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罗网,看来你是魅血阁中不一般的人物,只是有些可惜。”
剑上传来微微遗憾的声音,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血红渔网刚落在这柄剑上,便已经被步步青莲的剑光所割断一干二净,直接碾碎。
“你怎么还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碧云不可置信看着这道已经逼近自己眼前的剑光,脸上那些讥讽与邪魅笑意统统消散,只留下一丝悔恨与不甘,最终被一剑穿心,仓惶从苏浅的心湖之中逃出。
苏浅的心湖重归于平静,悬浮在空中的剑,光华刹那,便已经只剩下身形虚幻的老人与支离破碎的稚童。
“本以为能帮你守住心湖,直到你的境界发现我的存在,再与你好好讲一讲一些事情。现在看来,这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发现,而我也该离去了。”
老人看向心湖岸边,血红已经褪散,雪白重新覆上岸边,岸上漂浮着层层白雾。
苏浅站在岸边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其实若不是不能说话,苏浅倒是挺想告诉他们,这里是他的身体里面,而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
“杀戮不能解惑,逃避潜隐亦不能解惑,有些事你终究要独自面对。”
老人脸上浮现释怀的笑意,啪得一声便化作一滴水花,溅在苏浅的脚下,冰雪消融,本是白雪皑皑的岸边如今已经是绿草如茵。
苏浅眼睁睁便感受着一股奇异的力量将自己驱逐于心湖之中,再一睁眼时,便看到一只贴在自己胸口的稚嫩小手,而这只稚嫩小手的主人碧云也是一副奄奄一息的状态。
“那老不死的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想夺舍重生的意思,这些道宗的人还真是虚伪的高尚。”
碧云脸色虽然看起来无恙,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已经被浓浓的死意所笼罩,双眸不见一丝神采,也无半点初见时的清澈,说话声音十分虚弱。
“你们魅血阁的人该死。”
苏浅逐渐感觉力气又慢慢在体内复苏,内力又开始缓缓流动,推开胸前那只稚嫩手臂,望着已经快死的碧云,余光看了一眼已经气息同样奄奄一息的林山,脸上神情忽然一变。
“他就是你要杀的最后一人?”
碧云已经没有太多力气,身体也已经呈肉眼可见的程度,诡异变得枯槁不成人样,已经不复之前那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的书僮少年。
“五行鬼祭既然起了开头,便没有结束的道理。”
苏浅迅速拿起桌上的承影剑,这个过程碧云没有丝毫阻碍的意思,只是自嘲笑道:“你杀了他,五行鬼祭同样不会失败。我想过我会死在裁决院的人手上,也想过会死在麒才榜的那些人手里,却断然没想到会死在你这样的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哦不,没想到会死曾经已经死去许多年的清宁真君手上。”
碧云仰着已经瘦骨嶙峋的身躯轻笑一声道:“这样一想,到也死的不亏。”
“这也只是一个金而已,而且现在还不是金时,”申酉属金,申为阳金,酉为阴金!”苏浅有些懊恼,他早就应该想到了这一点,这个来自秋怀城的书生。
“那你可知他几日没有出门?可知他现在状况?”已经完成是一副木乃伊模样的碧云缓缓转动着随时会掉落的头颅。
苏浅一惊,连忙扶起桌上的林山,双眸无神的林山早已经停止了心脏跳动,身上也布满了奇怪斑点。
“既然你都知道一些魅血阁的术法,我临死前不妨再告诉你一些,这叫做血心控,而接下来的叫做魅血纹。”
碧云抬起只有皮包骨的手指指着苏浅,一条血线顺着指尖以苏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粘在苏浅的手背处。
苏浅顿时感觉手背有股强烈的烧灼感,仿佛被手背被人放在炽热的火焰上灼烧,接着苏浅便看见粘在手背上的血液,顺着手背上的青筋纹络蔓延成一个奇怪十分诡异的图案,像是一朵盛开的红花,又像是一个人的眼睛。
但已经没有人能回答苏浅心中的疑问,碧云已经再无半点声息,窗外的风一刮,碧云那枯槁的身躯瞬间化作一堆齑粉,随风而散。
“邪门。”
苏浅对于这一切只有这样的感叹,完全超脱于他对于世界的认知与感官,那位在心湖游荡的老人与那柄剑,还有碧云施展种种魅血邪法。
一度让苏浅怀疑是不是深陷某种幻觉之中。
但接下来的一幕,苏浅便知道自己并不是深处在幻觉,林山的眼耳鼻喉忽然渗出血液,血液落在地上凝聚成线,一直从桌上蔓延到床榻之下。
苏浅心中已经有了不好预感,掀起床榻却发现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尸体。正是苏浅发现之前那三具男性尸体之一中被挖心的一具男尸,而早已经死去多时的男尸身上也莫名渗透出血线,蔓延至房间外。
苏浅抱有一丝侥幸掀开林山的衣服,但林山的身上明显有一道刚缝制好的伤口,他的肺脏处也已经消失不见。
蔓延至屋外的血线一直顺着楼梯,来到大堂里摆放的那两具被白布所遮盖的女尸,两具女尸同时又蔓延出两道奇特的血线直指后院。
苏浅站在过道栏杆上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有些泛冷,这阵法所连接之处与他当年所见的五行鬼祭没有半点差异,这似乎早已经被那魅血阁的人算好了一切。
算好了越知府离去,在越知府离去的瞬间,刚好毒死仵作,让尸体无法运回府衙的验尸房,尸体会被重新放在大堂。同时在血傀术发作的瞬间,引用这一丝意动吸引苏浅前来寻。
而为了这一步,碧云竟然特意等客栈门外两个官兵守门被其他住客所击昏,这样便只能让苏浅一人上来,将目光投向在林山身上,从而忘了真正的幕后凶手,碧云。
而碧云本身看起来便是一个双眸清澈,人畜无害的书僮少年,没有人会怀疑到他。
这一步一步的谋算,让苏浅心中既佩服,又有些感觉到后怕与惊慌。
若不是有心湖老人,恐怕苏浅早已经身体被碧云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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