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

1.寻找落魄者

1.寻找落魄者
1995年夏末,最后的酷暑笼罩着这座内陆深处的城市。这个下午闷热难耐,从一辆气喘吁吁终于到站的公共汽车上奋身挤下来了宋旺旺博士,身上的浅蓝色t恤已经湿透成深蓝色,歪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在匆忙扶正后却被一层蒸腾的热气所蒙住,让他看不清楚四周可供参照的景物,怀疑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是否真的到了。
站在路边站牌下的宋博士从手中的黑皮包中取出半沓餐巾纸 是中午和人在饭馆吃饭时剩下的 ,从中抽取一张来擦拭自己的眼镜片,为了急于看清四周,他擦得有些潦草,所以当眼镜重新戴好在眼前,那镜框中的十里村村口的新建牌楼竟是五抹六道的。位于本市南郊的这个十里村,属于那种“都市里的村庄”
没错就是这儿#蝴在心里对自己说。
之后便大步流星地穿过慢行道迈上人行道,朝着那十里村的村口直奔而去此行,他是专程来找人的,他要找的人就住在村里农民 早已转非 出租的房屋中。时间进入8月,一件突如其来的“大好事”从天而降,落到了宋博士的头顶,搞得他在这大半个月里一直处于紧急找人的状态,他为了这件即将全面展开的“大好事”要在一个月内找到三个 他精打细算过 落魄之人 他这般考虑的 ,现在二十多天已经过去,计划中要找的另外两人已经找到,并且到位,现在是最后一个他兜里揣着一个背熟的地址,乘公车前来并且挤出一身臭汗,正是为了要找到这最后一个落魄之人。
其实,他与此行要找的人并不相熟,只是头两年在偶然的机会中于公共场合见过那么两面,不多的几句交谈却留下了一个不坏的印象,至今还保留在脑袋里,关于此人,更多地了解是来自一些人口中的一位失败者的传说:六年前从京城的一所名牌大学毕业后分到本市南郊的一所院校教书,三年前自行辞去教职后在家专事写作,多年来写了上百万字的校旱却无一字发表问世 一个落魄的作家或者仅仅只是一个失败的校旱作者,宋博士新近听到的关于此人的倒霉事是关于他的生活:刚刚离婚,一无所有中惟一的拥有他年轻漂亮的老婆跟其所在公司的老板在本地很有名气的一位房产大亨跑了,因为那位房产大亨有名,所以这条新闻的传播力便很强。宋博士听说此事后又巧遇这个倒霉蛋的一位熟人,得到这个地址便跑来了。
现在,宋博士已经来到这个面积挺大的“都市里的村庄”最东头的159号门前,拍打着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铁皮院门,门并没锁,但几声立即响起的狗叫让他不敢擅自闯入,稍后,一个穿着一条大花马蹄裤的三十来岁的俗艳妇人拉开了门,用极土的本地方言问他:“你找谁呢”
“大大姐,冯彪住这儿吗”宋博士客客气气地问道。
“你寻冯彪”妇人歪着满头鸡窝般烫发的脑袋反问。
“对,我找冯彪。”博士注意到妇人厚厚的唇上涂有油亮的劣质口红,令人更觉燥热,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他想到了这个比喻 。
“你是他啥人”多嘴多舌的妇人。
“寻他弄啥”
“有事儿”
“进来吧”妇人这才将铁皮院门完全拉开,“上二楼,楼上南头最后那间。”
博士这才进得院来,小心翼翼绕开一条蜷伏在地舌头吐出二尺多长的大狼狗,迈上一座村民私建的那种二层简易楼,照妇人所说一直走到南头的最后一间门前:“冯彪在吗”他高声叫道。
没有回应。
“冯彪”
屋内似有响动。听得也并不真切。
见门虚掩,加上心头之烦正在加剧,博士便不顾客套,一把将门推开,屋内一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差点将他掀翻在地
好一阵他才稳住阵脚,适应过来,遂又发问:“冯彪在吗”
话到半截他才判断出这屋里大概是没有人的,被热浪冲昏了头脑的他便一步迈将进去,顷刻间又陷于室内的一股浊气和强烈的异味之中,紧接着,头晕眼花的他又受到了一次无端的惊吓那是当他忽然看到紧挨墙放的一个席梦思床上陈列着一具青年男子的赤身裸体在一瞬间,那一动不动的样子甚至让他疑为尸体
“冯彪”似乎只是为了告慰自己这是个活人,他才声音发颤地叫道。
那具“尸体”动了一下,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在床。
他将目光从其下三角黑而浓密的耻毛和龟缩其间的yin茎处移开,又更响地叫了声:“冯彪”
“尸体”深陷的双目在三秒钟后睁开了,望着他,脸上没有表情。
“冯彪,还认得我吗我是x研究院y研究所的宋旺旺。”
依旧毫无表情,失神的双目只是看着他,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想起来了吧咱俩见过两面,还聊过今儿我有事找你。”
又是三秒钟过去,这具“尸体”终于有气无力地开了腔
“宋请我吃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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