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见艾历手里的那个楠木匣,胖子眼睛一亮,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堆起笑迎上前道:“公子可是有什么需要小店不论是古董还是玉石都有,件件真品。”他看了一眼那个楠木匣,眯了眯眼道,“若是公子手头有什么宝贝,本店也愿意高价收购。”
艾历一脸难舍地看着手中的木匣,咬牙道:“我有件东西想让老板看看。”
胖子点点头道:“既如此,公子里面请。”他把艾历带进内室,两人分宾主坐下,立刻有小丫头送了茶上来。他看着那个被艾历放在腿上的木匣问,“不知公子要转让的是件什么东西”
艾历把刚端起的茶杯放下,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家祖传的一件玉器,如果不是实在等钱用,我是万不可能拿出来的。唉,若是我父亲在地下有知,只怕也要生生被我这不孝子给气活了。”
他轻轻抚摸着匣子,在胖子几乎要忍不住了时又叹了口气,终于从袖中摸出把小小的钥匙,打开木匣上那把铜锁,又慢慢地打开木匣。
胖子急切地伸长脖子朝匣子望去,然后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忘形地伸手便要去摸那宝贝。艾历一把拦住他道:“别用手摸,会留下印的,就不好看了。”
他从怀里摸出手帕包住手,轻轻将那东西从匣子里拿出来放到桌上。原来那是一个玉石雕,一尺见方的白玉雕着数十个美女和无数楼宇亭阁,却是王母带着众仙女前往蟠桃宴的故事。王母高约五寸,穿着华贵,仪态端庄;仙女衣袂飘飘,长相神态各不相同。亭台楼阁精美华丽,祥云掩映中隐约能看见仙鹤玉兔出没其中。
“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胖子失声道。他很快警觉地看了一眼艾历,强自镇静了一下,问道:“不知道公子想出价几何”
“要说这东西可真正是个宝贝,若我有门路把它献给哪位娘娘,定能得到大笔赏赐,说不定还能捞个官儿当当,荣华富贵长伴此生。可惜”艾历悲哀地摇摇头,“现在我急用钱,也不敢多要,”他伸出手道,“十万贯。”
胖子似乎被吓了一跳,他掏出块手帕擦了擦额头,又擦了擦手道:“我想我还是需要摸一摸它,公子请放心,小老儿可以保证不会留下无法拭去的手印的。”
艾历装作为难的样子想了想,终于点点头。
胖子小心地伸出手,手刚触及玉雕便不由地点点头。温暖润滑,真正的暖玉。不说这玉雕刻精美,光是这么一大块暖玉就值十万贯了,如果他转手的话至少能卖到二十五万贯以上。他收回手,看着艾历道:“公子,这玉是好玉,不过这儿有一点瑕疵,只能值七万贯。”
艾历二话不说,将玉雕拿起来用手帕小心地擦了擦胖子碰过的地方便放回匣中,抱起便想离开。胖子连忙道:“公子,公子,别急啊,价钱好商量嘛。八万,八万贯如何”
艾历并不回头,已经走到了门口想要开门出去了。胖子大急,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道:“十万就十万,公子是要会交子还是”
“要全国通用的那种,七张一万面额的,五张五千的,剩下五千请换成一百面额的。”艾历这才转身回到桌边坐下,做出一种急切的表情来。
“没问题,公子稍等。”
立刻有人过来给他换了茶,胖子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了楠木匣转身出去了。
艾历轻松地靠在椅背上,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又把匣子抱到腿上打开慢慢欣赏了起来,脸上还不忘摆上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
这个玉雕是他从一个女人的头冠上想来的。宋朝是极繁华的,穿着头饰也比之前的朝代要更加华丽、复杂。前两天艾历无意中走进一家金店,看见一个极为华丽的头冠,据店主讲这是安乐侯定制了想要送进宫的。当时他灵机一动,便把那个几乎可以作为一幕戏剧场景的图案照搬了过来。
麦格教授会给我个o的,艾历得意地想,这么精美这么复杂的东西也变出来了,还有这纹路,这质感,多么完美啊
他端起茶杯放到嘴边,碰到嘴唇时突然又放下。前世看电视电影时,总喜欢演黑店老板伙计在茶中下迷药,抢夺客人财物,狠一些的还杀人灭口甚至把尸体做成人肉包子当然,这是古董店,不是包子店,但也不能不防。这两天他也听说了不少这家店的老板是如何如何的黑,如何如何的坏,不能不防啊。
他微笑着摇摇头把茶边放回桌上,继续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闻到一股桂花香,不由地抽了抽鼻子现在是桂花开的时候了吗
色字头上有把刀
“哟,姐姐快看,还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呢。”随着香风的袭来,一个面带春风,杏眼溜圆的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后面那个年长些的则肤若凝脂,举止温柔。
“可儿,你斯文些,别把客人吓到了。”
“我才没有呢,”可儿嗔道,“我长的又不丑,怎么会吓到客人呢”
艾历连忙站起来连道不敢。他对宋朝的风俗与服装并不熟悉,有些拿不准这两个女孩是什么身份。在这等级森严,男女之防严格的时代,他不敢随意与女往,他害怕一不小心就害死哪个无辜女性。
可儿叽叽咕咕地笑了一会儿,斜睨着他问:“是我不丑还是你不敢这么想”
“是你不丑,你不丑。”艾历向来不擅长与女人相处,尤其是这种带着点小刁蛮的美女。
年长的女孩温柔地斥责道:“可儿,不得无礼。”
艾历连忙摆摆手道:“无防,姑娘请不用放在心上。”他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只好做出焦急的样子看着门外。那胖子都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那年长的女子抿嘴笑道:“公子请喝茶,我去看看他们怎么还没把钱准备好。可儿,好好照顾客人,不得顽皮。”
“有劳了。”艾历拱拱手,目送那女子出去后这才坐下,重新把匣子抱在怀里。
可儿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匣子问:“公子,你要卖的是什么宝贝啊,可以给我看看吗”
艾历犹豫了一下,把匣子放在桌上朝着她打开道:“姑娘请看,这是一块暖玉雕,是我家的传家之宝。”
“啊,它可真漂亮。”可儿着迷地抚摸着玉雕,“太漂亮了,这些仙女就像是真的一样,还有这玉兔,这亭阁如果我能把它在我的床头摆上一天那该多好”
艾历有些尴尬,装着在低头品茶没有听见可儿的话。但他想要混过去的愿望显然落空了,几根纤细修长的手指爬上了他的胳膊,轻轻地摇晃着,在鲜红的指甲的衬托下,那漂亮的手指白得几乎透明。
“呃我下午就要离开陈州了不知道万老板是姑娘的”他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可儿。
可儿轻笑道:“那是我爹,不过他可舍不得把这么漂亮的东西给我摆在床头,”她说着,轻轻皱起可爱的小鼻子,“我爹一拿到宝贝,要么拿到前面去摆上,要么立刻收到他那个宝库里头去我还是乘现在多看几眼吧。”
然而她没有去看玉雕,反而盯着艾历不放,把他看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这才左右张望了一下,低声道:“公子,你是个好人”
她的言下之意自然不止给他发好人卡这么简单,艾历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公子大概不是陈州人氏那就是了,我爹是个出了名的j商,公子公子这传家宝还是不要卖了如果如果公子有急用,我我那儿还有十几贯”
艾历被她眉目中透出的情意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往旁边避了两步,躬身道:“多谢姑娘好意,只是在下无功不受禄,不敢接受姑娘馈赠。”
“你这呆子,”可儿嗔怒地跺了一下小脚,“虽然少了点,总比你卖掉传家宝要强吧再说,再说人家我”她的脸倏地红了,低下头把一条手绢儿扭了一会儿,就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抬起头道,“这个家呆不下去了,公子,带我走吧。”
艾历大惊,左顾右盼地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边在心里暗暗叫苦,他可没心情陪她演一出落魄公子与小姐谈情说爱甚至私奔的戏码,该死的他们怎么还没把钱拿过来,让一个没有出嫁的姑娘与一个陌生男人单独相处是宋朝的风俗吗
就在他坐立不安,几乎想要换一家的时候,年长的那位姑娘进来了,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将几碟点心放在桌上,又给艾历换了一杯热茶,微笑道:“公子请喝茶,家父已经着人去钱庄提钱了,十万贯毕竟不是个小数目,还请公子见谅。可儿,父亲找你呢,还不快去”
可儿微微变了脸色,向着艾历福了一福出去了。
艾历松了口气,几乎是感激涕零地向那个温柔的姑娘笑了笑。那姑娘被逗乐了,捂着嘴笑了一会儿,道:“可儿就是这样一副脾气,还请公子见谅。”
艾历连忙摆摆手道:“没什么,可儿姑娘很可爱。”
“是啊,她性子活泼,在这个家也难为她了。我爹贪财,我们姐妹不过是他攀附富贵的工具”姑娘叹息着,犹豫了一下,说,“公子,我听见可儿的话了”
艾历大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白,被人家当姐姐的发现自己妹妹差点跟人私奔,即使他自己并没有这意思,那也不是能轻易让人原谅的事儿。
姑娘却悄悄地红了脸,道:“公子不用如果可以,其实我们都想离开这个家如果公子如果公子不嫌弃,”她咬咬下唇,脸上通红,眼睛却坚定地看着艾历,“意儿与可儿都愿意服侍公子”
如果屁股下不是这种四平八稳的太师椅,艾历觉得自己肯定早已摔在地上了。他几乎把手里的匣子摔到地上,连忙定了定神,把匣子放在桌上,结结巴巴地道:“姑姑娘”梅林的袜子,如果他有心脏,只怕发作好几次了。
“我知道我们姐妹配不上公子,我们不求能嫁给公子,哪怕是为奴为婢,我们也心甘情愿,只要不让我爹把我们嫁给前几天,那李员外与刘员外同时来提亲李员外想让我嫁给他那个痴呆儿子,而刘员外则看上了可儿,可儿才十四岁,那个刘员外都六十了”意儿已是泪流满面,站起来盈盈向他福了一福,“请公子垂怜。”
艾历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梨花带雨,那沾着泪花的长长的睫毛、红红的小鼻头、紧抿的红唇和顺着白嫩脸颊滑落的泪珠无一不消人魂魄。就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要为之动容,再不好女色的人也要为之动心。
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但他当然不可能带这两姐妹离开。他只是想从这j商手里捞一笔,可没有拐带人家女儿的意思。如果被发现了他打了个寒噤,觉得自己的右眼开始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本来是想写迷香来着
黑吃黑
还是换一家吧,这也太可怕了。艾历在心里哀号,看着莲步轻移准备凑过来用眼泪逼迫他答应带她们私奔的意儿,连连忙一把抓起匣子躬身道:“请见谅,在下有点急事,就先告退了。”
意儿愣了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转身想溜的艾历,他是第一个这样断然拒绝她们姐妹的人,这让她几乎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
她现在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到一丝温柔与让人怜爱的的气质了,大声吼道:“不知好歹,我们姐妹配不上你吗”
“不敢不敢,”艾历连忙道,“姑娘请熄怒,只是在下也算读了点圣贤书,却不敢做出这等拐女,与人私奔的事来。”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咳嗽了一声,那意儿低低地叫了一声,捂着脸从旁边溜走了。胖子笑眯眯地走进来,道:“公子久等了,实在是小店没有这么多现银,何况公子对面额又有要求,只好现去拆借,劳公子久候,恕罪恕罪。”
艾历笑笑,接过银票清点了一下,塞进怀里就告辞离开了。他早就打听好了,这个时代还没有假钞这回事,主要是技术问题,统治阶级实行的愚民让许多官方的东西民间都完全没有。因此他倒也不怕会接到假的银票,不然在没有验钞机的宋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起来这家伙虽然是个风评不怎么好的j商,但还不是很黑。”艾历一边走进一家酒楼准备用美食抚慰一下自己饱受惊吓的心灵,一边喜滋滋地在心里嘀咕,“至少没有给我喝迷药然后抢了我的东西并把我扔到山里喂狼。”
某小白却不知道有两个美女正在咬牙切齿,几个又高又大的壮汉也已经盯上了他,只等着这个不识抬举外加不举不然怎么会对那样两个美人无动于衷的小子落单就要开始动手把他的钱抢回去并把人扔到山里喂野狼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不用为以后的生活发愁了。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松了口气的艾历满足地把一整杯茶水都倒进嘴里,点了几个好菜踞案大嚼了起来没有现代的那些调料,他真不知道该说这菜好吃还是不好吃了好吧,好歹可以吃个原汁原味可是该死的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辣椒
当他走出酒楼时,外面已经完全黑了,街上却还是挺热闹的,如果不是穿着不同,艾历大概会以为自己身处二十一世纪的夜市宋朝的商业果然发达。
艾历缓缓地漫步在街头,一边消食,一边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时不时看看那些在现代绝对贵得离谱的纯手工制的有着精美刺绣的香囊、手帕或者扇袋之类的在这里它们仅仅只能卖到几文钱。
在逛了一个多小时,收获了两只香囊、五块手帕、一个钱袋并把自己的胃填的更饱了以后,艾历终于提着一包糕点往钦差行衙走去。陈州府不算太大,从这条最热闹的正街走到位于西南角的公馆只隔了两条街和三条巷子,大概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艾历发现自己把前世的歌曲都忘得差不多了,他现在能完整记住的都是魔法世界的曲子。不管怎么说,已经过去十八年了,他连父母的长相都忘得差不多了,更别说几首流行歌曲了。
拐过两条可以并行三辆马车的大街,走进一条小巷里,艾历发现这儿与刚刚那条街几乎是完全相反。那儿亮堂、热闹;这儿黑暗、寂静,仅仅拐了个弯,他就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几个昏暗的灯笼高高地挂在屋檐下,石板铺成的仅容三人行走的小路高低不平,长短不一的影子从路旁两排房子里伸出来,房门都紧紧地关着,只有几只小小的窗户中透出的昏暗灯光表示这儿不是电影里的鬼街。
艾历在有着无数幽灵、画像、盔甲和会动的楼梯的霍格沃茨呆了整整七年,还有什么样阴森的环境会让他害怕呢如果这会儿真出现一个鬼,只怕他也只会伸手去试试感觉与幽灵有什么不同吧。
不过鬼倒是没出现,当他走到小巷的尽头,就要拐进另一条更小些的巷子时,几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古代版混混么艾历好奇地看着这几个做短打扮的高大汉子,他们的脸只会让他想到“凶神恶煞”这个词。
不,他们脸上没有痞气,他在心里否定自己,是强盗按理也不至于一下来这么多个吧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他做出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簌簌发抖,不,他本来就文弱嘛,又不会武功,然后好歹两辈子加起来也读了二十几年书了,当然是书生。
“小子,把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
果然是打劫的艾历悄悄给自己加了个盔甲护身,然后道:“我身上就这件袍子值点钱了,你们要不要或许还能当个十来文。”
“小子,别把爷们当傻瓜,你怀里的银票拿出来。”为首的大汉威胁地挥了挥手中的砍刀,“不然爷不介意送你去见阎王。”
他知道那十万两的银票。艾历立刻肯定这些人是万记那个胖子派来的,美人计没用就准备明抢了么怎么没用迷药呢,本来还想见识一下有名的蒙汗药、鸡鸣五鼓断魂散之类的东西的呢。竟然直接就跳到派人打闷棍抢劫这一步,也未免太不敬业了。
“什么银票”他装傻,一边左右张望着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让自己从这些人手中逃走的机会。除了昏迷咒他不能使用任何攻击咒语,不然那会暴露自己,可现在他没有魔杖,除非是偷袭他才有可能一次放倒这么多人。
该死的哈利波特里为什么没有群攻
该死的为什么会有黑吃黑这回事
又被展昭救了
“盔甲护身”偷偷地先给自己加了一个无杖铁甲咒,不管怎么说,自身安全最重要。瞧瞧他们手里的砍刀,真是可怕呀。
“小子,嘀咕什么呢把钱交出来。”大汉不耐烦地喝道,“别耽误爷的时间。“
艾历一边悄悄往后退一边转移着对方的注意力:“钱我真的没钱啊,你就算绑架了我也一样。唉,你早几年来就好了,那时我爸还是留了点钱给我的,可惜我不善经”他突然停下,因为他突然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一个温暖的物体,这让他不禁毛骨悚然。
“小子,想往哪跑,嗯”
艾历僵住,慢慢地回头,发现两个大汉站在自己身后,朝自己露出狰狞的笑容,那打扮与手中的朴刀与对面的人一模一样。
不由地退了一步,却又立刻停住。前后都有人,能退哪儿去呢说不得,只好拼一把了。
艾历深吸一口气,偷偷给自己加上一个铁甲咒,然后低声叫道:“昏昏倒地”
“什么”那大汉惊讶地问道,然后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艾历撒腿就跑。他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想来这些人也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动手伤人抢劫,只是好远啊
虽然他也算锻炼过,但这种喜欢宅在家里看书做魔药的人哪里可能跑得过那些练过武功的大汉呢。没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巷尾拐角的地方,那些打手就追了上来。这次没有再客气了,手里的朴刀直接往他身上招呼了过去,至于会不会要了这文弱书生的命,这就不在这些人的考虑范围内了。
艾历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下,身上的铁甲咒立刻破了,大急,连忙低声念道:“盔甲护”没等他念完,第三刀的刀尖已经划破了他的外袍。
他觉得自己背上的汗毛已经全部立起来了,想躲却手脚僵硬,左脚便绊了一下右脚,结结实实地趴在了青石板上。
这下死定了艾历紧紧闭上眼睛,等着大刀落在自己身上。
“锵”的一声,金属互击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几声重物击在肉体上的声音,最后是几声闷哼与惨叫。
怎么回事艾历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厚底官靴。哇,这宋代的警察来的好快,我都还没报警呢,他就来了。
艾历在心里嘀咕着,一只修长的大手伸到他眼前,熟悉温和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艾贤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展大哥”艾历惊喜地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展昭微笑着弯腰将他扶起来,一边道:“事情都办完了,我闲着没事,看你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就出来找找。安乐侯与这陈州府的几个官员都被抓了,恐怕那些宵小要蠢蠢欲动怎么样哪里受伤了吗”
艾历苦笑:“刚才嘶摔倒的时候右腿膝嘶盖磕了一下,又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也没什么大碍。”
“膝盖伤的严重吗来,你先在这边坐下,”展昭扶着艾历挪到屋檐下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在他面前蹲下道,“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很痛吗”他撩起艾历的长袍,膝盖处鲜红的血迹让他莫名地有些心疼。轻轻地将右腿的裤腿往上拉,小心地不让它碰到伤处,待看到膝盖只是破了皮时,这才松了口气,“伤的不是很严重,骨头没什么问题,回去敷点药就好了。舌头伤的厉害么话都说的不利落了,伸出来我看看。”
“不用了,没事嘶回去上点药就行了。”艾历一边嘶嘶地吸着冷气,一边口齿不清地道。没办法,舌头咬破了,有些音就是发不准,还碰的舌头疼。
“都疼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展昭直接伸手捏住他小巧的下巴,轻轻用了下巧劲,迫使他张开了嘴,“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咬的这么厉害”
“没事嘶过几天就好了。”艾历不在意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展昭伸手制止了他想站起来的举动,转身背对着他蹲下道:“你腿受伤了,我背你回去吧。”
艾历也不客气,趴到展昭背上任由他把自己背起来,问道:“展大哥,那安乐侯抓起来了”
展昭的步子走的稳稳当当:“抓了,就等着明天开审了。”
艾历犹豫了一下,道:“展大哥,听说那庞昱是庞太师的儿子,如果大人杀了庞昱,不但庞太师会给儿子报仇,还有那庞娘娘,只要吹上几句枕头风,只怕对大人会不利。”
“包大人何时怕过那j相来贤弟休说这种话。”展昭不以为意地道。
南侠在江湖上混的开,包拯也是个不畏权势一心为民的清官,可对官场上的那一套就都一窍不通了呀。艾历无声地叹了口气,如果有一个位高权重和一个最高领导枕边的人整天想着找你麻烦,就算摘不掉你的乌纱,给你上点眼药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以后再要做其它为民谋利的事,不就束手束脚的了么可惜自己活了两世,都只是在学校里混,对这权谋之类的也是丝毫不懂,也帮不上忙。
两人回到公馆,却把众人吓了一跳,立刻有人跑去叫公孙先生来治伤大家看小家伙是展昭背回来的,都认为他受了什么重伤呢艾历叫都叫不住。待知道他被人拦截,幸好展昭及时赶到才没出事时,都是又气又怕,直说小家伙运气好。
白玉堂早跳了起来,提起剑就要去找那几个大汉为艾历出气,被展昭及时拦住道:“那些人已经被我打昏,叫府州的衙役关进大牢里去了。”
“关起来了也别想逃过白爷爷的一顿打”白玉堂怒气冲冲地出去了,艾历制止不及,只能担心地看向展昭。
展昭苦笑道:“白五弟就是这性子,随他去吧,不会惹出什么祸来的。”
艾历撇嘴,白玉堂惹的祸还少么
到了第二天,艾历照常太阳老高了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洗漱了一番后从后门去外面街上吃早点这会儿这公馆的厨房自然不会有吃食了却见街上人人脚步匆匆,呼朋引伴的都往着一个方向去,心里便奇怪起来。随手拉住一个人问:“敢问兄台,这街上人人往那边去,却是为何”
那人匆匆一拱手道:“公子不知,今日那包青天包大人要审那安乐侯呢。”说罢便大步走了。
艾历愣了半晌,好笑地摇摇头,想着包拯更要得罪那庞吉,又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去找食物填肚子了。他可不想去看杀人,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的,其实还不就是那一套么,只是不知道包大人是不是真有那三口御赐的铡刀,嗯,回头问问展昭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本文正常更新
其实我好想开新坑啊,开还珠同人
斩安乐
街上没什么人,连店家也大多关门看审安乐侯去了,艾历无聊之下便想起自己在陈州这么久,竟没去城外看过风景,便去车马店租了头驴儿又买了点馒头包子之类的揣在怀里,慢慢往城外走去。
城外地形开阔,大概是为了战争而设的一片空地,多是草地田土,只有几间茅草屋点缀其间。因这场大旱,却是荒芜得很,并没有什么可看的。抬头看见不远有座青山,虽然并不太高,却也郁郁葱葱,在这满眼枯黄中尤为显得青绿喜人,便踢了踢驴儿朝那儿赶去。
那山瞧着近,那毛驴紧赶慢赶,竟也走了有大半个时辰才到。山下也有小小的一个村子,艾历也不上山,只骑着驴沿着村边那条干涸的小河慢慢溜达。虽然风景不算很好,但总比呆在公馆看杀人舒服。
逛了一会儿,天突然暗了下来,艾历看看附近并没有人,便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下,几个数字凭空出现:4:17。
不好,不是天黑呢,是要下雨了艾历连忙踢了踢驴腹,催它走快些,想要找个地方躲雨。风开始大了起来,树枝剧烈地摇晃着,哗哗直响。然后便是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打在脸上生疼。幸好前面有间屋子,虽然看起来很破的样子,好歹可以躲下雨。
艾历催着驴跑过去,近了才发现是个废弃的砖窑。看看雨可能不小,艾历有些不忍心将驴扔在外边淋雨,便想把它牵进窑里去一起躲躲。刚进门,他就吃了一惊这么破的地房,竟然还有人住
连忙退到门口,扬声问道:“你好,外面雨太大,请问我可以进去避避雨吗”
里面便有个苍老的女声应道:“进来罢,自己找地方坐。”
艾历连忙道谢,一边找了棵树把驴拴上,又捡片树叶变了件蓑衣给它盖上,这才进了门。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穷的人家。在现代的时候就不用说了,在哈利波特的时候,家里也至少是小康以上水平。到了宋朝,之前跟着老头也是丰衣足食的,接着又混进了钦差队伍,更加只看见官场的富贵。像现在这么穷的家庭穷到住破砖窑,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件缺胳膊少腿的家具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
“老人家,打扰了。”他堆起笑向主人打着招呼。
老太太并没有抬头看他,自顾自搓着手里的麻绳:“自己找地方坐,老婆子眼睛瞎了,就不张罗了。”
这就难怪了,眼睛看不见。“您自己一个人住吗”这屋内家具虽破,却也干净整齐,并不像是个眼盲之人收拾出来的。
老太太停了一停,道:“还有个儿子,上街卖字去了。”
正说着,便有人一头闯了进来,叫道:“母亲,我打听得原来有客人在”却正是这家人的儿子,穿着长袍,背着个书箱,却像是个年未弱冠的书生样子。
艾历连忙站起来,揖手道:“在下艾历,出来闲逛时不想遇到大雨,幸得老妈妈慈善,让我在此避雨。”
那男子便也拱手回礼道:“公子请坐,只是没得茶水,还请见谅。”
艾历忙道无妨。
那男子又向他母亲道:“母亲,今日孩儿打听得明白,那开封府的包青天包大人正在陈州,不如孩儿陪母亲去与他说话”
艾历听了却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家人与包大人有亲竟然想见就见。
那老太太却道:“你都打听清楚了”
“是的,那包青天确定实斩了安乐侯庞昱,那庞太师竟没阻止得了,想来确实是个清官,母亲不如去与他说说。”
听这口气又不像是包大人的亲戚了,莫非是有什么冤情不然也不会住这破窑了。想了想便道:“老人家,包大人确实是个好官,如果你有什么冤情,去找他是不会有错的。”一面说一面觉得眼前这情形倒有些眼熟的样子,只在心里打鼓。他实在是个懒惫不过的人,况且刚从一个天大的麻烦里脱身,实在不想再卷进什么麻烦里去,只是心里又好奇得很,便问,“我与包大人也算相熟,不知老人家有何冤情”
“我要告我儿子不孝”那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道。
“啊”艾历吃惊地看着老太太,又看看那个赶忙过去搀扶他瞎眼老娘的儿子。这不挺孝顺的吗
那男子看出艾历的惊讶,便笑道:“在下秦仲,却不是母亲的亲子,家母要告的是她的亲生儿子。”
艾历恍然,那就难怪了。竟让自己母亲住在这种破窑里,果然该杀。这个叫秦仲的看起来倒是个好的,老太太也算有福,虽然亲生子不孝顺,这养子却不错,只是太不会赚钱了些。笑着安慰道:“你放心,不管你儿子是官儿还是富贵人家,包大人都会秉公处理的。”
说着话,雨也停了。艾历便要告辞,又道:“如果要去找包大人告状还是尽早去罢,虽说包大人还要赈灾,恐怕也呆不了多久。”犹豫了一下,又道,“你年纪大了,眼睛又不方便,倒不如就坐我的驴去罢,免得回头你这么远走着去。”
老太太也不客气,便由她儿子扶上了驴牵着慢慢走。艾历虽然对又要走长路暗暗叫苦,但要他眼睁睁看着一个老太太走路自己骑驴,却是说什么也做不出来的,说不得只好辛苦一下这两条腿罢。
紧走慢走,来时大半个时辰的路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待到公馆门口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艾历便道:“两位稍等,我先去告诉大人一声。”说着请公馆的下人将驴牵走,自己一溜烟地跑走后院,找到包拯与公孙策,将事情说了,又为自己自作主张道歉。
包拯便道:“无妨,这本是本官职责所在,艾公子不用放在心上。王龙,去请两位进来罢。”看这架式,竟是要现在就把案子问清楚了。
艾历虽然好奇,但他并不是开封府中的人,却不适合继续呆下去,便告辞下去,自去厨房把下午买的馒头包子热了热,安慰那咕咕直叫的肚子去了。
正吃的开心,展昭走了进来,见他狼吞虎咽地,便问:“做什么去了,饿成这样也不知道吃饭”
“你要么,我这儿还有不少呢。”艾历说着用碗盛了几个放到展昭面前,道,“你们下午要审那安乐侯,八成是要斩的,我又不想看杀人,就出去走了走,却没成想碰到个告状的。”便把下午在砖窑的事说了一遍,感叹道,“这些日子走的路有我一年走的多了。”
展昭便道:“贤弟你先吃,完了用热水泡泡脚,展某先去大人那儿看看。”说着便走了。
艾历咬着个馒头唤之不及,只好吃饱后自己洗洗睡了。
到了第二日,艾历想想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去向包拯等人告辞。笑道:“我却是去汴梁准备开家茶楼,说不到到时还要去叨扰各位大人。”
众人本来颇觉不舍,听言便笑道:“如此便好,以后便可常来往了。”
只展昭皱眉道:“艾贤弟为何不与钦差车架一同回京你无武艺伴身,孤身上路只怕不安全呢。”
便有人在窗外道:“白爷爷却也要去那汴梁城,便与小栗子同行罢。”
众人皆道:“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知道这老太太是谁了吧
本来昨天就要更新的,结果玩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游戏尤其是玩那个“小球进洞”,玩了一,又跑去找二出来玩,我的肩膀啊55555555555555
黑店
陈州离汴京不过四百里,快马不过一天的路程,慢慢走两天也到了,艾历原来打算雇辆马车的,听白玉堂这样讲,也就作罢,请他帮忙挑了匹毛色脚力都还不错的小马,又配上漂亮的鞍子,准备慢慢走上两三天。
白玉堂还叹道:“这儿也只能买到这样的马了,不要紧,回头定然送你头好马。”
艾历却道:“我骑术不经,好马也是浪费了,也跑不起来,还是你自己留着罢。且得了好马还得每天遛它,我这人向来懒得很,好马也会给我养成劣马的,就不要糟蹋它了。”
白玉堂也只得打消了这念头。
路过酒楼,艾历便又去定了一桌上等酒席,让他们在晚饭时间送到公馆来。
席间,王朝四个反复叮嘱,让他在以后一定去开封府找他们玩耍,又说若他真开了店,一定要告诉他们,以后他们巡街时便可以多去那边转转,至少以后就不怕有地痞流氓去搞乱。向来清廉的包青天包大人听了他们这话,竟只是抚着胡须微笑,一点也不在意属下的“滥用”职权。
公孙先生却拿出本书来,递与艾历道:“你曾说要学医,只是这几日忙乱的很,却没时间教你,这书你先拿回去仔细研读,待我回开封府后,你若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艾历大喜。他虽然精通魔药,但手镯里的药材再多也有用尽的时候,最好是留着救急用。若能学到中医却是再实用不过,之前跟着老头虽然学了一点皮毛,但终究时间太短,也没有系统的学习,现在有本入门书看又有人愿意教,可是再好也不过了。便连连道谢。
只有那展昭,平日与他是最好的,却什么也没说,只在第二天一早送二人出门时,方微笑地看着他道:“路上小心。”一边执了缰强亲扶他上了马。
艾历点点头,踩着马镫上了马,又接过缰绳道:“多谢了,展大哥”
还想再说什么,一边白玉堂不耐烦了,道:“过几日就能再聚了,男子汉大丈夫,这么婆婆妈妈的做什么走罢。”说着就跨马扬鞭,打马而去。
艾历无法,只好向众人点头告辞,连忙跟了上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赵虎抓抓道:“小历似乎不太精于马术,这白五爷跑的这般快,我们让他送小历回去,真的妥当么”
其余人等看了看展昭瞬间黑下来的俊脸,都闭上了嘴。
且说艾历见白玉堂跑得远了,便也连忙催马跟上他可不认得路,万一有岔道,走错路了可就麻烦了。
幸好白玉堂还算体贴,跑出几百米后就勒了马只在路旁慢慢遛达着,等艾历追上来后才笑道:“你这骑术是该好好练练了,你们读书人不是讲究君子六艺么,骑术这般烂,还怎么考得状元。”
艾历连忙摆摆手道:“罢了,我可不算什么读书人,更不想考什么状元。且不说考不上,当官又哪有我这般自在呢端人家碗就得归人家管,我可受不得那拘束。”况且官场肮脏,却不是他这小白能混得开的。
白玉堂便笑了起来,道:“平日看你与那猫儿相合,只当你也是那般无味的,今日才知道却是个自在的。”
艾历一笑,心道若你与展昭不好,怎么会留下猫鼠相争相助的佳话,直到千年后都人人皆知
两人一路说笑着,好在这几天太阳都不太,虽然有些热,但艾历偷偷用了保温咒,也还过的去,而白玉堂有内功护体,却是寒暑不侵的。
路上走的虽慢,但艾历这是第一次骑这么长时间的马,当傍晚在路边一个小村落的客栈前下马时,他只觉得浑身僵疼,大腿内侧痛得走路都不利落了。
只怕已经磨破皮了,他心道,脸上又不好意思带出痛苦的样子来,只是眉头微微皱着,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白玉堂走在前头,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先定了两间上房,然后选定靠窗的桌子坐下,看艾历还磨磨蹭蹭地刚进门,便道:“小栗子,你就将就点罢,这儿肯定不会有雅间了。”
艾历苦笑,他又不讲究这个,再说他现在一走路就碰得大腿内侧生疼,哪有心情挑剔啊只慢慢蹭过去,道:“我累了,随便点些吃的早点睡罢。”
那小二也乖觉,便上前来,道:“二位爷吃点什么小店有馒头、肉包子、饼子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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