爹的命,该由我来救……”丽姨像是做出什么决断,一双眼睛冒出来的jīng光坚定无比,“我多活了十三年,没有遗憾了,但是吉祥……我真的,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你……能不能唤我一声——娘亲?我想,听听……”
我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开口。
“也罢,我本不该……奢望的,吉祥,你要好好保重,好好学艺,记住我说的,用我的心,去替你爹解蛊,这是……唯一的办法,现在,我要去……陪你娘亲了。”
说时迟那时快,丽姨猛地朝自己心窝上拍了一掌,霎时,丽姨吐出最后一道血线,倒地气绝。
二叔公看了一眼,不由老泪纵横,“已经自爆身亡了,百年修行化为人形不易,这虽是个畜生,却是个有情有义,有恩必报的畜生……”
我抱着丽姨的尸体,悲痛欲绝,蠕动着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娘……”
却已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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