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身份不跑堂

第3节

赵辞忍住呼之欲出的白眼。这解释如同幼儿园阿姨的回答。他转身就想要离开这蛇j-i,ng病,但门被公孙明在身后按住。
“葛东派出来的一行人已被我骗到岭南,他们暂时不会来涵郡;但是湘姨知道你我的关系,她不信我,她手下的人已经逐渐逼近此地,而且他们也有人在监视我,所以我只能偷偷来找你。现在已经有一拨人在泽东,假以时日定会来涵郡。因为命案发生,你卷入案情又不肯离开,若暴露过多我怕你被发现。虽然现在外面守卫森严,但阿辞你若想跟我走,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保护你。”公孙明的声音紧贴在赵辞后脑勺,他的声音很轻,但内容却让赵辞忍不住蹿起一身j-i皮疙瘩。
原来自己真是江彦怡口中的那个被人寻找的赵辞。而且按照公孙明的说法,他们对自己很不利。这是个陌生的世界,没有完整而安全的律法保护,广阔江湖人命轻贱。赵辞就在客栈里见到过黑吃黑的场面,虽然立马被巡逻的警卫制止,但受害人的惨痛经历让赵辞印象深刻。
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人名分别指向谁,但是他们的危险程度毋庸置疑。
见赵辞不再急着离开自己,公孙明放下手退后一步,在两人之间留出空间。赵辞转身追问:“他们为什么要找我?我和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既然自己的身份不甚明了,但起码的债务原因还是要厘清。
公孙明忍不住皱起眉头:“阿辞,你真的忘记了?”
“你不信我?”赵辞也无语了。敢情和他说了半天,他还觉得自己在骗他。
“不,我信你。但是——”公孙明忽然伸手上下粗略检查了一番,赵辞憋住痒痒的笑声,低声喝止:“你做什么呢。”
“你是伤到了脑袋吗?”最可气的是公孙明是一本正经地询问。
赵辞想说,我伤到的不止是脑子,我整个灵魂都换了。不过这话不能说,一说他铁定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
他只能说:“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很多事情都忘记了。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
听闻此话,公孙明脸色大变。赵辞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赵辞!咳咳!赵辞你这个臭小子在哪里!咳咳……”胡老板的声音跟破铜烂铁似的传来。
关键时刻怎么可以感冒!赵辞一拍脑袋准备下楼去煎药。
公孙明冷下声音:“这人叫你何事。”
“老毛病老毛病。”赵辞注意到他的眼神,心里一紧:“你想干嘛?”
“我去帮你解决他。”说着公孙明就想要去开门。赵辞猛地扑上去用身体当成门栓,死死拦在他身前,瞪大眼睛看住他,唯恐他一下子又不见人影:“我说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打算怎么解决。”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语气有点不友好,呃,十分的不友好。
庆幸的是公孙明并没有不悦,他只是略有懊恼地别过头,整个气势都弱了下来。两个人的身份顿时换了换,赵辞变成了幼儿园阿姨,他手握成拳头挡在嘴边咳嗽一声,含糊不清道:“对不起,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只是——你要不要在我房间等我一下。”
春风吹进一丈见方的小房间,笑意染上美人嘴角,公孙明深深地望了赵辞一眼,道:“阿辞,我知道寻回你记忆的方法。我等你。”说完再次消失在赵辞面前。
一个让我等他,一个说他会等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赵辞抚着额头按下奇怪的心情兴冲冲跑去应付胡老板。平时煎药都是由周东升负责,赵辞只知道药在厨房,但面对柜子里的多种药包他一个脑袋两个大,等硬着头皮再去问胡老板后,他顶着一脑袋的唾沫急忙煎药。
等煎好药服侍好胡老板,赵辞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
他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许多头绪都无从理起。来到这里那么久,他只为一口饭奔波,从未考虑过将来何去何从。如果真的能够结束案子又远离危险,他想要问问公孙明,以前的赵辞是个怎样的人,他还有没有家人。
但是回到房间,窗户大开着,月光柔和地洒在地上,小小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空落落的地上只蜷了一团黑猫,瞪了双绿盈盈的眼睛,幽幽地望着赵辞,好似怪他来得太迟。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读者们tat你们的回复就是我的动力呀!!所以到底有多少人在看此文呀……请吱一声,给在下一点动力吧!
赵辞的未来幸福就靠你们了!握拳。
江彦怡:???
公孙明:亮刀吧。
赵辞:= =自己的幸福当然靠自己咯,各位都把握住自己的未来呀,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千万不要当码农!!!
第11章 平安客栈(11)
chapter6
啪——惊堂木一拍,威武之声响起。赵辞与平安客栈众人齐齐跪下。
江彦怡一改s_ao痞的装束,一身正装坐于堂上。
“近日平安客栈发生命案,跑堂小厮小黑离奇死亡,经仵作验证,其身上多处伤痕,颈间一处刺杀为致命伤口,最终死于流血过多。但夜深人静,青年男性就静悄悄死于自己屋内,毫无挣扎,凶手是谁?凶器在哪?由本官来为你们揭开真相。”江彦怡严肃的表情没持续多久,他一出口,赵辞仿佛身置说书现场。
“好!”听入迷的观众忍不住拍手叫好。护卫厉声维护庭上严肃氛围:“肃静!”
身旁的师爷涨红脸不发一言。
屏风后传来一声咳嗽。
江彦怡再拍一记惊堂木,厉色道:“周东升!”
“在!”周东升惊慌应声。经过昨日审问,他眼眶凹陷,眼下青痕明显,雄壮大汉跟脱了水的小白菜似的。
“当夜你在何处做甚?”
周东升垂下头:“小人在煮r_ou_……”声音轻若蚊蝇。
见他再改口供毫无悔改之意,江彦怡付之一笑:“不见棺材不掉泪,师爷,拿来我们的炖猪蹄。”三锅香喷喷的r_ou_由护卫端上来,一下子香气充满全场,庭外围观的人群都忍不住探头探脑想凑近看看美食。
呼哧呼哧的吸气吸口水声此起彼伏。
一锅炖的烂糊糊,一锅炖得恰恰好。而从平安客栈里搜来的炖猪蹄却还欠几分火候。江彦怡扔下一双筷子:“作为厨子,你去戳戳这个硬度。”
面对自家猪蹄,周东升颤颤巍巍地拿起筷子,用很大的力气才戳到底。
“另外两份你试试?”江彦怡补充道。
周东升扑通一下跪地磕头:“青天大老爷,小人知错,我确实炖猪蹄前烧了其他东西,是胡老板的药,我一直都替他煎药,但是我真没有杀人!”
江彦怡向胡老板和赵辞证实了此事,周东升确实一直帮其煎药。
“那你原先为何隐瞒?”
“因为小人觉得这无关紧要。”
“那你与老板娘是何事?”江彦怡问。
“我和她,我和她……”周东升犹犹豫豫。“昨日的口供还在,”江彦怡冷笑一声:“还想做假?”
周东升抖着声音说:“我和她是旧友。”遥鸽欲语又止,胡秀刚全程静跪。
“还有呢?需要我再唤证人来?之前你在平安客栈里说了什么我可记得一清二楚。”江彦怡说。
昨日气急攻心周东升才口不择言对江大人爆出此事。虽然遥鸽对他有亏,可他确实喜欢她,否则才不会这么没名没分和她纠缠这么久。被江彦怡带回去后他就略有后悔,怕牵扯到她。但江彦怡看穿了他的心思,明确问他是否怀疑遥鸽是凶手。周东升当然摇头。遥鸽虽出身青楼,但他一直觉得她如出淤泥的白莲,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怎会做出杀人之事。江彦怡当即告诉他,若想要找到真正的凶手,以免牵扯遥鸽,就必须得老实交代不得作假。
想到这番警告,周东升这才一五一十说;“遥鸽她是青州品花楼里的□□,我是她的恩客,我喜欢她也经常找她。我当然也知道她接其他的客人,但我还是觉得我是不同的。后来有一次我找她时发现品花楼被火烧了,她不知去向。我以为她死了,谁知道三年前我在涵郡再次遇到她。我很高兴她还活着。她同我说她在平安客栈,而且客栈在招厨子。她知道我有本事就让我来工作。我去了之后又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江彦怡问。
“告诉我胡秀刚不举,我这就和她成了好事。”周东升深深低下头。
所以胡老板是因为体虚不举才眼睁睁看着老婆给自己戴帽子也无法反抗?赵辞千算万想没忖到竟然老板真的不行,作为男人,这真的让人难以启齿。所以老板平日里纵容欲求不满的老板娘和客人调情,和小黑调情,和别的男人调情?但是,老板娘既然欲壑难平,为啥又不离婚梅开二度呢?他拼命忍住想要探究胡老板面色的好奇心。有人隐忍,有人却高调。背后毫无心理负担的围观人群切切错错争论,私语不只是窃窃而已,声音虽远却也足以听清。就好似夏夜里蚊子,想要忽视却拼命刷存在感。
原先不动如山的胡老板被地雷炸出了沉静水面,他暴跳如雷大骂出声,想扑过去打周东升却被护卫团团架住跪伏在地,只能高声喊冤以此想要搏回名声:“大人,污蔑,这是污蔑!”说到后来还扭过头骂遥鸽。遥鸽对他的污言秽语不予理睬,只低头不语。
“肃静!”惊堂木拍下所有的聒噪,江彦怡皱着眉头叫人呈上搜来的凶器——一只银簪。
“银簪虽被清理,但仍有血迹残存。经过滴血,确属死者小黑。”江彦怡只手拿过侍卫呈上的证物银簪。这是一枚杜鹃啼春簪,栩栩如生的杜鹃具用银丝勾勒,估计价值不菲,唯一让人可惜的是杜鹃嘴断了,簪子外的花头没了。江彦怡叫人将它递给遥鸽:“胡夫人,这可是你的簪子?”
遥鸽蹙眉仔细地打量这个破掉的簪子。
江彦怡知道她又想要耍什么花招,开口:“昨日我已经寻人找来这家店的老板,他也记录了你何时何日买的簪子。怎么,一日未见便不认识这簪子了?需要我找老板帮你回忆回忆吗。”
遥鸽低眉顺目道:“何必劳烦大人,小人只是想要看得更仔细一点,确保没有出错。这簪子确实是我的。”
“凶器为何在你房间,难道你是凶手?”江彦怡问,“但是你一个弱女子敌不过青年男子,更何况之后来人前去现场时也没有发现你。你是否将簪子交给周东升?”
“大人我没有拿过簪子!”周东升急忙辩解。
江彦怡皱眉:“我问的是胡夫人。”
遥鸽转过头皱着眉头再次看了眼簪子,似乎决定了什么:“回禀大人,民女没有。”胡老板听到她说此话,急得皱起脸,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哼口气。
“这样子。”江彦怡轻笑出声,“这就有趣了。本案已经确定凶器为胡夫人的簪子,而胡夫人没有能力杀人,周东升没有时间去杀人。我不禁想到贼喊捉贼的故事了。胡秀刚,你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也可以轻易拿到银簪,而且小黑同胡夫人有染,你又有足够的理由去杀他。”江彦怡话未说完,胡老板立马喊冤。他满面惊愕,似乎不能想到为什么苗头会对准自己,他让胡夫人帮其解释:“那天晚上我是听到声音才起来的,我夫人可以作证的,我绝对没可能去杀他。”
场上众人都将目光s,he向胡夫人,遥鸽恍若未闻,缄默不语。
胡老板急得汗如雨下:“你快说话呀!”
遥鸽被劝得急了,诚恳地向江彦怡叩首:“江大人,民女其实当夜睡得沉,直到白日才醒来。”
“什么!”一个晴天霹雳,胡老板不可置信地瘫坐在地上,魂魄尽失,喃喃“怎么会、怎么会……”他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目光飘过周东升及遥鸽,指着后者咬牙切齿道:“妇人歹毒,果然□□无情。”话毕他痛心疾首向江大人说:“我以前瞎了眼,爱上她便一心一意对她,虽然她爬墙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没想到最后她竟然想要我的命。大人,我便从头说起。我认为凶手是遥鸽,那晚她半夜三更出去,我以为她再次和小黑相会。我虽然内心焦灼但因为自己身体抱恙也随她去。但后来有惊叫声,我以为她受了伤就急忙赶去小黑房间,谁知就看到了小黑的尸体。我知道事态严重,在众目睽睽下就让赵辞去报官。等我回到房间她还六神无主,手上拿着银簪。当时银簪上还有血迹,衣衫凌乱留有血液,我让其赶紧洗漱换掉并埋在火灶里。你们现在还可以去灶里扒一扒衣服的余灰。”
“胡秀刚,你果然没良心,明明是我帮你洗了银簪,你却诬陷是我杀了人?”遥鸽红着眼睛一脸隐忍道,转头向江大人坦白:“那晚其实我知道是他起身,但是我以为是起夜,没想到杀了小黑。本念着夫妻之情我想要替你隐瞒,现在既然你血口喷人也不要怪我抖露出来。”
“方遥鸽!你这个毒妇!”两个人说着就想要掐架,护卫又赶紧架开两人。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除了赵辞外的三个人几步上都有护卫看守。
江彦怡干脆转头问赵辞他有何看法。
赵辞露出傻子般的表情表示小人毫不知情。
他目前是唯一能够确定清白的人,怎么可能再跳进泥潭引火上身。
江彦怡了然地点头:“现在凶手基本定在胡氏夫妇身上,但是到底谁真谁假,确实还有待探究。”
话音未落,方遥鸽突然惊叫出声,原来胡老板吐血了。
胡老板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手心的血迹,两眼一翻昏了过去。江彦怡立马命人请大夫上场。一直站在屏风后等待差遣的大夫急忙赶到胡秀刚身边,把了把脉皱着眉头说:“是气急攻心导致吐血昏厥,但此人身中毒物,恐怕是长期服用□□之人,他长期服食的是什么药?”
“周东升!”江彦怡大声叫大厨的名字,想要问胡秀刚平日的药物。
“老爷不是我,不是我!”但是周东升却慌得连连跪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大家都深感奇怪。江彦怡首先反应过来,他沉下声音问:“周东升,是你下的毒!原来你之前一直回避煎药问题,是因为你的药中有毒!”
第12章 平安客栈(12)
心理素质极差的周东升,一听到药物与下毒便如惊弓之鸟。他整个人好似脱了水,背上渗透汗水:“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她——”他直指遥鸽,“是她让我下的毒!她说等胡秀刚死了,我和她就可以在一起了。”说到此处,突然惊觉自己的行为会发生什么后果,急忙收回手,但已经于事无补。
“遥鸽!确有此事?!”江彦怡沉下面色。
遥鸽呆坐在地上,峰回路转的剧情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胡秀刚身体有恙不能同房你与他和离便是,为何要下毒?”江彦怡提出大家都想要问的话。
遥鸽死机般盯住躺在地上的胡秀刚:“血、那么多血……他会死么?”她浮上一层笑意,这表情太过虚假,好似河上萍,风吹便四散。她紧紧地瞪着大夫给胡老板抢救,胡秀刚嘴角流出来的鲜血浸透衣服,这件衣服还是她亲手给他裁制的,然而此刻却深了半身。如果失血过多,会死的吧。
遥鸽没一会儿回头决然道:“大人,我没有下毒,周东升胡说,我根本没有指示过他。”
“遥鸽你!”虽然之前也见过她和胡秀刚翻脸无情,但他一直笃信她对他也是存有感情的,哪怕之前她陷害过他,他也盲目相信。但此刻,他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心中似有东西轰然崩塌。
现场陷入死胡同,突然江彦怡身后的屏风传来声响,江彦怡侧耳倾听之后冲大夫指示。大夫欣喜点头给胡老板对症治疗后再于其鼻下放了个熏瓶,胡老板竟然悠悠醒转。
“这是怎么了……”胡老板虽然终日与药石相伴,但吐血昏厥还是头一遭。
“赵辞,告诉他。”江彦怡坐在堂上,见底下还有个打酱油的家伙从头至尾没出过什么力,便派给他个差事。
赵辞顶着众目睽睽,一五一十将来龙去脉讲了一番。
遥鸽几次想要打断都被身边的护卫给制止住了。
当胡老板得知自己平日吃的竟然是妻子指示情敌下的□□后心如死灰。
“遥鸽,我心心念念想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当年你做出那事我也未曾揭发。你以为我是想要以此要挟你吗?所以你才下毒?可叹我一心对你……”至此,胡老板才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遥鸽本是青州品花楼的一名□□,因风情出众吸引入幕之宾。周东升和胡秀刚就是她的常客。当年胡秀刚身体健康,而且口袋闲钱较多,击败了众多对手入了遥鸽之眼。遥鸽明白青楼非人长久之居,当即表示想要离去,然而老鸨不想放开摇钱树,哪怕是只树苗苗也不行。
她逃过,跑过,躲过,装病过,都被手段老道的老鸨一一识破。被捉回楼里无一次不被狠揍一顿,次数多了,楼里的姑娘也纷纷笑话她。而老鸨开出的赎身银两,根本是狮子大开口,胡秀刚的闲钱没那么多。
遥鸽干脆狠下心,在最后一次逃跑时,想要纵火声东击西地离去。
成功了。
但因为品花楼火情控制不住烧没了,老鸨及若干姑娘们都化作焦土。
遥鸽知道这是杀人了,刚开始心有余悸的跟在胡秀刚身边来到涵郡当个小老板娘,后来开始安安稳稳过日子,将过去的事藏在心底。原本相安无事,但有宵小做乱在平安客栈吵闹,胡秀刚上前劝阻时被伤了根本,从此不能人道。起初夫妻情分浓重,没有影响生活。但时间一长,因遥鸽常常抛头露面,胡秀刚猜忌心起,两人吵架连连,情分都磨成了粉扬散在年月里。遥鸽终究不甘心与一个废人长久生活,有次争执时提出和离,但胡秀刚坚决不肯,甚至提到当年的把柄。
那是十三条命案,是死罪。遥鸽不想死,遂沉默。可她依旧不甘心,越是压迫她越是想要反抗,就如同反抗当年的老鸨和楼里的姑娘一样。
然后她遇到了周东升,情缘再起。
因与客人调戏打掩护,胡秀刚根本没有发觉她和周东升的j,i,an情。周东升手艺不错,平安客栈客人渐多,遂招了小黑跑堂。
时间一长,小黑好吃懒□□占小便宜的本性暴露,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周东升和遥鸽的j,i,an情。他威胁遥鸽想要告诉胡秀刚,除非用钱来换。胡秀刚当时身体羸弱以药当饭,钱财均由遥鸽一手管理。为了息事宁人,她用小钱来堵住小黑的嘴。
然而小黑爱赌,嘴大无边,小钱小财已经堵不住这个窟窿,而且贪心也被喂得越来越大,他甚至也想效仿周东升占老板娘便宜。
小偷小摸她忍了,但是小黑屡次想要突破界限。遥鸽明白他的心性,知道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由此动了杀心。
这时候店里进来一个毛头小子赵辞。遥鸽想要勾引赵辞引发他和小黑之间的矛盾,谁知道赵辞不为所动。最后,在某次与小黑商议钱财问题时他想要霸王硬上弓,老板娘干活大动痛下杀手。
没想到老板娘看着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而且盘算已久,甚至把自己也计算在内。赵辞心惊不已。
这个故事源头长远,甚至翻出了青州当年的纵火大案。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捉到了凶手。江彦怡略有感慨,但以上皆由胡老板口述,他还得核实再三。
“胡夫人,你可认?”
遥鸽冷笑一声:“我不认。”
“那你是怎么离开品花楼的?”江彦怡问。
遥鸽知道她若回答正常离开便会问卖身契的问题,然这些东西她确实拿不出,便沉默以答。不管她回答与否,这基本上是认定了。
江彦怡了然点头:“那小黑之死,是否由你所为?”
遥鸽冷笑一声冲身板的胡老板低声道:“胡秀刚,那件事你还是说出来了,我的命已经不是我的了。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也得赔我一些。”说完她高声回答江彦怡:“小黑不是我杀的,我死也不认。当夜我只看到胡秀刚出门,我根本没有出去。而且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杀不了人。”
胡秀刚气得直打哆嗦。
周东升似也被遥鸽的嘴脸惊到。他从来没想到,心目中的白莲花经过风吹雨打早已陷入泥底与污泥染做一堆。
虽然大家此刻都明了小黑是遥鸽所杀,但因为缺乏相关证据无法指正。首先是胡秀刚第一个发现小黑的尸体,而且上楼的路只有一条,大家并未发现胡夫人的身影。其次,胡夫人单枪匹马用银簪杀人,小黑不可能不反抗。但是换成胡秀刚,小黑也不可能不反抗,更重要的是,胡秀刚当时的衣服上并没有血渍。
就在现场再次陷入死胡同时,周东升再次弱弱发言:“大人,若我作证,是否可以减免罪责。”
“你说。”江彦怡眼睛一亮。
“我那晚煎药时听到尖叫声,然后吓得迅速想要跑回房间,但是,看到了遥鸽的身影。”
“周东升!”被扣住的方遥鸽歇斯底里地乱叫,形象全无,甚至朝周东升的大光头上拼命的吐口水。这副癫狂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
“好,你继续说。”江彦怡抚手大笑。
周东升叹口气,继续说:“我跟着她,看她回了房间,然后听到胡老板的声音就赶紧跑去,看到小黑尸体才知道出了事。但是我当时并未将两者联系在一起,我以为她是起夜,而且看到出了案子我知道你们要查,便急忙来收拾药了。请老爷明察。”周东升跪倒在地。
此时此刻,案子已经明了。
但是——“胡夫人,你的证词再三翻供,已不足可信。现在唯有一事,你是如何离开小黑房间的?”江彦怡追问。
遥鸽啐了一声,呵呵冷笑:“你们一个个都逼着我走这条路。胡秀刚,你说会宠我一辈子,却处处猜疑又不放过我;周东升,你说你爱我,却胆小如鼠缩头缩尾,我一开始就瞧不起你;而小黑那个下三滥,他死有余辜。我怎么杀他的,呵呵,我有神人相助,他确实该死。”随后再也不回答半分,只疯疯癫癫地玩弄胸前的发辫。
具体细节已经追查不出,但事情真相已经摆在眼前。案毕,凶手方遥鸽判死刑,胡秀刚多次阻挠办案并且窝藏重犯判牢狱五年同时平安客栈充公处理,周东升受命下毒但举证有功判二十大板逐出涵郡。
而赵辞?
打了回高级酱油,回到客栈又遇到了一个新的难题。
下一个工作该去哪里?
第13章 妙音轩(1)
chapter7
搀着周东升回客栈整理好衣服离开涵郡,赵辞谢绝了他一同离开的邀请,打算暂时住在平安客栈整理包裹。
开玩笑,你可是有作案前科的人,我这个良民可不敢再跟你在一起。哪怕一起呆了几个月,然而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连一个铜钱都不少自己的老板娘都在谋划自己和小黑产生矛盾,更何况这么个彪形腹黑大汉。
赵辞整来整去统共也就四件衣服,还都是捡别人穿剩下的破衣服。想到在这个世界一穷二白,还失业没低保,不能啃老也没依靠,赵辞烦躁地想要仰天吐血。昨天公孙明说的好好的带自己走,今天却连个人影都没出现,赵辞更觉郁闷。他扔掉破衣服,将仅存的几两碎银塞入衣兜,不死心地走到窗户边张望起来。
明明说好等我,结果人呢!
楼下是内庭,花草齐整,没了老板的驱赶,野猫也都大着胆子闯了进来,那只黑猫也在。赵辞希望下一秒公孙明再次鬼使神差出现,可是这次哪怕叫了几声都没有鬼影出现。
猫群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出现,像抱到佛脚似的朝他咪咪叫,希望饭菜从天而降。
没好气的赵辞拿了准备好的石头往下砸:“一天到晚□□,我黑眼圈就是被你们给闹出来的。现在还吵。”黑猫气势汹汹地跳上来想要挠他,赵辞哈哈大笑点着它:“怎样,跳不上来吧!”话毕,他顿悟后全身寒毛一凛。
对!
猫跳不上二楼,但是小黑出事之夜它身上却有血腥味,说明它上过二楼,那必须是有人带它上楼。
昨夜它也上了二楼。并且昨晚公孙明也出现在小黑窗外,进来的姿势熟门熟路,甚至赵辞不指路他也知道哪间是赵辞的房间。
赵辞心底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第一次见到公孙明是赵辞遇害时,怎么可能那么凑巧。那是不是,从一开始公孙明就暗地里跟随在自己身边?所以才可以及时帮他脱困。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随在他身边的?是不是也可以怀疑,小黑死亡当夜老板娘脱逃以及黑猫身上的血腥味也跟他有关?
他嘴上说着是自己的好朋友,但一直暗地里窥视自己,参与杀人事件还毫无表示。如果两人真是好朋友,起码可以通个气吧!公孙明说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可一旦自己问及相关问题就顾左右而言他。他说自己做了错事,可什么错事却从来不说。
公孙明做的说的好像跟你知根知底且关系十分亲密,可仔细思考他从来没有暴露过任何重要信息。
明明青天白日,耳边还有墙外行人的吵杂声,但赵辞赶到深深的冷意,像是掀开了y-ins-hi的青苔,暴露了更可怕的黑暗。
被监视的恐怖感像马鞭似的打在赵辞身上,他忙不迭地整理好东西就离开了平安客栈。
一融入人群,安全感又慢慢充满身心。赵辞决定美好的一天,用午饭开始,这次要用阳春面来犒劳自己。
以前天天忙碌试验程序及文章都没有时间出去好好感受生活,现在身无分文吃着一碗最简单的面条都感到无比的幸福。前几个月赵辞还想着怎么再一闭眼回到现代,现在已经认命地和老板讨价还价省吃俭用。
然而讨价岂是他这种一头扎在程序里的人能够轻易学会的,老板用一个白眼结束了低级的喊价,直接收了三文钱,再给他的面洒了把葱花。
赵辞耸耸肩就开口吃,起码活着就好,起码转身就可以看到可爱的姑娘们。
姑娘们统一地戴着蒙纱斗笠进入面馆,整齐划一地像是高校放学的女高中生。赵辞偷偷打量她们,一个个身量高矮都差不多,衣服也齐齐整整一个色,素色的衣服下摆绣着特标志性的花纹,领口袖口的花纹似曾相识。莫非还真是什么学塾里的学生?赵辞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回过头一边簌簌吸面条一边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柳琳姐,我们去了那么多地方都没找到人,你说他会在涵郡吗?”姑娘脆若黄鹂的声音让赵辞不禁想要托腮慢慢听。
“不知道。”被喊柳琳的女子声音冷若冰霜。赵辞打赌,她一定艳若桃李,而且追求者众多。
少女埋怨路途长久,目标不明。她撒娇似的和身边的人挑刺店铺简陋、筷子粗糙。
被老板娘压榨许久的赵辞终于碰到软萌的姑娘,心底默默流下宽面条眼泪,如果不是身无分文,他一定想要请她喝杯奶茶。
赵辞没有钱,但是别人有。面对可爱的少女,谁都想要显摆一下自己的阔气。荷尔蒙爆棚的汉子拍下一贯钱朝老板喊:“小姑娘,吃不惯面条是不是,我请你去迎客来吃鹅掌。”
“你在跟我说?”少女问。
柳琳提醒她:“陶陶,注意言行。”
被唤作陶陶的少女嘟起嘴巴委屈道:“又不是我先搭讪的。”
陶陶的软糯萌倒了在场的一群男人,尤其是出头的那位,他声音都不自觉裹上了一层糖:“陶陶,这小破面馆有什么可吃的,涵郡迎客来的鹅掌才是真美味。你们外乡来的一定不能错过。”
“但是我不随便跟人走。”陶陶开心地说,奇怪的是这次她身边的人都没再制止她。
见有转机,汉子追问需要什么条件。
陶陶点着手指数:“首先你要长得比公孙哥哥俊美,其次你武艺要比公孙哥哥厉害,最后你要比公孙哥哥讨我喜欢。”
一说出这话,身边的姑娘们先后扑哧出声。有人出声呛她:“陶陶你总是三句话不离公孙公子,别痴心妄想了。”
“我就是喜欢公孙哥哥嘛。”陶陶理所当然道。这娇憨的姿态让赵辞忍不住想要捧心。
虽然不明白公孙是谁,但是汉子也没断了念想,他自觉有点功夫,难道还比不过少女嘴上的小白脸?他自夸:“我也是练过的,男人长得好不要紧,重要的是男人味,小姑娘你瞧好了。”
赵辞好奇心爆表,他扭头偷看汉子强硬撩妹。
汉子一脸大胡子,身上肌r_ou_遒劲,一看就是个做力气活的男人。而对面白莲丛中亭亭玉立的女子看上去就跟初长的新荷,稚气十足,也许见到野狗还会吓得跳脚。
赵辞决定若少女应付不来汉子就英雄救个美。
想法还未具体到怎么营救,小荷花呼啦一下提起藏在桌下的大刀:“我瞧瞧。”话音才起,她脚下轻点就兔起鹘落朝汉子劈去,汉子吓得反s,he性侧身一躲,身侧的桌子瞬间劈成两半,汤汤水水ji-an了一地。面馆老板哎哟一声急忙阻止,陶陶砍得起劲,耍起大刀来完全没有刚才的软萌样。
男人味十足的大胡子左滚右爬,小姑娘举着大刀耍猴似的砍来砍去,刀锋所到之处风声呼啸。
柳琳出声阻止,陶陶才停下动作。汉子吓得屁滚尿流一溜圈逃走了。
“柳琳姐,我是不会伤人的。”陶陶扭身抗起大刀,不满她们劝阻自己。
柳琳无视她,不紧不慢地拿出银两递给面馆老板:“这是赔偿。”
老板慌张接下赶紧去煮面,认真伺候起长得像仙女似的母老虎。
另外一个女子拉陶陶坐下:“你几时能改改冲动的脾气,万一以后见到公子一激动又提刀,伤到了人,到时候公孙明可得记恨你一辈子。”
听到这个假设,陶陶捂住脸孔低头瓮声瓮气道:“我晓得啦,我尽量不会砍公子的。”
众人笑成一团。而在她们不远处的赵辞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公孙明、找人,傻子也听出来了,她们要找的人就是自己!一想到公孙明所述的未知危险,又联系刚刚陶陶的暴力行为,赵辞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为何自己总是倒大霉主动撞上猎人的枪口。
现在他可没有欣赏美女的心思了,两股战战只想怎么不引人注意地逃走。
刚巧又来了一波客人,赵辞赶在忙碌中急忙在桌上放了钱走人。没走几步,老板叫他:“客官你已经给过钱了!”
“咦?他的背影……”有女子喃喃。
赵辞忙不迭地快走,等过了转角便死命狂奔。他想出城,但来到城门口却发现有白衣女子等在那。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从今以后我就隔日更新啦。再次感谢橙丞城评论(唯一的评论!)
第14章 妙音轩(2)
这么快就守株待兔了?
赵辞急得团团转,他可不想变成大刀下的r_ou_泥。
慢着慢着,赵辞,别急别急。他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思考。这一行人都是女子,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去一个女人不能去的地方躲躲风头?
赵辞嘚瑟地勾起嘴角,打个响指转头就走。
妙音轩,我来也。
正值旺季,妙音轩人手欠缺,赵辞刚刚好c-h-a空入了职。
赵辞幻想中的妙音轩是美女如云,天籁绕梁,红灯清酒色气逼人之地。然当业余变成专业,当爱好变成工作,他仍然是个跑堂的苦逼干活。
姑娘们固然美丽动人,但那浅笑高唱都是针对阔佬,那是赚钱的伎俩,是喜怒哀乐皆有度的工作态度。赵辞这一穷二白手无缚j-i之力只会哎哟哎哟让客人排排队吃果果的家伙,姑娘们顶多夸他一句小哥好帅。
见多了楼里的作息,赵辞深叹生活不易。作为一名现代人,他实在见不得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们腆着脸抱着胖肚如酒桶的富豪媚笑。若年龄代换,那可是他侄女的岁数呀,要知道在赵辞眼里她侄女就是满脑袋追星和烦恼脸上怎么又被青春吻出了痘。而现在这些小姑娘却早早被生计逼成熟女,心底的小九九盘算起来比寻找bug还复杂。
感叹归感叹,赵跑堂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也没多余心情悲春伤秋。
妙音轩成立数十年,根基庞大,客源众多,有风流名士也有白丁零星,有达官贵人也有下九流土鳖。顾客质量参差不齐,但以男子居多。女子品品小酒尚可,男人饮酒数巡有的便开始耍起疯来。
有次赵辞刚好端盘经过淼淼的房间,里面传来翻箱倒柜之声,间或夹杂着女子的尖叫声。他刚踌躇要不要进去问问需要帮助与否,婢女碧玉便大声呼救。赵辞做了那么多年英雄救美的梦终于可以实现,他立即推门进去制止了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
男人华衣贵服,面目风流,可猥琐的表情摊在通红的面部上,实在不堪入目。
碧玉和面覆白纱的淼淼抱作一团,碧玉哭唧唧地说他想要强迫淼淼。淼淼纤弱之体吓得瑟瑟发抖,黄酒污了长裙。钢铁直男被激起怒火一堆,赵辞拽着男人兴冲冲就抛出门外。男人被冷风吹散部分酒气,昂着头警告赵辞:“你可知道我是谁!?”
嗨哟,原来真有这种台词。
赵辞拍拍袖子自以为酷帅吊炸天地回答一声不知道便转身昂首阔步离开——离开后被老鸨杜丽娘骂得狗血淋头。
能够会见淼淼之人非富即贵,而那人既富又贵,乃贬斥在此的十八线小王爷。他虽不受皇帝老子待见,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涵郡天高皇帝远,你竟敢弄伤皇亲国戚,还要不要命?
小王爷酒醒之后自觉丢人竟然也不兴师问罪,只是到处传播谣言,妙音轩有女子乃男人假扮。
这种说法一旦扩散,岂不是砸了妙音轩数十年的招牌。
曾经妙音轩的常客听到这种说话都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有男人假扮?那之前和自己调情说笑喂救的女人到底是男是女?
妙音轩虽有皮r_ou_生意,但也不乏清倌说唱弹奏。谣言不胫而走,好事之徒调笑那些不肯露r_ou_者便是男人。清倌有苦说不出。
矛头均指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赵辞。
杜丽娘煞白着脸团团转在赵辞身边,平时要多和蔼有多和蔼的女人,一旦沉下面孔就是实打实的母夜叉,更何况她掌握着赵辞的生杀大权。
“你可真是扫把星转世,梅雨天气的青石板都没你霉。”杜丽娘鬓角钗头凤的坠珠被甩得噼里啪啦响。
赵辞能怎么办,若当时不进去那淼淼可是要被玷污了的呀。呃,也不对,万一淼淼就想要攀高枝呢?当时那是不是激动的颤抖呢?赵辞回忆当时的画面。小王爷确实酒气冲天,碧玉梨花带泪地扑在淼淼怀中。淼淼虽然素衣染了黄酒,但是面纱还覆在脸上,只不过面纱上还留着一只手印,发髻微乱,她当时害怕地握住碧玉的手哆哆嗦嗦。
“赵辞你有没有在听我的话!”杜丽娘絮絮叨叨念了半天却发现始作俑者神游天外,当即狮子吼一通,吓得赵辞七魂去了六魄。
见此子如此无法管教,杜丽娘长叹一声,最后重罚轻落地将赵辞安排在了隔壁的香汤馆帮人搓澡。
杜丽娘打发赵辞后诚心诚意请来小王爷好好招待一番,同时广发请帖邀约名士贵人相聚谷雨日,淼淼倾情献唱共度良宵。
这一招是想要用淼淼的天籁之音堵住悠悠重口,同时再次宣传妙音轩,将招牌再竖起来。不过这一切和赵辞确实无缘了。他哼哧哼哧地泡在香汤中忙碌地替人搓澡。
香汤馆毗邻妙音轩,作为妙音轩旗下的子店,它专营泡汤温泉。妙音轩因淼淼之音在涵郡一家独大,众人趋之若鹜下,其下大牌的姑娘们水涨船高也逐渐要求起客人的条件。首要便是干净。
香汤馆因受众为固定的达官贵人,里面的设施奢华,汤泉假山美景美酒一应具求,为保护客人隐私设立有多处私汤,也有大众香汤方便共浴,任君选择。
赵辞当搓澡工的一礼拜,除了觉得自己麒麟臂即将练成,还深刻认识到必须得寻找下家离开此地的重要性。
搓澡是门学问,不能轻飘飘,否则客人会觉得你浑水摸鱼;也不能下狠手,否则客人会投诉你有谋杀嫌疑。
一个个身居要位家财万贯,赵辞谁也惹不起,只能赔着张笑脸为吃得膘肥体壮的客人用心用劲,时间一长一看到白花花的r_ou_都觉得是一头头的猪。当然,也不排除出现保养得当的人,但这已经是凤毛麟角。
今晚淼淼献歌,早早洗过一批饺子,目前汤馆空荡荡,赵辞被热气蒸的头晕眼花,他脱了上衣瘫坐在大堂蒲团上吃着甜瓜休息。
然而休息不到半刻,背后门帘一开,风铃叮当响,又有客人上门。
“欢迎光临。”赵辞有气无力地转身迎接,声音在见到来人后戛然而止。
来人上下打量赵辞一番后,双手抱胸,勾起嘴角:“这装束倒是让人眼前一新。”江彦怡身边的男子听他如此说,奇怪地打量他俩:“你们认识?”
赵辞尴尬地在衣服上擦擦沾了果汁的手:“江大人,有失远迎,快请进。”
江彦怡走到矮桌边,低头扫了眼吃的七零八落的果盘,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好大的胆子,上次我叫你留下,结果我处理了事务出来你就不见踪影,留了堆破衣服在平安客栈逃之夭夭。你现在是知道香汤馆不必衣冠齐整就逃来这混日子了?”
赵辞一惊:“你叫我留下?我没有听到,我收拾了东西就出来找工作了。”
江彦怡冷下脸孔看着他。
赵辞突然觉得这个眼神有点熟悉,乍一想,突然记起来他指的是那天晚上他在妙音轩被截回客栈之后的事。赵辞大着脑袋一脸头疼,他真的忘记了。好不容易才摆脱案子,他可不想再次惹到官大人。他恨不得掏心挖肺给这位爱挑刺的大人了解一下自己的诚实度:“我真的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而且客栈不是充公了么,我也得收拾一下,否则就得流浪街头了。”
也许是赵辞脸上的表情取悦了江彦怡,江大客人终于愿意纡尊降贵和搓澡赵跳过纠结此事,指示道:“今日我和裴公子来泡汤,你就负责帮我搓澡吧,裴公子喜静就不要去吵他了。”
一看就书生气十足的裴公子笑了笑选了梅香间去泡汤。
赵辞小心翼翼地赔着笑替江彦怡打扫竹韵间。他来来往往将干净的毛巾、果蔬、美酒一一端来。等赵辞最后反应过来,江彦怡已经脱了衣服光着身子伏在水边。
第15章 妙音轩(3)
chapter8
热气腾腾地萦绕在房间里,砖石将温泉围成一圈,累出一个小小的高度,江彦怡伏在休息台边,长发披散在肩,他闭着眼睛一脸舒适,果盘里盛着娇艳欲滴的葡萄,恰恰伴在他脸颊边,衬得他肤色细腻白里透红。
看他臂膀便知道,他就是那肥猪群里的凤毛麟角好身材。
赵辞第一次和如此安静的江彦怡共处一室,他觉得有些怪异。但怪异感尚未仔细明辨,江彦怡发话了:“为什么选择来这里?”
“啊?”赵辞一头雾水。
江彦怡睁开眼睛,水汽朦朦,乍一眼让人错觉此人良善如白兔。可兔子略一皱眉,那不爽的公子脾气上来,赵辞就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兔子,而是豺狼。
赵辞明白过来,当然不会和豺狼说真话:“我走到这里就进来了。”
江彦怡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是看到姑娘们向你招手就进来了吧。”
“怎么会。”赵辞尴尬道。看来那天晚上在妙音轩堵到自己的事情给这位官大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呀。
“你走丢的那天晚上,我见过你回去之后再次和护卫们巡逻平安客栈。”江彦怡忽然说到这茬,话题落在半空,让赵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识时务地一边剥葡萄一边拍马屁:“大人真是尽心尽责,关心下人还亲自巡逻。”
江彦怡捻起果r_ou_饱满的葡萄,眼眸半垂,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随后,我们发现了一名武艺高强之人。”
赵辞跳的好好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江彦怡抬着眸子看向跪坐在旁的赵辞,后者一脸愿闻其详貌。他将葡萄扔回盘中,转过身示意赵辞搓背:“可惜此人逃跑了。”
赵辞心又放了下来,他拿起搓澡布开心卖力地帮没有成功抓到公孙明的江大人搓背。别看江彦怡脸面偶像担当,没想到身体却j-i,ng瘦有力,靠在壁沿上的手曲成弓形,坟起的肱二头肌让赵辞瞄了又瞄。
“黑猫身上为何会有血腥味,难道真是凑巧上楼遇到了凶杀案?还有胡夫人到底是如何逃离小黑房间,正面走下楼梯肯定会遇上老板和其他客人,那难道是跳窗离开?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从二楼跳下去毫发无损,会不会是有人在帮她?”江彦怡慢慢抽丝剥茧推理。江彦怡知道答案却不能开口。
“胡夫人说有神仙助她,你说,会不会就是我发现的那个人?”江彦怡转过头盯住赵辞双眼。
赵辞口干舌燥,他扯出一个笑容:“猫的气味也许我闻错了也难说,而且老板娘也就随口说一句神仙帮她,你就探究成这样子,万一她说自己就是白莲花转世你是不是还要找大仙来算一算八字?这不是已经结案了么,大人竟然如此仔细,还要追查,真是我们的好父母官。”话到最后,赵辞理所当然地再次夸一夸我们尽心尽责的父母官。
“你是不是知道内情。”江彦怡眯起眼睛。
赵辞佯装茫然:“什么内情?”
江彦怡嗤笑一声:“你身上疑点重重,你说平城喜甜,但是平城却以咸辣居多,还有什么特产,平城根本没有糖醋鱼等菜。你还想要骗到什么时候?”
赵辞自知自己的谎言显形无处可逃,猛地低头双手合十朝他坦白:“江大人,其实我跟你讲老实话吧。”
闻言江彦怡站起来,水哗啦从身上滑落,大珠小珠落在水面上画出一个个圈,他光洁的肌肤逐一从水面暴露到空气中,最后在腰际堪堪停下。赵辞这才发现,原来江彦怡腰间围了一条毛巾。江彦怡双手环胸挡住赵辞多余的目光。
赵辞撞上江彦怡调侃的视线,脸上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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