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世周全

第1节

文案:[前生往日]
汝凉钰临死前对伯玄昭说:我愿你长命百岁,我愿你无病无痛,我愿你大业得成。我愿你后半生,高墙宫闱,独身伶仃,生无同枕,死无同x,ue。
伯玄昭的后半生,思念成罪,无饶无恕。最后吊死在寝宫的横梁上,他死后想:如果有来生,我倾尽所有也护你周全。
[重来一世]
汝凉钰大伯:太子殿下,家侄需要你的血做药引。
伯玄昭:拿刀来,要多少?
第1章
这座后宫里最辉煌的宫殿,何时这样破旧了?
伯玄昭在栖凤宫门口停下脚步,搀扶着他的兰贵妃随着停下脚步,“陛下?”
再看一眼周围的景色,刚入秋,这儿已经枯草丛生,入目尽是萧瑟。
兰贵妃面色微变,催促道:“陛下,我们先进去吧。”
“伯玄昭,是你来了吗?”嘎哑的声音,难听的像濒死的老妇。
没有人回答他,周围寂静的只剩下惨淡的白月光,还有院子里面色各异的三个人。
伯玄昭突然猛烈的咳嗽,搀扶着他的兰贵妃帮他拍着背,“来人呐,把皇上的药拿过来。”
尖细的命令声,让伯玄昭的耳膜要被撕裂了一般,“行了,去把门打开。”嘴里一股血腥味,看来他的内疾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随行太监和兰贵妃交流了一下眼神,才上前推开厚重的宫门。
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格外显得明亮的月光下,站着的是一袭红衣的皇后。没有束起的长发,散落在背后。
他慢慢转身,露出的那张脸,血r_ou_模糊。一片y-in暗中,只能看到那双明亮的眸子。
伯玄昭皱着眉,看着曾经被称赞为天下绝色的美人,他的男后。当初他是为什么娶这人进宫的?就是那张绝色的脸吗?
现在,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宣昭吧。”伯玄昭有气无力的挥了下手,让身后的太监上前宣读圣旨。
手捧圣旨的太监抬脚上前,门后的红衣男人已经转过身来。他的怀里抱着一块木牌,一步一步往门外走。
“你可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嘎哑难听的声音,让伯玄昭的胸口郁积起一股闷气。
“你们可还记得我和弟弟的名字?”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突然发狂一般、目眦尽裂的瞪着伯玄昭。
“也罢。我汝凉钰这一辈子最错的事,不过是被你救过一次。”
汝凉钰咧着嘴笑,脸上斑驳的伤口又淅淅沥沥的滴血,和那袭红衣的颜色一样。
楔子一样的眼神,晃晃悠悠的钉到兰贵妃的脸上,“你说我把脸毁了,就不伤阿梓。你说我把嗓子毁了,你就放过阿梓。”
说着举起手上的灵牌,上面写的赫然是汝梓季。抓着灵牌的手,在月光下白的瘆人。
“啊——”兰贵妃突然疯了一样,尖着嗓子大叫起来,留着长指甲的手,开始抓自己的脸。
“你个毒夫,你对兰儿做了什么?”随侍太监将手里的圣旨扔在地上,走过去想要拉住兰贵妃,恨恨的看着汝凉钰。
“来,看清楚了。”汝凉钰向伯玄昭伸出手,指如葱白,“看看你的妃子和你的臣子,看看你被蛊惑的十五年。”
话音刚落,嘶啦一声那太监身上的衣服,就被无形的撕扯开,剥落。
“你以为你能生出儿子?”伯玄昭看着他随侍太监的双腿间,胃部一阵抽搐,俯身吐了出来。
汝凉钰嘴角带笑,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圣旨,“你果然是要把皇位传给这个女人的孩子。”
“你伯氏皇族子嗣旺盛,只你便有兄弟六人,再不说先皇兄弟十四人,为何这十五年间全都死于非命?先皇身体康健,为何一夕暴毙?你自幼习武从未有大病,又为何现在有濒死之态?”
伯玄昭看着汝凉钰脸上唯一完好的眼睛,一句句责问之词,刺进他的脑袋里,让他这十五年的记忆都开始崩塌。
“钰钰……”小声嗫嚅全被掩盖在兰贵妃的尖叫里,“我早就说过你是个毒夫,你到了现在还不死心,还想迷惑陛下。”
她手里拿着不知从何处拿出的刀子,刀刃森森泛着蓝光,分明是淬了毒。
“呵!”汝凉钰的手指,猛的收紧。
兰贵妃随着这个动作,胸口一直强烈的刺痛,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又倒在了地上。
而那把刀子,此刻c-h-a在了太监的大腿上。黑气从伤口处开始蔓延,眨眼间太监就七窍流血,没了生气。
汝凉钰看着这一幕,将手里的灵牌往怀里抱了抱,一只手还轻抚着。“阿梓,你看哥哥为你报仇了。”
他的弟弟,那个才十五岁的孩子,死的时候身上全是血,那双瞪着的眼睛怎么也合不上。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最宠爱的妃子。”汝凉钰冰冷的手指捏着伯玄昭的下巴,将他的头扭到一边。
让他看着,他那个衣冠华丽的妃子、扑在一个赤裸着的男子身上,声泪俱下的喊道:“顾郎!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哦!对了。你还有个留在夕兰宫的儿子。”汝凉钰手上还轻抚着灵牌,语气轻轻的。
“你干了什么?你对晨儿做了什么?”兰贵妃凌乱着头发,脸上满是抓痕,蛇蝎一般的目光看着汝凉钰。
汝凉钰那张血痕满布的脸,就算只是浅浅的微笑起来,也很骇人。
“我?你以为赵太后会让他做皇帝?愚蠢至极。你不过是她赵家的一个小妾生的女儿。你的儿子,哪比得上赵家家主赵洪坤。”
“你看。”汝凉钰指着地上,伯玄昭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是他刚刚吐出来的,一滩看起来黑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有很多蠕动的小虫,那些小虫在快速的爬。
“这是你敬爱的赵太后、和你最爱的兰妃用来控制你的蛊虫。”汝凉钰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扣在伯玄昭的下巴上,却让他动不得分毫。“被人控制了十几年的生活,不好受吧。”
兰贵妃疯狂的向外面跑,边跑边喊,“晨儿,晨儿……”
汝凉钰低下头,和台阶下面的伯玄昭四目相对,冰凉的手抚上伯玄昭的脸。他的脑海中有什么在慢慢崩塌,他看到了那个站在一片桃花中的人。
那人脸藏在明亮的光后面,看不清楚。
“钰钰?”那个人是汝凉钰,这是十五年前他们有一次见面时的景象,就在他们大婚的半年前。虽然没有看清楚那张脸,但是他记得。
那些被掩藏了十五年的记忆,如洪水般重新涌出。想伸手抱住眼前的汝凉钰,胳膊却分毫动不了。
那一张无双的脸被划花,血r_ou_模糊。以前清亮动听的嗓音,嘎哑噪杂。这十五年他竟是这般无能。
“我愿你长命百岁,我愿你无病无痛,我愿你大业得成。”汝凉钰将手指咬破,轻点在伯玄昭的眉间,红光幽暗。“我愿你后半生,高墙宫闱,独身伶仃,生无同枕,死无同x,ue。”
第2章
“陛下,该上朝了。”元锁在寝殿外面小声说。他是在栖凤宫大火之后,被伯玄昭挑选到身边随侍的,至今有三十年了。
这位万岁爷当时昏倒在栖凤宫熊熊大火边上,他是最快去救驾的人。
万岁爷经常问他,“你当时见到钰钰了吗?”这位钰钰是已经故去的皇后,虽然是男子,但也是曾经被称为天下绝色的人。
第一次被问到的时候,他颤颤巍巍跪在伯玄昭面前,“奴才,奴才……”
“好了,起来吧。”伯玄昭的面色看不出什么异常,也没就此事继续问下去。
元锁会经常回想起那个多事的晚上,上任总管事顾公公暴毙,兰贵妃抱着被刺死的年幼太子投湖自尽,赵太后被勒死在夕兰宫的大殿上。
更不能磨灭的是,那天晚上,他无事散步到栖凤宫,听到一个嘎哑的声音说:
“我愿你长命百岁,我愿你无病无痛,我愿你大业得成。我愿你后半生,高墙宫闱,独身伶仃,生无同枕,死无同x,ue。”
那是个穿着一袭红色衣服、披散着头发的人,他将什么东西点在伯玄昭的眉间。然后就转身走进了栖凤宫的大殿,就站在大殿的中间。
毫无预兆的,周围突然着起大火,火光映照着那人的脸,斑驳的血痕无比的骇人。
那天晚上的大火只把那座宫殿烧成了一片灰烬,在黎明前就熄灭了。
元锁偷偷又去看过,那儿没有烧焦的尸体。那站在大火里的皇后娘娘,去哪了?
“元锁,你当时见到钰钰了吗?”这是元锁第一次听到伯玄昭这样的声音。这位被百姓爱戴、令邻邦臣服的帝王,此刻的声音颤抖的可怕。
元锁扑通一声跪在宫门口,“陛下!”
良久听到伯玄昭浑浊苍老的声音,“罢了,罢了。”
“元锁公公,这陛下可一日没出现了啊。”下午,元锁在御书房前被一众大臣围住。
“这要是……”
“还请公公去通传一声。”
这群大臣不是一般的难对付,元锁无奈的回复,“请各位大人稍等,奴才再去看看。”
当元锁再一次没有得到回应,硬着头皮推开门,“皇上。”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扑通跪在地上。
“皇上驾崩!”悲怆的声音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那位后半生顺遂平安、开创宏图伟业的帝王,用三尺黄布,吊死在了寝殿的横梁上。
“昭!”
是谁?是谁在叫他的名字?
“昭!谢谢你救了我,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
是汝凉钰吗?
“昭!别人都说我生的好看,以后我嫁给你吧。”
“钰钰,钰钰你在哪?”这三十年里,他的梦中,全是汝凉钰的影子。“钰钰,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我愿你长命百岁,我愿你无病无痛,我愿你大业得成。我愿你后半生,高墙宫闱,独身伶仃,生无同枕,死无同x,ue。”这嘎哑难听的声音,是他的钰钰啊!
这一声一声的祝祷,刀子一样捅在伯玄昭的心上。“如果有来生,我倾尽所有也护你周全。”
想他这一生,前十六年父皇健在,兄弟和睦。在十七岁那年救了汝凉钰,也便丢了心。
之后十五年,被下了蛊,在赵太后为他虚构的记忆里,苟延残喘。这十五年里,汝凉钰家破人亡,连唯一的幼弟都死去。
他的最后三十年,真真如了汝凉钰的祝祷。至死,都是孤身一人。
一生匆匆六十三年,他是明君圣主,他对得起这天下。
但是这些都是如汝钰离开前给他的,是汝凉钰说愿他长命百岁、无病无痛、大业得成。又如何能不痛……
“殿下!殿下!”耳边有谁的声音,伯玄昭觉得头痛的厉害。可是他不是吊死在寝殿的横梁上了吗?
汝凉钰说愿他长命百岁,对他来说那三十年已经是极致了。思念成罪,无饶无恕。
伯玄昭睁开沉重的眼睛,刺眼的光让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殿下,你终于醒啦。”
旁边这个小太监,这不是元锁嘛,不过怎得这般年轻?他将元锁调到身边侍候的时候,元锁和他年龄相仿,已有白发。
“殿下,皇上和皇后在等你。”皇上和皇后?在他记忆里,他母后是在他十五岁那年死去的。
就是因为母后的死,他才独自一个人到猎场去,在那儿遇到了受伤的汝凉钰。
而他的父皇,在他十八岁那年急病猝死。
伯玄昭坐起来,手还摸着脖子,三尺黄布勒的喘不过气的感觉依然在。“元锁,今天是什么日子?”
“回殿下,今天是天成三十四年五月五。”元锁谨慎的回答,他本来就是一个御花园扫地的小太监,谁知道今天皇后身边的大太监突然肚子疼,就让他来代为通传。
奇怪,这太子殿下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走吧。”伯玄昭坐了起来,这眼前的一切是幻境吗?人在死前都会看到自己最向往的东西。还是说这一切重新开始了?
“赵氏到了吗?”如果今天是天成三十四年五月五,那样的话,端午节家宴上赵氏肯定在。
元锁跟在伯玄昭后面,“赵氏?殿下您说的是馨妃吧,馨妃一早就到了。”
后面又嘟囔了两声,说的什么伯玄昭没有听清。突然停下脚步,元锁差点就撞上他的背了。“你说什么?”
“殿下恕罪。”元锁扑通跪在地上,这点和那时候真像啊,动不动就下跪。
“你刚刚说什么?”看着跪在地上的元锁,那浑身颤抖的样子,和跟在他身边的时候真的很像。
元锁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他觉得太子身上的气势太迫人。“馨妃还带了侄女赵夕兰。”
他并不记得赵夕兰参加这场家宴了,有些事情和记忆里不一样。“你起来吧,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谢太子殿下恩典。”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锭金元宝,他一个在御花园扫地的小太监,竟然有机会随侍太子身边。不出意外的话,这可是未来的皇上啊。
元锁跟在伯玄昭的身后,叽叽喳喳的汇报着他听到的关于今晚宫宴的消息。说到某一点的时候,伯玄昭的身体僵在了那,“你说的是……”
太子殿下怎么又突然停下来了,让他又差点撞上去。“京畿长贤山庄今年也有人来,好像是个叫汝申岭的人。”
伯玄昭听完这句话,指甲都要扣到r_ou_里了。
这个人他不会记错:汝凉钰的大伯,汝梓季的父亲,长贤山庄的庄主。
汝申岭在他十九岁的时候就死了,那是他和汝凉钰成亲后的第二年,汝梓季刚刚出生没多久,积郁成疾。他是最反对汝凉钰嫁给他的人,也是从汝凉钰进宫后,一病不起。
所以说,他还有机会见到他的钰钰?
第3章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伯玄昭看着高座上的人,恍如隔世,或许这已经隔世。
他的父皇,也算得上是一代明君的伯天元,现在看起来依旧身体康健,根本看不出一年多后就会急病猝死。
他的母后,略施粉黛,比起下位桃李年华的馨妃来,丝毫不逊色。
伯玄昭在孤身独活的三十年里,一直在想赵太后当初是为什么要嫁入皇宫,为了权势还是什么?
现在看着那个面若桃李的馨妃,手帕掩面。就算这样,也替换不掉前世死在夕兰宫时,那双眼泛白、舌头外伸、面色青紫的模样。
就算重来一世,那也会是她最后的归宿。
“昭儿的脸色怎得这般不好?”伯玄昭刚见完礼,皇后就急忙开口问。
“太子殿下可是身体不适?”馨妃娥眉轻蹙,目带担忧,接着皇后的话茬,“可是身边婢女奴才侍候不当?”
“回母后,儿臣只是在御花园吹了风,并无大碍。”眼睛的尾光扫过馨妃,她身旁坐着的赵夕兰还没有及笄,就堂而皇之的带到宫宴上,可是真心急。
还有身后侍候的太监,哼,伯玄昭仰首喝了一杯清酒,那张脸他可是认得清啊。上一世他的随侍太监,大总管顾公公。
原来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出入内宫了吗?还是陪侍赵夕兰来的?“太子殿下。”元锁不动声色的用脚踢了下伯玄昭的椅子,小声提醒。
“嗯?”伯玄昭从思绪中被召回,正要发怒,一敛眉就是挥手拍桌。
“昭儿?”皇后温和的声音让他收住了动作,半挥起来的手,中途抖了抖宽大的袍袖,看向一脸担忧的皇后。“母后,何事?”
前世四十五年的帝王生活,让他的脾性不如年幼时了。
伯天元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放回桌面上,啪嗒一声,召回了伯玄昭的思绪,“这位是长贤山庄汝庄主,你若无事,宴后就代朕陪同汝庄主四处转转。”
坐在高台上的伯天元,不怒自威,低眼看着他那个最出色的儿子。这一番看下来,貌似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儿臣遵旨。”伯玄昭明白,他现在为人子、为人臣,并不是那最后三十年里的帝王。
伯玄昭对着汝申岭的方向抬了下酒杯,他想起来了上一世后来三十年里收集的那些文书。
长贤山庄的每一任庄主,都是拥有通灵之力的奇人,也是长黎国的国师。
而这个汝申岭并没有继承通灵之力,他的弟弟——也就是汝凉钰的父亲汝廷慕,才是上一任国师。
汝廷慕在汝凉钰出生之前,便死了。
上一世,汝凉钰继承了通灵之力,却因为他被困深宫。汝申岭在汝凉钰进宫后积郁成疾,汝梓季又被赵家关起来,汝凉钰自己一人孤立无援……
“太子殿下年纪轻轻便已有雄才大略,以后必定不是俗人。”御花园的青砖石路上,汝申岭和伯玄昭并肩前行,侍从远远的跟着,并没有上前。
伯玄昭微微侧目,看着汝申岭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汝庄主可信这世间有死而复生、万事溯回?”
伯玄昭不信这世间有白得来的一切,到现在还没有重新活过的实感。
“太子殿下可知一物换一物之说?”汝申岭一手背在身后,微弯下腰,优哉游哉的掐下路边的一株牡丹。
从枝干的断口流出来粘稠的汁液,汝申岭还仿若没看到,将那朵如墨一般的花放在鼻尖轻嗅。
这是两世来伯玄昭第一次和汝申岭交流,这个人的每一句话都像绵软的水,让他没有用力的地方。
“自然知道。只是本宫前两日在梦中恍惚看到一段旧事。奇的是,明明从来没有发生过,又真切到久久忘不了。”
汝申岭微眯着眼,手里还拿着那朵花。两人走到一汪活水边,汝申岭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攥紧开的娇艳的牡丹。
黑色的汁液顺着他的指缝,滴到水面上。“殿下看这里,殿下可能分辨这水里的人是谁?”
那水面上的倒影,让伯玄昭的身躯一震。“汝庄主真是说笑,这水面一片墨黑,能看得清什么?”
僵直起身子,往远处看过去,“咱们还是到前面的亭子坐坐吧。”说完便快步走开。
“过两日可能要跟太子殿下借些东西。”汝申岭一手端着温温的茶水,站在亭子边,倒着水清洗手上残留的黑色汁液。
洗完后从怀里掏出条帕子,将手擦干,才又端起一杯茶。
伯玄昭挑了下眉,“哦?”示意汝申岭继续说下去。
“家侄凉钰前两日身子突然不适,需要从太子殿下那儿求点东西做药引。”汝凉钰不是再过几日才会在猎场遇险吗?为什么现在身子不适。
“钰钰!钰钰他怎么了?”伯玄昭一松手,茶盅掉在地上碎成几瓣,飞ji-an的茶汤有几滴沾s-hi了伯玄昭的衣角,很快洇开。
汝申岭吊起眉梢看了眼伯玄昭,不解的问道:“太子殿下和家侄是旧识?”
将手里端着的茶盅放到桌上,左手转动着右手拇指上翠绿的扳指,“我怎么不记得家侄何时认识了太子殿下?”
“呵呵呵,啊,这个……”伯玄昭一时语塞,他一听汝凉钰身体不适就乱了分寸,上一世的帝王心术都修到鬼地方去了。
“何时来太子府取东西?取什么东西?要不我找人备好,直接送去长贤山庄?”
伯玄昭清清楚楚的看到:汝申岭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虽然他装作咳嗽,用衣袖遮住半张脸,但是那露出来的分明是嫌弃。“不用,需要时自当登门造访。”
“太子殿下,你要的东西奴才找来了。”元锁站在门外通报。
送走了汝申岭之后,太子殿下快马回到了建在宫外的太子府。只吩咐他到城里最好的工匠那,买一面镜子回来。太子府并不缺镜子,不知为何伯玄昭执意让他再买一面回来。
元锁将怀里的镜子掏出来,揭开上面的油纸,摆在桌面上。他买完之后就一路跑回来,这会还喘个不停。
“下去领赏。”坐在窗边的伯玄昭,眼神锁定在那面镜子上,摆手让元锁出去。
方才,他顺着汝申岭指的方向,往水面看去。那些快速扩散的黑色汁液,很快染浑了那片水。但是就那么一瞬,就看了一眼,还是让他无法平静。
站起身来,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前世汝凉钰的祝祷。从他在御花园醒过来,事情就开始超过他的预知。
伯玄昭坐在凳子上,看着镜子里清晰的倒影。是的,他知道了,他眉间多出来了一点赤红朱砂痣。
咣当将铜镜扣在桌面上,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
“太子殿下?”门外传来元锁的声音,和前世颤颤巍巍跪在他面前,磕磕巴巴只能说:“奴才,奴才……”的人,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前世,在他昏过去前,还记得,耳边是汝凉钰嘎哑的声音,还有在眉间s-hi热的触感。
“我愿你长命百岁,我愿你无病无痛,我愿你大业得成。我愿你后半生,高墙宫闱,独身伶仃,生无同枕,死无同x,ue。”
这眉间赤红的朱砂痣,是前世的汝凉钰留下的。伯玄昭此刻很确切的知道,他重生了,带着汝凉钰留下的印记。
第4章
长贤山庄并不只是一个院子而已,它还包括背靠的两座山。
一是雾明山,此处常年薄雾笼罩,是长贤山庄的划地范围。
一是灵望山,此地有座寺庙,据说寺里的住持是位得道高僧,常年不仅平民百姓、连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也有来往,供奉香火。
这两座山中间有一道断崖,距离算不上太远,但是每一个在灵望山的人,都只能看到雾明山被笼罩在白雾之中。
貌似是汝家祖上有人在山上设了阵法,非汝家人不得进入。这样一来,汝家子孙的通灵之力被传的更加邪乎。
“庄主,大少爷到后山去了。”汝凉钰的小厮银子,站在院子前面拱手禀告。
汝申岭顿住往里走的脚步,“就凉钰一人?”自从前几日汝凉钰突然吐血之后,身子便一日比一日虚弱,整日待在院子里面,怎么突然去后山了。
银子是知道自家主子这几日的情况的,每晚还会跪在窗前祈祷一番。“夫人和大少爷一起去的,只说等庄主回来了,让奴才通报一声。”
汝申岭点了点头,吩咐道:“将参茶温上,我去后山瞧瞧。”便转身朝后山走过去。
虽然长贤山庄后有两座山,但是府里面的人都有个共识,后山说的就是雾明山。
而那灵望山,虽说历来是长贤山庄的范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庄外了。
汝申岭远远的就听到谈话声,从外面看起来,雾明山整天被薄雾笼罩,走进来之后便是豁然开朗。
前面的两个人,一个一袭浅绿襦裙,一个身着白色长袍,可不就是他夫人和汝凉钰。
“怎么到后山来了?”汝凉钰和汝李氏听到脚步声便停了下来。
汝李氏走到汝申岭身边,“凉钰说出来透透气,我便跟他一起出来了。”伸手挽上汝申岭的胳膊,“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汝申岭看着妻子,笑起来也很儒雅。“凉钰觉得身体如何?”他这个侄子,自生下来起就由他们夫妻二人带大,再加上他们没有孩子的缘故,汝凉钰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好多了,大伯不用担心。”汝凉钰穿着一件月牙白的长袍,又有近几日身体虚弱的原因,整个人白的像要透明、消失。
汝申岭牵着汝李氏,和汝凉钰一起慢步走着。“你说的那个眉心一点朱砂痣的人我找到了,是当今太子殿下伯玄昭。”
他之所以今日进宫,就是为了给汝凉钰寻一味药引。这做药引的,便是眉心一点朱砂痣之人的血。
“劳大伯费心了。”汝凉钰走路起来都轻飘飘的,从哪儿走过,脚下的细草都没有踩倒。
“唔。”从紧闭的唇角,渗出一丝鲜红的血,在惨白脸色的映照下,颜色尤显艳丽。徐徐从袖中掏出一个方帕捂在嘴上,细瘦的手指用力抓着方帕。
汝李氏看到汝凉钰又吐血,双手撰紧了汝申岭的衣袖,担忧的看着汝凉钰。“凉钰……”
汝凉钰动作轻缓的将嘴角擦干净,对着汝李氏温和一笑,“婶娘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没有大碍。”他这几日吐血已成常事。
松开手,将方帕掉落在了草丛上,“这应该是灵力流失后的正常反应,既然已经找来了药引,等时机到了,自会好的。”
垂眸看着那块带血的帕子,掉在草地上后,被血沾到的细草失去本来的翠绿,叶片上斑斑点点的有化成灰的印记。“我的血的毒性在慢慢消失,这就意味着灵力即将枯竭。”
汝申岭伸手扶着汝凉钰,入手才感觉出侄子是如何瘦弱,手臂上的骨头都有些硌手了。“我这几日翻遍了所有的古籍,上面从未记载灵力流失的状况,凉钰你……”
“那日我在后山草亭,突然就能够窥探到我自己的命运。”汝凉钰捡起地上的帕子,折叠,放入怀里。
面上还是淡淡的,微蹙剑眉。“每一代继承通灵之力的汝家子孙,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宿命,而我那一刻如同溺水一般,灵力不受控制的乱窜。”
长贤山庄每一代继承通灵之力的人,并非能够通天彻地无所不能。他们只是能够看到更多的往事,能够感知一些将要发生的事。
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自己的宿命。可是汝凉钰却看到了,这是为什么?
“这几日我也模模糊糊的感知到,婶娘会怀上一个孩子,那孩子会是这一代的通灵之力继承人。”汝凉钰的眸子很亮,一眼看进去,像是湖泊一般。
稍微翘起的嘴角,五官舒展,真的如山庄外的人说的那样,天下绝色。
是夜,汝李氏靠在汝申岭胸前,五月的晚上还是有点凉,汝申岭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爱妻只穿着里衣的肩头掖到被子里。“凉钰吐血的那一天,我为他算了一卦。”
长贤山庄的汝家,常为外人称道的便是通灵之力。但是每一代的汝家子孙,不能继承通灵之力的还是占大多数。这些人也会自幼参悟卜卦之法,这一点不为人知罢了。
“嗯?算的是什么?寿命吗?”汝李氏好奇的抬起头看着汝申岭,这人看起来还是不显老,和他们成亲时的模样没差多少。
伸手抚上汝申岭的侧脸,“你怎么就看起来不显老呢?凉钰马上都快十六了,你还和成亲时一样。”
汝申岭无奈的将汝李氏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当初他就是靠着这张脸将妻子拐回来的。
“灵儿,别闹。”无奈的低呵一声,他妻子这十几年了脾气不也是没变,“我帮凉钰算的是姻缘。”
“姻缘?”汝李氏来了兴趣,下巴抵在汝申岭的胸口,眼睛眨啊眨,兴味满满的等着汝申岭说下去。
“这次的结果和以往的都不一样,我以前每次替凉钰卜姻缘卦,卦象都是一片混乱。”长黎近百年都风调雨顺,用到长贤山庄的可能微乎其微。
他这个做庄主的,除了主持山庄的大事外,平时便会无所事事。“这次卜出凉钰的姻缘线,连着紫微帝星。”
“当今皇上?”汝李氏好看的柳眉纠成一团,这结果怎么看都不太妙。
汝申岭屈起手指,对着汝李氏的额头敲了一下,他的妻子还是这样的跳脱,语不惊人死不休。
“想什么呢,不说当今皇上妃嫔多少,就看年龄都快天命之年了。要是凉钰的姻缘线牵到他那儿,我就算拼死也要断了这线。”
“哦!”汝李氏手揉了揉额头,总是敲她的头,总算是把她给敲笨了。脑海里灵光一闪,“所以,这个紫微帝星是伯玄昭?这次凉钰的药引也是他诶。”
“嗯!”汝申岭的手代替汝李氏,帮她揉着刚刚被敲的地方,眼睛空泛的看着空气,“那天能算出他们两个之间的姻缘线,可是那线隐隐约约,在某处好像并不连续。”
倚靠在背后的方枕上,长长叹了一声气。“直到今天,我才能看到那条线是连起来的。”
第5章
五月初六一早,各家各户门头上挂着的艾叶还未取下,一些墙根还有明黄色的雄黄。
“粽子嘞,粽子。”墙外老伯的叫卖声,洪亮还颇有趣味。
“元锁,去买两个粽子。”伯玄昭刚走到太子府门口,听到外面的叫卖声,想着这要登门拜访总要有个由头。
又吩咐下人找来了个食盒,将买来的粽子包裹严实放进去,才满意的上马。“去长贤山庄。”
元锁看着前面骑着马的太子殿下,有点摸不清头脑。先是昨天突然让他去买镜子,又今天一大早起床,要赶去长贤山庄。
虽说元锁只是御花园洒扫的小太监,可御花园那儿,整日人来人往的,随时都能听到一些闲话。
以往有小丫鬟从御花园走过的时候,大多都说伯玄昭英武神明。更甚者,有些还想着有朝一日爬上枝头变凤凰。其他的,也都是说伯玄昭不苟言笑。
以前御花园有一个爱说书的老太监,经常跟他说话本里的那些帝王,从小便修读帝王心术,那讲得是冷心冷面、雨露均沾。
然后老太监就翘着兰花指,捏着细细的嗓子说:“太子殿下必定是一代雄主,就着帝王心术修的一点都不差。”
“请代为通传,太子殿下上门拜访。”从进宫那一日便开始学的尊卑礼仪,元锁总算是没有随那些落叶一起扫走。拱手,说话,尊敬又没损了作为太子随侍的身份。
伯玄昭站在长贤山庄的大门前,看着这座被世人神化的山庄,还不如那些大富人家来得辉煌。
前世汝凉钰消失后,他也来过这儿。那时的长贤山庄只有一众仆人,和一个不愿露面的当家主母,想来那当家主母应该是汝申岭的夫人。
“禀庄主,太子殿下庄前求见。”饭厅里,汝申岭三人正在用饭,听到仆人的通传,汝申岭放下手里的筷子。
“太子殿下?他来做什么?”不过既然人来了,断然没有回绝的道理。“请太子殿下进来。”
汝凉钰将手里的木筷,搭在盘沿,放下。“来人就是眉间有朱砂痣之人吗?”这个名字昨天汝申岭提过,看汝申岭点了点头,汝凉钰又问:“那他同意了?”
堂堂太子殿下,答应做他的药引了?
“说来,凉钰你和太子殿下以前见过吗?”昨天他跟伯玄昭提起汝凉钰的时候,伯玄昭的反应很……很激动。“昨日我跟他提起你的时候,他那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不认识你。”
“哦?”汝凉钰喝了一口茶水,歪了下头。仔细的在记忆里寻找,他不记得曾经在哪个地方见过这个太子殿下,摇了摇头,“我不记得和他见过。”
“你昨天不是说……”汝李氏想到什么,说了一半又突然噤声,咬着筷子。
汝凉钰正疑惑的看着她,汝李氏只好嘿嘿笑了两声。虽然她看了汝凉钰的那张脸十几年了,可每次再多看一眼还是心抖一下。
最悲惨的是,她素来对美人真的毫无抵抗力。
“相公他昨天……啊!你掐我干嘛。”汝李氏啪的将筷子往桌面上一摔,“汝申岭你能耐了,竟然掐我。”杏眼瞪的浑圆,手还揉着腰侧被掐的r_ou_,汝申岭下了狠手。
哈哈,汝凉钰看着大伯和婶娘这样互瞪着眼,笑出声来。盛满一汪湖泊的眸子,眯成月牙形。
“好了婶娘,大伯是不想你又说漏什么。”纤细白皙的手,动作优雅轻巧,将被摔得分开的筷子,重新摆好,笑意还没有褪去。
伯玄昭站在门口,映入眼帘的便是笑开的汝凉钰。翘着的嘴角、眯起来的眼睛、还有干净动听的嗓音。
眼前的人,怎么着都和那个身着红衣、一脸血r_ou_模糊、声音嘎哑难听的人,重合不在一起。
伯玄昭却又那么清晰的知道,这两个都是汝凉钰。只不过其中一个,因为他,才变成得那样悲惨。
“钰钰。”艰难的从喉咙发出声音,前世的那三十年里叫了无数次的名字。再一次,让伯玄昭的心疼的厉害。他说过,如果有来生,倾尽所有也护汝凉钰周全。
这一声,吸引了饭厅里三个人的目光。汝申岭对汝李氏使了个眼色,汝李氏上下打量着伯玄昭。
仪表堂堂,风流俊朗,眉间那一点血红的朱砂痣,异常刺目。而那双眼睛,此刻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汝凉钰。
“我们见过?”汝凉钰看着伯玄昭,那人眼里的情意,浓烈到把他整个人团团包裹。阖眸,再次快速的浏览曾经的记忆,确实不曾有过伯玄昭的身影。
如果非要算是的话,就是他吐血时,感受到伯玄昭的存在。
伯玄昭看着汝凉钰疑惑的样子,重整了一下情绪,“没见过。”
踱步上前,将手里提了一路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无比自觉的坐到了汝凉钰旁边的椅子上,“一见如故。”
“不知太子殿下登门所为何事?”汝申岭的眼神在伯玄昭和汝凉钰身上,来回打转。
看来汝凉钰是真的没有见过伯玄昭,暂且信了伯玄昭的话吧。看来那姻缘线没有算错,一见如故呵。
“送粽子!”啊?汝申岭和汝李氏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汝凉钰也又把目光投向了伯玄昭。
“昨日端午,未能登门拜访,今日便补上。”伯玄昭对着汝凉钰一笑,手上的动作不停。打开食盒,一层一层的翻出两个粽子。
伯玄昭直接拿起一个粽子,还温热着。拆开外面捆绑的麻线,揭开包粽子的苇叶。黏白的糯米上,还有去核的红枣、花生、红豆。
“钰钰尝一口。”剥好了上半部分,手捏着还带粽子皮的下半部分,将粽子伸到汝凉钰面前。
“呃。”汝凉钰从来没遇到过,第一次见面就表现的这么熟稔的人。尴尬的对伯玄昭笑笑,可看着伯玄昭真挚的眼神,那一脸期待他咬一口的样子。
汝凉钰这嘴,张也不是,不张也不是。
汝李氏当然看出了侄子的为难,只看那一张摄人心魂的脸露出为难,抖动着睫毛,尽是不知所措。“太子殿下用过早饭了吗?”
她当然要为汝凉钰解围,虽然这个伯玄昭长得也颇为俊朗,但是都比不上汝凉钰。就算她相公,也比不上汝凉钰。
“还没有。”伯玄昭扭头回答完汝李氏的问话,就又看着汝凉钰,表情比刚才更真挚了。
“我……”汝凉钰看伯玄昭不肯放弃,想开口拒绝,话还没说完,伯玄昭就丧气的将手收了回去。“我在府前的老翁那儿买了粽子,包了好几层,怕它凉了。”
说着,还抬眼又看了下汝凉钰,像模像样的轻叹了口气,“一路上就想着给钰钰吃热粽子,钰钰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没有不喜欢。”刚刚那委屈满满的一眼,让汝凉钰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话音刚落,粽子就又递到了嘴边。甜香的味道,晶莹饱满的糯米,看起来挺好吃的。
汝凉钰想接过粽子,却被伯玄昭躲开了,“钰钰,快吃。”伯玄昭固执的递到汝凉钰嘴边,还不让汝凉钰自己拿着。无奈,汝凉钰就着伯玄昭的手,咬了口粽子。
“好吃。”汝凉钰想,如果他不开口说这两个字,伯玄昭肯定又要用委屈的小眼神瞅他。
第6章
“太子殿下用过早膳了吗?”不管如何,作为长贤山庄的庄主夫人,汝李氏还是明白待客之道的。
伯玄昭手里还拿着被汝凉钰咬了一口的粽子,听到汝李氏的问话,脸微微侧了侧,“一大早就赶着过来了,还没吃早饭。”
说着话,却是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汝凉钰,看到汝凉钰的眉头微蹙,又很快舒展。
“银子,去吩咐厨房……”汝凉钰抬手要吩咐银子给伯玄昭准备早膳,刚抬起来的手被伯玄昭扣住。“唔,太子殿下。”
汝凉钰就被伯玄昭抓着手,心里想,这人也忒怪异了点。
伯玄昭将汝凉钰的手放开,哎,细致又有实感的触觉,真想一直抓着。但是不能心急,还是要一步一步来。
“我随便吃点就好了。”伸手就是拿过汝凉钰面前的筷子。他就是故意这么做,这双筷子一看就是汝凉钰用的。
“不可,太子殿下。”汝申岭再也忍不住地开口,虽说早已经算到两人会有姻缘,可是这太子殿下也有点……忒不要脸了。“这样要是传出去,外人该说我们长贤山庄待客不周了。”
不等伯玄昭说话,汝申岭就吩咐银子说:“去让厨房重新备膳,送到……”
一看太子殿下慢慢y-in下来的脸,汝申岭到嘴边的话打了个急转弯,“送到大少爷的院子里去,让太子殿下在那儿用膳。殿下可有什么忌口?”
说着不重新准备膳食就是待客不周,那根本不听他这个客人的想法,一意孤行可算不算待客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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