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在做什么”满屋的纸箱,颜裳走到母亲身旁,看着母亲静静地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打包装箱收好。
“小裳,你回来啦!怎么了为什么一脸气愤的模样”颜母神色温柔地放下手上的工作,来到女儿身旁。
“我问你在干嘛为什么要把东西全收起来”秀丽的脸蛋上冒着火花,看着母亲婉约的神态,颜裳胸口间的某一处正在崩裂。
“你大妈说,我住的这间房子要让给俊儿当婚后居住地,所以我才把这些东西全整理整理,好方便搬离。”
“搬离又是搬离颜家的房子好说也有几十幢,她哪一间不看上,偏偏看上你这间仅仅只有二十五坪的老旧屋子你不觉得她又在找你麻烦吗”颜裳怒气冲冲的叫骂着。
“没关系,让给俊儿住也不错,他才刚结婚,这里的空气很好,他们小俩口总是需要隐私的,也许他们是真的喜欢上这里的环境。”颜母不以为意的笑笑,伸手拍拍女儿的肩头。
看上这里的环境颜裳冷笑着,一间屋龄近二十年,小小二十多坪的老房子,它真的是个好环境吗
是啊!是很好的环境,在半山腰上,想要下山的人除非会开车,不然走下山到公车停靠处可是要花上两个小时。
“我记得阿俊在台北有两幢新买的房子,他为什么不去那里住”颜裳看着母亲,心中有无限的感慨。
她的母亲是别人的小老婆,个性温和,不懂得与人争抢,在发现爱上有妇之夫后,也毫无怨言的成为有实无名的二房。
由于不懂得争夺、勾心斗角那一套,所以总是被正室欺负。
由刚开始住在主屋到现在,在这二十年之间,她的居住地换了又换,最后沦落到住进这半山腰的小房子内。
没有丈夫的陪伴,除了她这个独居在外的女儿会三不五时来探望母亲外,她母亲等于就是被流放在外的颜家二室。
而这会儿,那个正室竟然欺人太甚,连母亲的这间小房子也要抢走,给的理由竟然是为了要给她自己的儿子住
“算了,说吧!这次她要你搬到哪去”颜裳知道母亲逆来顺受的个性,除了在心中为母亲叫屈外,她又能说什么
摆摆手,她走向前和母亲一块整理那一箱箱厚大的纸箱。
“娇姐说南部那间房子现在没人住,要把它让给我。”
“南部那间”颜家在南部,从头到尾也不过买过一间,而那间…
母亲的话语令颜裳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中,脸色不但开始僵硬,连口气都冰冷得吓人。“妈,那间才十五坪,而且还是一间快要倒塌的房子不是吗”
颜裳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和缓的怒火又再一次在体内四处乱窜。
“没关系,有得住就好了。”颜母知足的笑了笑。
很好,太好了,颜裳咬着牙,胸口发疼地想怒吼。那一家人真是太好了,那个女人过分也就算了,那个老头呢为什么他不替自己的母亲说话
想到这,颜裳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嘴上露出一记冷笑,想也知道他是怕妻子的无理取闹,所以才放任正室为所欲为。
哼!这真是太好了。
所以说,女人不能太好心、心肠不能太软弱,善欺的女人只有吃亏的份,也只有处处忍让的傻女人才会受尽欺负。
好女人…好女人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看着母亲娇小的背影,想起母亲认命十足的个性,颜裳闭上眼,在心中下了一道全新的决定。
在这间政商云集的大厅中,明亮华丽的灯光刺眼地令人几乎睁不开眼,在这样热闹非凡的场面下,众人有说有笑,男男女女身穿体面礼服穿梭在人群中。
“颜总裁,恭喜你家的公子结婚,听说新娘来头不小,而且又怀孕了,真是可喜可贺。”
围绕在一名年约六十多岁,身材略显福态男人身旁的,多是受邀前来参加这场喜宴的宾客。
“儿子不才,都快四十了才结婚,可急坏了我这个老头子。”福态老人一脸笑呵呵,脸色带着红泽,看来是酒已喝得太多。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听说新娘可是朱氏企业的千金,令公子能和朱氏结为亲家,这婚事不算晚,还好得不得了。”其他人一面饮酒,一面赞赏这椿婚事。
“是啊!以后你们颜氏企业有了朱氏企业撑腰,更可说是如鱼得水啰!”
“好说、好说,混口饭吃而已,想要如鱼得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福态老人,也是颜家企业的总裁颜世雄,得意的模样很难掩饰。
“颜总裁,恭喜你。”低沉的男声缓缓自众人身后传来。
众人的目光一致向后转,在看见身后男人的同时,无不睁亮双眼,朝他的方向望过去。
“官总裁,欢迎你大驾光临,我还以为你没时间来参加小儿的婚礼呢!”颜世雄一见到官骆书,喜悦的笑容变得愈来愈大。
“受到邀请当然得参加,只是可能无法待太久。”官骆书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斯文的气息,他高挺的身材站在众人之间,仿佛形成一道无形的压力与气势。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来,我就跟着沾光不少,谁不知道官总裁是科技产业的龙头,每天工作繁忙,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颜世雄不在意的挥挥手,他伸手拍拍官骆书的肩,眼神中净是对他的欣赏。
“颜总裁说笑了,我只是尽好本分而已。”官骆书不打官腔,他看了看手上的金表。“我恐怕得先离开了。”
“是吗好、好,官总裁,那我就不送你了,谢谢你百忙中赶来。”传闻官骆书是个严谨的男人,从不参加政商名流的飨宴,连一般招待会也从不出席。
这一次要不是颜世雄和官老总裁过去有些工作上的往来,只怕官骆书也不会出现。
辟骆书轻轻朝颜世雄点了一下头,跟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可惜啊官家那小子已是名草有主了,不然我一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众人看着官骆书消失的身影,无不感叹地摇摇头。
不过这种话也只是某些人随便说说的话,但凡熟识官氏企业的人都知道,官骆书是个厌恶关说、痛恨企业联姻作为筹码的男人。
曾经有不少想要介绍自家女儿与官家攀亲附贵的企业家,最后都只落得打退堂鼓的下场。
直到现今,众人才又听说他之所以拒绝那些女人,是因为早在五年前他就交往了一个女朋友。
“是啊!辟家可是科技产业龙头,不但垄断各家电子仪器、晶片出货源,还一手撑起全亚洲的零件研发制造,要是能和他们攀上关系,那还真的是如鱼得水了。”颜世雄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想要和他合作可不是简单的事。”其中一名男人说。
众人听了他说的话,都颇为认同的点了头。
辟骆书是出了名的冷静沉着的人,除了在公开场合不苟言笑外,他在工作、生活上的处理方式也是严肃、有条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能得到他重视的女人,想来也不会是一般人物。”众人一志地感到好奇。
真有人敢靠近他,想来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毕竟连他们这些看过大风大浪的老人站在他身旁,都在无形中感到一股巨大而可怕的压力,更何况是他的女人了。
不是说他们闲闲吃精没事干,而是官家那小子简直可以算是一个传奇了,年纪轻轻就站在金字塔顶端而屹立不摇,他的名气如日中天,同时也是时代杂志七年首推最被看好的第二代接班人。
这样传奇性的男人,大家会好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我明天很忙,没空去找你。”官骆书坐在车内,他一身西装笔挺,手上拿着车用电话严肃地说。
电话的另一头,女子的语气有些娇弱,她轻声叹了一口长气。“骆书,我们已经整整三个月没见面了,在你的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女朋友。”官骆书的目光落在放在腿上的文件,他冷淡的语气中没有半丝的情绪。
“但是你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和女朋友谈话。”女人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哀伤,像是在为官骆书听似无情的语调感到心痛。
“樱樱,我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你无法接受,那我只能说抱歉。”官骆书放下手上的一份文件,紧接着又拿起另一份文件。
“你曾经喜欢过我吗,骆书”被唤为樱樱的女人,就是众人口中得到官骆书所重视的女朋友。
只是,从此刻的情况看来,答案似乎并不是如此。
“喜欢”官骆书仿佛听见了一个很陌生的名词,这让他停留在文件上的目光顿了一下。
“虽然五年前是我要求交往的,但你不也答应了吗可是这五年来,我压根感觉不到你对我有任何的喜欢之意,总觉得从头到尾都只有我在付出。”
“我的个性就是这样,你该知道。”官骆书终于放下手上的工作,他伸出手拍拍前头开车的司机,食指比着向右转。
“我知道…”这就是他的个性,永远在两人间画出一条既深又长的鸿沟,令她难以穿越,但情人间不该只是如此啊!“但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爱呢”
“爱我不懂爱。”官骆书又是老话一句。
他和纪樱樱已交往五年了,从大学时代就在一起,两人之间的生活,除了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和火花。
原因在于,他完全不懂得什么是爱,更不懂得为何男女之间的交往需要爱来爱去的!
他知道自己有女朋友,也知道自己的身旁有固定的一个女人,所以他从不曾在外胡来,更不曾对其他女人示好过,当然更不可脑铺意隐瞒众人他已是名草有主的事实,这样不够吗
如果不够,那他还能做些什么
“你从来不曾带我出现在众人面前过,我们两人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我们交往了这么久,你甚至不曾和我上过床…骆书,你是真的在意我吗对你而言,工作真的比陪伴我还重要吗哪怕你只是陪我一个小时,我也甘愿啊!”哪怕只是一种为了令她安心而敷衍的举动,她也愿意。
但可悲的是,这个男人却是什么也不做,连对她说话的语气都比对他的下属或是朋友来得冷淡。
这样怎么能算是男女朋友呢!
“爱你就必须带你出入公众场合吗爱你就必须常常跟你见面吗爱你就必须跟你上床吗就算我一天去找你一个小时,但在那一个小时中,我脑内装的全是工作上的事,你也觉得无所谓吗”官骆书实事求是的说。
他的话令纪樱樱感到万分的失望,她轻叹道:“你可真是不懂得浪漫,骆书。”
“而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这一句浪漫,五年来从她的口中吐出不下数百万次,但官骆书却始终搞不懂,男女朋友之间为何需要浪漫脚踏实地不是更好吗
纪樱樱失落地闭上眼,失望的泪水缓缓滑下脸庞。“骆书,你…有打算要娶我吗”
“目前没有,未来还没到。”他的工作真的很忙,忙到让他根本无心去思考这个问题,更没想过他是否会有结婚的这一天。
除非有他目前既定计画以外的重大事件发生,令他不得不变更现有的步调。
“你…为何你总是不肯对我说些甜言语哪怕只是安慰、安抚我也好,为什么你连说谎都不肯对我说”纪樱樱受不了地大吼哭诉,仿佛想把这五年来积压的痛苦一次发泄个够。
“你想听谎话”官骆书是个实事求是的男人,他不爱为了安抚某人而特别疼哄,也不懂得情人间的甜言语有什么功效,在他的观念里,人生已经够忙了,实在不需要再多找麻烦,增添自己的困扰。
再说,到底为何需要甜言语呢为何女人总是不管事实真相为何,却净听男人的哄骗呢
如果他现在说了好听的话,未来却做不到,那她失落的心岂不是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吗
女人…真是一种很奇怪又令人难以理解的动物。
再这样和他谈下去,到底算什么纪樱樱感觉自己的心冷得彻底,这样一个众人口中既完美又高高在上的男人,为何一点都不懂得体贴
为何他能成就大事业,却压根不懂女人脆弱的心呢
她是如此小心翼翼的在经营这段属于他俩的感情,可为何他却总是如此的无情呢
“骆书。”最后一次,她轻唤深爱着男人的名。
用力>吸>了一口气,纪樱樱闭上眼,任由颤抖的唇发出声“我们…分手吧!”
辟骆书有些吃惊,他微微挑了眉。“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不懂,在跟他维持五年的交往后,却莫名说出要分手的决定难道这真是她想要的吗
就说过对他而言,对事,他从不强求;对人,他尽力而为;其他,都不在他考量的范围。
所以,如果这真是纪樱樱想要的,那他会成全她的。
纪樱樱仍然抱持着期待,期待他能挽留她,告诉她他是爱她的,这是她以退为进的最后一招了“是、是的。”
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这么长,纪樱樱可以感觉自己的心跳因他的沉默而加速跳动着。
而可惜的是,两人在名义上交往了长达五年,但她却是压根不够了解他。
“…我知道了,你的要求,我接受。”官骆书沉思许久后,低沉开了口。
接下来的话,纪樱樱完全听不进耳里,只能不断的流泪、不断的哭泣。
在电话中最后献上一句“祝你幸福”后,官骆书难得的呈现一段沉思的状态,他没想到和他交往五年的女友竟会突然提出分手,没想到她竟会认定他是个无情的男人,他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连她提出分手的要求都没有感到一丝丝的难过。
“难道真如她所说,我是个无情的人”官骆书从来就搞不懂女人,也完全没想弄懂女人为何脑中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女人总是这样,哭哭啼啼的诉说着自己的心酸,却没想过男人的思绪并不是女人,哪可能会明白女人真正要的是什么!
只会一味以疑问词来询问他,却又完全不给他真正的答案,只希望他能花时间自己厘清…
但问题是,他是个重视工作甚于一切的男人,哪有那美国时间来猜测呢
“总裁,这条路是要通往海边的路,您是要去走一走吗”坐在前头的司机出声打断官骆书的思绪。
“嗯,去走一走也好。”收回思绪,官骆书点点头,虽然他真的很忙,但此刻的心境却是异常的烦闷,生平头一遭,他想偷偷闲,哪怕只有二十分钟也好。
司机得到肯定的答案,倒也适时地选择沉默。
从他当官骆书的司机至今已有两个年头,自己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个性,他怎么会不懂呢
黑色宾士在沉静的夜晚驶过无人的街道,无声无息的宁静让人倍感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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