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背着妹妹跨进去,医生叔叔就探头到外面四处看了看,很像是以前看的地下党接头的画面,然后他才放心地把门关上。
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间诊所真是不怎么样装修效果我就不说了,因为我都怀疑他根本就没有装修过。斑驳的墙上只用了几张预防艾滋病的宣传画来盖住,靠近一侧的墙角摆了三张看起来有些年月的旧木椅子,旁边有个类似晾衣架的支架上面挂了几个药瓶子;三张椅子进去就是铝合金隔离墙,上面是玻璃的,中间有个小窗口,上面写着:“取药处”。而另一侧就摆了一张小学生上课用的小桌子,上面凌乱地摆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和一个台牌,上面写着:“高级主任医师胡莱”。桌子后面放了张四脚凳子,其中一只脚还是用绳子绑牢的。凳子的后面用块白色的窗帘布遮着,隐约看见里面有张手术床。
我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胡莱医生让我把妹妹背到了刚才看到了那张手术床上,然后用手背探了一下我妹妹的额头,他才一碰到就吓得见鬼似的缩回了手:“哇!这么烫!41.5度!不得了!”他自言自语着然后用一边右手中指搭在妹妹的手腕上,一边还用左手做出捋胡须的动作,虽然他有,但他那是胡渣,根本还没有到要捋的长度。
“造孽啊!”他一边要摇头晃脑一边说道。
“啊!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你一定要救救她啊!”妈妈被胡医生的话给吓到了,一脸的惊慌失措。
“放心!这种病我见多了!闭起眼睛都能治!”
他一开口说话,就让我有种很不靠谱的感觉。
他确诊完了,煞有介事地坐到了小桌子前面,扯过一个小本子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慢慢的一页,然后大手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朝我叫道:“小朋友,这是药方。你拿到那边药房去拿药!”
药房我憋一眼那个取药处,“可里面没人啊,我要找谁呢”
胡医生把腰板坐直,清了清喉咙说道:“你去了,自然就会有人!”
我半信半疑地拿着药方走到了取药处,正准备敲玻璃。只见胡医生医生从旁边的小门走了进来,板着一副不苟言笑的脸,将手一伸:“药方呢”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把药方递上去,他还装着很认真地看了三遍,左手还习惯捋胡须,边看边点头:“胡医生开的这个药方很有水准嘛!”然后他美滋滋地去拿药了。
我顿时觉得来这个诊所是一个错误,而且是天大的错误。我悄声地跟妈妈说:“妈,要不咱们换一家吧。这个医生好奇怪哦!”
可能妈妈也觉得胡医生有点不靠谱,她犹豫不决地说道:“先看看吧!如果没效果,我们就去大医院!”
胡医生去抓药的空当,我们就陪在妹妹的身边,我和妈妈一左一右地紧紧地握着妹妹的手,希望这样可以让她感受到我们就在她的身边,给她力量。
妹妹烧得迷迷糊糊的,挣扎着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还不时嘀咕着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但是妹妹的动作越来越大,好像要挣脱我的手似的。她的表情很痛苦,身体不停地扭动着,好像非常辛苦。
妈妈有点慌乱地叫道:“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了你快来看看!”
胡医生听见我妈妈的叫声之后就从药房里探出头看,不耐烦地叫道:“我在捉药的时候不要打扰……”但是他看到我妹妹的举动之后,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脸色发生了非常剧烈的变换。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药,三步并两步地跨到了小桌子边上,从上面抓起了一个耶稣受罪的十字架还有蒜头一瓶矿泉水。
我也不明白,他的桌子上为什么会放着蒜头。
他拿着这三件东西跨到了我妹妹的身边,用十字架扣在妹妹的额头上然后大声地叫道:“退!”然后直接甩手扔掉,又拿出蒜头:“退!嗯”又甩手扔掉,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小心地倒出一点在手心里,然后很随意地洒向妹妹的脸庞:“这还治不了你”
不过我妹妹的震动是越来越大了,我都可以感觉到我得用吃奶地力气才能抓住她的手,而她好像很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就连手术床都抖动了。
“妈的,我就知道这些西洋的玩意不可靠!”他似乎很气愤地说着,扭头就往门口走,打开刚才我们进来的小门,踮起脚从门上面摘什么下来好像。等他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他手里多了一面八卦镜。
我很纳闷,他拿这个干什么这个能治病
我见他匆匆走过来,却突然又折返出了小门。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有多了一颗艾子草,就是我们过鬼节的时候插在自家门上的那种草。
他一边疾步走来一边喃喃自语:“不就是借你家点草嘛,至于把我当贼吗”
他走过来之后把八卦镜递给我说道:“小朋友,你把八卦镜举起来对着你妹妹好不好”
我有点不知所措,是接呢还是不接
我看了妈妈,妈妈有点迟疑地点了点头。于是我才放心地接过八卦镜对着妹妹高高地举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看见胡医生拿了药罐子把艾子草放在里面,然后用捣药槌艾子草捣烂,之后用将这些暗绿色的烂艾子草涂抹在妹妹的额头。
妹妹果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看的我是目瞪口呆。而胡医生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也大幅度地提升:医生不愧为医生,一出手马上就有效果了。
看着逐渐安静入睡的妹妹,妈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不忘一直对医生道谢:“医生,谢谢!谢谢!”
我也是很欣慰,正准备放下八卦镜,被胡医生看见,他立马瞪了我一眼喝道:“别动!我没叫你放下来之前千万不要放下来!否则,后果自负哦……”
我被他这么一喝,只好有乖乖地举了起来。
胡医生面有疑虑地看了看我,之后朝着我妈妈招了招手说道:“大姐,我有事要跟你说一下,跟我到外面去吧!”
妈妈跟小米啄米似的点着头跟着胡医生出去了,看来她现在对这位医生已经有种盲目的信任了。
虽然我很好奇那个医生会跟妈说些什么,但是他刚才的恐吓实在太有效了,事关我妹妹的安危,我可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地高举着八卦镜照着妹妹。不过心里头却嘀咕:这样也能治病
妈妈回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是苍白的,眼神是慌乱的,她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而胡莱医生却跟没事人一样,跑到药房里去把刚才没配齐的药挑出来,然后给妹妹打了一袋点滴。之后,他哈欠连天,揉着眼睛对妈妈说:“你们先忙,我去睡会儿!药水完了再叫我!”说完了不管不顾地走到药房的后面头一栽就躺下去了。
“妈,刚才医生跟您说什么了”
妈妈的眼神很慌乱地转移到了别处:“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我只好很无趣地闭上了嘴。
“你也累了!就趴着歇会儿,把镜子给我!”
“我不累!妈,您忙了一天,还是您歇着,我来看着妹妹就好了!”
妈妈苦笑了一下,可能是真的很疲惫了吧。虽然她坚持要陪妹妹,不过没坚持多久就因为累睡过去了。就剩我一个人很清醒地举着这面八卦镜有点像一座雕像,不过我后来手实在有点酸的不行了,又不想叫醒妈妈,于是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的。
不过我很快就锁定了那个椅子旁边挂点滴药瓶的架子,高度正合适,而且这块八卦镜本来就挂在门口的,上面有根小挂绳倒是很适合挂在那个架子上。
虽然有点费劲但我还是很顺利把架子移了过来并且顺利地把八卦镜挂了上去,拍了拍手,搞定,收工。
刚进来的时候还嫌小,现在我觉得偌大的一个诊所就我一个人是清醒的也挺无聊的,于是打算四处看看。
其实前面也讲过了,这个诊所从一进门就一览无余没啥可看的,唯一我觉得比较好奇的就是胡医生去了药房后面的小房间睡觉。当然了,一个如此邋遢的男人的睡姿我可不想看。我比较好奇的是那个小房门对面还有一扇门,让人觉得很古怪的是这门上面居然有三个铜制扣锁,而且每个锁的上面居然还贴着黄色的道符。陈旧的门上面有个小塑料牌子,上面灰尘厚到足以遮挡牌子上的字了。我用手拨了一下,才发现这里原来是洗手间。
只是洗手间嘛,有必要用三道锁锁上吗还贴这些东西难道里面有……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门好像动了一下。当时我吓了一跳,再仔细看时,发现门和刚才一样,根本就没有动。
难道是我的错觉
就在我否定自己嘲笑自己出现幻觉的时候,我又看见门上的锁动了一下。这次,我可以保证看的千真万确。那个锁是动了,好像洗手间里有人想要拉开门出来一样。可能是关的太紧了,又或者里面的人力气不够拉不动,所以门只是稍稍地动了一下。
里面有人
从洗手间的位置来看,这里面的空间必然不大。从门上看,灰尘积聚的程度显示这扇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开过。可是里面怎么会有人
好像在回应我似的,那扇门再一次颤抖了一下,这次从上面飘起一些灰尘证明这扇门确确实实是在动。
真的有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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