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顾北迁的车速都开得挺慢的。平时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足足走了快一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在车上,气氛格外沉默诡异,自从发生她死皮赖脸表白的事情之后,两人之间就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
车子缓缓在别墅楼下停了下来,临下车时,顾北迁顺带提了一句,“伤口应该没有很疼吧我安排了医生在家里等着,一会儿让医生给你看看。”
她微微一愣,不禁侧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是熟悉的脸庞,语气当中透露着关怀,仿佛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难怪他一路上开得那么慢,是担心太颠簸扯痛了她的伤口吗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老老实实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同走向屋子。
推开客厅的门,等候已久的私人医生便赶紧迎了上来,对二人打过招呼之后,开始检查起她的伤势来。
她额前的淤青,以及手臂上的抓痕,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伤口,医生简单的替她擦药之后,便准备开始处理她的刀伤。
当发现她的伤口居然处于胸口部位时,顾北迁的脸上闪过古怪复杂的神情。
打量一眼那个男医生,他忽然开口道,“行了,你的工作到此为止,剩下的我们自己会处理。”
那位医生有些奇怪的打量他一眼,可也不敢多问,恭恭敬敬的领命,“那我留些管用的药给顾小姐,还好顾小姐的伤不算严重,也已经缝合过了,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很快就能康复了。”
把药品和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都留下之后,医生收拾东西告别了二人。
顾北迁走过去将药品扔给她,“自己把药给换了。”
她望着乱七八糟的药品和纱布一愣,“我哪会做这个”
“不会就学你总不能什么都靠别人。”他丢下一句,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可疗伤治病这种东西明明就是医生的职责,我为什么要学”她小声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却也只能老老实实按照他说的做。
她本就不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再加上伤口在自己胸口,低着头很难完全看清楚。好不容易拆开了原本的纱布,上药的时候却一不小心刚好戳到伤口中心,剧烈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嘶好痛”
手中的工具和药品乒乒乓乓掉落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怎么了”顾北迁回过身打量一眼,见她一脸痛苦的表情,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叹息一声,将她抱回沙发上坐好,还不忘教育一通,“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算了,我帮你。”
她像焉了的茄子一样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拿起药水替自己擦拭,认真严肃的眼神盯着自己胸口的伤,轻轻擦拭的触感比她自己不知道温柔了多少倍,蹭得她心底痒痒的。
她记得自己刚被他捡回家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他让人放了洗澡水让她自己动手,她却笨拙的一个跟头栽在浴缸里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帮她洗澡的。
只是后来她长大了,发育成一个真正的女孩子了,他更多时候像一个要求极高的老师,两人之间便再也没有过任何亲密的接触。
此时此刻,仿佛有炙热的暖流缠绕在二人周围,她的脸色不由自主的红到耳根,却贪婪的不敢出声打破这难得的气氛。
涂完药,顾北迁微微舒了口气,神经放松下来,随即注意到她有些不正常的脸色。
眼前的女孩模样清丽动人,脸颊微微泛红,长发如瀑布般倾落而下,上衣领口微微敞开着,一道略显刺眼的伤痕下方,蕾丝边的内衣露了半边,吊带从肩膀滑落,胸前雪白饱满的肌肤毫无遮拦暴露在空气中。
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僵硬移开自己的视线,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她羞红的表情一般,沉声道,“行了,自己绑上绷带,就回去休息吧,你跟龙盛的婚事我会重新好好考虑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南镜一愣,随后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重新考虑一下意思是不是不会强迫她相亲嫁人了
他允许自己继续留在他身边了
心中千千万万的猜测,每一种都令她兴奋不已。
她不敢奢求他会接受自己的爱意,本来那些事她就打算埋藏在心里一辈子的,如果不是他非逼着把自己嫁给龙盛,她或许永远不会说出来。
她想要的,只是能够待在他身边陪着他,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都好,只要他不赶她走,她愿意一辈子乖乖听他的话做他的“小侄女”。
哪怕以后要亲眼看着他结婚生子,跟别的女人白头偕老只要能留下来,只要他的一生中永远有她留下的痕迹,她什么都无所谓
或许是心中的大石头已经放下,或许是昨夜一晚上没有睡好,这一晚躺在自己的床上,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太多伤口的痛楚,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楼下传来的争吵声给吵醒的。
她迷离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天色还没亮,是谁会在这种时候拜访
踩上拖鞋,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楼梯边,原本迷迷糊糊的大脑,却在看清了楼下老人模样的一瞬间,惊得顿时清醒过来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我们顾家从来没有爆出过任何丑闻,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公司和家族的形象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你不同意也没有用”说话的人是一个白头花白的老头子,除了模样比较显老之外,无论是神态还是嗓门,都丝毫不显孱弱。
这位老爷子是顾北迁的爷爷,也是掌握了整个顾家大权的家主。
他也是顾南镜最害怕的人。
“那些新闻只是一个意外,现在的媒体就喜欢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我派人去把消息压下来就是了,您又何必动气”顾北迁站在老爷子身后,一副淡然冷静的模样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新闻什么新闻
顾南镜微微挪动步伐,想要靠近一些听得更清楚。
“就算你现在可以把新闻压下来,可是以后呢悠悠之口你能一个个堵上吗这些年,关于你跟那丫头的风言风语还少吗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却把那么大个丫头带在身边,住在一起,现在还爆出新闻说那丫头喜欢你你知道外界把你们形容得有多不堪吗说你有恋潼癖,对街边捡回来的小女孩下手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绝不允许跟我们顾家挂上关系送走,必须送走”
老爷子一提起那些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便气的脸色通红,当初他要把那丫头捡回家的时候老爷子就一千一万个不同意。他自己都还没结婚,身边就多了这么大个拖油瓶,这也就罢了,偏偏两人的事情经常被外人拿来做文章,把整个顾家都形容成变态了
顾北迁的脸色终于浮现出一抹阴沉,关于那些不堪入目的传闻他当然知道,甚至连今天媒体爆出的那条新闻,也是事实,可是
“我跟南镜清者自清,更何况,我们过什么样的日子,又跟那些外人有什么关系他们说什么我不在乎,我又不是活给他们看的。”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身为顾家的家主不能不在乎你是我们顾氏的继承人,就必须维护好自己和公司的形象,我绝不允许一个小丫头把你前程给毁了”老爷子冷哼一声,直接调头往楼上走。
楼梯间一览无余,顾南镜没有地方可以躲,直接跟老爷子撞了个面对面。
她有些僵硬的勾起笑容,“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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