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沉下一口气,“今天我去超市买菜的时候想起来夫人说想多备两个nǎi瓶带着去学校,于是就转着去二楼看了看,后来在二楼发现有个女人像是总跟着我,我想起夫人说的,就啥也没买,重新去了一楼。”
陆瑶听着心底微凉,面sè很快yīn沉下来,脱口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那女人就把我拦住了,说家里宝宝要喝nǎi粉不知道买什么好,想让我帮她看一看,说着还往我手里塞了五百块钱,我被她拖着转了一圈,说着好像是要买nǎi粉的,可我看她却是一个劲的在套我的话。”
阿姨说着搓了搓手,将那五百块钱递出去,“这是那女人给我的钱。”
陆瑶将身体缓缓靠向椅背,忽略了她手上的动作,只问:“那女人长什么模样?”
阿姨皱了皱眉,“气质特别好,不过戴着一个很大的墨镜,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但我看她像是个有钱人,也不像生过孩子的。”
陆瑶听着,五指无意识地蜷成了紧紧的拳头,指甲嵌进皮肉的痛觉也不甚明晰,只觉得周身有一股血液在体内奔腾。
心头隐隐冒出一个名字,开口时声音森冷决然,“她是不是跟你打听家里的孩子了?”
阿姨微微一愣,随即很快点头,“是的,不过我也是按夫人教的说的,没泄露什么。”
无声地松了一口气,转头平视的目光恰好对上阿姨手里被攥紧的钱,chún角跟着勾了勾,“这钱是你应得的,给小孙子买点营养品吧。”
说着拾起了茶几上的书起身,朝着宝宝房的方向去了,脚步在迈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身叮嘱:“你以后还会遇上她的,注意点就行了。”
阿姨连忙应声,见人打开房门,身体顺势迈进之后,门也跟着缓缓合上。
——
周末,邵允琛出差去了一趟晋城,陆瑶便懒散窝在家里温书,两个小时过去,隐隐觉得有些头脑发胀。
将书合上,顺势取了手机,点开之后看到一个小时之前发来的消息,心头微微一愣,随即掀开毛毯下床,一边朝着卧室的方向去一边朝着正拖地的阿姨道:“我出趟门,午饭不用做了。”
不多时院子外便响起一阵引擎轰鸣的声音,疾驰而去的车身卷起一阵尘土,阿姨忙不迭跟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伞。
“夫人,天气不好,您……”
匆匆忙忙追上去,还是只能看见绝尘而去的车影。
十多分钟后,车身在一处茶馆门前停下,这时候茶馆内生意冷淡,陆瑶一进门就看见了那抹靠窗的侧影。
带着几分熟悉的记忆,又比记忆中的人显得更加细瘦了些。
高跟鞋踏着地板,“咚咚”的声响引得男人猛然间回过头来,两人视线交织,陆瑶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正端着茶杯递到chún边的牧名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一刹那,空气中骤然间涌动起一阵莫名的气氛。
平静而尖锐。
缓缓勾chún,继续朝着不远处的方桌走去,最终在男人面前坐下,顺势搁下了手里的包,看人端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
“很久没见了。”
她的指尖轻砰上去,带着一阵温热的感知,缓缓从指腹传入。
“有一个月了吧。”
牧名淡笑,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再刻意装出那副爽朗明媚的样子,周身萦绕着一股清冷寡淡的气场,举手投足间都透出几许漠然。
陆瑶敛眸,明白这才是真正的牧名。
想起之前的种种,chún角便不由得勾起了一阵浅笑,抬眸迫视着他,企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约过你两次,可都被你拒绝了,毕竟同事一场,怎么这样躲着我?”她声音轻缓柔和,不带一丝温度。
眉梢间不可抑制地笼起淡淡狠厉之sè,却发现男人始终勾chún与她对视,不流露半分破绽。
“最近公司的事情确实比较棘手,这不是一得空就过来赔罪了。”
说完叹了一口气,脸上笑容却更清晰,将身体靠向椅背,耸了耸肩。
陆瑶收回目光,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被猝不及防划入喉咙的苦涩惊得微微拧眉。
搁下茶杯,“事情我都听说了,最近关于你出卖公司内幕信息的消息也已经传遍南城。”
男人嗤笑一声,似乎并不多少在意。
陆瑶却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话问出口,就见男人将头转向窗外,半眯起眼睛,狭长的眸光中涌动着难以捉摸的情绪,“如某人所愿,离开南城呗。”
下一秒将视线收回,勾chún反观她,“不然还能怎么样?”
陆瑶微微敛眸,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做错的事情没得到应有惩罚,总会在其他地方被迫偿还。”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擦着温热的杯壁,这回终于不再遮掩什么,沉声像是警告,又像是劝诫:“牧名,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自作聪明。”
牧名的脸sè跟着yīn沉下来,仿佛陷入了某种复杂的情绪中。两人之间的话题隔着一层透明的窗户纸,谁都没戳破,偏偏又各自心知肚明。
他眼底划过一抹得意,“我可不认为我是自作聪明,至少目前我还算是全身而退。”
这倏然间浮起的自我满足落在陆瑶眼中显得十分刺目,茶杯无意识地磕碰着木桌,溅出几分茶水来。
“牧先生,虽然不知道你和我父亲之间恩怨的根由在哪里,但如今看来用两个孩子的命去偿还已经算是解了你的心头之恨,只不过……”
“只不过从今往后我会紧紧盯着你,直到把你送进监狱偿还罪过的那一刻。”她停顿一阵,冷冷咬牙,chún齿间似乎溢涌出了一阵淡薄的血腥味。
那一瞬间的牧名恍惚中有一种错觉,近一个月来紧紧萦绕心头的复杂情绪又悄无声息地蔓延上了心扉,他表情未变,只是怔愣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如果她不是陆绍坤的女儿,该多好。
qiáng制收敛了那纷繁复杂的心绪,缓缓勾chún,“拭目以待。”
窗外天气不知在何时yīn沉下来,这时候街道上的风将落叶卷的四处飞舞,不时间还有轰隆隆的雷鸣声传来。
眼前的视线在悄无声息中暗下来,接着听见“啪”的一声,店里骤然亮起的灯光又让一切明朗如初。
起身前淡淡地问:“他们非死不可吗?”
说着又突然低下头来,自嘲地笑了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抿chún的时候一抬头,“不用说了,在牧先生这里我学到了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心狠手辣有时候是没有底线的,用自己的认知去揣度别人的界限,是很愚蠢的行为。”
说罢起身,收拾了身边的包挎在肩头,一系列动作的间隙垂眸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所以牧先生也别轻易小瞧了我的底线。”
之后阔步朝着店门外走去,推开大门的那一刻一阵旋风席卷而来,夹杂着空气中的尘土让人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睛。
身后男人脚步跟上来,同她并肩站在门口,目光落向远处,“你说的没错,身边人的底线。我上午刚从晋城回来,在市医院里见到了两个人,也许你会感兴趣。”
说罢将手里的伞递出去,“你身体还虚弱,主意保暖。”
陆瑶还在回味他话里的意思,人已经将伞塞进了她的手里,下一秒迈着阔步跨入暗沉的街道,在一路惊慌的人群中将脚步迈得格外沉稳。
陆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雨伞,又瞧见一旁的垃圾桶,便随手丢了进去。
表情森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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