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宝贝你在哪

第7节

当然莫绍蘅也不是为了报复折磨莫老夫人,才把莫老夫人最不喜欢的孙女养在身边,覃桓昔看得出来,莫绍蘅是真的疼爱自己的侄女,不管上一辈有多大的恩怨仇恨,莫姗杉作为晚辈,她是无辜的。
第33章 身世
覃桓昔看着莫绍蘅, 心里有些犹豫,他很想问问莫绍蘅关于莫姗杉的事。
“怎么了?”莫绍蘅瞧着覃桓昔不停偷看他的眼神,有些好笑,沉声道, “有什么疑惑尽管问,我都会告诉你。”
覃桓昔屈指揉了揉鼻尖, 竟然有种被莫绍蘅宠着的错觉。
莫绍蘅看到他不经意间的动作, 眼神暗了暗,轻声道:“所以……你想问什么?”
覃桓昔瞄了莫绍蘅一眼,似乎在仔细计算对方这番话的重量, 他的确很好奇, 但更多的是出于对莫姗杉的关心。自家宝贝十分喜欢莫姗杉这个姐姐, 莫姗杉也是真心疼着莫寺源,若是莫姗杉有困难, 他定然会竭尽所能地帮助她。
“我只是觉得奇怪, 按理说姗杉才是老夫人的孙女, 老夫人似乎并不喜欢姗杉,虽说姗杉不是她唯一的孙女, 但是据我所知老夫人对待其他的孙女, 乃至外孙女都疼宠有加,为什么独独那般对待姗杉?”
莫绍蘅闻言沉默了,他喝着茶,许久才道:“姗杉不是莫家的人。”
“什么意思?”覃桓昔蓦然抬起头,“姗杉知道吗?”
莫绍蘅眼神微冷:“我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
覃桓昔松了口气, 这件事无论搁在谁身上都极其残忍。
莫姗杉已经成年了,哪怕从未受宠,哪怕有千万种不被亲人喜爱的理由,但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不是莫家的孩子,身上根本没有留着莫家的血液,无论是谁都会受不了这个沉痛的打击,何况莫姗杉本就是一个心思极其敏感的人。
“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姗杉知道的好。”覃桓昔叹息道,“幸好姗杉还有你这位小叔,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有多少恩怨,姗杉都是无辜的。”
“嗯。”莫绍蘅轻轻应了一声。
大世家间的竞争从未停歇,如今就算莫绍蘅掌权,明争暗斗仍旧十分激烈,比如苏家和付家,从未放弃过扳倒莫绍蘅的念头。何况是当年的莫家,根基远不如现在这般稳定,激烈的斗争免不了利益的牺牲品。
其实当莫绍蘅说出莫姗杉的身世时,覃桓昔心里已经有底了,莫绍蘅和莫姗杉的父亲虽然是堂兄弟,年龄应该也相差不大。莫绍蘅35岁,莫姗杉却已经20岁了,莫姗杉的父亲也就比莫绍蘅大了五六岁,如此推算,莫姗杉的母亲当年生她的时候还不到20岁。
覃桓昔忽然觉得有些悲哀,莫姗杉何其无辜,却要承受父母当年留在的罪。若不是莫姗杉的父亲年轻气盛,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莫姗杉的母亲也不会遭受他人侮辱。
虽说在这件事里,莫姗杉的母亲也是受害者,但她之后的所作所为却直接导致了莫姗杉如今尴尬的处境。或许是过于恐惧和不知所知,更或许是害怕莫家退婚,莫姗杉的母亲把整件事隐瞒了下来,哪怕后来怀孕了,她也抱着侥幸的态度,未曾怀疑过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莫家的。
当时莫姗杉的父亲也非常满意这场联姻,自然不会怀疑莫姗杉的母亲,莫姗杉的母亲怀孕后,他非常高兴,对心爱之人更加体贴入微。而莫姗杉的母亲便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来自情人的温柔,甚至在心里发誓,不管孩子是不是莫家的,她都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孩子都怀上了,自然要尽快举行婚礼,再加上两家对彼此也很满意,莫姗杉的母亲很快就嫁进了莫家。
覃桓昔扶额,更多的是无奈:“后来你的堂哥又是怎么知道姗杉不是他的孩子?”
莫绍蘅接着道:“姗杉小时候受过很重的伤。”
覃桓昔顿时了然:“原来如此,所以说姗杉刚出生的时候,在莫家其实很受宠,正是因为这场突然的意外,让姗杉的身世曝光了?可是据我所知老夫人最好面子,这件事对她老人家而言等于是奇耻大辱,依照莫老夫人以往的脾气,她怎么还能容忍姗杉和她的母亲继续留在莫家?”
莫绍蘅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冷意:“因为当年的莫家还需要更多的利益。”
覃桓昔愕然,瞬间明白了莫绍蘅话中的意思:“这件事的确是姗杉的母亲自己造的孽,不管当年她的遭遇因何而起,之后发生的种种,总归是她亏欠了莫家,留着她可以得到更多的利益。因为心有愧疚,就会无条件地供对方索求,老人家还真是冷酷无情,难怪莫家的人如此对待姗杉,作为父母却不敢有半句怨言,那姗杉的父亲呢?他会甘心?”
莫绍蘅淡淡地道:“他心有愧疚,终究是因他而起。”
覃桓昔笑得有些不屑:“他倒还算有点良知,他们自己造的孽,如今却要姗杉一个人背负,眼睁睁地看着她遭受整个莫家的侮辱,独自一人离开莫家也无人阻止。我看这么多年来,他们唯一对得起姗杉的也就瞒下了整件事,没有让姗杉遭到更大的伤害和打击。”
莫绍蘅定定地看着他:“你很生气?”
覃桓昔不解:“那当然!”
“为什么?你很喜欢姗杉?”莫绍蘅的口气很平淡。
覃桓昔却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莫绍蘅,心头的不解更深了,下意识地问:“如果你不喜欢她,又怎么会把她带在身边亲自照顾?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姗杉是最疼爱小源的人,在小源最年幼灰暗的时候,是姗杉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他曾经听苏漾说过,莫绍蘅收养了莫寺源后,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莫寺源身边,很多时候忙得几天都回不了家。那段时间又是莫寺源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是莫姗杉没日没夜地照顾着莫寺源,莫寺源才能这么快适应新家。
莫绍蘅突然又露出了笑容:“你如此关心她,是因为小源?”
覃桓昔此时看莫绍蘅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这家伙该不会吃自己侄女的醋了吧?
他笑了笑道:“把一个人当做朋友,看的难道不是这个人的人品吗?”
莫绍蘅低头喝着茶,嘴角的笑意却未曾掩去,再一次觉得把这个人带出来,并不是一时的冲动,抑或心血来潮。在电话里听出覃桓昔声音里的异样,他几乎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心头只有一个念头,赶到覃桓昔身边陪着他
覃桓昔单手托腮,侧头欣赏着庭院的风景:“太惬意了,都不想回去上课了。”
莫绍蘅沉声一笑:“那就逃课吧,我陪你。”
覃桓昔瞬间被逗笑了,他看着莫绍蘅,发现莫绍蘅的表情很认真,并不像是逗他开心。他突然觉得脸上的温度有点烫,他喜欢和莫绍蘅相处的感觉,并不单单是因为前世的那层关系,而是和莫绍蘅在一起很舒服。
但是很多时候,他称莫绍蘅一声“莫叔”,一开始也是开玩笑的成分占多数,最后叫着叫着便也习惯了,毕竟这具身体确实比莫绍蘅小了15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莫绍蘅似乎很纵容他,带了一点点宠爱的包容。
覃桓昔脸上难得一见的羞涩,让莫绍蘅的眼神变得格外专注,连出口的声音都带了一丝沙哑:“你要是喜欢这里,不想去上课,我留下来陪你,我们可以一直待到傍晚,再一起去接小源下课。”
覃桓昔非常心动,可惜理智告诉他,按照他如今的课程进度,还真不允许他这般任性,只能十分可惜地摇头道:“我已经缺了几个月的课程,这个学期不能再缺了,要不我们周末再来吧,带着小源一起来?”
“好,听你的。”莫绍蘅倒也没有失望,有些事情急不得。
覃桓昔笑了,淡淡地道:“其实姗杉离开莫家也并非不是好事,至少能做她想做的事了,曾经听苏漾说,姗杉从小就喜欢画画,天赋也很高,但是当初选择专业时,她的父母极力反对。苏漾还说,如果不是莫叔强势地介入,姗杉差点就妥协了,放弃了她的热情和挚爱。”
这段时间的相处,足够覃桓昔深刻地了解莫姗杉的性格,她没有苏漾的霸道和倔强,莫姗杉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哪怕离开莫家多年,可是她潜意识还是希望得到家人的喜爱和认可,父母的反对,她即便再难过,也不想让父母为难,更害怕本就淡薄的亲情彻底消散。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爱自欺欺人,明知道无论如何妥协,也得不到对方的感激和认可,却还是会因为对方的一句反对,默默地选择了妥协。
想要莫姗杉放弃画画的人,恐怕也不是莫姗杉的父母,而是那个冷漠自私的莫老夫人吧,而莫姗杉的父母又不敢违抗她的命令。覃桓昔不用多加思索就能猜到她的用意,只要莫姗杉的身世没有曝光,莫姗杉于她而言就还有利用价值。
不过,覃桓昔唯一放心的是,只要有莫绍蘅挡在前头,将来莫老夫人和莫姗杉的父母想要用她换取更大的利益,莫绍蘅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莫绍蘅眼神锐利:“从姗杉离开莫家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再也没有权利过问姗杉的事,更没有权利c,ao控姗杉未来的人生。”
覃桓昔轻笑:“难怪在她眼里,莫叔才是亲人,父母反倒成了陌生人。”
两人又坐了半个小时,眼看离选修课的时间越来越近,覃桓昔不得不起身离开。在这么幽静别致的地方待久了,的确会叫人上瘾,等周末空闲了,他一定要带宝贝一起来,这里的点心也j-i,ng致美味,小宝贝一定会很喜欢。
覃桓昔想着宝贝灿烂的笑容,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绍蘅的视线未曾离开过覃桓昔的脸,见这人有些走神,却又笑得一脸满足,他很快就猜到了覃桓昔的心思,能让覃桓昔这般在意的人,也就只有这人心目中的心肝宝贝了。
莫绍蘅眼神暗沉,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或许有些事情,他该查一查了。
第34章 厉俊彦
覃桓昔捧着课本快步走出教学楼, 刚下楼就看到苏漾倚靠着白色长廊的柱子,微微抬着头仰望天际,路过的男生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驻足在她身上。
不可否认,安安静静的苏漾有着特别惹人注目的独特气质。
“桓昔。”苏漾转脸就看到了覃桓昔, 高兴地跑了上来,“我们走吧。”
覃桓昔点了点头:“姗杉呢?怎么突然找我陪你去买资料?”
苏漾努了努嘴:“姗杉之前交上去的那幅要参加比赛的画, 有些地方需要修改, 刚下课就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没人陪我去买资料了,我不找你找谁?”
覃桓昔戏谑地笑看她:“关翼呢?”
苏漾立刻傲娇地别过头去, 一脸的不耐烦:“找那个木头陪我去买资料, 他知道要买什么吗?问他一句话, 半天回答不上来,只知道嗯嗯啊啊地附和我。若真要找他, 我还不如找小源陪我, 小源多可爱啊, 说不定还会给我意见,苏漾姐姐, 这本这本买这本。”
“问题是找我陪你买法学系的资料, 我又不是法学系的,也没法给你意见。”覃桓昔哭笑不得,“姗杉说得对,你就是嘴硬心软,说吧, 关翼去哪了?”
苏漾撇了撇嘴,眼中有些落寞:“出任务去了,老头子也真是的,明知道他之前受了伤,最近还让他频繁出任务,之前明明说好的,木头以后就是我的专属保镖,不需要出任务了。那根死木头也是,一点也不懂得为自己考虑,说句实话会死吗?”
覃桓昔沉默不语,突然有些担心苏漾:“关翼最近经常出任务吗?”
苏漾漂亮的脸庞起了怒色,更多的却是无奈:“我也不是很清楚,老头子从来不让我过问这些事情,出任务只是说得好听,谁知道是不是又让他去做危险又见不得人的事情。之前他离开时,我逼问过他,他说是以前负责这个任务的人受了很重的伤,暂时由他代替,等那个人伤好了,他就会回来继续做我的专属保镖。”
苏漾说着眼神很淡,轻声道:“桓昔,其实很多时候我真的希望他只是我的保镖,哪怕最后我们不能在一起,起码他可以安安心心地待在我身边,保护我守着我,不需要时时刻刻面对生命危险。你说得对,我就是嘴硬,爱逞口舌之快,但是我又不想限制他的自由,把他困在我的身边,哪儿也不能去。他的心不在这里……起码不是完完全全在我身上,如果他不开心,我会更不开心。”
覃桓昔定定地看着她:“可是你放他离开,你还是会不开心。”
苏漾苦笑,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爱这个人,当年关翼为了救她,差点丢掉了性命,可是说白了,保护她是关翼身为保镖的责任。可就是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彻底沦陷了,从今往后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就不再是肆无忌惮的苏大小姐了。
苏漾无数次问自己,到底爱他什么呢?比起身份地位,她是大小姐,而他只是父亲捡来的孤儿。这人长得也很糟糕,脸上那么大的伤疤,能吓哭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连一个成年人见了他那张脸都要吓一跳。
所以她究竟爱他什么呢?她想不明白,可是她就是爱上了,爱这个叫关翼的男人,爱他的沉默寡言,爱他的舍命保护,爱他的木讷固执,连脸上那道难看的伤疤,她也爱!
覃桓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别多想,总有一天,关翼会看明白的。”
苏漾抬头看着覃桓昔,眼神里有着希冀,最终点了点头,嘴角弯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
两人沉默地往校门口走去,苏漾突然问道:“对了,你中午去哪了?”
覃桓昔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和莫绍蘅去茶庄的路上,好像是收到过苏漾发来的信息,当时他正和莫绍蘅闲聊,就随意地回了一句“有事出去一趟”,之后他就没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也没看苏漾的回复。
“莫叔过来找我,我们去了茶庄,你发我信息的时候,我们正好在路上。”覃桓昔也没有隐瞒。
苏漾眯起眼睛,满脸可疑地望着他:“你和莫叔……不太对劲呢。”
覃桓昔被咽了一下,瞪她:“哪里不对劲?别胡说八道。”
苏漾突然笑了,凑到覃桓昔面前道:“急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我只是觉得莫叔好像对你特别好,比对我和姗杉还上心,我常常赖在莫叔家,也没见莫叔什么时候带我和姗杉去茶庄喝茶呀。”
苏大小姐还知道自己常常赖在别人家呢?
覃桓昔哭笑不得,听到苏漾说莫绍蘅对他上心,心脏仍是经不住稍稍起了些许波动,不过明面上他还是得挣扎一下:“我们不是收到了付则成的请帖吗?中午时我告诉了莫叔,莫叔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谈这件事。”
苏漾倒是没有再开玩笑,她也知道孰轻孰重,清秀的眉头皱了起来:“莫叔怎么说?”
“他会陪我们参加宴会。”覃桓昔没有告诉苏漾他的猜测,既然已经怀疑付则成的目标是他,苏漾和莫姗杉暂时就不会有危险,何况付则成大张旗鼓地举办宴会,自然不会在宴会上光明正大地动手。
“有莫叔在,那就不用担心了,付则成胆子再大,也不会当着莫叔的面搞小动作。”苏漾松了口气,抓住覃桓昔的胳膊道,“到时候我们彼此留意,注意周遭的人,大家都小心谨慎一点,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覃桓昔点点头,他刚想说什么,抬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姗杉?”苏漾显然也看到了对方,“她不是去办公室了吗?”
覃桓昔也很疑惑,此时的莫姗杉正站在校门口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在她的面前还站着一个眉目清俊的男子,男子一身正装,眉眼带笑,温文尔雅。见到莫姗杉似乎特别激动和高兴,脸上竟露出了些许腼腆,显得有些憨厚。
覃桓昔摸了摸下巴,看这个男人的表现,似乎对莫姗杉有意?再回头看莫姗杉,莫姗杉生性温柔,此时面对眼前的男人,眼睛里多了一丝女孩子面对喜欢的人时特有的羞涩和兴奋,脸上也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润。
“他是谁?”覃桓昔在原身留下的记忆里搜索了一遍,也没有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
“厉俊彦!”苏漾笑得十分暧昧,“他是莫伯父公司里的部门经理。”
覃桓昔打量着不远处正和莫姗杉聊得尽兴的男子:“他喜欢姗杉?姗杉也喜欢他?”
苏漾突然一脸古怪地看着覃桓昔,漂亮的眸子也眯了起来。
“我有说错什么吗?”覃桓昔不以为意地笑问。
苏漾直摇头:“没有,我就是好奇,你以前明明一天到晚只知道小提琴,连女孩子向你表达好感,你都是一脸懵逼。我可是听姗杉说过,当初你只是看了我和关翼一眼,就知道我喜欢关翼了,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敏感了?”
覃桓昔扶额,原身有那么迟钝吗?
苏漾拉着覃桓昔往莫姗杉和厉俊彦看不到的方向走,想来是不想打扰他们,直到走出了广场,她才对覃桓昔道:“厉俊彦当年也是t大毕业,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的成绩非常好,毕业后就进了莫伯父的公司上班,工作能力也很强,又有上进心,莫伯父很器重他,不出两年就当上了部门经理。”
覃桓昔仔细观察苏漾的表情,见苏漾谈论厉俊彦时,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看来苏漾和莫姗杉对这个厉俊彦的印象都非常好。倒不是他疑心重,只是习惯了面对一个陌生人时,多一分审视,也是对自己的负责。
“这么说来,他是你们的学长?”覃桓昔问道。
苏漾点头:“是啊,不过我们也不是在t大认识,我们进t大时,厉俊彦早就毕业了。姗杉和他是在莫伯父的公司里遇到的,后来莫家举办的宴会,莫伯父都会邀请他参加,聊了几次后,姗杉对他印象特别好,也有些许好感。不过看厉俊彦那小子,对姗杉应该也是有几分意思,只是碍于身份和地位,至今不敢有所表现。”
覃桓昔看着苏漾,突然感到汗颜,莫非他的身边又要多一对身份相差悬殊的爱侣?
莫姗杉再怎么不受宠,表面上她还是莫家的千金大小姐,不是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可以肖想。何况莫家那个势利眼的老太君,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莫姗杉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除非莫姗杉自己主动开口,让莫绍蘅替她做主,否则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厉俊彦在一起。
覃桓昔问:“那姗杉自己怎么想?”
苏漾耸耸肩:“在厉俊彦还没有任何表示前,你觉得按姗杉的性格,她会主动开口?不可能的,她连在我面前都不好意思说厉俊彦的事,都是我猜出来的。我想姗杉自己也不抱希望吧,不管莫伯父如何看中厉俊彦,那都是公事上的事,若是涉及私事,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莫家除了莫叔和姗杉,都是极其自私自利的人。”
“其实我感觉厉俊彦是真的喜欢姗杉,他这种性格的男人,很适合娶姗杉这样温柔娴淑的小女人做老婆,姗杉也适合嫁给这种对她体贴入微,生活中又可以替她拿主意的男人。”苏漾自顾自地感慨。
覃桓昔挑眉:“怎么说?”
苏漾斜昵了他一眼:“看一个男人够不够体贴,就要看细节,有时候他和我们一起吃饭,他都会先顾及到姗杉,马上就记住了姗杉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走路遇到凹凸不平高低差,他也会立刻提醒姗杉注意脚下,总之就是一个非常细心周到的男人,我倒是希望他和姗杉能够有很好的发展。”
覃桓昔点点头:“所以还是要看姗杉自己,如果厉俊彦开了口,她若是真的下定决心想和他在一起,我想莫叔会替她做主。”
苏漾闻言,仿佛一瞬间豁然开朗,笑了起来:“对,还有莫叔呢,只要有莫叔在,莫家那些人才不敢逼迫姗杉。”
覃桓昔轻笑摇头,这两个丫头平时明明以莫绍蘅为天,关键时刻却关心则乱,把替她们做主的人给抛到了脑后,也不知道莫绍蘅知不知道这件事,需不需要告诉莫绍蘅一声?
覃桓昔有些犹豫,这件事莫姗杉连在苏漾面前都不好意思提,应该是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的心思。所以还是等莫姗杉自己开口吧,毕竟这是莫姗杉的个人感情隐私,万一最后没有走到一起,到时候也不会弄得太难堪。
第35章 发现
贺璟逸拿着两个文件袋走进莫宅, 老远就看到齐丰宇正在和莫寺源打羽毛球,线条冷硬地嘴角抽了抽,握着文件袋的手不断收紧,这个家伙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和一个六岁小孩也能得玩这么起劲。
贺璟逸走到齐丰宇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举着羽毛球拍原地蹦跳的齐丰宇。
“谁呀?”齐丰宇猛然回头, 一看到贺璟逸就翻了个白眼, 回头对莫寺源道,“小源,我们继续, 咱们不理怪蜀黍, 来, 我要发球了,你可得接好了哦。”
莫寺源立刻一脸严肃地两手握紧球拍:“丰宇叔叔, 我准备好了。”
“来咯, 接好了。”齐丰宇弯下腰, 将羽毛球对准莫寺源的球拍,轻轻拍了过去。
贺璟逸的嘴角再次忍不住抽搐起来, 面无表情地轻咳一声, 伸手夺过齐丰宇手中的球拍,在齐丰宇跳起来炸毛前,将两个厚厚地文件袋拍到齐丰宇胸口:“拿去书房给老板。”
“卧槽,你为什么不自己拿上去?”齐丰宇手忙脚乱地接住往下滑的文件袋。
贺璟逸推了推眼镜,将羽毛球拍丢回给他:“我还有公事要处理。”
齐丰宇瞪了贺璟逸一眼, 拿起文件袋翻了翻:“这是什么啊?”
“你最好别看。”贺璟逸冷冷地道。
“你看过了?凭什么我不能看?”齐丰宇非常不满。
贺璟逸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齐丰宇气结,腹诽了贺璟逸几句,低头看了好几眼手中的文件袋,不过他尽管好奇,但是想着贺璟逸说那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最终还是将心头的好奇心压了下去。
齐丰宇回头对莫寺源道:“小源先去大厅坐着休息一会儿,丰宇叔叔把资料交给爸爸后,马上就回来陪小源继续打羽毛球。”
“好!”莫寺源点了点头,乖乖地跑进了大厅。
齐丰宇捧着文件袋上了楼,走进书房时,见莫绍蘅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将文件袋放到莫绍蘅面前的茶几上道:“贺璟逸刚拿来的,他说还有公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莫绍蘅睁开眼,端正姿势看着茶几上的文件袋,点头道:“有个项目刚动工,他要亲自盯着。”
齐丰宇点了点头,好奇地朝文件袋张望了几眼。
莫绍蘅瞧着齐丰宇的表情,淡淡地道:“你很想看?”
齐丰宇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一点也不想看,小源还在等着我陪他打羽毛球,我先出去了,老大你慢慢看。”
齐丰宇说完便一溜烟跑了,还不忘带上门。
莫绍蘅不以为意地收回视线,拿起其中一个文件袋,将里面厚厚一叠资料全部拿了出来。资料的第一页赫然是一个人的详细个人信息,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逝去多年的——宁薛!
莫绍蘅的视线由上往下,最后停驻在“未婚”两个字上,他的瞳孔蓦然放大,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莫寺源就是宁薛亲生的儿子,然而这份资料上却写着宁薛并未有过婚约,不过帮他调查这份资料的人,他绝对信得过,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莫绍蘅立刻将资料往后翻,这份资料十分详细,几乎囊括了宁薛从出生到去世的所有生平事迹,包括宁薛身边亲近的人也一并详细地调查清楚了。
莫绍蘅越往后看,他的心脏跳动得越发激烈,连翻着资料的手都经不住颤抖起来。事到如今,以前很多违和的事情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难怪宁家遭遇巨大变故时,唯独少了宁薛的妻子这号人物,原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宁薛从始至终都没有结过婚。
莫绍蘅抬手盖住眼睛,低沉的笑声缓缓溢出唇畔。
此时书房外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莫绍蘅收回心神,立刻收起资料放进茶几的抽屉里,站起身正要走到门口,门便开了。
莫寺源踢踢踏踏跑了进来,扑上来一把抱住莫绍蘅的腿:“爸爸,桓昔哥哥来了。”
莫绍蘅低头凝视着莫寺源小小的身体,低垂的眼眸掩住满眼的复杂,他拼命控制颤抖的双手,轻轻蹲下|身将莫寺源紧紧抱入怀中,手掌按住莫寺源的后脑勺,将莫寺源小小的脑袋埋入自己的胸膛。
莫寺源乖巧地将脸贴在莫绍蘅的胸口,总觉得爸爸今天抱他的力道特别大,而且爸爸的情绪好像也有点奇怪,他从来没有见过心情变化这么大的爸爸,在他的心里,爸爸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爸爸?”莫寺源伸出白嫩的小手,推了推莫绍蘅那对他而言格外宽阔坚实的胸膛,将小脸凑到莫绍蘅面前,仔细地盯着莫绍蘅的眼睛,“爸爸,桓昔哥哥来了,爸爸怎么了吗?”
莫绍蘅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稚嫩脸庞,外面无数人都在猜测莫寺源的身份,不仅是因为莫寺源的眼睛和鼻子与他长得十分相似,更是来自于他对莫寺源的宠爱和重视,以往他从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哪怕直接说莫寺源是他的儿子,他也不曾辩解。
在他心里,宁薛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和念念不忘的人,宁薛已经去世了,他会替宁薛把孩子抚养长大。从收养莫寺源的那一刻开始,莫寺源就是他莫绍蘅的儿子,这辈子唯一的儿子。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第一眼见到莫寺源,他的心就疼痛不已,当知道宁薛去世后,莫寺源在宁家受尽屈辱,他会如此愤怒。这一刻他才深深地明白,这就是血缘的羁绊,莫寺源就是他莫绍蘅的亲生骨血。
“莫叔?”覃桓昔看着莫绍蘅明显失控的神情,心跳漏了一拍,他上前一步走到莫绍蘅面前,将手搭上莫绍蘅的肩膀,轻声问道,“莫叔,发生什么事了吗?”
莫绍蘅感受着肩膀上轻微的重量,他下意识地一把握住肩上的手,紧紧抓在手心。
覃桓昔愣了一下,却也没有挣扎,任由莫绍蘅握着,再次柔声问:“莫叔,怎么了?”
莫绍蘅缓缓站起身,紧紧注视着覃桓昔。
眼神中有着覃桓昔难以理解的情绪,仿佛在竭力压抑着什么,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在他的心脏扎根发芽。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回避对方仿佛要将他燃烧似的火热目光,可他的眼睛就像被摄了魂魄般,完全无法转动。
直到许久,莫绍蘅感到一只小手轻轻拉着他的衣角,他才回过神来,松开抓着覃桓昔的手,弯腰一把抱起莫寺源,揽着覃桓昔的肩膀,将人带到沙发上坐:“你来看这个?”
覃桓昔松了口气,接过莫绍蘅递上来的文件袋。
“你猜得没错,那场车祸的线索基本都被销毁了,因此多花了几天时间。”莫绍蘅将莫寺源放到地上,让莫寺源自己在书房里玩,他不着痕迹地往覃桓昔身边靠了靠,俯首凝视着眼前这张白皙j-i,ng致的侧脸。
覃桓昔逼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这份资料上,但是莫绍蘅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专注得让他想忽视都难。从踏进这个书房开始,他就感觉到莫绍蘅今天对待他的态度与以往都不同,看他的眼睛里也多了更深的感情。
尤其是刚才莫绍蘅抱着莫寺源时的表情,让覃桓昔十分在意,那是一种竭力压抑又无法控制的震撼和激动,难道莫绍蘅已经知道了什么?否则他很难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莫绍蘅如此失控?何况失控的原因很明显是因为莫寺源。
覃桓昔深吸一口气,不管是不是莫绍蘅知道了什么,看莫绍蘅的态度,哪怕知道莫寺源就是他给莫绍蘅生的儿子,莫绍蘅应该也不会把他和莫寺源当成怪物,只会加倍努力地疼爱莫寺源。
这样一想,覃桓昔反而静下心来了,认真地将手中的资料翻了一遍。
原身几个月前遭遇的这场车祸,起因是两车相撞,对方车辆全责,醉驾加超速,直接从后面撞了上来,所以原身才会受这么重的伤,而那名醉驾又超速的司机直接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表面看起来的确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车祸了,事故原因十分明了,肇事司机也已经死了,根本无需深入调查。
覃桓昔醒来后也问过李婶,那名肇事司机前天晚上在酒吧里和朋友喝到了天亮,一群人喝得酩酊大醉,他就趁着朋友不注意,或许也已经意识不清醒,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竟然独自开车回去了,车子开出没多久就撞上了起早赶往机场,去国外参加音乐会的原身的车子。
覃桓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条路是覃宅去机场的必经之路,而酒吧刚巧就在那条路上,这个人曾经有过醉驾的记录,当时是撞上了路上的护栏,索性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根据这份资料中对肇事司机的调查,这人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整天只知道和狐朋狗友鬼混,更重要的是他喝醉后,不是打架闹事就是喜欢飙车。”
覃桓昔说着指了指手中的资料,示意莫绍蘅过来看。
莫绍蘅顺势靠向覃桓昔,低头看着他手指的方向。
覃桓昔的脖子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莫绍蘅靠得很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感到有些痒,心跳微微失速,淡淡的红润爬上脖子。
覃桓昔努力保持镇定,接着道:“不知道这算不算巧合?那天一起喝酒的人里有覃从安认识的人,而且刚巧也是这个人邀请他们一起去那个酒吧喝酒。原本他们这群人打算去山里飙车,听说那里有一个豪车俱乐部,平时又很少有车辆经过,是富二代飙车族的聚集地。”
莫绍蘅点了点头:“所以是突然改变了计划?”
覃桓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莫叔没有看过这份资料吗?”
莫绍蘅镇定地道:“你来之前我刚拿到这份资料。”
覃桓昔不疑有他,将资料递给莫绍蘅道:“若真相只是这样,还真的没法抓到覃从安的把柄,何况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覃从安对那个人说了什么,才改变了原本要去飙车的计划,反而去了酒吧喝酒。不过这样一来就存在很大的诱导性了,大家都知道那个死掉的富二代喝醉后喜欢飙车,那个人只要把握好时间,有意无意或者更直接地把车钥匙随处丢,让那个富二代看到,喝多了的富二代自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事后大家都喝醉了,早就不记得这些细节,那个人也很好地把自己摘出去了。”
覃桓昔顿了顿接着道:“只不过这件事成功的概率很低,若真是覃从安所为,或许他也只是尝试着进行这个计划,但是这个计划一旦成功,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不管是死去的富二代,还是那个改变飙车计划,召集大家喝酒,掐准时机拿出车钥匙,引诱富二代醉酒飙车的人,都能很好地从整件事里摘出去。”
这个覃从安,还真不能小看了他。
莫绍蘅若有所思地道:“并不会很低,只要知道你出门的时间,就能准确地计算你经过酒吧的时间,而且他离开酒吧没多久就撞上了你的车子,事后有人检查过那辆车吗?”
覃桓昔豁然睁大眼睛:“莫叔的意思,那辆车事先还有可能被人动过手脚?”
莫绍蘅点了点头:“因为他是醉驾超速,整辆车几乎已经报废,人也死了,因此不会有人深入调查,更不会检查他的车是否被人动过手脚。”
覃桓昔眯起眼睛:“这个覃从安算得可真细,说不定连这个富二代会死,他都已经算到了,若车子事先真被人动过手脚,一旦富二代死了,覃从安在这件事里就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
“需要我再深入调查吗?”莫绍蘅抬手摸着覃桓昔的发丝。
“好,再仔细找找,总能抓到他来不及擦干净和忽略的证据。”覃桓昔将资料放回文件袋,搁到茶几上道,“资料还是放在莫叔这里保管,这件事不能让覃家那些人知道,尤其是爷爷,爷爷并不希望我c-h-a手这些事情。不管当初那场车祸究竟是谁一手策划,如今我平安无事,爷爷应该是不希望我继续追究了,老人家到底还是心软了。”
莫绍蘅揽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你还有我,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覃桓昔转头看着莫绍蘅,两人对视着,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道:“对了,晚上还要参加付则成的宴会,之前我就和姗杉、苏漾说好了,今天晚上一起过去,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莫绍蘅道:“嗯,我陪着你。”
覃桓昔笑了,转头看到莫寺源正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脑前,小手握着鼠标,脸上的表情十分专注认真,一看就知道在玩游戏。难怪他们聊了这么久,小家伙一点声音也没有,敢情是沉浸在游戏里无法自拔了。
覃桓昔起身走到莫寺源身后,顿时满脸无奈地将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摁在怀里使劲揉了揉:“小小年纪竟敢玩纸牌!”
莫寺源十分镇定,搂住覃桓昔的脖子磨蹭:“桓昔哥哥,你和爸爸谈完了吗?”
“不要故意岔开话题,说,谁教你玩的纸牌?”
“没人教我,我自己玩的……桓昔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玩了。”
“今天的作业写完了?昨天教你的小提琴曲子练过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我这就去写作业,练小提琴,桓昔哥哥,我真的错了……”
“不可以,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惩罚你,多练一页字和多学一首曲子……”
莫绍蘅含笑跟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离开书房,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第36章 宴会
莫姗杉轻轻倚靠在走廊的栏杆上, 俯首望着宴会大厅中央翩翩起舞的俊男美女,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感慨道:“突然觉得桓昔真的是无所不能,以前一直以为他的人生特别单一, 除了小提琴再无其他。事实上桓昔文武双全,无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今天又发现他连舞都跳得这么好。”
莫姗杉目光追随着覃桓昔和苏漾, 不管今晚付则成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覃桓昔和苏漾无疑已经成了整场宴会最耀眼的人,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苏漾已经有深爱的人, 他们就是无数人眼中艳羡的王子和公主的完美组合。
厉俊彦注视着莫姗杉, 轻柔地道:“人道是有得必有失, 覃少爷的无所不能定然不是天生就会,他付出的努力也比任何人都多, 但同样的, 他也失去了很多自由。他在花大量时间学习和练习的时候, 别人正在享受悠闲,哪怕是虚度时光, 那也是享受到了那份快乐。”
莫姗杉忽然笑了, 定定地看着厉俊彦道:“我懂你的意思。”
厉俊彦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尖:“当然,覃少爷是众所周知的天才,他的天赋也不是谁都能够拥有,在别人看来他的那些不断的反复练习十分枯燥,也许他会觉得很快乐。”
“嗯, 我相信你说的。”莫姗杉将手轻轻搭在栏杆上,“因为我和桓昔一样,很多时候我也会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也许很多人难以理解,但那是我用生命热爱的东西,无论多枯燥乏味,但是对我而言,那是最能证明我自己的时刻,很多时候还能让我忘记时间的流逝。”
“我也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会用你最想要的方式证明自己。”厉俊彦鼓励道。
“谢谢你。”莫姗杉低头轻笑,白皙光滑的脸庞渐渐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此时一曲结束,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覃桓昔牵着苏漾优雅至极地向宾客行礼,顿时掌声变得越发响亮,两人礼貌地婉拒了宾客们的攀谈示好,挽着手朝莫姗杉和厉俊彦的方向走去。
“好累啊。”苏漾一看到莫姗杉就倚了上去,夸张地做了几次深呼吸。
莫姗杉哭笑不得:“大家还在看着你呢,这么快就把大小姐的高贵形象给丢弃了,你让那些还沉迷在你优雅舞姿里的少爷们情何以堪?”
“本小姐就是这种个性,他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该幻灭的早就幻灭了,再说了,本小姐是那种看别人眼光过活的人吗?”苏漾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挤眉弄眼地瞧着莫姗杉和厉俊彦,“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们真的不去跳一支舞吗?”
莫姗杉和厉俊彦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跳舞只是懂点皮毛,我可不想出丑,不过桓昔真的惊到我了,我刚还在和俊彦说,桓昔你可真是无所不能,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你不会的东西?”莫姗杉笑看着覃桓昔。
苏漾也转头去看覃桓昔,豪爽地伸手拍了拍覃桓昔的肩膀:“刚才宴会开始时,付则成让我们跳舞,尽管我到现在还觉得他就是想故意刁难你,毕竟大家都知道我本就会跳舞,但是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跳过舞,所以你答应付则成的时候,我真的捏了一把冷汗。姗杉说得对,你的确无所不能,我想付则成也没想到,你可不只是会拉小提琴,还是个‘舞’林高手。”
覃桓昔但笑不语,撇头看向被人群包围的莫绍蘅和贺璟逸。
原身的确不会跳舞,过去的十几年,他的人生早就被小提琴包围,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学习其他的特长。但他是宁薛,宁薛的人生潇洒恣意,只要他感兴趣的东西,他都会花心思去学,去细细琢磨,没有人会约束他。
不过,覃桓昔倒不认为付则成在宴会开场,就给了他和苏漾这么大的排场,只是为了故意刁难,恐怕连刁难都算不上。付则成这么做除了让人认为给足了他和苏漾面子,更多的恐怕是一种试探,试探他这个众人眼中的天才小提琴演奏家,到底还有多少底线和不为人知的一面。
覃桓昔眼神暗沉,嘴角弯了弯,他的底线可是在灵魂,而非现今的身份。
正在覃桓昔沉思之际,一只白皙纤长的手端着酒杯出现在他眼前,他抬眼看着笑容满面的莫姗杉,接过酒杯与她碰杯,抿唇喝了一口,轻轻晃动着酒杯道:“谢谢。”
“在想什么?这么专心?”莫姗杉轻倚着栏杆,望着人群中的莫绍蘅,神色一派了然,扬起秀丽的眉头,戏谑地道,“在想莫叔?”
覃桓昔轻笑摇头:“我在想苏漾刚才说的那番话……”
覃桓昔话音刚落,才发现苏漾和厉俊彦都不见了,疑惑地问:“他们人呢?”
莫姗杉失笑:“我就说你走神了,苏漾去补妆了,俊彦去趟洗手间。对了,你刚才说在想苏漾说的那番话,怎么了吗?”
覃桓昔想了想道:“没事,我也只是猜测,付则成这么做并非为了刁难,而是试探。”
“试探?”莫姗杉诧异,像是有些明白覃桓昔的意思了,“其实之前我也问过小叔,付则成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试探你。何况当时攻击苏漾和关翼的人,本就有付则成的人,当时的情形肯定瞒不过他。”
“嗯……”覃桓昔淡淡地应了一声,若只是为了试探,他反而放心了。
此时一名侍者走了过来,恭敬地道:“莫小姐,苏小姐请您去一趟洗手间。”
“苏漾?”莫姗杉疑惑地与覃桓昔对视一眼,回头问侍者,“发生什么事了?”
年轻的侍者似乎有些紧张,愣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刚才苏小姐回来大厅时,有位宾客不小心撞到了她,那位宾客的酒撒了一些出来,ji-an到了苏小姐的礼服。”
“她现在在哪里?”莫姗杉松了口气。
“苏小姐已经去休息室了。”侍者恭敬地回答道。
莫姗杉回头对覃桓昔道:“桓昔,我先去休息室看看苏漾。”
覃桓昔只是淡淡地看着那名侍者。
年轻的侍者被覃桓昔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完全不敢看覃桓昔。
“你要是不放心,我陪姗杉一起过去。”厉俊彦从卫生间回来就听到了侍者和莫姗杉的话,他看着沉默不语的覃桓昔,似乎猜到了覃桓昔的心思,便主动开口道。
莫姗杉看了一眼厉俊彦,对覃桓昔道:“放心,我们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小叔。”
覃桓昔这才点了点头:“好。”
莫姗杉和厉俊彦跟着侍者离开后,覃桓昔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微微眯起眼睛环顾人群。付则成举办的这场宴会邀请了很多宾客,t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参加了这场宴会,此时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敬酒攀谈。
“是巧合吗?”覃桓昔低头看着杯中娇艳的液体喃喃自语,或许是他多心了,那名侍者也说是一位宾客不小心撞到了苏漾,待会儿等苏漾回来,只要问问她那位宾客的名字,事后再做一些调查就行了。
莫姗杉有厉俊彦陪着,应该不用担心了,而且厉俊彦这个人似乎的确很j-i,ng明,他只是稍作沉默,没有立刻回应莫姗杉,厉俊彦就立刻看穿了他的担忧,有这样的人陪在莫姗杉身边,哪怕真的有什么猫腻,厉俊彦也能及时发现。
覃桓昔走下楼梯,将空了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越过人群望着莫绍蘅,对方像是心有灵犀般回头看向他。他勾起嘴角,伸手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待莫绍蘅点头示意后,他才转身离开。
覃桓昔走进洗手间,刚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手,忽然觉得头有点晕,下腹一股灼热迅猛地窜了上来。他立刻用手撑住洗漱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j-i,ng致脸庞,眼睛一片清冷。
从进入这个宴会大厅开始,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唯一喝的那杯酒也是莫姗杉端给他的,因为是莫姗杉,所以他毫无防备,果然还是大意了。他当然不会怀疑莫姗杉,但是对方只要有心,在莫姗杉不备时做点手脚,莫姗杉毕竟只是女孩子,素来心思单纯,自然发现不了。
覃桓昔感到头越来越晕,连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他将身体的重量靠在洗手间的墙壁上,冰冷的触感让他的思绪恢复了些许清明。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飞快地拨通了莫绍蘅的电话,他怕多耽搁一刻,定会有人过来将失去反抗之力的他带走,到时候他就真的成了待宰羔羊。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覃桓昔刚要开口讲话,就听见洗手间外传来脚步声,他立刻迈开双腿,想要冲上去将门反锁。可惜药效十分猛烈,他刚跨出一步,身体便一个踉跄往前冲,全身的无力感让他连手机都拿不稳。
“啪”的一声,手机应声掉落在地上。
覃桓昔靠着墙壁,单手捂住额角,拼命维持身体的平衡,另一手伸向洗手间的门。脑子里天旋地转,他已经看不清周遭的事物,若不是他的意志力足够坚强,支撑到了现在,恐怕早就不省人事了。
覃桓昔只听到洗手间的门终于被打开了,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终于坚持不住,身体往前倒去。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揽住了他的腰身,他一把揪住对方胸口的衣服,凭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抬头努力看清眼前人的脸。
覃桓昔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部轮廊,却足够叫他深深刻入脑海。
宁莘!
第37章 打草惊蛇
宁莘低头凝视着怀中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人, 这是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让人想要忽视都难以将目光从这张脸上移开。脑中浮现出这人见到他时,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愕,在那人去世后不曾起过丝毫波澜的心, 此时竟起了一丝涟漪。
揽着腰身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他抬起手试探着抚向眼前这张白皙的脸庞, 突然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之大恰似要硬生生掐断他的手腕。
宁莘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来人,见是莫绍蘅, 眉头皱得更紧了。
莫绍蘅面无表情地松开手, 将覃桓昔从宁莘怀里拉出来, 动作看似速度很快,手下的力道却十分温柔, 他将覃桓昔拦腰打横抱了起来,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洗手间。
宁莘愣怔了片刻, 猛然转身想要跟上去,一道人影上前揽住了他, 他皱眉道:“让开!”
贺璟逸无动于衷地推了推眼镜, 嘴角牵起一个冷硬的弧度,语气却不容拒绝地道:“多谢宁总出手相助,覃少爷是莫小少爷的家庭老师,莫总会照顾好覃少爷,就不必麻烦宁总了。”
宁莘望着贺璟逸冷漠的脸, 双手用力握了握拳,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贺璟逸看着宁莘的背影,嘴角一勾,迈步跟了上去。
付则成得到消息后立刻寒了脸,带着管家匆匆赶来,正巧撞上面无表情的莫绍蘅抱着覃桓昔向他走来。他停下脚步,目光却落在已经昏迷不醒的覃桓昔脸上,见覃桓昔呼吸平稳、神色平静,似乎没什么大碍。
付则成暗自松了口气,倒不是他惧怕什么,只是现在还不宜与莫绍蘅为敌,何况覃桓昔可不是普通的富家小少爷,在自己的宴会上一连得罪莫、覃两家,他还干不出这样的蠢事,不过这件事的确是他失算了。
“抱歉,今晚的事我会亲自调查,给覃少爷一个交代。”付则成看着莫绍蘅道,“我这就让管家安排家庭医生过来。”
“不必了。”莫绍蘅冷漠地道,“你该祈祷这件事还没有传到覃老的耳朵里。”
付则成有些气恼,但覃桓昔在他的宴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他确实理亏,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浮躁,淡然道:“不劳莫总费心,明日我会亲自登门拜访覃老。”
莫绍蘅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抱着覃桓昔与他擦身而过。
付则成看着莫绍蘅离开的背影,回头冷冷地对管家道:“把姓水的给我找来。”
“是,老爷!”管家领命,立刻吩咐手下下去找人,自己跟着付则成进了休息室。
付则成坐到沙发上,掐了掐眉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管家想了想,将今晚发生的事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付则成揉着眉头的手一顿:“你说撞到苏漾的人是谁?”
“是展家的三少爷展硕明,这事说来应该只是巧合,莫小姐将酒端给覃少爷时,苏小姐刚去休息室补妆,只是后来恰巧发生了苏小姐礼服被弄脏的事,将莫小姐和厉俊彦支开了。”管家巨细无遗地解释道。
付则成屈指轻扣着沙发扶手,抬手摸了摸下巴:“我还当是谁,能够让覃桓昔这般j-i,ng明的人放下戒心,这么拙劣的手段也看不清。呵,原来如此,他对莫姗杉和苏漾倒是信任得很,像他这样的人,普通人根本动不了他,也只能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了。”
管家低头附和:“是……”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付则成朝管家抬了抬下巴。
管家立刻前去开门,来人正是水哥。
水哥走到付则成面前,木着脸道:“付爷,您找我?”
付则成将身体往沙发里倚了倚,交叠起双腿,看着水哥道:“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是觉得我付则成说的话不够分量,还是觉得我答应过你的事会出尔反尔?抑或觉得能在莫绍蘅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
水哥紧绷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他不解地皱起眉头:“我不懂付爷在说什么。”
“不懂?”付则成不怒反笑,“你是说覃桓昔在我的宴会上出事与你无关?难不成是我付则成蠢到搞砸了自己的宴会?让最重要的宾客在宴会上出事?”
水哥闻言,终于听出了付则成话中的关键信息,此时他并没有因为覃桓昔出事而有种报复的快意,反而心事沉重,几乎不用查也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当初货物被苏闻天的手下抢走后,多个兄弟被关进了局子里,剩下的几个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绑架苏漾的计划失败后,他被覃桓昔打伤的事也没有瞒着底下的几个兄弟,事后付则成派人去巷子里找到他们,这段时间他们一直跟着付则成做事,今天这场宴会,他和兄弟们也都参加了。
不过并不是作为宾客参加宴会,而是乔装成侍者的保镖,避免宴会突发意外事故。
水哥心里倒没有责怪手下自作主张、冲动行事,说到底整件事也是因他而起,跟着他的兄弟素来以他为天,就算他能为了当前的形势,暂时咽下这口气,他的兄弟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辱却无动于衷。
此时休息室外传来喧闹和争执声,水哥听出了其中两道声音是他的手下,心里有了些许着急,他上前一步道:“付爷,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我会给付爷一个交代,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他们。”
付则成轻笑一声:“你倒是有义气,可惜你要给交代的人并不是我,上次莫绍蘅之所以放了你,至于是什么原因,我想水哥是聪明人,应该已经看懂了。如今你的人又当着莫绍蘅的面动了覃桓昔,你倒是说说,你的这个交代该给谁?”
水哥低着头沉默不语,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眼底的y-in霾却越来越浓烈,对苏闻天的仇恨更深了一层。若不是苏闻天,他水哥又怎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受了罪只能忍气吞声,瞥在心里不能发泄,如今连兄弟们也要跟着他受尽屈辱。
“付爷,这件事和水哥无关,是我们兄弟两个善做主张,您要罚就罚我们兄弟俩。”此时两个侍者打扮的人冲了进来,挡在了水哥身前,低着头向付则成求情。
付则成坐在沙发上,交叠的双腿上下换了个姿势,接过管家适时递上来的茶杯,喝了口茶缓缓道:“说说你们原本的计划。”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道:“我们……我们只是想给覃桓昔一点教训……”
“教训?”付则成像是听到了多么有趣的词,轻笑了几声,“然后呢?”
两人显然被付则成的笑声惊到了,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他们并非不知道孰轻孰重,只是刚才在宴会上看到覃桓昔和苏漾兴致高昂地跳舞,所有宾客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他们,他们就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
水哥就是被这群人害得如此凄惨,他们好不容易混出了些许名堂,这群所谓的少爷小姐,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随心所欲地践踏他们的自尊心。水哥的一条胳膊被他废了,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高调地参加宴会,和苏闻天的女儿翩翩起舞。
他们当时就有了主意,一定要给覃桓昔一点颜色瞧瞧,不过他们也不是蠢货,知道覃桓昔并不是表面上天真无邪的富家小少爷,手段和心思毒辣得很,若是直接行动肯定会打草惊蛇,引起他的注意,便想着从覃桓昔身边的人下手。
莫姗杉无疑是最佳人选,早前他们就听说过覃桓昔的大名,这无关文化素养和自身修养,而是他们混的就是这么一条路子,对t市那些大世家必须有一定的了解,原本他们以为覃桓昔这样的人离他们很遥远,更不是他们想要接近的目标人物。
水哥被覃桓昔打伤后,他们也对覃桓昔做了一番调查,知道覃桓昔成了莫家小少爷的家庭老师,而覃桓昔和莫姗杉关系甚好,十分信任莫姗杉,况且莫姗杉就是一个单纯的大家闺秀,很好下手,他们也确实成功了。
他们原本打算等覃桓昔落单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覃桓昔弄到苏闻天的休息室里去,今晚他们是宴会的侍者,更方便他们行事。
看到覃桓昔去了洗手间,他们就猜到药效发作的时间快到了,担心贸然跟踪会被覃桓昔发现,还特意多等了两分钟再去洗手间。想到覃桓昔在洗手间发觉身体异样,一时也离不开洗手间,他们就可以趁莫绍蘅赶来之前将人弄走。
哪知道刚到洗手间,就看到宁莘先他们一步走了进去,当时他们就知道这件事算是白忙一场了,虽然他们心里极度不甘,恨不得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将覃桓昔绑走,但是比起对覃桓昔的报复,他们更不敢招惹y-in晴不定的宁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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