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一个身材矮小,胡须二寸长的老男人。他身体微躬,脑袋低垂,步履匆匆,行至跟前才发现多了一人,素未谋面。
太医过来请脉,周和曦再坐着挡路便不好了,她主动起身让位儿。刘太医微微点头,似是感激。这时,大长公主将手伸出,纤纤玉指,莹润饱满,刘太医当场石化。
不用猜也知,这位太医心中定然涌起滔天巨浪,既然是经常过来给大长公主请脉的,自然熟知她的皮相,病入膏肓之人,又岂会拥有这般玉手?
定了定神,刘太医恭敬跪道:“臣,刘博渠给大长公主请安。”
帐幔里面的人没吭。
周和曦明白,刘太医是要确认大长公主身份,尽管他也明白,自己此行代表太后,身携太后懿旨,无人敢戏耍太后,可是,眼前这只手……
于是,刘太医又请安一次,大长公主同样没有理会。
空气出奇的寂静与尴尬……
又须臾,周和曦看不下去,发话道:“刘太医,这脉您还请吗?”
刘太医:“……”
他神色严肃的瞪了周和曦一眼,十分嫌她多嘴,眼见僵持下去只会于他无益,便只好自己起身,端坐于床前,将锦帕从药箱拿出,专心请脉……
只几息功夫,刘太医迅速将手抽离,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又不可置信的望向周和曦,希望能从她这里发现点儿什么……然而周和曦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瞅见似的。
“大长公主,您这两日还在服颜神医的药吗?”
“颜神医不愧是神医,臣从未见过疗效如此神速的药……”
“如今您的脉象一切如常,臣非常、非常惊讶……不可思议。”
“不知臣,可否观一观您的尊容?”
“……”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触到布幔,如此大胆狂妄的行径,真真让周和曦开了眼。里面仍没有动静儿,那只抓住布幔的手有些犹豫不决,不多时,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道:“医者行医,讲究望闻问切,大长公主,臣,鲁莽了!”
话毕,直接撂开布幔,大长公主明媚动人的面庞,慵懒平静的姿态一览无遗……
空气又是一阵死寂。
刘太医当真被惊到了,面色尽是震惊,不信,甚至,恐惧……
“天呐!大名鼎鼎的刘太医竟然是个胆大包天的登徒子!!”周和曦大着嗓门儿,捂着嘴巴叫道。
死寂的空气被这声惊叹打破,同时,也将不知所措的刘太医从僵化中拉出来。
老头儿一方面急于否认自己胆大包天,另一方面更不愿落得登徒子名声,虽然这名声绝不可能出了这间房,但那也不行,一旦在这里坐实,大长公主完全可以用一个“对她不敬”的由头将他活活打死,到时候,就算捅到太后那里,他也是白死。
大长公主慢慢收起慵懒的姿态,起身端坐,俯视近乎趴在地上的刘太医良久。
“刘太医,你可知罪?”
“臣知罪!大长公主饶命!!”
“知罪就好……来人,将这个目无君臣,胆大妄为的东西给本宫拖出去,杖二十!”
周和曦唇角微微翘起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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