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六个月了,看书上说宝宝喜欢听爸爸说话的声音,爸爸要多跟宝宝聊天。于是我跟慕远辰一说,他当即下了决心,要每天晚上给宝宝讲个故事。
第一天晚上要睡觉时他像模像样的讲了个“丑小鸭”,第二天讲了“白雪公主”。
第三天,我躺在床上等他继续给孩子讲,他挠了半天头,温柔地对着我的肚子说:“孩子,你复习一下前两天讲的故事吧……”
我愤怒的坐起身,一脚把他踢到了地上,他惊诧的爬起来质问我:“你怎么怀孕了还有这么大力气?”
“这是团结的力量,你就是这么忽悠我们娘俩么?”
我努力的挤了两颗泪出来,默默的抱起枕头下了床,朝着门外走去。
慕远辰吓一跳,赶紧扑过来抱住我:“老婆,这是咋滴了?”
“头一个孩子你没尽一点当爹的义务,现在给你机会弥补,你还不知道珍惜,罢了,罢了,我不生了便是了。”
他闻言更为惊慌:“不生怎么行?不生这孩子放肚子里怎么办?”
“那不行的话我就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再生好了,反正我也习惯了一个人生孩子。”
我就是吃准了他愧疚的心理,果然话一出口,他满脸悔意的认罪:“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明天就把我书房里的书全换成安徒生童话,我保证以后每天晚上都给孩子讲一个故事,哦不对,是讲很多故事,讲到你和孩子都安睡为止……”
“那你要是应酬怎么办?”
“应酬就让高宇杰去,实在不行生意就不做了,反正你最大,孩子最大。”
“确定做得到?”
“非常确定。”
看着鱼儿上钩了,我心里乐呵呵,表面上却还是装得一脸的忧伤:“你以为我独自养育弯弯那几年留下的心理创伤,仅仅只是现在晚上靠你讲几个故事就可以弥补吗?”
“我知道弥补不了,但是你要我怎么做?你说?只要你说,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这可是你说的喔?”
我仰起下巴,缓缓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白纸递到他面前,笑得一脸jiān诈。
“什么?”他不解的挑眉。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疑惑的把白纸摊平,定眼一看,那脸部的表情比我想象的要丰富多了,我好整以暇的环起xiōng,听他念:
约法三章——
第一,从今往后,老婆的话就是圣旨,无条件服从。
第二,孩子出生后,吃喝拉撒不可以请保姆,由老公全权负责……
第三,以上两条必须遵守,额外还要做到三不,不抱怨,不偷懒,不找理由。
“怎么样?能接受吗?”
慕远辰吞了吞唾沫,皮笑肉不笑的说:“其实我觉得第一条和第三条都没什么问题,这第二条貌似有点困难。”
“哪里困难了?”
我趾高气扬的问。
一想到当年生弯弯时孤立无援的处境,我就恨得牙痒痒,心中树立一个坚定的信念,讨回来,讨回来,必须讨回来,要他服从,服从,绝对服从!
“我白天要工作,这要是不请保姆,难不成我把孩子带公司去?”
“你刚不是还说,生意可以不做了吗?我最大,孩子最大?”
慕远辰翻翻白眼:“那只是说偶尔必须要我应酬的生意可以不做,要是什么生意都不做了的话,那谁来赚钱养活你跟孩子?”
我淡定的笑笑:“没关系,你只要带好孩子,我会赚钱养活你们的。”
“……”
看着他那一副无语的表情,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签吧,签了以后就不会再埋怨我不给你机会弥补了。”
“签什么?”
“签名,签你的大名。”
“需要这么正式么?”
“必须的。”
我拍拍肚子,慕远辰彻底服了,他颓废的拿着白纸往外走,我喊一声:“去哪?”
“去书房给你签名盖章。”
“不用了,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我赶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他的印章和一支钢笔,递到了他手中。
慕远辰深吸一口气,弯腰在约法三章下面龙飞凤舞的签上了他的大名,那眼神多么不甘啊,签完了名字后,他忍不住问:“我怎么好像有点掉进陷阱里的感觉?”
我yīn森的笑笑,用眼神示意他:“整不死你我就自杀……”
“好冷,我先去睡了。”
他惊悚的躺到床上,扯过被子裹住了自己。
隔天清晨,天还没亮,我就把他叫醒了,“干吗?”他迷迷糊糊的问我。
“我饿了,快起来给我做早饭。”
“早饭于妈会准备的。”
“我昨晚忘了告诉你,于妈已经回家养老了,以后紫藤园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什么?”
他一骨碌坐起来,震惊的问:“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多大点的事?于妈那么大把年纪了,你好意思让一个年迈的老人整天伺候你吗?”
“那倒不是,只是她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你好歹要让我跟她说几句感谢和告别的话,而且我还给她准备了一笔养老金,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让她走了?”
“这个你不用遗憾,感谢和告别的话我都替你说了,而且养老金我也给了。”
慕远辰揉了揉额头,艰难的说:“可我不会做饭?”
“那就慢慢摸索吧,谁天生下来就会的?去吧,要对自己有信心。”
他指了指窗外:“天都没亮呢,现在做太早了,让我再睡会。”
身子刚躺下去,便被我扯了起来:“弯弯七点要去学校,现在是四点,你确定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出美味又营养的早餐?”
他怔了怔,可怜兮兮的起了床,在我的威bī之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暖烘烘的被窝。
他走后我便也起床了,工人要开工,工头自然要监督。
穿好衣服洗梳完毕我下了楼,悄悄的走到厨房门前探头一望,看着慕远辰系着围裙手忙脚乱的样子,我qiáng忍着笑默默的回了客厅,拿起一本财经杂志悠哉的翻了起来。
杂志的封面是老公的照片,一身正装的他看起来要多帅气有多帅气,不愧是个商业奇才,自从平定了内乱后,生意越做越红火,经常可以在杂志或报纸上看到他的照片,每一次都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时候的我,竟然恶作剧的想,要是把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他拍张照片寄给杂志社,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跌破眼睛,忍不住偷偷的笑,我觉得自己邪恶了。
“妈妈,早。”
弯弯起了床,伸着小懒腰奔到我面前,趴到我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爸爸还没起床吗?”
“早起了,在厨房里做早饭呢?”
“啊,爸爸做早饭?”她惊诧的张大嘴,完全不敢置信的表情,其实何止是她,全天下估计都不相信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慕大少爷,在家里竟然沦落成了保姆……
“恩是啊,去看看他做好了没有。”
我话刚落音,慕远辰便从厨房里出来了,手里端着餐盘,笑着招呼:“两位可爱的小姐,早饭好了,快过来趁热吃吧。”
弯弯率先奔到餐桌旁,探头一瞧,惊呼一声:“哎哟我的妈哟,这东西能吃吗?”
我赶紧走过去,撇见桌上的食物,仰天长叹,这男人果然是不能对他抱太大的期望了,或者不得失望死才怪。
那食物丰盛是挺丰盛,煎蛋,油饼,牛nǎi,三明治,培根,只是外观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煎蛋是黑的,油饼是焦的,培根是糊的,三明治中间夹的肉片一看就是生的,光看着就让人没食欲了,别幻想吃进嘴里会有什么美味了。
“第一次做,咱弯弯就包涵一下,算是给老爸个面子行不?”
慕远辰满怀期待的望着女儿。
弯弯把视线移向我,征询我的意见,我拉开椅子坐下去,大度的说:“虽然不好看,但也是你爸忙活了一早上才做出来的,咱们就珍惜一下他的劳动成果吧。”
听我这么一说,女儿坐了下来,皱着眉望着桌上的食物,不知道先从哪下手,确切的说不知道哪个才能吃的下去。
慕远辰看出了女儿的纠结,殷勤的夹了根培根给她:“吃这个吧,这个算是做得最好的了。”
弯弯咬了一口,轻轻的咀嚼,慕远辰盯着她的表情,迫切的问:“怎么样?味道还好吧?”
“要说实话吗?”
“当然要说实话,小孩子不可以骗人的。”
“就像吃了烧焦的木头一样。”
“……”
慕远辰被打击到了,他低下头,把那一盘培根全端到他面前:“这个我来吃吧,你们吃其它的。”
弯弯拿起一块三明治,犹豫了一下,痛苦的咬了下去,虽然很难吃,可是为了给爸爸留点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咽进肚子里,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小半,她终于坚持不了了,转头面向我,一本正经的问:“妈妈我想知道,以后都是爸爸做早饭吗?”
我点点头:“是的。”
“那我还是离家出走好了……”
慕远辰震惊的抬眸:“弯弯,你不能这样打击爸爸。”
“我也不想打击你,可不能为了你可怜的自尊心,就要虐待我的胃啊。”
“我的自尊心哪里可怜了?
“你还不够可怜吗?妈妈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一个大男人怎么活得这么窝囊啊?”
“……”慕远辰要吐血了。
“这不是窝囊,这是爸爸爱妈妈的表现,你现在还小不懂,等以后长大就懂了。
“你就别找理由了,二姑姑说你是标准的妻管严,你看我外公,在家里就像老虎一样,外婆从来不敢跟他大吼大叫。”
“那是你外公生气的时候,爸爸生气的时候也像老虎,不信你问你……”
他的视线移向我,我眉一挑:“哟,你生气的时候像老虎啊?那我像什么?”
“……你像打虎的武松。”他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不甘心的话。
我满意的点头,笑着起身:“时间不早了,送弯弯去学校吧,记得给孩子买份早餐。”
弯弯开心的抱住我:“妈妈真好,有妈的孩子果然像块宝。”
慕远辰开车带着弯弯下了山,我麻利的系好围裙,把一片狼籍的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虽然挺个大肚子看着挺吃力,其实一点也不吃力,对于生过一个孩子的我来说,别说是打扫卫生,就是洗衣做饭都是小菜一碟。
收拾完毕,我拿了本达夫妮·杜穆里埃的名著《蝴蝶梦》来到了外面的园子里,清晨的阳光柔柔的照在脸上,舒服极了,空气中散发栀子花的清香,很美好的一个天。
书刚看了一节,就听到了外面传来车子按喇叭的声音,我疑惑的合上书本走出去,竟意外的发现慕远辰又回来了。
“落下什么东西了吗?”我上前问。
他摇头:“没有。”
“那你回来干什么?”
他弯腰从车里拎出一个塑料袋,递到我面前:“给弯弯买早餐的时候随便也给你买了份,都是你喜欢的食物,拿进去吃吧。”
我一脸坚定的盯着那袋食物说:“别想用糖衣炮弹轰炸我,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以为给我买份早餐,约法三章就可以作废了吗?做梦……
“放心吧,明天早上我还是会起来做早饭的,你就安心的享受你皇后般的待遇,心安理得的等着我来伺候吧。”
皇后……
蓦然想到某产品的广告词,女人是一天的公主,十个月的皇后,我赶紧问:“这皇后有期限么?”
“没有,你一天是我的皇后,就一辈子都是我的皇后。”
我愉悦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得了便宜卖乖的说:“我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才找到你这么好的老公呀?!”
他没好气的嘟嚷“不是你修的福分,是我上辈子作孽太多……”
以为我听不见,其实我听的很清楚,故意邪恶的问:“什么?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去公司了。”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迅速坐进车里,盯着他徐徐驶离地面的车子,我大声叮嘱:“老公,晚上早点回来喔,等你做晚饭哦……”
哧一声,他的车子逃也似的开出了我的神经,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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