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禧贵妃

第四章 罚跪


跟在李良娣身边的小媛朱箬筠眼见如此,不免上前劝着道:“姐姐,还是罢了,哪里有主子陪奴婢罚跪的道理更者,她们也不过是感叹侧妃娘娘可怜罢了。”
李良娣看着身后的箬筠,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跪着的清漪,面上略微有着愠怒的神情,对着箬筠翻了个白眼道:“没出息,惯怕事情。是我要罚她们,你没的怕什么”
只是在箬筠的一再求情下,李良娣终于是有了态度上的转变。
虽然罚跪依旧,可是却将时间减少到了两个时辰,且不用在花园这般大庭广众的地方下,将地方改在了李良娣所居住的霓芙阁中。
清漪跪在霓芙阁的院子之中,因着秋日里傍晚微凉的缘故,不觉打了个寒颤。
李良娣坐在殿中,却是敞开着大门,眼见着清漪这般跪着,只对着清漪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道:“怎么张娘子受不住了方才你们主仆二人说侧妃娘娘是非之时,不是惯有力气么”
清漪此时哪里敢说些什么旁的,只轻声细语道:“请良娣娘子恕罪,妾身并无此心。”
李良娣并不去理睬清漪,反倒是拿起赐给她的白玉琵琶,一个个地校准了音弦,轻拢慢捻着曲子,倒是怡然自乐,好似全然忘却了清漪尚且在此处一般,含着漫漫的笑意延展。
好似整个笑容伴着夕阳的光亮均匀且柔和的洒在了满院的名贵姚黄菊花上,抒写着东宫最美的景致。
一边的箬筠见此,眉头越发紧锁,只对着李良娣劝慰着,李良娣却是对着箬筠翻了个白眼道:“你没的怕什么我也不过是正当训诫罢了。”
箬筠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守在李良娣旁边,时不时地向着跪在地上的清漪投来带着不忍的目光。
许多年后,清漪仍旧记得这目光,温和似水,便如箬筠的心一般。
那才真是,与这宫廷格格不入的。
李良娣正在说话之间,却听见霓芙阁中的内侍三顺来报,“太子殿下与侧妃娘娘到。”
听及此处,箬筠倒是先显露出了惊慌的颜色:“这可怎生是好”
李良娣看了一眼箬筠,只冲着箬筠复翻了个白眼,道:“自然不干你的事。”说罢,便慵懒地理了理鬓边钗环。
言语方落下,李淳与着侧妃便一齐进入霓芙阁的庭院之中了。
李良娣不紧不慢地上前对着李淳与侧妃淡淡施了一礼,“侧妃娘娘怎的来了您身子不爽利,应当休息才是。”
齐侧妃只笑笑:“听闻李妹妹在此惩治宫婢,我便想着与殿下前来看看,妹妹虽生气,可别气坏了身子。总归不好。”
李淳亦是点点头,也只站在院子中,不去内殿,看着跪在地上的清漪,眼中不觉之间流淌出了一丝不为外人所能够轻易察觉的温和的神情,旋即便收了回去,蹙眉问着:“这倒是怎的一回事何事生如此大的气性”
李良娣轻睨着清漪,又指了指清漪身后的秋娘,“殿下还说呢!还不是这两个人,刚进东宫便这般不知死活,说侧妃娘娘的不是,妾看着实在过分,便想着惩处一番。”
听闻李良娣言语之中提及齐侧妃,齐侧妃眼中当即便划过一瞬间失落的光亮,旋即复归柔和端庄,只道:“张妹妹新进东宫,想来无心。至于这奴婢,想来也不过是闲话,总无恶意。”
李良娣却是不依,只上前紧紧缠着李淳,用着撒娇的语气说道:“殿下,侧妃姐姐好性子,可妾却是不依的。这般不知死活,殿下可要重重惩治才是。”
李淳轻轻哄着李良娣,便看着跪在地上的清漪。
“殿下……”
清漪尚且未发一言,李淳却是脱口而出:“还在这里干什么没得惹侧妃与李良娣生气么还不快滚回你的殿阁去思过”
那是极其严厉冰凉的语气,分明还带着厌恶嫌弃,好似是在面对一件垃圾时所说的话语,不带一分的怜惜与疼爱。
清漪忍不住偷偷微微抬起头去窥探李淳的一点神情。可是那眼神之中所接触到的,却又好似与李淳所说的冷酷言语不大相符合。
那眼中,分明是有着一点柔情与不忍的,可是为何,却会说出这般的话语呢
李淳好似察觉出了清漪窥探的目光,当即别过头去,让清漪看不见李淳的神情。
“怎还不走还要在此处多余么”
秋娘在清漪身后,忙地扯了扯清漪的衣袖,清漪这般才反应过来,就着秋娘的手起身,“妾告退。”
“慢着,你穿成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娘子你不要面子,本宫却是还要的。”
说罢,李淳便解下了自己身上的一件浅云纹银丝打底绣竹披风,好似丢弃一般随意扔在清漪怀中:“披上赶紧回去,穿这般寒酸,丢的是我东宫的脸。”
“是。”
清漪行了礼,便由着秋娘搀扶着自己,只是秋娘自己也被罚跪,主仆二人倒也说不上是谁搀扶着谁。
秋娘一壁走路一壁像是在寻着什么东西似的,道:“说来倒是奇怪,方才明明是涟水与咱们一起出来的,怎的娘子罚跪,涟水却是没影子了倒是偷懒!”
清漪此刻已然疲乏,却是见到自己殿阁中的侍女涟水远远地跑了来。
待到秋娘跑了近些,秋娘倒是先出口抱怨道:“你倒是会躲懒,娘子罚跪,你倒是没影子了!”
涟水周正地行了个礼,额头上有着豆大的汗珠落下,因着跑的迅速,她已然说不出什么话语来。
清漪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略想了想,便道:“想来方才我罚跪,是你去请的太子殿下与侧妃娘娘罢。不然,怎的可能这么巧。”
涟水平了心神,只点着头,对着清漪道:“娘子说的是,奴婢愚笨,见到娘子罚跪,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便想着去求见殿下一趟。”
清漪赞许地笑了笑,对着涟水道:“你是聪慧,也肯为我着想。”
涟水低着头,只小声道:“奴婢不过是个最低微的宫女,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您是我的主子,奴婢自然要费心周全。”
清漪越发对着涟水展露着明媚的笑容,旋即回头对着秋娘道:“你方才还说人家偷懒躲闲,如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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