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小意回国已有三个月,回到了她平静有序的生活中。她搬了家,花了将近五千万在雲中别墅买下一套三层楼的独栋别墅,接来了父母,领着两个孩子,一家五口住了进去。
雲中别墅区的环境十分清净,凉小意最看重的就是别墅区里规划做的很不错,绿植覆盖率也很高。
门前有个小院子,裸露的泥地铺上了草甸,栽种了不知名的植被,却是院子里一处花儿都没有种。
门前一条幽静干净的水泥路上,夕阳下,母子三人手牵手走过来,娇小的女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她容貌并不出众,巴掌大的脸蛋上有着一丝婴儿肥,最为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双清澈如湖的双眼。
右手边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气质却老沉持重,有些瘦,皮肤白的有些透明,他侧耳聆听身边娇小女子的絮叨,淡的几乎没有一丝颜sè的chún瓣轻轻抿着,仔细看,隐约能够看到一丝愉悦的笑意。
而另一边,一张同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蛋,只是更多一些婴儿肥,却是十足十的皮猴子,捣蛋鬼。小家伙一双嘴吧嗒吧嗒特别能说,一路上就没有停嘴过。
“妈咪,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和那群笨蛋一起上小学?”凉之言撅起了嘴巴:“我想上大学。”
凉小意美目怒瞪:“臭小子,没学会走就想爬?妈咪从前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看看你哥哥,你哥哥也和你一样乖乖上学,怎么没有见到你哥哥抱怨?”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凉之言小朋友不乐意了,哼哼不解气说道:“妈咪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老哥他才没有乖乖上课,他、他……”气呼呼的愣是“他”了半天,就没了下言。
凉小意满脸狐疑:“你哥哥他怎么了?”
凉之言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他哥那双眼跟冰刀子一样,直勾勾盯着他看呢。他能说他哥上课时候都在玩股票买基金甚至幕后cào盘吗?
最近接二连三的股市动荡,就有凉之珩那个死变态的手笔在里面。当然不是说全部都是凉之珩那个变态干的,但是这个变态哥哥最会看情势分析然后引导。
一旁,凉之珩清淡的声音加入了进来:“之言,你真的想要上大学吗?”凉之言就要说“是”了,他的无良哥哥不紧不慢继续说道:“上小学可以有家长接送,上了大学之后就不能再要妈咪接送了吧。毕竟都是大学生了,还要妈咪每天接送上学,被人知道会很丢人的。或者,”一边说着,凉之言就看到他哥哥顿了一下,然后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凉之言发誓,就是不怀好意!
“或者,你住校就省了妈咪每天接送了。”
靠!
就知道他哥不是好人!
凉之言愤愤不平瞪向他哥……想得美,他才不会跑去上大学,把妈咪让给凉之珩一个人!
“妈咪,我还是不上大学了。”委委屈屈,凉之言无比抱歉的看向凉小意:“我还是和那群小朋友一起上小学好了。”
凉小意在一旁一脸的哭笑不得……凉小宝小朋友你现在能考上大学再说吧。
“咳咳,大宝小宝,做人要实诚,考大学的事情……”凉小意无比尴尬的左顾右盼,终于想到一个无比委婉的说法,不至于太打击伤到孩子们yòu小的心灵:“关于考大学的事情……一步一步来。”
这话说的十分隐晦,一步一步来,言下之意就是让两小子经历九年义务教育中考,高考,然后大学录取。
凉小意是知道家中两小子很聪慧,但也只是以为他们比一般孩子聪明一些,智商高一些。她本身就是一个普通人,认知里,小孩子学学问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妥妥,扎扎实实。
她哪里知道,她的大宝小宝,委实妖孽,天才中的战斗机。
不像一般的小孩子,学得快,以为自己聪明,就得意洋洋,停步不前。凉之珩和凉之言兄弟二人都是那种自己愿意去学新的知识,去主动学习的人。在凉小意不知道的情况下,两兄弟已经通过网络学习了。
不知不觉,母子三人到了家门口,院门打开,一对老夫妻笑呵呵的接过两个孙子的小书包,生怕压倒孩子,远远的,能够听到一家人家长里短的说着话,一家五口的身影消失在门内。
“走吧,别看了。”斜对面的一座独栋别墅,二楼的窗户后,陆沉拍了拍苏凉默。他不忍再看,每天摸准时间,早早的藏在这别墅的窗户后,对着路的尽头翘首以盼,陆沉前前后后观察过“等候中”的苏凉默不知道多少回,立在窗前的男人,漆黑的眼里只剩下麻木,唯有在看到那道身影的时候,才会让陆沉觉得,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大活人。
“嗯。”
又是“嗯”。每一次都是这样!
陆沉微恼,挡在了窗户前,挡住了苏凉默的视线:“凉默,真的,”陆沉那双桃花眼无比认真的看向近在咫尺的苏凉默,他无比慎重的说道:“真的,不要再看了。”
男人毫无波澜,十分平静的说道:“嗯。”
陆沉再次皱眉,一把抓住正要转身离开的苏凉默,满面冰霜,夹杂痛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要再逃避了!她现在的生活充实平静,她过的很好,她早就随着那场名为‘葬情’的时时装发布会的展开走出来了!”
这些话,他不愿意说,但是看着面前这个人陷入死地,他不得不说。
“凉小意已经彻底不在乎那场有关你和她的往事了!凉默,认清这一点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沉整个人都沉浸在yīn郁中,看着面前的男人脸sè转瞬苍白,陆沉迟疑了一秒,到底他做的对不对。但视线落在苏凉默凹瘦的脸颊的时候,陆沉一咬牙:“醒醒吧,她有她的生活了,不打扰才是你为她好的唯一方式。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一瞬间,男人的脸sè煞白,彻底失去了血sè。
陆沉不忍看,别过眼去。
又过了许久,“我不会再打扰她的生活了。”声音暗哑低沉,听着十分刺心。
米兰那一日归来后,从手下那里得来了整场发布会的录像,亲耳听她给这场原本没有主题的发布会取名为“葬情”,他明白了……
没有说一个字,他一直沉默。更没有发狂嘶吼和摔砸东西的发泄,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再一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嗓子却坏了。
穷其一生,他的嗓子再也发不出敞亮的声音。
葬情,葬的是一刀两断的情。从此,陌路不相识,不曾爱也不曾恨。
这一日,一辆黑sè的轿车,十分低tiáo的驶出了别墅的车库,墨染的车窗黑得看不见车里的一丝光景,车子里,失魂落魄的坐着一个神情麻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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