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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迷人的五官现在一览无遗。这一发现令黛茜头晕目眩。她甚至无法隐藏自己的反应。在明亮的日光下,他看上去是如此潇洒。高高的颧骨就像是雕刻出来的,棱角分明,傲慢而又古典的鼻子下面是宽阔完美的嘴唇。就连他的皮肤也是金棕色的,闪着健康的光泽,极具热带风情……
“你没事吧”他问道,挑起一道乌木色的眉毛。
“你吓了我一跳……”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看,黛茜的脸变得通红,眼光艰难地从他身上移开。她低下头,而她那仍然昏眩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的两条长耳狗此时正安静地趴在他脚下。这两只猎犬从来就没有这么温顺过。哈姆夫和贝尔特通常一见到陌生人就会吠个不停,叫都叫不住。可现在这两只吵闹的家伙却趴在卢卡脚下,不停地向他抛着狗儿乞求关注的媚眼,就好像他向它们施了什么咒语似的。
“我没想到你会来。”黛茜唐突地说道。
“我先前试着摁前门的门铃来着……”他慢慢地吐出几个字,声音低沉性感,眼睛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些大块木头, “你不会是自己把那些木头锯开的吧 ”
黛茜拨开额头上一绺湿透的鬈发,点了点头。她感觉到了那双具有穿透力的黑眸中传达出的怀疑。
“难道这儿就没有男人吗”
“没有。我是这儿仅次于男人的好东西……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黛茜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回答着。她因为身边这个男性的存在而感到不安,心里暗恨他突然造访,令她不知所措。她还没有作好精神准备来面对他呢!
显然这个模糊的回答令卢卡迷惑不解。他皱起了眉头。
黛茜试图重拾话题,“我以为你会打电话来”
“我打过,可是没人听电话。”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户外。”黛茜用劲拽下那双笨重的手套,伸展着僵硬而疼痛的手指。她的眼睛躲着卢卡。在他面前,她的不安昭然若揭。她这是怎么了表现得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傻女孩。 “你最好进屋里去。”
黛茜匆匆抱起一把木块在前面领路。那条通往她家后门的卵石小道又长又y暗,十分不方便。小道两旁是一扇扇紧闭的门。这些房间曾经各有用途,里面堆放厨房的各种物什。现在它们都关闭不用了。不过不会太久了,黛茜提醒自己。当她实现自己的梦想,将房子向公众开放时,那些有着分门别类的古老设备的房间一定会令孩子们惊奇不已。
而她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她近乎狂热地对自己说。显然,要是卢卡的回答是“不”的话,他就不会费事再来一趟了。
黛茜大步走进响着回音的宽敞厨房,在房间尽头的火炉前跪下,掀开炉门,往火床里扔进一块大木头。 “你这次又是从伦敦来的”
“不是。我昨晚在彭赞斯镇过的夜。”
黛茜紧张得不敢看他,呼吸急促地问: “那你的答复是什么”
“同意。我的回答是同意。”他低低地但却是肯定地回答她。
黛茜睁大的眼中突然涌起泪花。她砰地一声关上炉门,迅速眨掉眼中的泪珠。这股放松的感觉是如此强烈,令她不禁有几秒钟的眩晕。她觉得仿佛从肩头卸下了一副重担。她站起来,转身面对卢卡,一抹笑容出现在她变得柔和起来的脸上。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想来杯咖啡吗”
卢卡懒懒地斜倚在那张巨大的松木桌边回视着她,脸上木无表情。这真是个令人气馁的反应。黛茜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突然变得友好的态度令他不知所措。
“好的……为什么不呢”他同意了,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黛茜将一壶水放到火炉上,默默地瞅了他一眼。房间里被沉默笼罩着。她不清楚这股紧张气氛的来由,不过马上怀疑这种缄默可能是他男性自我的表现。 “我想你并未料到会是这样的工作。”她有些尴尬地承认, “不过我保证你不会后悔。你失业有多久了”
“失业”他重复道,脸上满是不解。
“对不起,我只是猜想”
“我以前从未在英国工作过。”
“噢……”黛茜缓缓地点了点头,“那么你到英国多久了”
“时间不短了……”
黛茜观察着那个微微颔首的黑色头颅,注意到他那轮廓分明的颧骨上有一抹淡淡的深颜色。他在为自己在就业市场上的失败而尴尬,黛茜得出这个结论。她真希望自己在提问时能够委婉些,但是这个从来就不是她的专长。在面试时,她一心只陷在自己的问题里,从未想到卢卡是多么想得到一份工作,为了一个小小的广告不惜大老远地从伦敦赶过来。而且,在近距离仔细打量过卢卡那身皮装后,她发现这身衣服已经穿得很旧了。
一阵怜悯突然涌上黛茜的心头。她明白身五分文还要尽量保持体面的滋味。她还一度因为他穿着一身摩托车的行头来面试而轻视他,但是也许这个可怜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别的衣服可穿了。如果他来到英国后还没找到过工作,那他当然买不起什么衣服。时髦衣服是很费钱的。
“我会预付你半个月的薪水,”黛茜听见自己说, “作为雇员……”
这下他看上去一副震惊的样子。
“你也许认为我太过轻信了。不过我一旦认准了人,我就会这样对待他们。不管怎么说,除了相信你,我别无选择。如果你又有机会得到另一份工作而背叛我,那我的麻烦就大了。”她老实地承认,“你想喝什么样的咖啡”
“黑咖啡,不加奶……两匙糖。”
黛茜在一个有缺口的碟子里放了几块饼干,把两杯咖啡端到桌上,坐下来,伸手拿过桌上的记事本和铅笔。 “我最好知道一些你的详细情况,对不对你的姓氏是”
他坐到她对面,沉默了一阵,然后吐出几个字,“拉法尼……”
“你得告诉我如何拼写。”
他满足了这个要求。
黛茜埋首于笔记本。 “还有,卢卡你的名字就是卢卡,没有其他的名了吗你知道,主持婚礼的牧师需要知道这些。”
“吉安卢卡……吉安卢卡菲布里乔。”
“我想你还是把这些全都给我拼写出来的好。”黛茜又记下了卢卡的生日。拉法尼,她思索着,为什么她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曾在哪儿见过这个姓氏呢她摇了摇头。她只知道,拉法尼在意大利是个很平常的姓氏,就跟史密斯这个姓氏在英国一样。
“好了。”她接着说, “我会和我的律师史蒂文斯先生联系。他的办公室就设在彭赞斯镇,所以你可以尽快签署婚前协议书。你的证明书”
他从夹克衫的内口袋里掏出一个有点皱巴巴的信封。黛茜竭力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心里却恨不得绕着厨房又唱又跳。她把信封接过来。里面有两份文件,其中一份上面有着醒目的信笺抬头。两份文件都是用意大利文书写的。 “我会仔细看这两份文件的。”黛茜对他说,心里想着书房里那套古老的外文辞典, “不过我相信它们的评语不会错。”
“你想要婚礼在什么时候举行”卢卡拉法尼问道。
“我希望能在三个礼拜后举行。这会是个很平静的婚礼。”黛茜困难地解释着,眼睛盯着桌上的划痕。她的脸色变得苍白,面无表情地接着说, “不过因为我父亲今年刚去世,所以这样做不会让别人觉得奇怪。没必要搞那么张扬。”
“你不准备请很多客人”
“事实上……”黛茜深吸了一口气,痛苦地回想起三年前父亲坚持要举行的那场惨遭拒婚的大型婚礼。 “呃,事实上,我不打算请任何人参加。”她紧张地承认,一边站起身来, “我领你去看看你将要住的地方吧,好不好”
卢卡优雅地站直了身体。黛茜着迷般地注视着他。他的一举一动有着一种……一种风范,那是一种引人注目的从容不迫。他是如此镇定自若,稳重而内敛。他又是如此含蓄沉默,不轻易发表看法。好了,难道她希望对方喋喋不休,问一大堆令人难堪的问题吗黛茜一边恼恨着自己对他越来越盛的好奇心,一边领着他步出厨房,暗自决定要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你说你是这里仅次于男人的好东西,这是什么意思”卢卡一边踏着橡木楼梯拾级而上,一边问道。
“我父亲想要个儿子而不是女儿至少不是像我这样的女儿。”黛茜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同继母带来的女儿相比。莫顿菲尔丁完全被他第二任妻子带来的女儿尼娜给迷住了。黛茜总是惊奇地看到自己冷酷挑剔的父亲被尼娜指挥得团团转。
“你母亲呢”
“我六岁时她就去世了。我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了。”黛茜哀伤地坦白广我父亲几年后又再婚。他盼儿子盼得要命,但是恐怕他这个心愿是实现不了啦。”
说着,黛茜打开一扇深色的橡木门。这是一间卧室,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型的伊莉莎白时代流行的四柱卧床。“这是你的房间。那扇门后是浴室。恐怕我们俩得共用一间浴室。房子的这一边没有多余的浴室了。”
这间富于都铎王朝特色的卧室里稀稀落落地摆着几件落满尘灰的家具。看着卢卡打量着房间,黛茜发现自己又在观察他了,那迷人的男性侧影,硬朗、健硕而匀称的线条。她感到下腹部升起一股热流。他迈着帝王般的步子优雅地走到高高的窗台前往外看去。阳光在他那浓密的黑发上跳动。突然,他转过身来注视着她,黑色的眼睛仿佛有d察一切的力量。
再次被抓到在偷看他,黛茜感觉自己像个被人看穿心事的中学生,脸刷地变红了。对他身体产生的抑制不住的生理反应令她感到恐惧。她不理解自己这是怎么了,竟会有这种感觉。转过身,黛茜快步退到走廊里。
当卢卡跟上她时,黛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恐怕这栋房子里没有什么现代化设施。还有,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娱乐……”她犹疑了一下又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偶尔想出去找点乐子,我能够理解”
“乐子”卢卡突然说道,那语气听起来就好像从未想过这一点。
黛茜点点头,目不斜视地说: “我是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我的生活很平静,不过我当然不会期望你在这六个月里也像我一样安静地度过。我相信你会偶尔想上伦敦去”
“给自己找点乐子”卢卡冷冷地c了一句。
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黛茜还是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你可不能带女朋友来这里”
“我的生活中没有女人。”他再次打断她。这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现在可能不会有。”黛茜附和着,心里纳闷他这是怎么了。他的反应就好像她的话侮辱了他似的。
“不过我说的是实话。你在这儿一定会觉得无聊的。城里人的确”
一道黑色的目光剑一般犀利地刺向她。卢卡高傲的颧骨上出现了一道深纹。 “我向你保证,在我这方面不会有任何女人,也不需要这一类娱乐。”他冷酷地一字一顿地说。
他们正在下楼时,一个身穿黄色t恤、脚穿鲜红色长筒袜的小人儿出现在楼下大厅里。 “妈咪!”琪亚欢快地叫着。
在女儿急切地飞奔过来向她展示一幅有点皱巴巴的画时,卢卡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黛茜以为他的沉默是由于惊讶,便给了他歉意的一瞥,并把女儿抱了起来。 “这是我女儿,琪亚……我还来不及跟你提到她。”她有些防卫似的说。
卢卡优雅地耸耸肩。一只迷途的小猫所得到的注意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男人都对小孩不感兴趣。黛茜暗自得出结论,一边提醒自己,以后要让她顽皮淘气的小女儿离他远点。
“你还有什么想谈的吗”卢卡提示她,语气里有着些许不耐烦。
黛茜愣住了。过了几分钟,她写了张支票递给他。他叠起这张纸,非常潇洒地c入上衣内口袋里。“一旦我决定好了举行婚礼的日期,我会给你去信。在这之前,我们无须再见面了。”她对他说。
拿起黛茜留在桌上的记事本,卢卡在第一页上写下一个电话号码,说: “如果你有事找我,就打这个电话留言。”
两星期后,黛茜拉开庄园前门的门栓,打开大门。她心里只觉得无比沮丧。
“怎么才开门。”黛茜的继母玛尔戈菲尔丁尖声抱怨着从黛茜身边走过,留下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随之散开的还有怒气。她身后紧跟着她的女儿尼娜。
黛茜惊讶地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心不由得往下一沉。这两个金发女人扭动腰肢走进客厅。自从父亲的葬礼之后黛茜就没见过她们。她们迫不及待地想摆脱枯燥乏味的乡间生活,因此葬礼一结束就搬走了。当她们发现无法强迫黛茜卖掉庄园和她们一起瓜分遗产时,就立刻与黛茜分道扬镳。尽管莫顿菲尔丁死后留给他的遗孀一笔丰厚的遗产,并且玛尔戈本人也十分富有,但她还是感到不满足。
玛尔戈瞪了黛茜一眼,质问道: “难道你不认为应该早点告诉我你要结婚的消息吗”她站在壁炉旁边,还是一贯的盛气凌人, “当我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来问你将和谁结婚,而我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时,你知道我的感觉是什么你怎么竟敢让我如此丢脸”
黛茜很紧张,她觉得自己腹部的肌r纠结成一团。她纳闷玛尔戈是怎么得知她的计划的。牧师的妻子有点饶舌,而玛尔戈在当地还有些老朋友。毫无疑问,这就是消息传得这么快的原因。 “很抱歉……我本打算在婚礼之后通知你们的”
尼娜那双蓝眼睛讽刺地看着黛茜,“那是当然。你害怕新郎倌又在最后一刻临阵脱逃,就像理查德一样!”
听到这个恶意而又多余的提醒,黛茜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她的脸上血色顿失, “我”
“就在我以为你最终会恢复理智,会把这不吉利的大房子卖掉时,你却突然决定要结婚了!”玛尔戈恨恨地说, “他长得还能见人吧”
“这么保密,我打赌这新郎见不得光……是不是个建筑工呀”尼娜猜测着,一副势利的口气。
“你不是又怀孕了吧是不是”玛尔戈连珠炮般地指控着, “别人会这么想的。我可不想让我的熟人们以为我是个恶毒的继母!所以你必须按惯例举行一个婚礼招待宴会,我来做女主人。”
“恐怕我没钱举办这样的宴会。”黛茜坦白道。
“那他呢”尼娜紧迫不舍。
黛茜脸一红,眼光调向别处。
“我猜是身五分文吧。”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后,玛尔戈与女儿交换了一个轻松满意的眼色, “我希望他明白,你一旦宣告破产,这里不论还剩下什么,都有我们的份儿。”
“我不会破产的。”黛茜低声说,双手紧握成拳。
“我等不及要见见这个幸运的家伙。”尼娜格格笑着说, “他到底是什么人呀”
“他的名字叫卢卡”
“这是个什么名字”她的继母问道。
“他是个意大利人。”黛茜不情愿地说。
“一个移民”尼娜尖叫着,仿佛这是她听到的最有趣的事, “我真希望他和你结婚不是为了得到英国护照。”
“这周末在特卢鲁的别墅,我会为你举办一个小型的订婚晚会。”玛尔戈冷笑着说,“我可不会让人说闲话,说我对过世丈夫的孩子连起码的责任都不负。”
“您真是太好了。”黛茜咕哝着,对于玛尔戈如此卖力尽责感到惊奇,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黛茜。每个人都知道你很怪异,但我不允许你让我在朋友们面前丢脸。我希望你和你的未婚夫这周五晚上八点准时到我家,你们俩最好都穿得体面些。如果他像你一样不会社交,那么叫他闭紧嘴巴,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这番话话音未落,玛尔戈已经走到大厅里去了。黛茜如梦初醒一般快步赶上她,嘴里说着: “但是卢卡……卢卡那天晚上有别的安排!”她的脸因为撒谎而变得通红。
“那么周六吧。”玛尔戈决定。
黛茜闭上颤抖的嘴唇。她如何才能在拒绝让未婚夫亮相的同时又不使人疑心他俩的关系不对劲呢她不应该如此保密,也不应该拒绝同未婚夫一起公开露面。以她现在的处境,实在是不能让人怀疑她即将到来的婚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很高兴你最终替自己找到了一个丈夫。”尼娜居高临下地给了她怜悯的一瞥, “他是干什么的”
黛茜迟疑着。她还是无法说出卢卡是个无业游民。 “他……他在银行工作。”
“一个出纳……真不错。是不是在银行的柜台上进发出的爱情火花呀”
黛茜感到精疲力竭。她恼恨自己又一次被继母到无力还手的地步。她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女人钻进那部奢华的宝马车绝尘而去。
“卢卡,你是否收到我的留言我知道通知的时间太紧张,但是我的确需要你同我一起参加在特卢鲁举行的晚会……哦,也就是我们俩的订婚晚会。”黛茜歉意地对着答录机说着。这已是她第四次按照卢卡留下的电话
号码打电话给他了。“情况很紧急。周六晚八点。请你跟我联络,好吗”
“这混蛋一定是拿了支票就跑了!”凯伦绝望地申吟着,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同意举办这个晚会。玛尔戈和尼娜一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她们还从未给你做过什么好事。而如果卢卡不来的话,这两个巫婆一定会为你的破费幸灾乐祸的!”
“我们还有二十四小时。我相信很快就能得到他的消息。”黛茜大声说着,拒绝放弃希望。她搂紧了琪亚,心里很感激身边这个小家伙带来的温暖。
“黛茜,你不是还给他写信了吗显然他不在家,若是在家,他就一定是故意不理睬”
“我认为他不是那种人,凯伦。”黛茜反驳道,心里突然很反感自己的朋友把卢卡看扁了,而且把结果说得那么糟糕。她勉强把未来丈夫的证明书翻译了过来,其中的一份还出自一位大法官之手。这令她相信,跟她打交道的这个男人是个诚实优秀的人。
这天晚上,一直沉默的电话终于响起。黛茜像箭一般地冲过去抓起电话, “喂”她屏住呼吸,手指紧紧地握住电话。
“我是卢卡……我收到了你留的口信所有的。”
“噢,谢天谢地!”听到那个带着拖腔和口音的低沉嗓音,黛茜觉得双膝有点发软, “我还以为我得给继母打电话,跟她说你突然得了重病呢!那她一定会狂怒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没好过,而我也不想举行这个见鬼的晚会。不过,她这么提出来对她而言倒挺体面的,是吧”
“恐怕我们还得克服一个小问题。”卢卡在她滔滔不绝的解释中温和地c了一句, “我现在是从意大利给你打的电话。”
“意大利”黛茜快速地眨着眼,被这个声明弄糊涂了, “意意大利”她惊讶得口吃起来。
“不过,当然,我会尽可能及时赶回来参加那个晚会的。”卢卡一副镇定的口气。
黛茜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他的冷静已经见惯不怪了。她到底有什么权力搅乱他的计划造成这整个混乱局面的是她而不是卢卡。毕竟是她对他说,婚前无须再见面了。显然他拿了她给的钱回家看父母去了。
“我真的感到抱歉。”她疲惫地说,几个晚上的紧张不眠令她嗓音嘶哑, “那么,你能办到吗”
“尽管我会尽一切努力,但恐怕要到晚上九点才能赶到……或者我们直接在晚会上碰面,你看呢”
由于对自己一个人赴宴的前景感到害怕,黛茜立刻否定了。
“那么代我向你继母道歉。我那天晚上来接你。”
黛茜告诉自己,卢卡能在接到这么仓促的通知后还表示愿意从意大利赶回来参加晚会,自己真是幸运。 “真是太感谢你了……那么,你周六晚上可以住在这里。”她感激地主动提供住宿,“我可以给你准备好房间。”
“你真是太好心了,黛茜。”卢卡流畅而意味深长地说。
第三章
琪亚当天晚上由凯伦照看。她们待在凯伦家里。而黛茜则回到菲尔丁庄园等候卢卡来接她。在焦急的等待中,黛茜的目光不经意地停留在大厅里那面镜子中的身影上……
突然间,她希望自己曾花大笔钱买了衣服。她现在穿的这件褐色的裙子松松地挂在身上,长度也不尴不尬地垂到膝盖下。颈部那圈装饰性的褶边,原本是想用来遮掩她那发育不良的胸部的,现在只觉得累赘而过时。她还是穿裤装比较舒服她从来就找不到合适的衣服来衬托她娇小轻盈的身材。
在她衣橱的深处,那件杏黄色晚礼服还挂在那里。它是玛克茜三年前送给她的结婚礼物。那一套行头还包括一双纤巧的皮鞋和一个精致的镶珠手袋。如今物是人非,礼物都还在那里,可是送礼物的人已不再是朋友。玛克茜太矜持寡言,对自己的女性魅力又太自信,以至于黛茜在面对她时会觉得不自在。至于那件礼服,自从黛茜从威尼斯回来后就再也没正眼瞧过它。她不想看到它,这会令她回忆起自己曾在一个陌生人怀中爆发出激情。然而她又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这条裙子,这条令她觉得自己美丽的裙子,虽然这种奇妙的感觉仅仅持续了短短的几个小时。
一片寂静中,那个维多利亚式的门铃尖锐地响起,把黛茜从往事中唤醒。这段往事似乎就发生在昨日,伤口依旧是那么疼。黛茜匆匆拉开沉重的大门,眼前的卢卡令她呆若木j。她的眼睛睁得不能再大,眼睛里一片惊讶。
他穿着一件无比高雅的晚礼服。她曾经问都不敢问他是否有这样的服饰。他站在那里,覆盖着浓密黑发的头颅骄傲地昂着,黝黑的面容上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修长的手臂懒散地c入裤子后面的口袋,令那条紧身长裤更加紧贴在他瘦削的臀部和强壮的大腿上。剪裁精美的晚礼服敞开着,露出里面雪白的、浆过的衬衣。他看上去是如此成熟、英俊,简直令黛茜无法呼吸。
“啊,你租了一套晚礼服。”她嗫嚅着,好不容易才恢复说话的能力。
卢卡发亮的眼睛注视着她,浓黑的眉毛拧了起来,“我是不是穿得太过庄重了”
“哦,不,不……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处在卢卡仔细的注视之下,黛茜的脸红到了耳根。她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停在门口的那辆猩红色的保时捷上,在它旁边是自己那辆破旧的陆虎车。这是她惟一的交通工具。 “你到底从哪儿弄到这辆车的”她瞠目而视。
“借来的。”
黛茜缓缓摇了摇满是鬈发的头。坐着昂贵的轿车与卢卡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令别人误以为卢卡有很好的社会地位,这样做简直就是发疯。玛尔戈会问几百个问题,然后识破真相。虽然卢卡借这辆车是为了她好而意识到这一点她也十分感动但最后的结果一定会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我真的很愿意坐这辆保时捷去,但还是坐我那辆陆虎车吧。”她有点失望地对他说。
“啊噢……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卢卡打量着那辆生了锈的四个轱辘的旧家伙,语气里明显透着怀疑, “这简直就是个破烂。”
黛茜打开车门。“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卢卡,”她警告道, “如果我们开着保时捷出现,我继母会误以为你很有钱。而如果我们穿帮了,那么就会有无数个臭j蛋砸到我们脸上来。最好是不引人注目地进去,不要制造什么轰动场面。这辆车一定值三万”
“七万。”
“七万英镑”黛茜打断他,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还有些零头。”卢卡淡淡地说完。
“真希望我也有个朋友愿意把这样好的车放心交给我来开!我们开这辆陆虎车去,把它停在马路边,然后迅速跑步离开它,”黛茜一边焦急地看着手表,一边向卢卡保证。她坐到驾驶座上,以不容争辩的语气说道, “我本想让你来开车,不过我这个老伙伴有些怪脾气,怕你受不了。”
“这真是可笑。”卢卡不情愿地挤进窄小的座位,嘴里嘀咕着。他那具有古典美的侧面冷峻得一如冬天里的峭壁。
黛茜偷偷瞟了一眼卢卡,暗暗想,他生气的时候有点像呼啸山庄里的希斯克利夫。
显然他气得要命,不过黛茜可一点儿也不在乎。这样他看起来才有点人情味。她突然有股想笑的冲动:名车、男人和自我,就连驽钝的她都明白这三者之间的联系。 “相信我,你今晚一定会引起轰动的。你看起来真是英俊极了……”
“真的吗”卢卡平淡地问。
“噢,得了,别假装谦虚了。我敢打赌,你一定曾令不少女人心碎过!”黛茜打趣道。
“你真是心直口快。”
“你这副打扮就像是刚从电影里出来一样。”黛茜接着说,努力想把自己挑起的话题继续下去,“你令晚可不可以表现得对我情有独钟呢别……什么也别说,”她尴尬地笑了笑, “这是因为玛尔戈和尼娜总是能发现可疑的地方,而你又并不像她们所期待的那样。”
“那她们认为我是怎样一个人呢”
“某个在银行工作的无聊家伙。”
“你从哪里得知银行家很无聊的呢”
“我的银行经理人就是如此。每次我走进他的办公室,他都表现得好像我会把他的钱偷走似的。那真是个悲观的人。”黛茜格格笑着说,心里很庆幸跳过了那个关于他表现能否热情些的话题。向一个男人提这样的要求真是令人尴尬。 “当他向我通知我透支的数额时,为了让我重视问题,甚至把欠了多少便土都念给我听。”
“你有透支吗”
“情况并不像听起来那样糟糕。到我们结婚那天,我就会给我的银行经理人一些好极了的消息……至少我希望他认为是好消息,那样他好把钱包带子放松些。”她忧虑地瞥了他一眼,希望自己没有紧张到把真相全泄露出来的地步。“放心,再糟也不过是卖掉些东西来令银行方面保持安静。我既然和你签了协定,就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对此印象深刻。跟我说,你准备好了今晚的说辞了吗”
“什么说辞”
“比如我们在哪里遇到的啦,等等,等等。”
“当然,”她有些惊讶地说, “就说我们是在伦敦遇到的。虽说我有将近一年没去过那儿了,但我想她们是不会知道的。我希望人们认为我们是突然陷入了一段狂热的罗曼史中,这样,一旦我们突然分开,没有人会表示惊讶。”
“我看见你手上戴着一只戒指。”
“同你的保时捷一样,它也是借的。我们订婚不能没有戒指。”黛茜今晚向凯伦借来了钻石戒指。她不得不总是弯着手指,因为这枚戒指太大,而她又怕把它弄丢了。
“你不觉得应该向我介绍你家人的一些具体情况吗我只有一个妹妹,她是我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卢卡说, “她还是个学生。”
“哦,对。我的继母叫玛尔戈。她的第一任丈夫是个一只脚已经踏进坟墓的富商。他们生了个女儿叫尼娜。在我父亲眼里,她是个模范女儿。”黛茜介绍着, “玛尔戈之所以和我父亲结婚是为了他的社会地位;而我父亲则是想要个儿子来继承家产。父亲对金钱很吝啬,不过玛尔戈和尼娜总能从干瘪的柠檬里再榨出点儿汁来。对她们,他可真是慷慨大方。这也是这栋老房子陷入财政困难的原因之一。父亲去世后,我继承了这栋房产以及遗留下来的债务。”
“很简洁明了。”卢卡回应道,声音就好像是塞住了一样。
“玛尔戈和尼娜都很势利。她们只有夏天才住在特卢鲁的别墅,其他时间则在她们伦敦的寓所里度过。玛尔戈不喜欢我。不过她很喜欢举办宴会,而且很在意别人的评论。”
“你在意吗”
“我的天,我可不能。身为未婚妈妈,我实在是没精力去在乎别人怎么看。”
“我想我至少应该知道你孩子的父亲的名字。”卢卡要求说。
车里出现了一阵沉默。黛茜加大了车速,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对不起,对于这个问题,我从不满足人们的好奇心。”她生硬地说。这之后的一路上,车里一直保持着沉默。
离她继母的别墅还有一段距离时,黛茜减速寻找停车的地方。这栋房子位于城外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周围没有别的建筑。黛茜好不容易才将车挤进一个空位。她和卢卡下车沿着清洁的车道向主屋走去。看到停了这么多车,她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我想今晚的客人比她们让我以为的要多得多。如果有人不停地向你问问题,你就假装你的英文很糟糕。”黛茜有些紧张地建议道。
“我相信可以应付得来。”卢卡将一只手放到她背上,很自信地安慰她。在纤薄的衣料下面,她的身子在轻颤。卢卡低下头来注视着她。他的眼睛与她的在同一水平线上。黛茜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古龙水的香味,她的喉咙似乎哽住了。在卢卡深邃黑亮的眼睛的注视下,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痉挛。
“亲爱的……”卢卡有些不耐烦地轻声提醒她,“你至少该露出笑容,表示你很幸福吧别耸肩,挺直腰往前走!”
黛茜不禁一凛,脸腾地红了。她正欲反唇相讥,这时玛尔戈的管家打开了大门。显然人们正等着他们。玛尔戈和尼娜正在大厅里与人闲聊。她们的目光转向黛茜,之后又投向她身边那位高大的、引人注目的男子。她的继母和异父异母的姐姐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刹那间,黛茜有股想笑的冲动。显然,卢卡完全能登大雅之堂。能令这两个刻薄的女人惊讶是多么痛快的事。她们总是不停地批评和议论黛茜,令她的青春期过得十分悲惨。
注意到了黛茜脸上一闪而过的光彩,卢卡执起她的手走上前去。
“黛茜,呃,卢卡。”玛尔戈有些不自然地招呼着。
见到黛茜没有替他介绍的意思,卢卡平静地伸出手来说: “菲尔丁夫人,我是卢卡拉法尼……很高兴终于和您见面了。”
“请叫我玛尔戈。”她继母热情地说。
尼娜穿着一件暴露的小裙子,漂亮的脸上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她淡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卢卡,就好像他是她丢失的一大宗财产。 “我很惊讶……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理查德。”她说着, “我原以为你一定是人高马大,四肢发达。黛茜总是偏爱运动型的男子。”
“理查德”卢卡有些不解。
“噢,天哪,但愿我没有多嘴多舌,”尼娜喃喃地说,假装出一副懊悔的样子, “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知道黛茜曾经订过婚”
“而且还在圣坛前被拒婚,总之是件恶心的事。不过,黛茜,见到你现在很开心真是太好了。”玛尔戈接过话茬。
听了这羞辱的话,黛茜感到无地自容,就好像自己的衣服被当众扒光一样。她的眼睛躲避着卢卡,不敢想象他听了这番话后的反应。而玛尔戈趁着她困窘的当儿站到他俩之间,一只手搭上了卢卡的袖子。
“哦,让我们来瞧瞧戒指吧。”尼娜尖声叫道。
黛茜伸出手,顿时,一阵虚伪的赞美声不绝于耳。
一行人来到一间大会客室里,里面早已经充塞了衣着华丽的闲聊的人群。玛尔戈将卢卡拉到一边,低声说: “我希望婚姻能转移黛茜对那堆破砖烂瓦的注意力。她对那老房子简直是着了迷。卢卡,你对菲尔丁庄园怎么看”
“那是黛茜的家,而且它显然具有历史意义”
“不过它可是个花钱的无底d,而且也是个沉重的负担。你很快就会发现的。”玛尔戈警告他说,“就是c心过度使得我的丈夫过早地去世了。古老的家族都有这一类的问题,有大片土地却没有钱。莫顿和黛茜一样顽固,不过我认为连他都想不到黛茜会这么糊涂,死守着这块地产不放”
“我想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来讨论这个问题。”黛茜突然打断了谈话。
“亲爱的,我们不得不谈谈。你的未婚夫现在也是家里的一分子了。”她继母故作姿态地说, “毕竟我是为你们的未来打算,而卢卡也有权知道他会遇到些什么。毫无疑问,你向他描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可这样做实在不公平”
“不,不是,我很清楚这房子的状况。”卢卡面带微笑平静地说,并不动声色地从玛尔戈身边移开,伸出手将黛茜拉到自己身边。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黛茜的手,好像不能忍受与她分开哪怕是一分钟。
“哦,对了,你在金融界工作。”尼娜打趣道,
“我几乎不敢相信你竟会是个银行出纳……”
“我也不相信。黛茜,你到底是如何向你家人介绍我的”卢卡笑着责备黛茜,“由于工作太紧张的缘故,我就到英国来你们是怎么说的对,来个周期性的休假。而遇到黛茜她俘获了我的心实在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你们到底是怎么遇到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卢卡的回答中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你就说吧。”黛茜鼓励他,被他轻松应对玛尔戈和尼娜的态度所鼓舞。他在她面前可是坚守沉默是金。不过,对此她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黛茜抿紧了嘴唇。他现在面对的是两位迷人的、对他表示出倾慕的女人。而她们又显然对他的谈话很有兴趣。他当然会打开话匣子,既不觉得无聊也不会不耐烦了。
“好吧。我们是在伦敦遇到的。她倒车时撞到了我的车。可她还蹦出来朝我大喊大叫。我真的很欣赏这么有勇气的女人!”卢卡玩世不恭地说着,而黛茜闻言则惊讶地抬起头。 “你疯狂地跑过来跟我理论,是不是,亲爱的我起初真想勒死她,但是紧接着我又想吻她……”
“那你选择了怎么做呢”黛茜听到自己在催促他,完全被他的异想天开给迷住了。
“我想有些事还是保密一些为好……”卢卡低沉而又性感地低语着,一边伸出褐色的食指抚摸她那精致的颧骨,眼里满是亲密。黛茜抬眼迎向他,满面潮红,纤细身体里的每一部分都绷得紧紧的。她苗条的身躯因为他的碰触而颤抖,在她疯狂无助的意识里只有他那强大的男性魅力的存在。
“真看不出,我还以为我这个小妹妹羞涩得很呢。”尼娜说着,不由自主地嫉妒起他们表现出来的亲密。
“谁能想象,她还是一个淘气鬼的母亲呢!”玛尔戈c嘴道, “卢卡,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卢卡拉长了音调说,一副肯定的神情。
“太好了。”玛尔戈说着,语气却很微弱。她最后一颗炮弹都已发出,却发现卢卡根本就不为所动。“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客人们,卢卡。黛茜,别老抓着他不放。让这个可怜的男人松口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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