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冯家上下对唱然不算溺爱也算呵护——严格上说来是只能顺便一起呵护,因为无论梁唱然人在哪,冯随安一定就在旁边黏着,要找他还得先找到唱然。他有什麽绝对也会替唱然争一份,谁都偏心不得。
冯老太太很喜欢梁唱然,觉得她懂事,总要她在房里和她老人家说说话丶陪她练书法,假日也会带她去寺里参拜祈福。冯老爷和夫人的态度,没那麽热络,但也没亏待过唱然。她就像个正常女孩子般静悄悄地长大——说是静悄悄,那是因为梁唱然连成长都显得悄声无息,彷佛刻意遮掩着似的。
连和她同班好几年的同学後来回忆起,都只记得梁唱然总是梳着长长的麻花辫,乖巧文静。
但不管怎样,国小整整六年算是平安的度过了。
至少,对随安而言。
一晃眼,他们国小毕业升上初中。冯随安激动地现,别的家伙偷看唱唱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了。
梁唱然小时候长的很单薄,加上个性不好接近,几乎没收过情书。但,随着年纪的增长,脸颊也慢慢地变得丰润,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巴掌脸,淡漠的气质一如以往,浅浅的眉毛严肃地皱着,反而让人觉得她顽固的好可爱,忍不住想逗她。
唱然的浏海是冯随安亲自替她修的,顺着额际的不长不短地覆住额头。眼睛衬得大大的,即使面无表情也很精致。一头长至腰际的乌亮黑,连冯夫人都羡慕到忍不住问她到底是用哪牌的洗精。梁唱然淡淡地摇头,柔顺的长甩出美丽的光泽,教人嫉妒,结果回答:「不知道。」气得冯夫人七窍生烟。
六年级毕业以前,整个年级都知道那个万年一号表情梁唱然是冯随安的宝贝,男生们别说接近了,连远观都不敢——否则下课就会被冯随安和他那票朋友拖出去「聊聊」。
随安平常在师长父母前是个乖孩子,实际上也从没干过坏事,偏偏和他玩在一起的朋友们,放眼看过去几乎全是所谓的不良份子——连老师都会退让三分,何况是其他那些家教好的娇弱少爷小姐们。但冯随安大概是有与生俱来的领导才能吧,他不菸不酒不赌,俨然的好学生,却能同时名正言顺地当他们的头头,有他在,就绝不会出纰漏。
所有人都对冯随安感到佩服。然而恐怕只有他自己晓得,他那「收服人心」的功力是怎麽锻炼出来的……全都是多亏了梁唱然啊!
六年来,他用尽无数手段只为拉近和女孩的关系,可梁唱然一点被打动的迹象都没有。随安脆弱的心灵碎了一次又一次,反而磨出了心得,越挫越勇,几乎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
他当时狐群狗党之一的某堂会公子庭兴非常不解:「boss,你何苦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浪费时间?」其实庭兴同学心里想的是——boss啊人家又不喜欢你,我们为啥每节下课都要跑去别班堵人啦!他想在班上打传说,或者去操场打球不然乾脆真的动手打人啊!
随安露出标准腼腆笑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鼻头:「你在讲什麽喜欢啦…我只是在保护她而已。」
「……」保护……保护你个大头啦!!!庭兴少爷要翻桌了,如果这种无疑天天在捉奸抓猴的行为是保护,那他跟别人讨保护费为什麽会被告状说是勒索?
他看着笑得问心无愧,一脸理直气壮的冯随安,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你价值观好像有偏差……」
※
升上初中,冯随安再度和唱然分在不同班。唱然1班,他在走廊最底端的8班,第一天上课那天,他在校门口抓着女孩的手,只差没泪流满面地说:「唱唱,妳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像梁唱然等下就要远嫁到月球似的。
唱然抽回手,敷衍地应了句:「我知道了,你也是。」然後转身到自己班上报到去了。留下随安一个人愣在原地,眼眶都泛泪了。他的唱唱要他照顾好自己耶!真的好感动呐!
分班第一天也没上什麽课,导师带班上同学参观了下学校丶选班级干部和大扫除,就这麽过了一天。午餐随安本来兴匆匆地要去找唱然吃,但她已经先和班上的女生去学餐了,扑空而一脸失意的少年只得退而求其次找小学的朋友去。
庭兴染了一头怵目惊心的金,一如以往指使着新收的小弟翻墙去外面买便当,随安垂着肩膀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我也要。」
「哦,」他圈起手朝栏杆外大吼「多带一份啊!和我一样的起司霜降堡不加洋葱,薯条加大可乐去冰!」然後气定神闲地挪了位子翘脚,「没堵到你老婆啊?」
「什麽老婆……」冯随安郁闷,「她是我妹好不好。」
「她是你妹我头给你,」庭兴摇头像波浪鼓,「你姓冯她姓梁,你乾脆跟我说她是你童养媳。」
「都什麽年代了……」随安踩脚下的枯叶出气,转移话题,「欸,你干嘛染金啊?怪丑的。」
这下换庭兴忧郁了,他用力搔了搔脑袋咕哝着:「我阿姨开了廊我爸要我一定得去捧场。靠,结果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就变成这样了……对了,你老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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