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爷怒冲冲的走了以后,江翠莲气得瘫坐在地上这月饼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怎么会到我衣服里边的呢冯管家那里少了月饼和鱼翅、海参,龙少爷又从我这衣服里边找到月饼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那些东西不是我偷的也是我偷的呀!这是谁陷害我的呀想我江翠莲历来清清白白,今天却被人算计,我的清白名声就要被毁了!而更为重要的是我无辜被陷害,别人还不明真相,还信以为真。吞噬 不行!我要去找夫人说个清楚。
江翠莲想到这里,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去东楼找龙夫人。
“妈!你听我说,我已经从她房间的衣服里搜出两个月饼,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在我看来,那两袋鱼翅和两盒海参也是她拿的;您不能因为她年龄小,就无原则的庇护她、滋长她。”
这是龙少爷的声音!龙少爷已先来一步向龙夫人告状了!而且还断言那两袋鱼翅和两盒海参也是我拿的,也就是说都是我偷的。
哎……看来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想找龙夫人表白的江翠莲,在龙夫人的房门外听到龙少爷跟母亲说这一番话,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江翠莲到底太年轻,她没有等到龙夫人如何回答龙少爷,就认为自己贼名已定,无法洗脱万念俱灰的江翠莲拖着犹如灌了铅双腿,离开了龙夫人的房门口,下意识地走到了后花园西侧的荷花池边。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来到荷花池边的江翠莲仰天一声长叹哎……老天爷呀!你怎么这么不公平呀我的人生怎么就这么的悲惨呀
上帝为我江翠莲开启的一扇门很狭窄,窄得就像一条缝,我就在这黑洞洞的狭缝中艰难行走,就像一只萤火虫一样,在漫漫长夜里以一点理性的微光,照着自己在黑暗中艰难前行。
十三岁那年,父亲江上舟染上了伤寒,母亲郑晶倾家荡产为我父亲治病;到头来还是不治而亡,却留下巨额债务。
记得那是一个祁寒的冬天,寒冬的夜晚一片肃杀,冰冷的天幕上,无数冰冷的星星在不停地眨着诡谲的眼睛,冷冷地窥视着我家那三间低矮潮湿的土坯房,窥视着土坯房中的三个苦命人愁眉苦脸的母亲和饥寒交迫的我,还有那个骨瘦如柴的小弟弟。屋内如豆的灯光无法驱除深重的严寒和浓重的黑暗;我们一家子就坐在昏暗中,苦思冥想着如何度过目前难关的办法母子仨无助得就像襁褓中的婴儿。
第二天早上,我溜出家门,到荒田里找了一根柴棒,一端做成一个三角形,另一端插在背后的衣领里,到庄子上的热闹地方,跪在路边我要卖身葬父,卖身还母亲为夫治病欠下的债。
我从早上一直跪到中午,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买我。直到下午三点多钟,痼疾缠身的母亲和媒婆到街上把又冷又饿的我拉回去母亲采信媒婆百里香的说合,接受了西边小王庄财主万能十二两纹银的资助,答应将年方十四岁的我许配给万能的儿子万福祥我当时没有反对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除了卖我,江家又有其他什么办法可想呢
由于毫无感情基础,我对其貌不扬的万福祥并不待见;于是便告别母亲,到城里打工;甚至想攒足了钱以后还给万家,退了那该死的婚约。
后来经人介绍,我进了赫赫有名的龙府,给龙夫人李湘君做了贴身丫鬟。这龙夫人有儿无女,对我视如己出。我对龙夫人更是感恩戴德、敬重有加我已经把龙府当着人生旅途的温馨港湾,把龙夫人当着港湾中可遮风挡雨的一叶方舟。
可是,六月飞雪,七月飘霜,横祸从天降冯管家那里突然少了中秋礼品,龙少爷又从我房里找到两个月饼,并且到龙夫人那里去告状,认为少了的那些月饼、鱼翅、海参都是我偷的。这贼名我可担当不起呀!这贼名要是传到外面,要是传到我母亲耳朵里,要是传到小王庄万家……
哎……重伤可治,贼名难除,我这贼名是没法洗清了!
名誉重于生命,名誉毁了,这生命还留她何用罢罢罢!与其丢人现眼,万夫所指的活在这世上,倒不如离开这个世界,到一个不认为我是贼的世界去,倒也落得清净。
江翠莲想到这里,凄凄苦苦的站起身来,举首望了望深邃的苍穹,凉爽的秋风把苍穹吹得湛蓝清透,纤尘不染。哎!时日绝好,但绝好的时日却是我的绝日江翠莲无力多想,憋足劲儿,纵身跳进了荷花池……
当江翠莲悠悠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龙少爷的怀里
龙少爷在母亲房中向龙夫人诉说江翠莲是偷窃中秋礼品的嫌疑人,却被龙夫人一顿训斥:
“在天啊!这话你可不能随便说的呀!这个小翠莲可是个绝好的孩子!她去年春上来到我们龙家,那时才十五岁;我也曾试过她几次我故意把一些零钱碎银丢在枕头旁,丢在桌子上,丢在地下;可小翠莲整理床铺,抹桌扫地,都把这些零钱碎银收拢起来交给我,分毫不少。
“不仅如此,逢年过节我额外赏她一些碎银,她都不肯要,都得我板下脸来命令她拿去,她才千恩万谢的收下。而且这个小翠莲十分聪明伶俐,端庄文雅,又十分勤劳懂事。可以说,在我们整个龙府所有的下人里,没有一个抵得上这个小翠莲;就是你那个少奶奶赵淑娴都抵不上她;所以我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看待。试想,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子,又怎么会做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呢”
“母亲大人!那……那我是错怪小翠莲了!”
“你当然错怪小翠莲了!我完全能够肯定,小翠莲绝对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龙夫人下了定语。
“这……”
“在天啊!我问你:你是怎么想得起来到小翠莲房间去搜查的呀”
“我是听淑娴说了以后,才去小翠莲房间的。”
“赵淑娴又是这个赵淑娴!这个赵淑娴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淑娴说……”龙在天便把赵淑娴跟他讲的一番话原原本本的告之母亲。
“哎呀!赵淑娴说的这话你也信这个赵淑娴!好事没有,坏事频频。哼!我想啊!说不定就是这个赵淑娴栽赃陷害小翠莲的。天儿!我今天在你面前透个底,你听了以后千万不要声张。”
“母亲!什么事您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说的。”
“有人向我反映,你的那个赵淑娴,曾两次进入西耳房,她很可能就是这次偷窃中秋礼品的人。”
“是她她怎么会……”
“极有这种可能!加之她这次栽赃陷害小翠莲,更说明她做贼心虚,先发制人,等我一查就知道了!”
“哟!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了!”
“什么事”
“昨天下午我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椅垫上有几块月饼屑,而且还闻到食盒里有淡淡的月饼香。当时我还纳闷,府上的月饼还没有发,我房里怎么会有月饼的呢如此说来,这里边还真的有问题呢!”
“嗯!你这一说,问题就更加明朗了!这事儿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在天啊!你才华很高,可你社会经验不足。你以后可要多多注意,不管什么事情切不可偏听偏信,更不可轻率从事呀!”
“母亲大人!孩儿知道错了!以后断断不会这么冒失的。那我现在……”
“你现在赶紧去安抚小翠莲。人家女孩子很要面子,哪里受得了你这样的冤枉。”龙夫人并不因为受害者只是一个丫鬟而袒护自己的儿子。
“行!我现在就去向她认错,就是打招呼,赔不是都不为过。”知错即改,善莫大焉。龙在天身为少爷,因自己唐突而错怪了好人,在母亲教育下,却能去向一个下人认错,这也实在难能可贵。
龙少爷退出母亲的房间,打算去西厢房向江翠莲打招呼;可刚刚走了几步,就听得后花园方向有一声很大的击水声响。龙在天止住脚步,略一迟疑;但因心里要忙着去安抚江翠莲,也就不曾多想,更没有去后花园看个究竟,便继续向前走。
龙在天径直来到江翠莲的房间,但见房门洞开,房里却没有人。龙少爷轻轻呼唤两声,也没人回应。
突然,一种不祥之兆袭上龙在天的心头刚才后花园那响声……江翠莲她会不会……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绝对不可能!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龙在天心里尽量想着江翠莲不会做傻事,但双脚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后花园急急走去;并且一路急切地高呼“江翠莲!”“江翠莲!”。
龙在天来到后花园荷花池,因为时近中秋,荷花池里已经不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更不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而是“荷尽已无擎雨盖”了。
由于荷尽已无擎雨盖,荷花池已见一片茫茫白水;白水中,以一个点为中心,在不断地向外扩散着水圈。
不好!这些水圈绝不是秋风吹皱的涟漪,很可能就是小翠莲掀起的,那个水圈中心的下面,很可能就藏着小翠莲。
龙在天定睛望去,果见水圈中心有一个红绿相间的团团对!那就是小翠莲,她最爱穿红裤子、绿褂子了!
龙在天少爷也来不及脱掉衣服,就纵身跃入水中,急急地向水圈的中心点泅游;及至那里,一伸手抓住那个红绿相间的团团,果然是江翠莲他双手高高托起江翠莲,踩水来到池边。
哎呀!大概是时间长了,小翠莲呛水多了,已经死了!
“小翠莲呀!你醒醒啊!小翠莲呀!你不能死啊!小翠莲呀!是我害死你的啊!小翠莲呀!都怪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啊!”龙在天悔愧不已,痛不欲生,全不顾什么少爷身价,也不顾什么主仆之分,更不顾男女有别,就紧紧抱着小翠莲的尸体嚎叫。
“少爷!你把江翠莲给我!”闻声赶来的护院队长刘克凡伸过手来要接小翠莲。
“给你干什么你要为她收尸”龙在天少爷的双手把小翠莲的尸体抱得更紧,生怕被人抢去似的。
“江翠莲可能并没有死,只是呛水太多而已;只要把肚子里的水倒出来也许就好了!”刘克凡一边在江翠莲鼻子底下试看鼻息,一边向龙少爷解释说。
“她没死只要把她肚子里的水倒出来就好了怎么才能把她肚子里的水倒出来”龙少爷听刘克凡说江翠莲可能没死,就像叛处死刑的人接到特赦令似的为之一振。
“你把她交给我,我来处理。”刘克凡说着,又伸出手要接小翠莲。
“我不!我不给你!你说该怎么弄,我自己来处理。”龙少爷紧紧抱住小翠莲就是不松手龙在天心中暗忖:是我亲手害死了小翠莲,我还要亲手救活小翠莲。
“你不要将她仰着,把她的身子转过来,脸朝下,脚高头低的上下晃动,她肚子里的水就能慢慢的倒出来了!”刘克凡见龙少爷紧抱着江翠莲不放,只好口授急救方法。
龙少爷按照刘克凡的说法,轻轻将怀中的江翠莲翻转身来,然后抬高腿部,放低头部,有节奏的上下晃动。
咦!还真灵光!只见小翠莲的口中不断地往外吐浊水。
大概是小翠莲肚子里的水都吐得差不多了!小翠莲不再吐了!身子还好象动了一下,而且体温也渐渐的有了。
小翠莲虽然有了一点体温,但一身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那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她那曲线优美的身躯,构成一幅凹凸分明的美妙画图。再看她胸前的那两个尖尖角,把衣服都顶起来了;龙在天在紧抱她的时候,那两个尖尖角似乎还多次顶戳他的胸膛;这使得虽然处于悲伤愧疚中的龙在天很有些想入非非哎呀!这个花样年华的小翠莲,实在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小尤物上帝把她这魔鬼身材设计得十分精巧,哪里都不能增一点减一分;那一身细皮嫩肉既绷得紧紧的,又很富有弹性;粉嫩白皙的脸庞珠圆玉润,其磨擦系数几乎等于零;那红润的嘴唇,好象两片带露的花瓣,鲜艳欲滴;那头发就像墨玉般的黑,眼睛像膻羊眼睛般的柔润;尤其是那领口的一段粉颈,简直就像雪塑玉雕一般,光亮鉴人这样的尤物,要是能抱上一辈子,那是多么惬意的享受啊!
龙少爷这样的想入非非,那小翠莲呢小翠莲也“不逊须眉”万念俱灰的小翠莲纵身跃入冰凉的荷花池,向前漾出几步以后,很快便失去了知觉。当她有了一点点知觉的时候,却听到好象是龙少爷的声音在喊“小翠莲呀!你醒醒啊!小翠莲呀!你不能死啊!小翠莲呀!是我害死你的啊!小翠莲呀!都怪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啊!”
聪颖精明的江翠莲虽然还处于半苏醒状态,但还依稀记得自己因含冤受屈而跳荷花池寻短见的事儿;而且估计是龙在天救了她。再从龙在天那急切的、懊悔的、愧疚的,甚至还有点深情的呼唤声中,已猜想到龙在天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并从内心发出忏悔、救赎的呐喊。
当江翠莲已完全恢复知觉时,更感到龙在天抱她的双臂是多么的温柔而有力;一个劫后余生的少女在这样的港湾中休憩,倍感安全、温馨和幸福这样的享受,要不是这一劫,平常是无法企及的!这大概就是书上所说的什么人丢了马,反而是好事吧!所以,当她已完全苏醒的时候,只是把丹凤眼微微睁开一条小缝,偷偷看清确是龙在天抱着她的时候,便又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龙少爷的爱怜。同时也想静静地谛听和感受龙少爷是怎样为她的安危而焦虑、而心疼龙少爷越焦虑、越心疼,就说明越关爱她,在乎她。
龙在天弯身坐在镂花的檀木秋千架上,把珙璧宝玉似的小翠莲紧紧抱在怀里龙在天并不傻,江翠莲可能已经活过来了原来冰冷僵硬的身体,已经变得温暖柔顺,而且似乎有意紧贴着他的身体,一副安然享受的样子好!害眼睛吃萝卜,你有钱情,我有翳意,你想揩我的油,我就吃你的豆腐;你装着没有苏醒,我也就当着你没有苏醒,大家心照不宣,你我共享共赢。
自古富少多。从紧张、懊悔、愧疚中安定下来的龙少爷,看到江翠莲小鸟依人般的紧贴着自己,他也就更加温柔地抱着江翠莲。抱着,抱着,龙少爷有点不安分了!当然,他这种不安分绝对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江翠莲在行动上怎么样,而是利用假意观察江翠莲有没有苏醒,附着江翠莲的耳朵说悄悄话:
“小翠莲!我爱你!”
“小翠莲!我喜欢你!”
“小翠莲!我对不起你!”
“小翠莲!我一辈子都会对你负责!”
“小翠莲!我要用一辈子的爱补偿你!”
“……”
龙在天就这样“观察”一次,在江翠莲耳边说一句;说了一句,再俯面“观察”一次;把江翠莲都逗乐了!但乐只能在心里偷着乐,表面上还得强行控制住,不能让龙少爷察觉,更不能让在场的其他人察觉。
诸位!因了龙在天今日冤枉了江翠莲;因了龙在天今日“逼得江翠莲自寻短见”;因了龙在天今日抱了江翠莲;因了龙在天今日对江翠莲说了“小翠莲!我要用一辈子的爱补偿你!”这句誓言,从此他俩便结下终身不解之缘;在他她们的人生中,演绎出一系列令人扼腕、让人荡气回肠的悲欢离合的故事;详情容当后表。
龙在天和江翠莲正在演“哑戏”,闻讯赶来的龙夫人急急的问龙在天:
“天儿!小翠莲怎么样了”
“母亲大人!小翠莲还没有苏醒呢!”刚才还在暗地里油嘴滑舌的龙在天见到母亲来了,赶忙换了一副着急悲伤的样子。
“李妈!赶紧把小翠莲抱到她的房间里,用热水替她擦拭身子,换上干衣服。刘克凡!你派人到街北去请那个郎中孙老先生,让他立刻就来。”龙夫人李湘君指挥若定。
龙夫人让李妈把小翠莲抱到房间里去,可龙在天却不松手,自己站起身抱着小翠莲来到她的房间,李妈和龙夫人也就跟着来了。
“天儿!把小翠莲放在床上,你出去,让李妈给小翠莲擦身子换衣服。”龙夫人看到龙在天抱着江翠莲不松手,心里有点那个,便直言吩咐道。
“是……”龙在天见母亲这样严肃吩咐,不好违命,只得切割心头肉似的放下江翠莲,怏怏退出房间。
李妈刚给江翠莲擦好身子,换上干衣服,孙老先生也就来了。
其实江翠莲早已有了元气,只是假装未曾苏醒,紧闭着双眼躺在龙在天怀里没有开口而已。现在李妈用热水给她擦了身子,又换了干衣服,江翠莲精神大振。所以孙老先生把过脉以后,说无大碍,只要开几服驱寒安神的药就行。
三剂药服下去以后,江翠莲就完全恢复了!这之中,龙少爷总是以自己惹的祸,实在过意不去为名,经常来江翠莲的房间看望小翠莲,向小翠莲打招呼、赔不是,陪小翠莲说话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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