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莲更蒙了,回过头皱眉道:“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爹赶我走?李老三会留我?”
李媛媛哭道:“看在我和小伟的份上,三叔兴许会留你,但是爹肯定不会留你了,你难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根本不是爹的女儿!”
李莲莲如遭雷击,脸上一阵青白,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道:“你胡说?我怎么不是爹的女儿?”
李媛媛看她目光躲闪,心里叹口气,嘴上道:“所以你早就有所察觉吧?你确实不是爹的女儿,是尹表舅,我方才出门就是……总之娘已经亲口承认了,你根本不是爹的孩子,现在事情闹的人尽皆知,爹怎么会留你呢!”
李莲莲确实有一点点预感,不然为什么娘总和表舅见面?小时候就告诉她要和表舅家的人亲,还有这次李媛媛的婚事,是母亲让表舅找人去破坏的,为的是给自己留着。
这样的事情种种件件都在眼前,想不承认有点难。
但是现在承认了,被李明哲赶出去不就是个死吗?!
李莲莲抓住李媛媛的胳膊使劲的掐着,问道:“你说的不是真的,告诉我不是真的,娘怎么会承认?娘现在在哪里?”
李媛媛泣不成声道:“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三叔带着官府的人把娘和尹表舅抓走了,通奸是大罪,娘肯定回不来了,呜呜呜……”
再不好,也是他们的娘,当然要哭。
可是对李莲莲来说,娘不见了不仅仅是难过,是曾经母亲为她撑起来的一片天塌掉了。
她转身就要往外跑:“我去找爹,我不离开李家,我不能离开李家!”
李媛媛见了忙抓住她,李莲莲还和她拉扯,并且喊道:“你干什么,我不离开李家!”
李媛媛用安抚的声音道:“外公家远不说,知道母亲这样,他们不敢得罪三叔肯定不会收留你,到时候你真的就是死,所以你去求三叔,三叔心软,为了我和小伟会把你留下来的。”
李莲莲这时候知道慌了,哭道:“他真的会留下我吗?”
李媛媛也哭了,道:“你我到底是亲姐妹,我跟你一起去求三叔,三叔会答应的!”
亲姐妹!
李莲莲愣愣的看着李媛媛,见李媛媛一双圆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那种担心和伤心由衷而发,令人见了心情酸楚。
原来在不知道的地方,这个姐姐真的在担心自己,可自己之前呢?什么时候把她当过姐姐。
“你……你不恨我?”
李媛媛低声道:“我是讨厌你,讨厌你轻轻松松就能获得父母的关心,讨厌你总是对我恶语相向还不知悔改,讨厌你和娘在我面前母女情深,可是就算我这么讨厌你,也没有到希望你死的地步,离开李家,你身无分文地无一垄,又没嫁人那你只能卖身或者等死,那是我不愿意见到的。”
“我……”李莲莲扪心自问,如果是李媛媛落得这个下场,她好像不会出手。
李媛媛看楚她的愧疚,淡然一笑道:“事情还没发生,你先别忙着否定自己,毕竟咱们两个从娘胎就天天在一起,我不会看着你死,可能你也不会看着我死吧。”
李莲莲流下愧疚的眼泪,问道:“可是这次的事情可能是李光尘那个小贱人害我的,三叔是她爹,他能留下我吗?”
李媛媛急忙捂住李莲莲的最,低声道:“你怎么还不知悔改?小光和我们不一样,她也碍不着你的事儿,你总看不上她干什么?”
是啊,她不在家,嫁的是皇家,就算未婚先孕也没有李家人能管得了她,就算管得了,赶出去,她自己也能活得风生水起,和他们不一样,那她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不一样,所以嫉妒。
李莲莲扁着嘴,不知道是心酸还是畏惧。
李媛媛叹口气道:“你如果真的想留在李家,这坏脾气就要改一改,今后不能再说李家人不好了,尤其是小光!”
李莲莲嘴扁的更大了,但是还是认同的点了头。
…………
李光尘和王依依在收拾他们这几天缝制的小衣服,小鞋子……
吴管家求见。
李光尘让他进来并且在小厅里说话。
吴管家也是长话短说只说重点:“五小姐带着李莲莲去找三老爷求请,三老爷也不想杀生,看在五小姐和小少爷的面子上决定留李莲莲在家了,不过不再是李家小姐身份,让她伺候五小姐。”
“侯爷说至于她怎么伺候,五小姐用不用她伺候,那是他们姐妹之间的事情,他就不管了。”
“让您也别担心李莲莲会使坏,如果她不知悔改侯爷会监视她!”
李光尘点头道:“我知道了!”
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让管家下去了。
管家走后王依依问道:“小姐真的同意把李莲莲那个白眼狼留在家里?”
李光尘道:“是她的姐妹同意把她留在身边,也是,他们到底是一个娘的,难道真的要看她流落街头要么死,要么被人糟蹋吗?”
王依依点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莲莲已经掀不起风浪了,李明赫给李媛媛说了亲,依然是之前订婚的那家,按照李明赫的聪明也不会让李莲莲陪嫁,他应该会给李莲莲找个普通人家嫁过去。
李莲莲的性格如果改了,日子总能过红火,如果不改,让她看着自己的姐妹一个个嫁的好,她却很普通,那种人生想来比把她赶出去还要痛苦。
所以过得好不好,全看她自己了。
李光尘从椅子上坐起来道:“不提他们了,我在皇宫里布置了很久,如今我有了身孕,也该收网了,我要让我的孩子名正言顺的出入宫门,想坐皇帝就坐皇帝,不想坐皇帝,皇帝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王依依挑眉,李光尘笑了:“是的,我从来没想过通过齐照确立自己的地位,我要的,是要让齐家被颠覆!”
第512章 一步棋
万宏帝近来有些头疼,不是被事情烦扰的头疼,是真的脖子上面那个头,疼!
所以已经连着几天没上朝了。
这日他依然没上朝,在寝殿里清修打坐。
皇贵妃则在一旁接过太监手中的药丸拿给他:“圣上,该服药了!”
万宏帝接过药丸,用温水化开,然后吞咽到肚子里,等他吃完,睁开眼看着皇贵妃道:“刚吃下去很舒服,可是朕有种感觉,停了药之后比原来还疼呢,是不是药丸有问题啊!”
因为病情,万宏帝已经像他祖父一样,开始修道了。
当然皇贵妃也在其中推波助澜,因为皇贵妃三十九岁,想生个儿子固宠,李光尘给她查看身体她没问题,那就是万宏帝的问题了。
所以这些药丸是补肾壮阳的。
皇贵妃忙道:“既然吃了管用怎么可能过后更疼呢?圣上,这些都是大补的药,是道士们花费几个月的时间采集炼制的,您不能不服用啊。”
万宏帝头舒服些了,精神也好不少,他点着头,随后拉着皇贵妃的手让皇贵妃坐在他身边,道:“让你担心了,朕会没事的,朕还要跟你再生个儿子,让我们的齐熙回来!”
提起二皇子齐熙,皇贵妃就眼泪汪汪的,不过她肯定的点头:“臣妾会永远陪在皇上身边。”
二人话还没说,通政司的太监就来送折子了。
万宏帝刚用过药,倒是有一些精神,拿过几本折子一看,不是要军饷就是要修建河堤,总之到处都要用钱,可国库并没有那么多钱了。
万宏帝将折子一扔,叫道:“去问内阁,国库还哪里有钱?!”然后直接就躺下去了,再也懒得看。
皇帝因为国库没钱发脾气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朝野。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新鲜事,沈天岚活着的时候本来朝廷存了一大笔钱,可是渐渐的,不知道怎么的,又不行了。
如今的首辅申事西是个勤勉仁义的好人,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国库就是变不出银子。
所以皇上近月来脾气越来越大,甚至天天发,都是因为国库那点事。
能传到朝廷,就能传到市井之中,何况市井之中还有一批即将入仕的学子。
是的,过了年就是春闱,已经有外地学子陆续来到京城,来到国子监,来到各个可以打通关节的地方,想要在来年春闱中一举成名。
顾宪成就是其中一个。
若问顾宪成是谁,他也是江南世家子弟,沈唯卿昔日好友。
如今沈唯卿恢复功名,也可以参考,就可以光明正大交朋友了,顾宪成从江南过来,直接就投奔了他。
这日他和沈唯卿一起,和国子监的几个同窗游湖交流文章,不知道是谁提的开头,就说到了国库空虚这个问题。
大家纷纷献计,讨论如何能增加国库收入。
其实沈天岚已经给大家提供了思路,实行起来也凑效,就是中途腰斩了。
腰斩的原因非常简单,沈天岚去世后他的人马被皇上一网打尽,一些大家族大官吏并不支持改革,所以很多改革就半途而废了。
也就是改革可行,但是需要强而有力的人领导,现在没有那个人,大家也不敢再跟皇上提那个人。
所以讨论来讨论去,症结都在皇帝和内阁。
问题出在这两个地方,就没人敢谈了,学子们有一瞬间无语,然后把话题转移到学问上。
顾宪成想了想,把沈唯卿叫道船尾无人的地方,他问道:“你祖父活着的时候就没有给你留下治国之道吗?这个问题,他应该很有思路,没跟你讨论过吗?”
沈唯卿点头道:“也不是没有,但是我人微言轻,能跟谁说去?谁又信任我呢?”
顾宪成道:“不是皇上亲自赦免你,恢复你的功名吗?”
沈唯卿道:“那是我幸运,遇到了贵人,此时却不是提这件事的事情,我想等我高中那天在殿上再说,如此一来皇上对我印象更深刻,也不枉费祖父栽培我。”
顾宪成认同的点着头:“这点倒是不错!”
说完他笑道:“到底是什么主意?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沈唯卿还没表态,顾宪成就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更不会自己拿去用,好歹我也是读书人,绝对不会窃取别人的治国大计,纯粹是好奇。”
沈唯卿笑了,如春风一样和煦的,他道:“顾兄言重了,这没什么,我又怎么会怕你窃取呢,其实真的是非常简单的主意,你知道恒远钱庄吗?”
顾宪成点头道:“之前都没听过,好像一夜之间就发起来了,十分有名不说,老百姓还很信任它,都喜欢在那里存钱。”
沈唯卿点头道:“恒远钱庄如今已经不用银子做流通的钱币,他们印了纸币叫恒远币,像银票一样,却比银票面额小,非常实用,老百姓可以去钱庄兑换恒远币拿出去花,就不用带那么多铜钱,恒远币也随时可以到恒远钱庄兑换银钱,随时都可以。”
“我祖父活着的时候也说过,国库空虚不仅仅是收不上税,也是市面上银子太少,所以朝廷完全可以印一些纸币,一个钱庄都可能印,为什么朝廷不能呢?”
然后想印多少印多少,到时候国库有多少钱还不是朝廷说了算?!
顾宪成恍然大悟,竖起指头道:“不愧是首辅大人的主意,高!”
下了船后顾宪成说要去买书,没有跟沈唯卿一起回家,沈唯卿带着元宝两个人步行着走在京城的胡同街道上。
看沈唯卿心不在焉的看着天空,元宝想了想,还是问道:“公子,您为什么把太爷给您留下的治国之道告诉顾公子啊?虽然是同窗,但是人真的说不清,尤其是面对功名利禄的时候,万一他拿着说出去,被朝廷采用了,那不成了他的功劳了?以后入仕他就会走的比您顺了!”
船头的时候,元宝在。
沈唯卿想到了李光尘,心想也不知道小姐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
然后他才收回心思对元宝道:“那不是祖父跟我说的话,那是小光告诉我的话!”
元宝愣了:“您不是说是首辅老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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