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抬头,看着梅花的盘子,道:“放下吧,现在没什么食欲。”说着,念安又站起身来,看着窗外道:“外面,下起了初雪了。”
颜卿循着念安的声音转过头去,惊喜道:“是初雪!”
雪是这世界上最纯净的一种美,落在手上小的像柳絮一般,却将那一块皮肤的温度都吸走,真是神奇,一片一片的初雪从天上飘下来的时候,就像是纯白的棉花球,被仙女扯碎了从天上洒下来的一般。
念安望得都出了神,直直道:“我们去那边看看梅花,摘一些回来,做成糕点给秦曦。”
颜卿笑着点头,“好,羽阕,去把公子的披风拿来。”
羽阕循声去拿那件白羽绒球披风,念安披好披风,轻声道:“走吧。”
灼韵在里面有忙着的事,便没有跟来,念安带着颜卿和羽阕往昨日温宜所说的静思居的方向走去,途经荏苒院。
念安看了眼,便听见里面张媛婕的大笑声,羽阕忙道:“公子,宫里的人都说先皇后疯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自从张媛婕被关到冷宫以后,这里是天天都闹,夜里还常常有人哭的声音,宫里的人都说是张媛婕委屈的凄凉声音。
念安看着荏苒院的牌子,最后还是道:“罢了,进去看看吧。”
颜卿示意羽阕不要多说,便将荏苒院的门推开,院中正殿的门锁着,外面的小太监正裹着棉被打着瞌睡,里面还时不时传来张媛婕诡异的笑声。
颜卿将小太监叫醒,一醒来看见念安可把他吓坏了,忙跪在地上:“参见公子!参见公子!奴才不是……”
念安并不责怪,只是道:“无碍,起来吧,把门打开。”
小太监道:“不好……不好吧……公子……张夫人已经这样疯疯癫癫的很久了……”
念安摇摇头,“没事,开吧。”
小太监本是受了令,苏念安不能到此,但是昨天有人给了好处,若是放苏念安进去,便能让他立刻出宫,他的所有顾虑也就消去了大半了,“是……”
念安对着颜卿羽阕道:“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你就在外等着就可以了。”
颜卿点头,不再劝阻,只道:“公子若是有事便喊一声,我们都在外候着。”便与羽阕一左一右地站着。
念安点头,走进去,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便见张媛婕坐在梳妆镜前,也不再笑了,笑容反而缓和了许多,念安走上前去,还未开口便听到张媛婕道:“你来了……”
念安从未见过张媛婕这般的样子,在一边找下一个位子坐下,张媛婕却道:“看看桌上的东西吧,我想你应该找了很久。”
顺着张媛婕的方向而去,念安看到一卷卷宗,跟他清心殿里的那一卷一样,最重要的是,那挂着的红牌上写着的是苏敬言的名字。
念安突然就不敢伸手去拿了,张媛婕笑道:“你不是找了很久吗?摆在你眼前的,为什么不拿?”
念安颤抖着伸出手,将卷宗打开,里面掉出来的,是另外的一本账本,念安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张媛婕漫不经心道:“这本账本,是我父亲当年冒死留下的,今日我张家的下场,虽不全是因这本账本,当年的荣华却是……”当年张衡唤本是个户部尚书,但因举报了苏敬言的贪赃王法之事,便升成了丞相……
“你是不是以为这本账本就是我父亲做的?你错了,你打开看看里面的字迹,你那么了解他,你应该清楚,这是谁的字吧?”
“那卷宗里,更有证据搜集的人,你看看……”
张媛婕适当地不说话,将自己的头发挽好,念安看着卷宗上的描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理寺当时参加审判的……并非是商震……除了蔡尚书和铁真,就是秦曦……
念安拿起另外一张白纸,看着样子应该是张衡唤留下来的当年的描述。
秦曦……
秦曦将证据呈给秦正天,道:“父皇,凭着这本账本,便可将苏丞相的权势全部收归自己之手了!”
秦正天翻看里面的内容,满意道:“还是我儿深知朕心,只是若是那苏敬言不知好歹,又该如何办?”
秦曦道:“儿臣有一记,都说丞相府里的小子苏念安贵重,不如我们将苏念安带进宫中,这样也不必怕苏丞相在京中的势力庞大,牵连起来甚是麻烦……”
“进宫来,作何?”
“依儿臣看,四弟身边正缺一个伴读,那个苏念安又有天下第一才子的美称,将他带进宫来,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向来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当时的秦曦,只是记挂着苏念安,想要让他入宫来陪自己,也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念安不能理解的却是,秦曦为了自己在秦正天心中的地位,居然连他的父亲和母亲,苏府上上下下百来口人的性命都可以视若无睹……
秦曦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你来说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不重要,只有你的皇位……最为重要?
张媛婕看念安看完,道:“那是我父亲留下的书信,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据我说知,你要是想找到那份官府里的卷宗,应该要到大理寺里去翻阅,若是你跟皇上提,他一定会让你去,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卷宗并不在那里,这份卷宗早在苏府被抄的当晚,就被我的父亲,偷偷藏了下来。”
念安接着看那本账本里的数,根据他的记忆,这份证据远比那份张衡唤提供的好用的多,这份证据好就好在所有的数字都对的上,他也终于知道那本账本他为什么觉得奇怪了,那本账本的数据很多对不上,秦曦早就想到多年后的今日让他依此提出复查旧案,然后此事就算过去了……所以才用那么拙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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