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离像宝贝一样抱着暖炉,感受着怀里暖意融融的温度,心里甜得像吃了蜜糖一般。
果然,无论阿商还记不记得他,对他的爱意仿佛刻进了骨子里,对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在乎。
正想着自家爱人,小顺子就拿着一个包袱悄悄摸了进来,对沈莫离挤眉弄眼,直到好不容易弄出一点声音,才将他从自己的思绪里解放出来。
沈莫离看了看周围,连忙抱着暖炉将小顺子拉到一处角落,把东西拿过来,就将他打发走了。
沈莫离打开包袱,连忙将棉衣帽子手套都套在身上,身上终于暖和起来,不像刚才那样冷得发抖,再将一根热乎乎的j-i腿和一个白面馒头拿出来啃个干净,才毁尸灭迹,回到原地。
磨蹭了一会儿,沈莫离终于看到皇帝陛下带着一众太监宫女走了出来,这次却毫无停顿地走到宫墙外,并且目不斜视,让沈莫离一阵失望,却也干劲十足。
这时,殿里又走出一位裹成球的小宫女,提起裙裾跑到他面前吩咐道:“娘娘有令,你以后不用在这里铲雪了,回去吧!”
沈莫离求之不得,对小宫女说道:“替我谢娘娘恩典。”
“行了,你赶紧走吧!”小宫女挥挥手,便重新跑了回去。
沈莫离自然也发现了小宫女不太待见他,却也并不介意,拿着东西就回了监栏院。
一路上,沈莫离思索了一下,这晨妃虽然免了他铲雪扫地的职务,却也没有安排他的去处。想必是皇帝陛下亲自开口,免了他的责罚,同时也遭了晨妃的妒忌,被暗中打压了。
不管怎么样,沈莫离决定休息几天,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着手接近阿商。
然而,沈莫离才休息一天,第二天一大早,大管事就找了来,依旧是一副和蔼的样子,笑眯眯的,只是态度比昨天温和了许多,只听他说道:“小栗子啊!听说你昨天被圣上赐了暖炉,可否给我瞧几眼?”
沈莫离思绪一转,将手里捧着的暖炉放在桌上,微笑道:“圣上将暖炉赐予我,对我自然格外怜惜,我只叹不能做些什么来报答圣上的恩典。”
大管事将暖炉拿起来小心翼翼地观赏了一阵,上面刻有花鸟虫鱼,镀了一层金灿灿的金粉,看起来格外耀眼,大管事将暖炉还给沈莫离,惊叹道:“这可是银作局专门为圣上打造的御用暖炉,你小子可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能得陛下赏赐。”
沈莫离将暖炉重新捧在手里,笑道:“管事说笑了,不是奴才走了狗屎运,而是圣上慧眼识珠,发现了我的与众不同之处。”
说着,沈莫离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元宝,推到大管事面前,低声道:“大管事既然来找我,想必也知道我有所求吧?我便不绕弯子了,大管事宫中人脉众多,不知可有路子,让我去圣上身边伺候?也好让我能够寻机报答陛下看重之恩。”
大管事一边将银子收起来,一边说道:“这路子嘛,倒是有,只不过天威难测,圣上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稍有不慎,可是杀头的大罪,你可知道?”
沈莫离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劳管事费心了。”
大管事摸摸下巴,笑道:“看不出你这小子以前闷不吭声的,现在却开始油头滑舌了起来。也罢!我就帮你一把,若你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我的好处才是。”说着,就站了起来。
沈莫离也连忙站起来:“必定回报管事的大恩大德。”
“先等着吧!过几日便给你答复。”
“多谢大管事,慢走!”
送走大管事,沈莫离就重新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抱着暖炉不离手,还喜滋滋地摸了两把。
第5章
“诸位爱卿都看看,严刑峻法、横征暴敛、大兴土木,这就是你们的太子殿下提出的治国之策。”
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宇中,百官朝拜,众人纷纷看起手中的册子。
霸气天成的皇帝陛下背手而立,一双锐利的眸子冷酷地看着为首一人。
此人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青衣朱裳,五龙环绕,低眉顺眼,俊美的五官却扭曲地异常难看,好在没人察觉。
太子殿下姓殷名离钊,为晨妃之子,已年满十八,文能五步作诗,武能百步穿杨,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深得晨妃宠爱,朝中部分大臣对他颇为看重。
众朝臣议论纷纷,提出各自的见解,其中不乏赞许太子殿下之策论者,皇帝陛下锐目一扫,尽皆闭上了嘴巴,再不敢多言。
皇帝陛下直视殷离钊,冷声道:“乱世以严刑治国,刑不得不重;如今四海升平,当以仁德治国。刻民以奉君,犹割r_ou_以充腹,腹饱而身毙,君富而国亡。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国之用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非满足自身私欲,置万民而不顾。”
皇帝陛下积威已久,他威严的声音在众人心头沉淀,让众朝臣心中一凝,肃然起敬,齐声道:“圣上仁德,乃万民之福!”
殷离钊亦不情不愿地屈膝跪下,随朝臣们高呼万岁。
皇帝陛下扫了众人最后一眼,便甩袖离去,消失于高台之上。
德奴站在高台上,宣布道:“即日起,免去太子殿下兵部侍郎一职,抄大禹律法十遍,罚俸一年!”说完,就追上皇帝,离开了金銮殿。
朝臣们战战兢兢地起身,擦着额头上的虚汗,感叹道:“圣上威仪甚重,非我等所能承受啊!”
“正是!正是!”
唯有俊美如斯的当朝丞相悠然自得,摆出一副遵遵教诲的模样,对殷离钊道:“圣上用心良苦,望太子殿下引以为戒。”说罢!朝服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便扬长而去。
丞相玉无期乃皇帝年幼之时的伴读,颇受皇帝重用,家族之人也多居高位。殷离钊虽为储君,却并不受圣上宠爱,因此,也不敢掠其锋芒,与玉无期争锋相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殷离钊咬咬牙,与朝臣们作了告别,就回了太子宫,一路上也不敢将情绪挂在脸上,真的是憋屈死了!
殷离钊走进寝殿,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一把将桌上的茶壶糕点等物扫在了地上,哐当几声细碎的响动,寝殿已一片狼藉。他依旧不解气,将四周摆放的花瓶玉件也全部摔碎,眉宇之间藏着几分暴虐的气息,口中大骂道:“该死!全部都该死!今日之辱,他日我必将百倍奉还!”
与此同时,皇帝下了朝,便去了御书房办公,一路上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显然是极度不爽。
德奴小跑着跟在他身边,头上举着伞,对皇帝安抚道:“圣上息怒,太子年幼,只要日后多加教导,定能成为治国之才!”
“但愿如此!”
皇帝并不多言,直接走入房中,将身上的黑色狐裘取下丢给德奴,坐于御案前,开始批改奏折,才思敏捷,下笔如游龙走凤,一手行书龙飞凤舞。
而此时,沈莫离的风寒也完全好了,加上吃得好睡得好,脸色红润了很多,眼里也比之前多了几分灵动,只是依旧畏寒,身体的亏损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弥补好的。
沈莫离经过明里暗里地打听,终于得到了皇帝的名讳,正是殷墨商这个名字,已年满三十五,登基二十年,暂无皇后,后宫有十数位妃嫔,其中以晨妃位份最高,最受看重。
大管事也带来了好消息,他拖了一位在御书房里伺候的太监,好说歹说将沈莫离安c-h-a到御书房外站岗。
这也亏得正好其中一个站岗的小太监回家省亲,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恰巧大管事问得及时,给了些好处,这事儿就算成了。
于是,沈莫离得了这个差事,便赶紧收拾好行李,搬到了御书房不远处的一座偏房,要想近身伺候皇帝,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尤其身上不能藏有兵刃。
沈莫离也没想图谋不轨,让侍卫搜遍全身,确认没有危险之物,就跟着管事一路来到了偏房。
由于其他太监都在当值,房里空无一人,只有四床被褥叠放整齐,置于土炕上。
然后,门外又走来一个高个子的太监,长得慈眉善目,一脸慈祥。
管事连忙拉着沈莫离迎上前去,介绍道:“这是余管事,这是小栗子。”
余管事微笑着点头:“长的倒是不错,就是瘦了点儿,脸色有点苍白,没什么病吧?”
大管事恭敬地说道:“圣上身份尊贵,我等哪敢将有病之人往圣上跟前领?只是这小子前些日子得了一场风寒,如今已经好全了,想来应该不碍事吧?”
余管事点头:“这倒是无妨,行吧!我就收下他了。”
两位管事在旁边聊,沈莫离在旁边低眉顺眼,没被问到,也并不答话。
过了一会儿,余管事为沈莫离指了床位,将当值的时辰和注意事项讲了清楚,又将周围各宫殿位置以及用处讲明白,给了他一块腰牌,才离去。
沈莫离将床位整理好,又换上新得来的太监服,挂上腰牌,就迫不及待跑去御书房,直挺挺地站在门口,眼睛不时地往房里瞟。
于是,食时一到,殷墨商一走出御书房,就对上一双极为灵动的眼睛,波光流转间顾盼生辉,看得他微微一愣,停驻脚步。
沈莫离直视着殷墨商的俊美容颜,冲他微微一笑,便随着另一名太监跪下,叩首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他的举动十分大胆,可以说大大地冒犯了天颜,但沈莫离完全不担心皇上会责罚自己,对此,他还是有十足的信心的,毕竟对方是他的爱人。
德奴见沈莫离举止大胆,立即呵斥道:“大胆!冒犯天颜,该当死罪!”
沈莫离把头埋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惶恐:“奴才只是仰慕圣上天颜,一时便看呆了眼,还望圣上饶恕。”嘴角却衔着一丝笑意。
听了这话,殷墨商皱着眉,不确定是否从里面听到了一丝隐晦的调戏,听着他惶恐的声音,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丝异样的情绪,见德奴还要呵斥,就抬手制止道:“无妨!下不为例!”
沈莫离心里一喜,再次磕头道:“谢圣上开恩!”
殷墨商点点头,便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离去。
沈莫离遗憾地看着殷墨商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才站起身来。
站在他对面的小太监瞪大了眼睛,对他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大胆,居然敢直视圣上。”
沈莫离笑而不语。
那小太监又说道:“最奇怪的是,圣上居然没有责罚你,以前那些敢这么做的太监,不是被拉出来打了板子,就是被贬到其他地方去了,你是唯一一个例外!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莫离依旧笑而不语,一脸神秘。
殷墨商在太监的服侍下用了早膳,擦了擦手,对德奴吩咐道:“让人查一下刚才那个小太监。”
“是,圣上。”
殷墨商又回到了御书房,在进门之前,下意识搜索沈莫离的身影,只是并未见到对方,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丝失望的情绪,不过片刻,转身就抛之脑后。
沈莫离上了茅房,又连忙回到御书房站岗,只是得知殷墨商已经进去了,心里因为又少看了对方一眼而一阵失落。
德奴一边给皇帝端茶递水递奏折,完了又往几个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让火烧得更旺。
殷墨商坐在御案前,继续批改奏折,不经意听见外面的风声更大了些,往旁边火盆看了一眼,心里仿佛在记挂着什么,摇摇头又继续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眉心微皱,放下毛笔,对德奴吩咐道:“对方的身份可查出来了?”
“圣上稍等。”德奴打开门走了出去,不过半刻,就拿着一个帖子走了进来,交给殷墨商,说道:“圣上请看,此人叫小栗子,本名沈莫离,家住淮州,八岁被卖到宫中,宫中十年一直低调行事,身份上也并无疑问。”
殷墨商细细看了一遍,点头道:“以后就让他在御书房当值,不用站在外面了。”
德奴并无异议,道了声“是”,就走出去,将沈莫离叫了进来。
沈莫离面上毫无异色,矜持地站在旁边,心里却开心得跳了起来,不时瞄一眼坐在上面的殷墨商,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沈莫离十分赞同,觉得阿商看奏折的样子太性感了,看得他都要流鼻血了。
沈莫离脸红心跳地转移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过了一会儿,却还是忍不住往殷墨商瞟了一眼,眼神仿佛带着钩子,勾得殷墨商坐立难安。
德奴看着沈莫离明目张胆的偷瞧,见圣上没有出声,也不敢率先呵斥,只当作没看见,眼不见心静。
殷墨商感受着火辣辣的视线时不时往自己身上扫,头皮一阵发麻,笔尖一顿,假装咳嗽了一声,对方果然收回了视线,不过半刻,却又故态重萌。张口想要呵斥对方几句,却欲言又止,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由得他偷瞧了半响。
一个下午过去,殷墨商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奏折依旧垒得高高的,批改过的奏折只有薄薄的几本,只好先用过午膳,加班加点地继续批改。
殷墨商与沈莫离相处了一下午,终于学会了无视对方,慢慢进入状态,刷刷将所有奏折阅完,正好傍晚时分,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
见沈莫离还停在原地不动,殷墨商冷声道:“跟上!”
德奴适时地出现在他跟前,提点道:“以后你就跟在圣上身边随身侍奉,圣上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可明白了?”
沈莫离一脸喜色,点头道:“知道了,德总管。”说罢,连忙跟在其他太监宫女的后面。
要不是顾忌着周围人多,他恐怕已经傻笑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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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沈莫离跟着殷墨商到寝殿,一路上可说是饱足了眼福,虽然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在他眼中,即使是个背影,也依旧令人神魂颠倒、目眩神迷。
殷墨商下了御辇,进了寝殿,就在众人的伺候下脱了衣服,全身赤·裸着进入浴池。
因为初来乍到,沈莫离只能站在旁边当壁虎,并不能亲身上阵,看着一众太监宫女围绕在皇帝身边,将他的衣服亲手脱下来,又亲眼看着他进了浴池,宫女们又拿着帕子给对方擦洗,差点咬碎了银牙,拳头捏得咔嚓咔嚓响,恨不得戳瞎那些太监宫女的眼睛,将他们都丢出门去。
同时,看着对方如绸缎一般的长发、圆润饱满的肌r_ou_、白皙光滑的肌肤,劲瘦有力的腰身,还有下面那硕大的一团,无一不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勾得他蠢蠢欲动,心里有一股火直窜而下,却找不到地方发泄,又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太监,连暗搓搓自渎都做不到,端的是憋屈死了。
一时间,沈莫离的眼神更加怨念,内心无比纠结。
仿佛察觉到了沈莫离的情绪,殷墨商坐在池边,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将众宫女太监挥退出去,沉声道:“除了小栗子,其余人等都出去吧!”
众人放下手中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沈莫离迫不及待地走到殷墨商面前,轻声道:“奴才给圣上继续擦洗吧!”说着,拿起帕子开始给对方擦洗身体,完全没有给对方拒绝的打算,并且努力压制着体内的s_ao动。
感受着身上游移的手指似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敏感部位,殷墨商深邃的目光更加暗沉了几分,抬手一拉,就将对方拉进了浴池里,一个翻身,将对方按在池壁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厉声问道:“说!你有何目的?”
冷不防被殷墨商拉进浴池,沈莫离的内心是惊喜的,也是激动,情不自禁地扔开帕子,双手搂住对方的脖子,与他四目相对,眼里的情意顿时倾泻而出。
听了对方的质问,沈莫离也不生气,脸上染了两抹红霞,假装羞涩地低声道:“奴才倾慕圣上已久,只愿与圣上共度良宵,便已足矣!”亲爱的,别怕,我一定会对你很温柔的。
殷墨商的一双桃花眼瞪得大大的,原来白天并不是他相差了,而是对方真的是在调戏他,这个小太监居然如此大胆,敢调戏九五之尊,也不怕被拉出去杖毙吗?
殷墨商刚兴起这个想法,就断然否定,甚至产生一种不忍。想到他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一时间又是恼怒又是惊奇,视线不由得开始飘忽起来,按住对方肩膀的双手也不由得一松。
沈莫离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而是双手一压,下巴一扬,就堵住了对方柔软的薄唇,灵活的舌头像一条狡猾的毒蛇,顺势撬开了他的门户,一溜烟儿钻了进去,在里面四处扫荡起来,无比猖狂且肆无忌惮。
殷墨商立即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漏掉一拍,一时有些情难自禁,却双手一握,抓住对方的肩膀,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沈莫离猝不及防,身子向后一扬,跌倒在池水里,眼耳口鼻都进了水,双手胡乱地挥动起来:“救......救命!”
池水虽浅,只到殷墨商的胸口,但关键在于沈莫离并不会游泳,一时便惊慌起来。
殷墨商见他不会游泳,一时大惊,连忙走过去将拉起来。
沈莫离张皇失措地抱紧对方,瑟瑟发抖,嘴里喊道:“圣上,吓死我了,我以为自己会被淹死。”他的表情非常到位,又是惊恐又是依恋,眼里却微微冒着亮光,还趁机揩了两把油。
殷墨商若有所觉,却被对方立马打断,只好言语笨拙地安慰道:“无妨!我在!”拍了拍他的背。
作为九五之尊,殷墨商身边并不缺美人,看过的美人也不计其数,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小心翼翼和心生怜惜。这个叫小栗子的容貌虽然非常出色,却还称不上极品,一双丹凤眼却美得出彩,只需看一眼,便会让他心跳加速,沉溺其中而不可自拔。
虽然查过对方的身份,清楚他并非对自己不利,内心深处却仍旧保持警惕,不敢沉溺其中。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以自己的年纪完全可以胜任对方的父亲。思绪一转,殷墨商就一把将他抱上岸,放开了他,错开眼道:“行了,你下去吧!”
一阵微风吹来,沈莫离冷得瑟瑟发抖,却不想离开,坚持说道:“圣上,我帮您洗澡吧!”
殷墨商咳了一声,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
沈莫离咬着牙道:“圣上,我要帮您穿衣,今晚还要帮您守夜。”还要帮您暖床啊!亲爱的。
殷墨商见他冷得嘴唇发紫还不走,脸色冷了下来,呵斥道:“出去!今晚不用你伺候了。”
沈莫离一步三挪地走出浴房,正要出门,却冷不丁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慢着”,以为殷墨商改变了主意,连忙飞奔过去,双眼发亮地问道:“圣上,可有什么吩咐?”不会是让自己留下侍寝吧?到时候我是该假装拒绝好呢?还是不拒绝好呢?还是欲拒还迎好呢?
殷墨商僵着脸地指了一下屏风上面搭着一件黑色狐裘,说道:“把这件狐裘穿上,你就可以走了。”
沈莫离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看得殷墨商一阵无语。
待对方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殷墨商看着下面那处肿胀,面无表情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忙活起来,一双桃花眼微微失神。
从这之后,因为殷墨商知道了他意欲爬床的目的,便多有防备,沈莫离再也没找到可趁之机,一到晚间回了寝殿,便将他挥退出去,不许他进门,也不许他守夜,连和其他值夜班的太监交换的机会也被明令禁止了。
只是白天在公众场合,还是让他贴身伺候,可见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除了在爬床这一点上。
然后,沈莫离发现钻不了空子,便咬牙忍住了,终于开始一本正经地服侍殷墨商,表面上再没动过妄念,只不过还是管不了自己的眼睛。
站着偷瞄全身,端茶递水时偷瞄手指和脸蛋,走路时偷瞄背影,用膳时偷瞄嘴唇,有时候比较隐晦,有时又是明目张胆。
殷墨商对他的容忍度也一天比一天高,对其他人却依旧像从前一样严厉,敢爬床的拉出去杖毙,敢下药的拉出去杖毙,敢明目张胆勾引他的也拉出去杖毙。
当然,沈莫离的肆无忌惮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却也有人对他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好,就凭他明里暗里冒犯圣上还没遭到任何惩罚,就足以让人见识他的胆大和受宠。
一时之间,很多人都称呼他为小栗子公公,并时不时地孝敬点东西或者说几句赞美的话来讨好他,沈莫离都照单全收,正好可以存点银子给亲爱的买点好吃的和好玩儿的来讨好他。
就在殷墨商已经习惯了沈莫离白天对他形影不离的情况下,一天早上,殷墨商天未亮就起身,被众人伺候着穿好龙袍,带好冕冠,走出寝殿,就习惯性地往左右瞧了瞧,没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就立即问道:“小栗子呢?”
德奴立刻回禀道:“回圣上,今早小栗子着人传话给奴才,请了一天假,说是生病了,好像还挺严重的。”
殷墨商眉头紧蹙,问道:“什么病?”
德奴道:“回圣上,传话的小太监说是得了风寒。”
殷墨商思忖片刻,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前去瞧一瞧,该开什么方子就开什么方子,务必让他安然无恙。”
“是,圣上。”说着,就将一个小太监叫过来,嘱咐几句,就让他去了太医院。
殷墨商忧心忡忡地去了金銮殿,坐在龙椅上,神不守舍地听着大臣们为了征税一事争论不休,眉头一皱,当机立断道:“诸位爱卿若有见解,可将奏折呈上,朕自会定夺,散朝!”说着,就甩袖离去,亟不可待地连龙袍都来不及换就跑去沈莫离的住处。
殷墨商当先一步推开房门,看着屋里简陋的摆设以及几床被褥,不悦地皱了皱眉,就连忙走到床边,看着脸色通红的沈莫离,见他皱眉沉睡着,便低声唤道:“小栗子?”
见对方毫无反应,就知道病情相当严重,就对跪在地上的太医问道:“他的病情如何?”
这位太医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圣上,因为发现得及时,这位公公的病情并无大碍,只要按时服药,过个两三日就会好转,微臣方才已经开好药方命人去抓药了。”
殷墨商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一会儿药煎好了,送到甘泉殿来。”
说罢!殷墨商掀开被子,解开身上的狐裘将对方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把横抱起来就往外走,步履匆匆地直冲自己的寝殿,将沈莫离放在龙床上,盖上厚厚的几层被子,又将毛巾用温水浸s-hi,敷在对方的额头上。
见对方在睡梦中也神色不安,双手左摇右晃的,仿佛想抓住什么东西,殷墨商就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果然就被一把抓住,他神色微微一动,低头叫道:“小栗子?很难受吗?”
殷墨商见他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就对旁边的德奴问道:“德奴,小栗子为何会得了风寒?”
德奴恰巧已经命人去查了前因后果,于是说道:“回圣上,昨日傍晚,晨妃娘娘路过甘泉殿,正巧遇上小栗子,不知怎的就起了争执,小栗子就被晨妃娘娘身份的宫女推下了池塘,所幸有太监路过,将他救了下来。”
殷墨商脸色一冷,质问道:“这么大的事,为何朕却一无所知?”
听了殷墨商的质问,德奴立刻跪下,回道:“圣上恕罪,都是奴才失职,请圣上责罚。”看圣上平时对小栗子不理不睬的,谁知道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重视对方?若是知道,早就禀报了好吗?德奴想想就觉得牙疼。
有些话,德奴虽然略过没说,但殷墨商也能猜到,若非恰巧有人经过,将小栗子救了起来,恐怕他今天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想到这里,殷墨商一阵后怕,对沈莫离的怜惜之情更甚,对晨妃的怒意更深,当即命令道:“传朕旨意,晨妃行为不端,不配执掌后宫,即日起,夺其凤印,降为婕妤,居于紫澜轩,面壁思过三个月,罚俸一年。”
冲冠一怒为蓝颜,莫过于此,让德奴等人心惊,这不可一世的太子生母,惹了圣上的心头好,竟一息之间就被打入冷宫,再也不复往日荣耀,果然天威难测,亦可见圣上对小栗子的看重。
一时之间,德奴对小栗子的态度越发慎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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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晨熙宫坐落于皇宫最西边,离甘泉殿还隔着数个宫殿。
晨妃身着色彩鲜亮的华丽宫装,一头青丝挽成了飞云髻,贵重的首饰戴满全身,她此刻神采飞扬地坐于主位,眉宇之间尽显得意之色,朱唇微启道:“本宫还当那贱人有多受圣上重视,被本宫整治得去了半条命,不是也没见圣上表示任何关心。”
清丽脱俗的小莺一身粉红色衣衫,她笑容满面地站在晨妃身边,奉承道:“可见此人不足为惧,就算被娘娘随意打杀了也没什么要紧,这次不过是小惩大诫!”
晨妃冷笑道:“不过是个太监,也妄想得到圣上宠信,真是痴心妄想!”
想当初,后宫那十几位嫔妃中,妄图得到圣上恩宠的,蹦跶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不服她管教,还不是被自己整治得不是残废了就是发疯了,也没见圣上有任何责怪。
小莺道:“娘娘说得极是。”
正说着,门外走进一个身材矮小的太监,匆匆忙忙进了殿中,跪在台阶之下,急声道:“回娘娘,圣上今日早朝之后,亲自去偏房将那小太监带回了甘泉殿,并让太医为其医治风寒。”
晨妃怒目圆睁,霎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个太监,质问道:“什么?圣上真的如此做了?”那甘泉殿可是圣上的寝殿,连她都从来没踏足过,这小太监居然能够睡上龙床。
太监埋首道:“回娘娘,确实如此!”
忽然,又有一名太监急匆匆走了进来,大呼道:“娘娘,不好啦!德总管拿着圣旨,带了一大批禁卫军往这里赶来,此刻已经到了宫门外。”
晨妃轻皱娥眉,大声喝道:“急什么?随本宫出去迎接德总管。”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晨妃心怀忐忑地走出寝殿,就见德奴带着几十个禁卫军将整座宫殿都围了起来,然后,就听对方说道:“晨妃听旨!”
晨妃心中一跳,便一言不发地跪了下来,说道:“臣妾听旨!”
德奴面无表情地展开明黄色的圣旨,朗声道:“......晨妃执掌凤印十余年,恃恩而骄,善妒心狠,坑害后宫嫔妃,有失妇德......不配为妃。即日起,夺其凤印,降为婕妤,居于紫澜轩,面壁思过三个月,罚俸一年。”
德奴卷好圣旨递到晨妃面前,笑眯眯道:“苏婕妤,领旨谢恩吧!”晨妃本姓苏,名惜晨。
轰然一声巨响,晨妃如遭雷击,霎时站了起来,将圣旨一把打开,退后几步,死死盯着德奴,一手指着他,厉声质问道:“不可能的,圣上不会如此心狠的,这都是骗人的!你是在骗我对不对?本宫要见圣上,我要圣上亲口对我说。”
说着,苏惜晨一把推开德奴就往门外冲去,一双杏眼尽是疯狂,刚冲到门口,双臂就被侍卫一把抓住。
“大胆奴才!放开本宫!我要见圣上!你们谁敢拦我?”
德奴颇为淡定地推开一步,看着苏惜晨被抓住,还在苦苦挣扎,就对侍卫说道:“将苏婕妤带去紫澜轩,没有圣上命令,不得出紫澜轩半步,违者杀无赦!”
“是,德公公!”
其余人等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见着往日风光无限的晨妃被侍卫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全都瘫软在地,一时之间惶惑不安,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这时,德奴转头对地上的众宫女太监说道:“你们在晨妃身边,助其为祸后宫多年,当以死谢罪。圣上素来仁慈,免尔等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圣上下令,每人各打一百大板,能否熬过去,就看你们的命了。”
听了前两句,众宫女太监喜上眉梢,一时感谢圣上仁德,及至听了最后一句,尽皆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张皇失措地磕头请饶。
不过一时半刻,众人就被禁卫军拖了下去,外面立即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甘泉殿中,沈莫离躺在硕大的龙床之上,盖着厚厚的蚕丝被,脸色苍白如雪,长长的发丝在枕头上盘绕,眉宇之间带着y-in柔之气。
经过一天一夜的治疗,昏迷中的沈莫离恢复了些许意识,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沉重的眼皮像粘合在一起,却感觉旁边一股熟悉的气息,口中呢喃道:“阿商......阿商......”
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殷墨商,此时正在看奏折,听到动静,连忙转头去看,见他嘴唇微微蠕动,连忙将耳朵凑到他唇边,将他的呢喃声听了清楚,眼中立马带着一股难言之色。
沈莫离感觉那股熟悉的气息越凑越近,伸手摸索起来,又重新抓住殷墨商的手指。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慢慢睁开一双丹凤眼,一眼就看到殷墨商那张放大的俊脸,顿时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沙哑着嗓音道:“圣上......”
殷墨商放下奏折,转身倒了一杯水,将沈莫离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说道:“喝口水吧!”说罢,将杯子凑到他唇边。
因着从来没伺候过人,便喂得急了些,沈莫离冷不防喝了一大口水,顿时被呛了个正着,剧烈咳嗽起来,不仅衣服和被子打s-hi了,眼泪也哗哗流了下来,苍白的脸蛋染上两抹红晕,双手也紧紧抓着殷墨商的袖子。
殷墨商连忙将杯子放下,一边为他顺气,一边询问道:“可好点儿了?”
见他衣襟s-hi透,殷墨商连忙召人拿来干净的亵衣亵裤和被子,给他换上。
沈莫离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闻言,立马委屈道:“圣上,我头疼,嗓子疼,全身都没力气。”说着,眼里染了两朵泪花。
殷墨商担忧道:“那朕再召御医来为你瞧一瞧。”
沈莫离连忙拉住他,说道:“不要御医,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见对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两瓣丰润的嘴唇鲜红欲滴,殷墨商内心蠢蠢欲动,终于俯下身子,往他嘴唇上一触即离,问道:“还疼吗?”殷墨商终究还是做出了退让,栽在了这个小太监身上,也不知以后自己是否会后悔,他想到。
沈莫离双眼发亮,说道:“还是疼得不得了。”说着,一手抱住殷墨商的脖子,将对方压向自己,即刻便唇齿相依,吮吸了两下,犹觉得不够,用舌头撬开对方的皓齿,就四处扫荡了起来。
殷墨商愣了一下,反被动为主动,开始与对方纠缠起来,过了半响,才推开对方。
沈莫离因为对方的主动,心里正开心,双手开始四处摸索游移,冷不丁被推开,立刻委屈地看着殷墨商,泫然欲泣,仿佛对方是个欺骗他感情的负心汉。
殷墨商咳了一声,撇开头说道:“你尚卧病在床,不宜大动干戈!”
沈莫离撒娇道:“可是刚才被你亲了几下,我的感冒已经好了。”
殷墨商正色道:“别胡闹!朕有话问你,你那晚被推下水之前,和晨妃吵了些什么?”
沈莫离撇了一下嘴,滚到床上,被子一卷,将自己连着头包裹了进去,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殷墨商见他恃宠而骄,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还耍小孩子脾气,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拍了一下被子,威胁道:“你若是不坦白交代也行,朕马上派人去查,到时查了出来,朕就把你赶出甘泉殿,调到其他宫殿去当值。”
沈莫离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闷声道:“那你发誓,我要是说了,你不许骂我!不许打我!也不许把我调到其他地方去!”
殷墨商凶神恶煞地呵斥道:“谁准你和朕讨价还价的?”
沈莫离哎哟一声,在床上滚来滚去,大呼道:“我头好疼呀!救命呀!为什么我全身都疼啊!疼死我啦!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啦?”
殷墨商好笑地摇了摇头,将他从被子里挖出来,教训道:“你才刚退烧,别这么大喊大叫的,小心又晕了过去。”
他话音刚落,沈莫离就忽然眼前一黑,栽倒在殷墨商怀里,过了好一阵儿,才缓过神来,指责道:“都是你,乌鸦嘴!”
殷墨商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宠溺地看着他,说道:“好好说话,别想着转移话题,说吧,那晚到底如何回事?”
沈莫离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道:“那个女人骂我狐狸j-i,ng,还罚我跪在雪地里,我不服,就骂了回去。”虽然他另有目的,但说的却是事实。
殷墨商觉得小栗子不像这么冲动的人,就问道:“你平时如此谨慎,如何就敢骂回去?若不是刚好有太监路过,你可知后果会如何严重?”
沈莫离没心没肺地回道:“可是她骂得很难听啊,我忍不住嘛!”说到这里,他又忽然抬头愤怒地盯着对方,问道:“怎么?我骂了你的女人,你想替她报仇?”
殷墨商哭笑不得:“你别乱说,这后宫再无晨妃,朕已将她贬为婕妤,也责罚了那些太监宫女。”
沈莫离不以为然道:“你后宫还有十多个佳丽,改日再封个晨妃不就得了?”
殷墨商迟疑地问道:“小栗子,你......可是吃醋了?”
沈莫离否认道:“没有,我怎会干如此幼稚的事?”话虽如此,但一想到自己的爱人有这么多的后宫嫔妃,还有一个儿子,心里就不爽极了,身上的气压更低了。
殷墨商见他嘴上不说,脸上却全都写了出来,只好抱着他,安慰道:“朕从未踏足后宫,那些女人只是摆设而已,你无需将她们放在心上。”不知为何,虽然他知道作为一个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亦很正常,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解释了起来,真的是彻底栽了。
沈莫离一点都不信,说道:“骗人!你未曾踏足后宫,那太子是如何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也不知道爱人是中途穿过来的,还是直接穿到了娘胎里,爱人没有记忆,他也确定不了。所以,虽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皇帝十多年没有宠幸后宫嫔妃,但一想到太子,心里就莫名不爽。
对于沈莫离的质疑,殷墨商莫名的没有生气,还耐心地说道:“朕从不骗人,至于太子是如何来的,等时机一到,我自会告诉你。”
于是,沈莫离借着争风吃醋,顺利将晨妃推他入水一事顺利蒙混过关,心里正暗自得意,在爱人怀里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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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晨妃因行为不端,祸害后宫嫔妃,被贬为婕妤之事,在一日之内传遍了整个朝堂。
晨妃之父乃是当朝大将军,他得知此事,立即就面见圣上,为苏惜晨求情,奈何殷墨商心意已决,圣旨已下,当即将他斥责一顿,以教女无方之名将他逐出宫门,让他在家面壁思过。
殷墨商当政十余年,威仪深重,其余众朝臣都怕惹怒天威,不敢多言。
太子宫中,殷墨商下旨半个时辰后,太子殷离钊便得到了这个震惊的消息,一时之间大惊失色,马不停蹄地赶到紫澜轩,却被守卫在此的禁卫军拦了下来,一时大怒道:“本宫乃是太子,尔等速速让开!”
门口两名侍卫对视一眼,便将武器拿开,任凭殷离钊长驱直入。
苏惜晨正披头散发地蹲坐在地上,身上的华彩宫装、头上的珠钗宝珠、手上的玉镯、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都被取了下来,所有代表妃位的东西都被剥夺,再不复往日荣耀。
殷离钊走上前去,蹲下身,皱眉唤道:“母妃。”
苏惜晨缓缓抬起头来,眼里湮灭的神采死灰复燃,一把抱住对方,说道:“钊儿,你救救母妃吧,母妃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你替母妃给圣上求情,就说臣妾知错了,让他把我放出去,恢复我的尊荣,让我回到晨熙宫,我一定痛改前非!”
殷离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站起身来,冷声道:“我当初就让你安分守己地待在晨熙宫,不要招惹父皇身边的人,你总是不听。现在好了,你被贬了不说,恐怕连我这太子之位也要保不住了。”
苏惜晨痛苦地吼道:“我有什么办法?圣上登基十几年,从来不曾宠幸后宫嫔妃,连去我宫里的次数都寥寥无几,我受不了这种度日如年的痛苦。凭什么一个小太监就能获得圣上宠幸,而我堂堂大将军的嫡女却不行?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为何他要如此绝情?”若她能够反应及时点,将那贱人拦在晨熙宫,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她悔不当初啊!
殷离钊皱眉问道:“宠爱?你听谁说的?”
苏惜晨的情绪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反问道:“难道不是吗?那小太监亲口说的,说圣上从他第一天到甘泉殿之时,圣上就宠幸于他,离开之时,圣上还赐了他狐裘。我若不先下手为强,他以后还不夺走圣上的心,爬到我的头上来作威作福?”
殷离钊失望地摇头说道:“连我都没听说过这些,你怎可轻易听信他人谣言?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明着对付那人,而是暗中找个替罪羊将他打杀了便是,何苦你亲自动手?”
苏惜晨低泣道:“可是以前我对付那些嫔妃,圣上都未曾说过什么,我以为他对我尚有几分情意,如今为了一个小小的太监,居然就此夺了我的位份,我不甘心啊!”
殷离钊直指要害,说道:“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女人。不过是个太监,父皇怎么宠爱都行,反正也不能诞下子嗣,待他百年之后,还不是得把皇位传给我,您何苦这样着急?”
苏惜晨抓着殷离钊的袖子,仰头说道:“那母妃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明着和圣上身边的人作对了,你去父皇那儿给母妃求情,好不好?就算让我见他一面也行啊!”
殷离钊一脸冷酷无情,摇头道:“母妃,晚了,父皇素来无情,他如今正在气头上,我一旦去求情,说不定立马就会夺了我的太子之位,现在我只有自保为上!母妃你好自为之!”
说完,殷离钊就走了出去,侍卫立即又将房门从外面锁上。
苏惜晨拍着门,伤心欲绝地喊道:“钊儿,你父皇抛弃了我,连你也要抛弃母妃吗?”
又过了一日,素来深居简出的德亲王忽然进宫来见了殷墨商。
御书房中,殷墨商在殿中来回踱步,他面前跪着一身亲王冕服的俊美男子。
此人龙章凤姿,一身气度非凡,正是殷墨商的胞弟德亲王,姓殷名墨卿,虽是跪着,却挺直了腰杆,说道:“臣弟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一切都是惜晨咎由自取,但我实在于心不忍,还请皇兄成全!”
殷墨商沉声道:“当日我身为太子之时,苏惜晨设计入我太子宫,朕顾念兄弟之情,饶她一命,及至她生下太子,朕亦是顾念你我兄弟之情,将殷离钊立为太子。你如此倾心于她,她却三番两次对你痛下杀手,就算你能容忍,我也决不饶恕。若非她乃太子生母,我早已将其打入冷宫,你可知?”
殷墨卿羞愧地低着头,说道:“臣弟知,但臣愿以亲王爵位和兵权换得惜晨自由,请皇兄成全。”说着,双手平举,郑重地拜了下去。
殷墨商心中叹了一口气,却面无表情道:“苏惜晨不是一个良人,我不会让她毁了你的,你莫再多说了,下去吧!”
殷墨卿埋首道:“皇兄若不成全,臣弟愿长跪不起。”
殷墨商冷声道:“殷墨卿,你若再多跪一刻,朕便下旨赐死苏惜晨。”
沉默了半响,殷墨卿终于摇摇晃晃地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沈莫离用狐裘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正往远处走来,见了殷墨卿,立马行礼道:“见过王爷。”
殷墨卿淡淡点头,沉默着从沈莫离身畔走了过去。
沈莫离只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就上了台阶,走进御书房,见殷墨商沉着一张脸,就问道:“怎么了?德亲王惹着你了?”
殷墨商微微摇头,一手拿着奏折,一手拿着毛笔,一边看奏折一边说道:“你怎么来了?你的风寒还未好,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
“你怕我传染给你?”沈莫离将托盘放在桌边,揭开盖子,将j-i汤舀在碗里,冲着勺子吹了几口,再尝了一口,递到殷墨商,说道:“阿商,来喝j-i汤,啊!”
殷墨商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说道:“放下吧!我一会儿喝。”
沈莫离殷勤笑道:“不行,你现在就要喝,这可是我炖的,你不能浪费我的心意。”
殷墨商无奈,只好喝了一口,笃定道:“这不是你炖的。”
沈莫离耍耐道:“我亲口吩咐下面人炖的,简称我炖的。”
殷墨商的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儿,十分勾魂,双眼含笑,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带着一丝媚态,他却若无所觉地问道:“你的头和嗓子还疼吗?”
“躺了一天,早就不疼了,就是有点咳嗽。”沈莫离呆呆地看着殷墨商那双笑起来的桃花眼,被勾住了整个心神。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咳嗽了几声,说道:“阿商,你笑起来真好看。”
想当初,沈莫离就是被殷墨商这一双桃花眼所吸引,笑的时候深情无限、含情脉脉,不笑的时候深邃清幽、寒冰玉潭,将他本就棱角分明的俊脸衬托得更加璀璨夺目,堪称画龙点睛。
殷墨商放下奏折,将他揽进怀里,说道:“你若喜欢,我以后随时笑给你看。”
沈莫离点头,警告道:“可不许在别人面前笑,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殷墨商轻啄了一下他的额头,乖乖点头道:“好,只笑给你一人看。”
沈莫离这才心满意足,一边给他喂j-i汤,一边偷亲一口,还时不时地偷摸两把。
殷墨商推了推他,无奈道:“别闹!我在看奏折!”
沈莫离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你看你的奏折,我偷亲我的,我们两个互不干扰。”
殷墨商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沉浸在奏折里面,由得他闹腾了。
殷墨卿一路走到紫澜轩,站在宫门外面踌躇一阵,终于还是走了进去,敲了敲房门,问道:“惜晨,你在里面吗?”
过了一阵儿,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苏惜晨说道:“你来干什么?”
殷墨卿把手放在门上,低声道:“惜晨,我知道你放不下皇兄,但你也看见了,我皇兄根本就不爱你,你若想离开皇宫,我可以帮你,惜晨。”
苏惜晨蹲坐在地,冷声道:“你走吧!我不会离开的。”
殷墨卿急切地说道:“可我皇兄已有心爱之人,你若留于此地,并无任何意义。”
苏惜晨冷笑道:“不过是个阉人,本宫还不放在心上。莫再动摇本宫,否则我定会亲手杀掉你。”
殷墨卿神色黯然道:“惜晨,这些年,我孑然一身,未曾娶过一妻,纳过一妾,对你真心相待,你真要如此绝情吗?”
殷墨商、殷墨卿与苏惜晨本是青梅竹马,奈何天意弄人,殷墨卿爱上苏惜晨,苏惜晨却爱上殷墨商,殷墨商现在却爱上沈莫离。苏惜晨设计嫁给殷墨商,却十多年求而不得,殷墨卿成全苏惜晨,却十多年初心不变。
当年有多么潇洒肆意,如今就有多么悲痛欲绝。
两人都是情深之人,却同样求而不得,奈何情深缘浅,造化弄人,何其悲哉!
苏惜晨闭上眼睛,道:“多说无益,你还是走吧!”
殷墨卿踉跄着退后几步,说了最后一句,叹道:“惜晨,纵然你再如何狠心,我对你的情意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若你日后改变主意,尽可让人传话于我,我必倾力相助!”
说罢,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心灰意冷的背影,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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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沈莫离落水一事,导致晨妃被废之外,还有一人得了升迁。
当日将沈莫离从池塘救起那位小太监,就是小顺子,他因立了大功,被殷墨商封为了管事太监,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如此,沈莫离也算报了小顺子照顾原主的大恩。
虽说晨妃是因残害后宫嫔妃被废,但宫中上下以及朝中重臣皆知其中真正缘由。
宫中之事无大小,满朝皆知圣上如今对一位姿色过人的小太监非常宠爱,甚至为其废掉晨妃。
后宫多年未曾诞下皇子皇女,只太子这一位子嗣,皇室子嗣凋零,且圣上还宠幸一个太监,这可不是好现象。
于是,晨妃被废不过数日,许多大臣便谏言广纳后宫,希望皇上能够雨露均沾,并且重拾三年一度的选秀制度,为皇室开枝散叶。
这种奏折堆满了整个桌案,看得殷墨商是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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