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进来的学生和坐在办公桌后看起来有些严肃的老师说明了一下情况就走出去了,顺便还带上了门。
“时鱼同学坐吧。”那个老师指着房间里放着的一把小凳子说,声音听上去也还算温和,但时鱼还是有一种坐老虎凳的感觉。
“是这样的,我们前几天收到了一份举报信,举报你的作风问题。但我们校方也不能偏听偏信,因此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信就放在时鱼的座位旁,时鱼打开那封信,虽然信纸上没有署名,但时鱼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赵礼写的。信上只是说他好逸恶劳,没说他和他叔的事情,这让他松了口气。至于信上提到的那些模糊不清暗示他私生活不好的字句他才不理会也不会去承认。
那位老师也的确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听时鱼说完就把他放回去了,并说明开学后可能还会有老师去验证他所说的话。
陈建民独自在门外等得心焦,却只看到那个领鱼儿进去的学生出来。
“刚刚那个进去的人犯什么事了,让江一止亲自接见?”门口等着的同学似乎是和那人认识的,陈建民听到他们似乎在聊时鱼,连忙凝神去听。
“听说是有人举报,说是作风问题。”
“看上去长得干干净净,挺乖的啊。”
“这谁能知道呢?”
陈建民听到他们那么议论鱼儿都快心疼死了,想冲上去反驳他们,又怕再学校里给鱼儿惹上麻烦,等先出来的那人走远了,握紧的拳头都没松开。
好在时鱼没过多久就出来了,看上去也没受什么委屈,但陈建民还是不放心地紧紧抓住了时鱼的手。
时鱼感受到握住自己的手带着些s-hi意,是刚刚捏拳的时候出的汗,松开手的时候,时鱼还瞥到了陈建民掌心陷进去的指甲印。
因为报道的时候出的意外,时鱼和陈建民都没了在学校里继续逛下去的心情,早早的回了家。
报道的时候出的事情让陈建民一直惴惴不安,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任凭时鱼怎么安慰他没有事情都放不下心来。
学校里没有强制要求住宿,时鱼自然选择了回家住。
刚开学的那几天,陈建民还是不放心时鱼,抽了空自己悄悄跑到学校去看他。
陈建民没敢问人,就自己在偌大的一个学校里转悠,到中午的时候才在一个空教室看到了时鱼。
陈建民在教室外透过窗户看他,时鱼的面前摊着本书,一边还在旁边的笔记本上记录些什么。陈建民看了一会儿,确定时鱼不像是受到什么委屈的样子才离开。
后面几次,陈建民也都在同一个教室发现了时鱼,时鱼的身边依旧没有人,只有手中那本笔记本左侧的书页越来越厚,陈建民有些担心时鱼在学校里没有朋友,同时心中似乎又隐秘地觉得这样也很好。
第26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六)
开学后的第二个月,时鱼有一天突然在餐桌上和陈建民说起来。
“叔,学校里有一个十天的短期交流活动,我想要参加。”虽然还需要再经过报名选拔,但一想到可能要和叔分开十天时鱼就有些不舍得,可是那个活动又真的让他很心动。
“是什么活动?”开学这两个月,陈建民很少听到鱼儿说起学校的事情,偶尔问起来,也是含糊地说着都好,所以他才会那么不放心,甚至瞧瞧跑去学校看他。这次听到鱼儿主动说起这个活动,陈建民心中也很惊奇。
“是个去坛市外企参观的活动,会选拔院里的五个同学,由老师带队一起去。听说还有机会和国外的负责人直接对话。”说到这个活动,时鱼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看到时鱼是真的很想参加这个活动,陈建民自然是鼓励他去的,还安慰鱼儿不要紧张,一定可以的。陈建民看不懂时鱼的那些外文书,但他知道时鱼一直有在很努力地学习,也是真心热爱这个专业。
为了这次报名准备,时鱼还特意把他之前正在翻译的手稿又重新整理誊抄了一遍。一周后,他果然被选拔进了交流团。
“叔,我真的被选中啦!!!”时鱼一进门就飞扑到陈建民怀里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新生里只选了我一个人呢,”晚饭后,时鱼仍旧没能平复下来他激动的心情,“我最近在尝试翻译一篇小说,我把我翻译的内容拿给老师看,老师就直接通过了。”
陈建民一边笑着听时鱼讲他面试时的情况,一边为他收拾出行的行李,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了,厚衣服要带上;路上的吃的也不能少,就算吃不完,分给同去的老师和同学也是好的。
时鱼第一次独自处远门,虽然有老师同行,陈建民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到什么都想给时鱼带上,挑挑选选竟整出了两大箱,最后还是想着时鱼可能会拿不动,又只好从整好的的行李里再往外拿。
“叔,别整了,我不去坛市了。”
陈建民刚把行李缩减到一个行李箱,就看见时鱼失魂落魄地走进来,把书包往小沙发上一甩,瘫在沙发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陈建民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坐到时鱼的身边,“怎么了鱼儿,是活动取消了吗?”
时鱼转身抱住了陈建民,将脸狠狠地埋进了他的怀里,却一句话都不肯说。
陈建民手足无措地抱着时鱼,看着他抬起头时有些被闷红的鼻尖,看着他沉默的吃饭、上床。
第二天,时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和陈建民告别,然后去上学,只有还放在客厅的那只行李箱能证明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时鱼的这种状态让陈建民更加没法放心去南门出摊子,等中午的时候又一个人偷偷去了学校。
还没走到时鱼常待的那间空教室,陈建民就看到有三四个人围着一面墙不知在看什么,若是平时,陈建民肯定不会去凑这热闹,但偏巧他听见了其中一人提到什么赴坛市交流活动,这不就是鱼儿之前提的那个活动吗?
陈建民走上前去的时候,之前的那几个人正好散开,一行大字就迎面朝他扑了过来。
“84届英语系学生时鱼品行不端,作风不良,建议学校取消其参加赴坛市交流活动的资格。”
那行字下还签了几个学生的姓名,陈建民死死地盯着纸上的这行字,顾不上其他,一把把这张纸撕了下来,想到时鱼就是待在这样的学校里,受着这样的污蔑,心就像被揪了起来,他要立刻去那个教室,找到他的鱼儿。
教室里的时鱼仍旧坐在后门旁的位置,面前摊着一本书,看着这样平静的时鱼,陈建民的怒意也似乎被抚平,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浓重的心疼,他的鱼儿那样好,却遭遇着这样的对待。
也许是陈建民的情绪透过玻璃窗感染到了教室里的时鱼,时鱼一偏头正好对上了陈建民眼中沉郁的悲痛,他叔都知道了,他正在为了自己而难过。
“叔,没关系的,只是一次活动,我会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无关任务,他从不后悔和陈建民在一起,这次的事,他会用自己的专业能力来为自己赢得资格。
后来时鱼又报名了两次其他的活动,结果都是被驳回,这也都是在意料之中的,其实那次院里的领导找过他谈话,说什么学校很认可他的能力,但是要考虑到其他学生的情绪,他现在才大一,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从那之后时鱼就像是对学校的活动失去了所有的兴趣,除了上课之外就是翻译他手上的那本书。
陈建民看着时鱼一天天的沉默,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在时鱼休息的时候陪陪他,带他去外面走走,散心。
时鱼其实就是憋着一股气,想做成功一件事让那些质疑他的人都瞧瞧,他知道陈建民是在关心他,而且他也的确太久没有放松了,正好城西路上新开了一条商业街,他就想着和陈建民一起去看看,但他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建民?”
时鱼和陈建民一齐扭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他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身边的人在看到对方时的僵硬,那真是一个很美丽且时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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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的角落里坐着三个长相都不俗的客人,但旁观的人想必谁都想不到这三人里竟有一对恋人,一对母子,一对前未婚夫妻,这样奇特的组合居然在离家千里的海城重会了。
他乡遇故音,三人却都没有丝毫激动的感觉,深深的尴尬弥漫在咖啡杯一圈一圈的搅动中。
“鱼儿,现在是在读大学吧,在哪个学校,说不定我还认识你的老师呢?”
二十多年未见,时玉华开口却很是亲厚的味道,但总归不似一对母子,倒像是不得不招待的老家亲戚。
原主对她可能有恨有期待,但时鱼实在对她谈不上什么感情,真的要说有什么的话,就是她曾经和陈建民的关系让他觉得有点膈应,依着对长辈的语气回答道,“在f大的英语系。”
“那我还真有认识的人,说起来我们公司有好几个员工还是你的学长学姐呢。”说着时玉华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德浦公司海市分公司总经理,这家外企时鱼听说过,和他们院系也的确有合作,却没有想到主管海市地区的竟是他这副身体的亲生母亲。
除了最开始时的招呼,后面时玉华一直只和时鱼交流,但目光却时常在沉默的陈建民和时鱼之间扫过,时鱼直觉时玉华看出了他和陈建民的关系。
杯里的咖啡早就已经冰凉,对话也走到了尽头,陈建民起身去付了帐,时玉华看到他的动作,默默停下了打开手包的动作。
在走出店门的时候,一直没有和陈建民对话的时玉华却出声喊住了陈建民,“鱼儿,我和你陈叔叔还有些话要说,你在旁边等一下好不好?”
时鱼心中对他们将要说的事情在意的不行,偏头看了一眼陈建民,却还是选择又向前走了几步,留给他们两人空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恨当年的事情,但是时鱼是无辜的,我不希望你把这段复杂的纠葛强加在他的身上。”
“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的,那没有必要了。”陈建民没有办法忍受别人这样诋毁他和鱼儿之间的感情。
“好,我也愿意相信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但你的这份喜欢能带给他什么呢?“时玉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很感激你当年愿意解除婚约,曾经我和你不是一路人,如今你和时鱼也不会是,我希望你也能放过他。”
陈建民干脆地转身就走,他只是因为她是鱼儿的母亲才愿意听她说这几句话,现在他觉得没必要了,他的鱼儿还在一旁等他,他们还要一起回家。
“他才二十!你真的能给他想要的东西吗?”
陈建民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直到能够拉住时鱼的手。
“叔,我只要你,别的都不重要。”最后那句话时鱼也听到了,他忍不住反驳,好让他家这个容易多想的男人放心。
大概是受了时玉华的刺激,时鱼暂时放下了正在翻译的小说,变得更粘陈建民了,誓要用行动证明他只要他叔就够了。
陈建民也乐见时鱼的这种反应,出摊都带着时鱼,压下心中自见过时玉华起就隐隐的不安,一时间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在小饭馆里的日子。
因为平日里还要回家照顾鱼儿,即使夜间的生意更好陈建民也是早早回家的,现在时鱼突然起了兴致,主动要求周末的时候把夜宵生意也做了,陈建民对着时鱼自然说好,不过顾及着时鱼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最迟到十点半,不管时鱼说什么都收摊回家。
有一次他们还遇上了城管突击检查,两人推着小车一路狂奔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好不容易身后没了人影,抬头看见对方喘着粗气的样子,同时笑出了声。陈建民就在巷子里又把摊子给支了起来,给时鱼和自己都下了碗卤r_ou_面,两人就在路灯下吃着这碗具有纪念意义的热汤面,心中的那些郁结和不痛快似乎也随着热气升腾,消散了。
不过时鱼能陪陈建民出摊的机会毕竟不多,手头上的翻译不能停,两人都尽量挤出时间来好陪陪对方,即使劳累,睡前的一个吻也总能荡清一天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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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又有了一个对外的交流活动,据说还能外派到国外去,院里的同学为了那仅有的一个名额都快争疯了,时鱼却仍专注于自己的翻译,没有人给他布置这项任务,他却花了几乎一年半所有的空余时间来做这件事情,如今这本翻译终于快完成了。
而同一时间,时玉华找上了正在摆摊的陈建民。
“我们需要聊一聊,聊聊我的儿子时鱼。”说着扫视了一圈周围乱糟糟的环境,“不介意换个地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小剧场吧。
时鱼:叔,别闹我了...我要去学习了。
陈建民:好,叔也陪鱼儿一起学习。
时鱼:叔要学什么啊?
陈建民:养鱼。
时鱼:!!!叔,你撩我。
陈建民:嗯?你柳叔叔前段时间承包了一个鱼塘,让我去管,我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对了,鱼儿,你想吃什么?叔去进鱼苗。
时鱼:(好气哟)我吃我自己。
第27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七)
陈建民本以为时玉华会找个咖啡店什么的, 没想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居然是时鱼的学校。
“这二十几年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这是我的错。但是我也请你想一想我当初要是留在陈家村现在会是什么生活。做一个没文化的村妇,生一窝娃,照顾一家子人。”时玉华似是漫无目的地和陈建民话起了家常。
“但是我成功了, 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觉察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时玉华抚了下耳边落下的一缕头发,目光直直地望向陈建民,“命运让我又见到了我的儿子,我能给他一份光明的未来, 而他现在听你的。”
陈建民明白了时玉华的目的, 却问了一句似乎与此无关的话, “你有想过回去找他吗?无论是过去的二十年, 还是可能的以后。”她欠鱼儿这个回答二十年了,即使对时玉华的品性早已不报有幻想, 陈建民还是希望她的心里能念着点鱼儿,能给予鱼儿那么一点真正的母爱。
可是这个问题时玉华没法回答,陈建民看她的反应也早已明了,“若是鱼儿还是小山村里的一个皮孩子, 你怕是不会想起他吧。那么你现在又是看重了鱼儿的什么?”
“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一块美玉在自己手里蒙尘吗?他的将来能走得比我更远了!”即使她曾经有错,难道她现在不是正在弥补嘛?
“看到那些学生了嘛?他们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努力, 而鱼儿他本可以轻而易举获得的成功, 就因为和你的关系变得遥遥无期。上次鱼儿名额被取消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时玉华觉得自己没有错, 她只是在为她的儿子规划一份他应该拥有的未来。
周围经过的学生偶尔会偏头去看这两个与校园格格不入的人, 两人隔得很远,突然卷起的一阵风带走了他们的对话,一时无语。
“这些话你应该对鱼儿去说,该让他自己做决定,无论鱼儿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他的。”说出最后的这句话,陈建民就知道自己动摇了,他害怕自己真的在耽误鱼儿,怕自己害了他。
“年轻人总是把一时的爱情看得比什么都重,但你比他年长许多,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你就应该替他负起这份责任,不要让他将来恨你。”
身不正,影子斜,原来其他人都是这样看待他和鱼儿之间的感情的吗?时玉华一眼就看出的事情,之间在陈家村是不是也有很多人私下议论?不,他们自以为知道的更多,那些话也只会更难听吧。他对鱼儿的爱原来真的已经变成了鱼儿的拖累了吗?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离开他,最近他们学校里会有一个活动,是我们公司承办的,只要你能说服鱼儿去报名,我就能让他堂堂正正地去参加。记住,截止的时间是下个月的十五号,我这也是在为了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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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鱼正在上课,突然系统提示他任务进度到了九十五,自从他和陈建民搬到海市来之后,进度就一直停在九十了,这个时间他叔应该正在出摊,这是突然又想到他的好了嘛?
心里想着陈建民,时鱼下课后没有自习,而是直接去了他常出摊的地方,想给他一个惊喜,然而时鱼到了那里,却发现那里站着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卖饺子的人。
“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早上来找你叔,你叔跟她走啦。”一旁的摊主见过时鱼几次,看他在那着急就出声提醒了他。
时玉华又来找他叔做什么?时鱼和那个摊主道过谢,赶紧跑回家。
打开门的时候,屋里亮着的灯让时鱼稍稍放下了心,时鱼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样子在厨房找到了陈建民。
“叔,你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早?不努力赚钱,可养活不了我这张嘴哦。”
陈建民感受到腰间环上的力量,擦干手上的水,揉了揉那颗脑袋,“为了提前回来做几道好吃的喂饱你啊,今天没在学校自习?”
“我和叔心有灵犀,也想叔了,就早点回来了呗。”说着,时鱼还用脸蹭了几下陈建民的掌心。
“快去把包放下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时鱼抬起头,在陈建民的脸上响亮地吧唧了一下,才在陈建民的催促声里出了厨房。
晚饭的确很丰盛,每道菜都是时鱼爱吃的,时鱼特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让陈建民讲他出摊时碰上的什么有趣事,然而直到睡前,两个人拥抱着躺在同一张床上,陈建民都没提及今天时玉华去找他了。
时鱼心里藏着事,翻译的效率反而比之前更高了,最后剩下的章节也在这周翻译完成,一年半的心血马上就要有了成果,时鱼已经幻想着出书后狠狠打脸之前看不起他的人,拿稿费给他叔买间店,好让他不必每天风吹日晒,还要躲着城管的检查。
他回家的时候就忍不住和陈建民分享这一切,没想到那天睡前的时候陈建民突然问他,“鱼儿,你们学校最近是又有一个交流的活动吗?”
“嗯?叔你怎么知道。是有一个活动啦,不过我没打算参加,“时鱼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也不会选我。”
“那,鱼儿想去那个活动吗?”听到后面半句话,陈建民轻抚时鱼的动作一顿。
“那个活动是蛮好的,听说还能出国,但是要出去整整三个月呐,叔难道舍得和我分开那么久吗?”时鱼翻身滚到了陈建民的身上,夸张地用手指比划着三的数字。
时鱼赖在陈建民身上,磨蹭了许久,最后把自己折腾累了,索性就趴在陈建民身上睡了,即将成书的喜悦,和躺在心爱之人身上的满足让他睡得格外香甜。
然而在他身下的人却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他真的要放手吗?
第二天,时鱼依依不舍地和陈建民分别,上学的路上,想起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陈建民还紧紧怀抱着自己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连抱着翻译的手稿去找老师的时候心中都还带着轻松。
老师对他的成果表现出了极大的重视,答应他马上就会联系出版商,一切都很顺利。自从他不再报名任何活动之后,他的同学也渐渐不再对他表现出敌意,不过他也不想再维持这份塑料同学情就是了。
今天最后一节课被安排在四到六点,冬日天黑的快,再加上今天天气也不好,因此时鱼出教室的时候天已经快全黑了,但是他却惊喜地发现了来学校接他的陈建民。
“叔!你怎么来啦?”时鱼习惯性地就想飞扑过去,却被陈建民挡在了一步之外。
“好多人看着呢。”不过却抓过了时鱼的双手,稍微捂暖一点,就给他带上了手套,然后是帽子、围巾,“先回家去。”
“那回到家里是不是就我们两个人啦。”时鱼笑嘻嘻地凑上去,视线瞥到了陈建民身后那堵墙上贴着的通知,是关于那个活动的报名。时鱼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陈建民看似不经意的提起,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听到陈建民开口说。
“鱼儿,我刚刚等你的时候听到挺多人在聊那个活动的,要是真的不错的话,你要不去试试?”也许是因为冻得,这句话被陈建民说得断断续续的,让人分辨不出其中的真意。
“只有一个名额,好多人抢着呢,今天已经十一号了,我再准备也来不及了啊。”时鱼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鱼儿那么厉害,说不定就成功了——”
原本走在陈建民身边的时鱼突然停了下来,打断了陈建民的话,“叔想让我去报名这个活动是吗,还是,叔想赶我走了?”
“不是的,叔只是希望鱼儿能够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叔可以等你。”时鱼的话深深地刺痛了陈建民,他曾经说过只要鱼儿不走,他就愿意一直陪着他,可他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呢?
“好,如果这是叔希望的,那么我会去报名,也希望叔能记得自己说的。”
之后的一切顺利得就好像有人在推动一样,报名参加,成功被选中,在质疑的声音冒出来之前,翻译出书,将所有不和谐的因素都压了下去,一时间时鱼在学校里的风头无二,所有人似乎在一夜间都发现了时鱼身上的亮点。
但其实,这并不是时鱼所愿的,签证下来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重。
“叔,一定要记得想我。”时鱼按住了陈建民帮他整理行李的手。
从消息下来的那一刻,陈建民就开始替鱼儿整理行李了,整了十几天,行李好像整不完似的,可终究,这时间还是有个尽头。
时玉华之前又去找过陈建民一次,说是为了感谢他的选择。
“我知道你最近想开一家食品店,我会帮你办好食品安全证和营业证的。”
呵,她站在什么立场说出感谢的话?倘若鱼儿不在他身边了,他开那家店又有什么意义呢?
最后将所有的东西都理了一遍,盖上箱子,明天鱼儿就要离开了。
最后一夜,两人像是要弥补之后错过的所有日夜,亲吻的动作逐渐变得凶狠起来,时鱼像一个溺水的人,只有紧紧地攀着陈建民,才能避免沉沦,偶然抬头,看见同样情动不已的陈建民。
时鱼在亲吻的间隙艰难地腾出手来扯开自己的衣服,然后再去扯对方的衣服,他想要在今晚,完完全全地将自己交给他叔。
“不,鱼儿,”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战栗让陈建民清醒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他推开了时鱼,“明早还要赶飞机,睡吧。”
突然的喊停,冷却下来的不只是两人的身体,还有那颗心。这生硬的理由,时鱼都不忍心去说破。叔到底在想些什么?以为不到最后一步,就还能随时放他走,就可以在将来把过错都扛在自己身上,而他时鱼还干干净净吗?不可能!他已经离不开叔了啊。
陈建民在推开时鱼后心里也不好受,可他怎么能在已经做出选择后再占有鱼儿呢?他的鱼儿应该干干净净地走向未来,而他只要默默地看着他就好。
窗外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陈建民睁着眼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注视着他的小冤家,他能拥有这段时光已经何其有幸,怎么能再肖想更多。
时针划到了五点,陈建民像这五年来的每一次那样,叫时鱼起床。学校的车在五点半准时停到了楼下,他将鱼儿送到楼下,看着鱼儿坐上车,离开了他们的家,离开了他。
第28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八)
坐飞机在八十年代绝对是一件稀罕事, 同行的老师还担心时鱼会不会害怕。
这种担心自然是不必要的, 但是飞机持续的颠簸还是让时鱼全程惨白着一张脸,直到下飞机后,耳鸣的状况也没有缓解。
飞机降落的时候是当地的早上八点, 已经一天没有得到良好休息的时鱼从举着迎接牌的工作人员身上看到了印着的公司名, 德浦公司,怪不得,他原先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果然是时玉华安排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德浦方面的接待工作做的很好,先把他们带到酒店休息, 第二天才开始两边正式的接洽, 工作交流期间还穿c-h-a了许多参观访问。虽然这次的出行本不在时鱼的计划中, 但不得不承认, 这次交流活动的确带给了他许多东西,不光是英语专业方面, 还有工厂的生产方式等等。
他前世没有接触到的,或是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部分的东西他现在都可以参与进去,他将每天的见闻都记录下来,每周寄回给他叔, 也许等他回去的时候第一份信就能到了,到时候他可以窝在躺椅里和他叔一起拆开那些信, 阅读他在这里经历过的每件事, 就好像他们一直没有分开过。
农历的春节, 国外是不放假的, 但接待方还是在一天给他们安排了自由活动,同去的人煮了一锅的饺子,大家在一起简单的过了一个年。窗外是不同肤色的人走在街上,没有鞭炮声,没有乡音。
过完年后,这次的交流活动也快接近尾声了,时鱼恨不得马上能回家,回到他叔身边,但接待方突然带着他们参观起风景区,原本一周就能结束的工作被无限推延。
“布莱克先生,请问我们的行程安排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时鱼到这的第一天就看过行程表,天天掰着手指算着归期。
“噢,鱼,这次的交流活动很愉快不是吗?我们希望可以加深我们双方的友谊。”布莱克先生是这次交流活动接待的负责人,在交流期间不吝辞藻地表达了对时鱼的欣赏。
“是时玉华女士的意思吗?”时鱼知道时玉华是海城地区的负责人,但没想到她竟然能影响到总部的决定。
“并不是,”布莱克豪爽地大笑了起来,“她的确有向我们着重推荐了你,但真正让我们做出决定的是你,你的能力和形象都很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如果你愿意留下,我可以代表公司安排你进入当地的大学完成接下来的学习,毕业后直接入职。”
“感谢您和贵公司的肯定,但是我想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如果接下来的行程能回归到正常的轨道,我将感激不尽。”弄清缘由,时鱼不禁松了一口气,若是时玉华执意要把他留在国外,他真的连联系陈建民都做不到。
“非回去不可吗?”布莱克还想做一下最后的挽留,“你知道的,我们公司有计划向华国全面发展,你如果愿意留下的话,绝对能得到优厚的待遇。”
“那里有我的爱人。”想到陈建民,时鱼不由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爱人这两个字就轻易的说出了口,不过好在,布莱克什么都不知道。
“看起来你已经被她迷住了。”听到这个理由,布莱克不再勉强,相反他祝福了时鱼和陈建民,甚至还夸张地表现出了嫉妒的神色,“能得到你,她可真是个幸运儿。”
时鱼没有去刻意纠正布莱克话语里说的那个“她”,以免吓到这个直率的大男孩,“这也是我的幸运。”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回去的航班也定了下来,几位同去的老师原先大多都听闻过关于时鱼不好的流言,之前翻译的小说只是认可的他的学识,这次活动结束后却是真正认可了他这个人,回到国内要分别的时候还一个个拍着他的肩膀,俨然把时鱼看作的自己的后生。
从机场乘班车七拐八绕地回到学校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时鱼顾不得疲倦,拒绝了一位老师的邀请,跑回了家里,却没想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居然不在,说好了会等他的呢?
时鱼不相信陈建民会这样丢下他就走,冲进卧房里一看,还好,衣物什么的都在,一看就没带什么行李匆匆走的。
确定下来陈建民没有丢下自己,时鱼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他怎么走的如此匆忙。
然而留给时鱼担忧的时间并不多,第二天他就要开始正常的课程,甚至还要补上之前落下的那些,学业的压力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他叔准备的三餐,也没有他叔每天晚上催促他上床睡觉,时鱼很是日夜颠倒了一把,差不多通宵了两日,第三天时鱼走上楼的时候都像是飘上来的,拧开门锁,门内的灯光晃了他一下,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叔!”一直到陈建民走到了他面前,时鱼那根断掉的神经才像是被重新接上,紧紧地抱住他叔,似是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分别许久的两个人拥抱了好一会儿,时鱼把激动的眼泪都流尽了,才突然想起来就是这个人害得自己这几天担惊受怕,“叔,你都去哪了,不是说好要等我的吗?”
“都是叔的错,叔让鱼儿担心了,”陈建民任凭时鱼没使什么力气的拳头落到他的身上,他没想到鱼儿恰好就在他出去的这四天里回来了,他宁可时鱼能狠狠地捶他一顿,不过现在还是要赶紧把那个好消息也告诉鱼儿,“柳丰登和季家的那个闺女结婚了,请帖寄了过来,叔晓得你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高兴,就替你去了。”
“秋宝和柳丰登?”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了,时鱼知道柳丰登一直到了高中都没忘记秋宝,可惜秋宝已经嫁人了,想到这里,时鱼紧张地问,“柳丰登的爸妈没嫌弃、欺负秋宝吧?”那语气俨然是秋宝娘家人的样子。
“没,我去的时候,柳家人待季秋宝都和亲闺女似的,连柳丰登都要排到季秋宝后头去,平时季秋宝就去店里给柳丰登记账,家里的钱都管在她手里呢。”陈建民知道时鱼在担心什么,拣着重要的都和时鱼说了。
“那就好,”心里记挂的事情一下子都解决了,时鱼甚至生出了自己是在做梦的错觉,“叔,我真的好怕你丢下我走了。”
陈建民抱着时鱼,心中也一阵后怕,时鱼坐上那辆车的时候他就后悔了,说好要回来的时间过去了,陈建民怕真的像时玉华说的那样鱼儿就留在国外不回来了,或者回来了,却后悔曾经和他在一起了。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一个小人,他不想放鱼儿越走越远,他想要让鱼儿留在他身边,用任何方式。
“以后有事都不许瞒着我了啊,”那些堵在心里的话,那件梗在心里的事情都被说出来以后,时鱼长长舒了一口气,忽然他看了眼抱着自己的人,又看了眼开着的卧室门,心中一转,“还有一件事情是不是也该解决一下了?”
这次陈建民要是还敢推开他,他就!!!
但是时鱼万万没想到,最后哭嚷着要停的人居然是他,即使事后陈建民再怎么体贴的照顾,前两天的熬夜,突然放松下来的心情还有一晚上激烈的折腾还是让时鱼的身体一下子垮了。
陈建民照顾着发烧的时鱼一直到天亮,最后还是去学校给时鱼请了假。
而时鱼醒过来认清自己“下不了床”的事实后,又一次选择蒙上被子来逃避现实,是他低估他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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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从时鱼成年的那一天开始就认清了现实,这次的马赛克也只是给他清白的统生又上了浓墨重彩的一课,这个世界的男主算是废了,下个世界它一定让时鱼作不成妖。
时鱼对于系统的那些小心思无从得知,但是耳边一直循环播报的九十九还是恼得他掀被子。
毕业后,时鱼选择了留校当教师,他从不向他的学生避讳他大一的那段经历,相反他要用自己的例子鼓励每一个被语言暴力伤害的学生。
陈建民的眼睛近来有些坏了,帮时鱼补衣服的时候都穿不进针,起先居然还想瞒着。
还是时鱼自己发现了陈建民手上被扎的针眼,气得顾不上先吃晚饭,拉着人就去了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只是近视,楼下就能配眼镜。
陈建民知道自己惹鱼儿生气了,戴着眼镜,有些不安。
时鱼看到戴上眼镜的陈建民顿时眼前一亮,被美色刺激了下,才想起来自己还生着气呢,又板起脸推着陈建民把店里的镜架都试了遍,最后选了副金丝边的,满意的不得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了,时鱼还不肯让陈建民把眼镜摘下来,“叔再戴一会嘛,我还没看够。”
“鱼儿,叔戴这眼镜奇怪吗?”陈建民心里,眼镜这东西是文化人用的,他现在还是不适应。
时鱼看着陈建民,一脸认真地说,“叔,你戴这眼镜特别好看,迷死我了。”
不过陈建民大概还是不适应戴着眼镜,时鱼不止一次看到他把眼镜摘下,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又偷偷把眼镜戴上。
时鱼和他提了可以只在需要的时候戴,可陈建民还是没能把这个习惯改过来。
转眼,又是许多年过去了,时鱼从青年变成了一个真正沉稳的男人,反倒是陈建民的面容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两人看起来也更加和谐。
1999年12月31日,所有人都倒数着新的世纪的到来,时鱼和陈建民交叠着手,站在窗边,和大家一起等待着世界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今夜的烟花格外的绚烂,天空都好像要沸腾起来,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十几年没有变化的任务进度也走满了它最后的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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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手心的温度,时鱼却感觉自己现在被藏在了冰窖,不,准确地说是他现在感受不到温度。
时鱼:系统,现在是到了下一个世界了?我怎么感受不到温度啊。
系统:冷是正常的,你见过哪个死人还能有温度的?
时鱼:死…死了?
系统:我建议你现在睁眼看看,不然你马上就要连全尸都没了。
时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死人到底还能不能睁眼这个问题,听见系统的话,身体先行动了起来,结果就看到四五个人拿枪指着他。
系统:这次让你当丧尸王,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第29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一)
时鱼现在根本没法回答系统激不激动的问题,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不敢动。
“鱼鱼,你还认识我吗?”
一个人挤进了被围起来的圈子, 看向时鱼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急和一丝期盼。
时鱼现在看到一个手上没拿着家伙的, 都像看到亲人似的,然而从原主那继承的记忆却让时鱼的心更凉了。
“王朔?”这也是原主名义上的恋人,现在时鱼不需要伪装, 他是真的快被吓哭出来了。
不过王朔完全不能体会到时鱼心中的悲伤,恋人的苏醒让他欣喜若狂,“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你没被感染、没被感染。”
时鱼尴尬地避开了王朔伸过来的手,他现在冰凉的身体一碰就得露馅,好在王朔似乎也早已习惯了原主对他的爱理不理。
“既然没事, 就继续赶路吧。”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时鱼这才发现人墙后面还有一个人坐在木箱上,一张极为张扬的脸上戴着一副厚重的粗框黑色眼镜, 盖住了他出色的长相。
时鱼心中一瞬间划过许多刑侦悬疑片里的反派大boss, 然而事实上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也是时鱼的攻略目标。
原本围住时鱼的人听到阮亭钧的话, 纷纷散开, 时鱼也终于能够看到他的全貌,肩背不宽但却结实, 一双笔直的长腿肆意地荡在木箱旁, 双手在木箱上一撑, 干脆利落地跳了下来。
就是这样的一副好相貌勾住了原主, 却又用冷硬的脾气一次又一次把原主挡了回去。
没错,原主还真干过勾引阮亭钧的事,这也是最让时鱼绝望的,原主还活着的时候靠脸都没能干成的事,他现在靠这具已经被感染的身体吗?
系统:好好干,下个世界给你换任务啊,嘻嘻嘻。
“什么异能?”
时鱼还沉浸在惨痛的现实里,大佬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异能?也是,被丧尸咬了,不是感染就是变成异能者,他睁开眼看到的那一幕也是因为其他人怕他丧尸化,好在第一时间解决掉他。
“大概是j-i,ng神类的,我好像可以感受到附近的丧尸,”作为他们的同类,这是时鱼唯一拥有的金手指了,“阮哥——”
“前面开路。”阮亭钧充分发挥了他惜字如金和物尽其用的品质,毫不怜惜地把时鱼扔到了前头去。
时鱼丝毫不敢赌违背阮亭钧的后果,怂怂地跟了上去,除了王朔对他流露出了担忧,其他人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甚至幸灾乐祸的态度,可见原主的人缘有多差了,不过这还真的不能怪其他人。
原主和王朔是同学,从大学一入校开始王朔就一直追求原主,不过原主生了一张好脸,追求他的男男女女不知凡几,自然也不会留心只是其中之一的王朔。
没想到三年后末日降临,王朔居然觉醒了火系异能,只是普通人的原主假意推脱了一番就答应了,但心里仍是瞧不起这个对他言听计从的男人,也从不与王朔亲近。
碰到阮亭钧的小队是在两个月以前,原主和王朔只有两个人,而阮亭钧正好也缺一个火力输出,确定王朔自己能照顾好原主,就让他们入了伙。
原主原本就不安分的小心思,在看到阮亭钧之后彻底破了土,出了芽。阮亭钧颜好,能力又比王朔强上许多,原主仗着自己无往不利的长相一次次对着阮亭钧明勾暗撩,只是都没有收到回应。
队里的其他人都看不起原主的的这种做法,而王朔也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真的不在意,居然一如既往地对原主好,就比如现在……
“鱼鱼你累不累啊,来喝口水。”
走了大半天,有惊无险地到了一个旧仓库,阮亭钧下令停止休息,担忧了半天的王朔就赶紧上来嘘寒问暖。
时鱼小心地避开王朔伸过来的手,接过水瓶,在心中替原主对他说了一声抱歉。
干净的饮用水在末世属于稀缺资源,时鱼珍而又珍地喝了一口,却悲剧地意识到他已经是个没有消化功能的丧尸了,只能忍受着水在身体能晃荡的感觉,寻了个借口跑出仓库,将水都吐了出来。
虽然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味觉,但是初为丧尸,业务还不熟练,也过不了自己心理那关,扶着外墙干呕了半天,才缓过劲。
突然身后传来了几声屈指扣墙的声音,时鱼猛然回头,才发现阮亭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半边身子靠在墙上,正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阮哥。”时鱼连忙站直身体,一只脚悄悄地把那一小片被浸s-hi的土地踩住。
“你的异能能检测到的范围是多少?”阮亭钧似是完全不在意时鱼身体上的那些小问题,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方圆五里?”时鱼怕说多了,记得电视里都是几百几百说的,私自给自己减了两个零。
阮亭钧听罢也不做任何表示,转身就往仓库走,时鱼私心里觉得这位可能只是出来活动活动腿脚顺带吓唬他。
“如果不想坐到王朔那边去,可以来找我。”
扔下这句话,阮亭钧就走进了仓库,时鱼没空细想这位大佬是怎么看出他不想和王朔坐在一起,也不晓得对方为什么会突然管这个闲事,赶紧快步跟了上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坐到了阮亭钧身边的那一圈无人带。
“别坐那,”已经闭目靠坐在墙边的阮亭钧突然出声,吓得时鱼忙把还没沾着地的屁 股又抬了起来,大佬不会突然变卦耍他吧?
周围紧盯着这一幕的其他人也都把表情从震惊切换到了看好戏,就说嘛,老大怎么会允许别人坐到他旁边去,尤其还是这么个靠姿色活下来的垃圾。
“坐到那里去,”时鱼朝着阮亭钧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块不知什么时候遗留下的软垫,心里一阵受宠若惊,刚想感谢,就听到对方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了,“替我挡风。”
阮亭钧说话的声音不大,再加上其他人因为怕他都离得很远,所以他们没有听清后半句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老大指着软垫让时鱼坐。
那时鱼觉醒的不是j-i,ng神力,是魅魔血统吧?
时鱼不知道其他人心里的想法,就在他刚刚坐下来的时候,系统突然提醒他任务进度变成了十,别说系统,他都惊呆了好吗?
时鱼死死盯着那个已经睡过去的罪魁祸首,希望他能给个解答,然而这自然是不可能实现的。
身后王朔还在不断向他输送深情的目光,但是他真的没法回应,不光是因为任务目标现在正睡在他身边,更是因为他怕暴露自己丧尸的身份呐。
因着阮亭钧的性格和武力威慑,这一夜还真的没人来打扰他,胆颤心惊了一天好歹是把马甲给捂住了。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抓紧时间休息,时鱼在墙壁上靠了一会,也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一行人继续向t市进发,两周前回光返照了一次的广播里说t市建立了一个新的幸存者基地,那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作为小雷达的时鱼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每隔十分钟给大佬播报一次最新的前方路况。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们前进了一天多,居然一只丧尸也没遇到。
系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问题?
时鱼:嗯?
系统:你现在是丧尸王啊,它们潜意识会避开你。
时鱼还真的不知道有这事,今天早上他们队里还有人开玩笑说丧尸也冬眠了呢,为了他岌岌可危的马甲,时鱼决定先收一收他的王霸之气。
“阮哥,前面的停车厂里好像有动静。”
“能知道具体有几个吗?”阮亭钧一抬手,原本站成两队的人就迅速散开,有序地包围了停车场,一瞬间就只剩下时鱼和阮亭钧两个人还直直的站在路中央。
“六个。”这是他刚才发出信号,叫过来的。
末日已经降临了一年多,能够活下来的人对于这种程度的战斗都有了丰富经验,除了时鱼……
这还是时鱼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王朔作为火系异能者,率先出手吸引火力,他的火光就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队里唯一的女性柳箐甩出藤蔓,拦住了一个要扑上王朔的丧尸。
六个丧尸都已经走出了停车场,早已埋伏好的s,he击手们照着丧尸的脑袋就是好几梭子,打了个对穿。对,就是时鱼醒来的时候拿枪指着他的那几个。
相似的情形,同样的身份,让时鱼觉得脑袋凉凉的,他还没反应过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而同样站在一旁的阮亭钧这才把手从裤袋里拿了出来。
他们的运气不错,这个停车场还没被造访过,他们找到了一辆还有半箱油的越野车,七个人,八个座位,阮亭钧选了后排以后,其他人迅速占领了其他座位,还顺手把王朔塞进了副驾驶,现在时鱼除了最后一排就没得选了。
不过这也正合了时鱼的心意,只有两个人的后排,会触碰到的概率就小了吧。
时鱼刚打算往车厢里爬,就看见最早跳上车的阮亭钧卡着一只幼儿身型的丧尸下车走到了他的面前,“六只,嗯?”
时鱼看了一眼那个被举在半空中还不死心的小丧尸,他真的只叫了六只,没想到丧尸还拖家带口的啊。
“以后数学不好就别乱说话,你知道五里是多远吗?”
阮亭钧压低了嗓子的声音配合着他捏爆小丧尸的动作,成功把时鱼钉在了原地,直到坐在驾驶室的吕岳不耐烦地摁了喇叭,时鱼才一哆嗦爬上了车,没敢再去看一眼地上那露出半颗晶核的脑袋。
第30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二)
时鱼上了车, 自觉地坐到了离阮亭钧最远的地方,紧贴着右侧的车门, 然后就听到了攻略度减一的系统提示音, 紧接着又是一个减一。
时鱼紧紧的抓着门把,巍然不动,坚决不向攻略度屈服, 这种距离,除非吕岳来一个灵魂漂移…
“吱——兹!”
时鱼在心里还没得瑟完,现实就把他打了个鼻青脸肿。
“老大,前面突然蹿出来了一只变异猫。”正在开车的吕岳为刚才的急转做了解释。
“嗯,”阮亭钧应了一声,手却不安分地滑过时鱼的脸, “凉凉的。”
时鱼被一个猛转甩到了阮亭钧的大腿上, 还没能挣扎起来,一只手就又把他摁下去了。
时鱼:我这是可以准备准备直接去下一个世界了吧。
系统:想开点,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
自己选的任务, 就算哭着, 那也是完不成的。时鱼闭上眼睛, 等待着那只手滑到他的脖子上,给他个痛快。
不过, 那只手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点?
“好舒服。”
似乎为了验证阮亭钧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的话音刚落, 攻略值就一下窜到了二十, 不光把刚才扣的分补了,还翻了个倍。
时鱼和系统第一次高度达成了共识:这个男主怕是疯了吧。
有了越野车的代步,他们和t市的距离飞速缩短,从阮亭钧身上爬起来之后,时鱼就紧紧地瑟缩在他的小角落,好在对方也没再发病。
有些摇晃的越野车让人开始昏昏欲睡,在油箱亮起红色指示灯的时候,时鱼突然感受到属于丧尸的信号正在将他们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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