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到 作者:沐水游
第一章 良缘未到,老太病危
雄鸡刚破晓,东方才露白,旮旯胡同往里十数丈,一处低矮的黑瓦房内忽然传出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有一略带几分泼皮的叫嚷,从那破旧的门板里传了出来。
“奶奶,奶奶,别打别打,那是擀面用的东西,我又不是面团儿,您瞧我这身娇体弱的,哪经受得住”唐芦儿身子一低,就往那桌子底下一钻,然后从对面冒出头,露出两个眼睛,涎着笑,冲着对面那怒气冲天的唐老太死皮赖脸地道了一句。
“你还敢跟我贫嘴,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省得以后被你气死”唐老太脸上的皱纹都在发颤,刚刚抡空的擀面杖再次高高举了起来,琢磨着从哪边过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好歹的死丫头。
“别,别呀,奶奶,我还得给您养老呢。”唐芦儿两手抓着桌面,慢慢站起身,面上一脸讨好的笑。且她说话的同时,已悄悄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打算只要瞅准唐老太一动作,就赶紧往外头跑。不然那足有三指粗,半臂长的擀面杖,可真会往她身上抡,好家伙,那滋味尝过一次就不敢再想第二次了。而且英勇神武,彪悍无敌的唐老太简直把她当成金刚葫芦娃,非常舍得出力,就算她屁股上的肉够厚,也吃不消那力道。
“你,你给我过来过来好好站着,老实点我就少打你两下。”唐老太哪瞧不出唐芦儿的那点心思,她也不想满胡同追着这丫头丢人现眼,于是将手里的擀面杖稍稍放了下来,打算来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小计。
“您答应不打我,我就过去。”唐芦儿立马得寸进尺。
“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过来”唐老太的威严受到挑战,顿时厉声一喝,声音那叫一个中气十足,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已年过六十的老人。唐芦儿心肝一颤,即见那才刚放下的擀面杖,忽的一下,举得比之前更高了。
“奶奶,好奶奶,您先消消气,我又不是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再说好歹今儿我是寿星,寿星最大嘛,您就别跟我计较这点小事了。”唐芦儿嘿嘿笑着,还是不敢过去,她心里虽想跑,但也不敢真跑了,不然到时回来了更是一顿胖揍。
“你还有脸说自个生日。”唐老太气得将擀面杖咚咚咚地在桌面上狠敲了几下,“又不是三岁小孩不懂事,你数数你都多大了现在”
“不就是及笄吗,才十五而已,也没准还不到十五呢。”唐芦儿偷偷嘀咕了一句,因身处北方,这边的女子大都身材高挑,所以常被唐奶奶骂五短身材的她,就占了显小的便宜。唐芦儿想着又在心里悄悄补充了一句,其实咱这不是五短身材,咱这是娇小玲珑。
“没准还不到十五,没准你都十七了”唐老太叉腰怒吼,唐芦儿忍住,没抬手抹那喷在脸上的唾液星子,只嘿嘿笑着。
唐老太气不带喘地接着道:“你说你,自去年我就张罗着给你找个婆家,可你连个荷包都绣不工整,衣服也不会裁。农活就更不用说了,手无四两力,锄头抗不起,公猪母猪不会分,大葱韭菜不会认。偏这屁股生得也不大,脸庞长得也不够圆,结果从街头挑到街尾,一家一家的轮着被人嫌弃。最后总算有个受刺激能瞧得上你的,结果倒好,就趁我躺了几天,你个死丫头竟跑去把好好的事给搅黄了”
“哪是我被人一家一家轮着嫌弃,不是您老人家嫌弃人家配不上您的乖孙女嘛。”唐芦儿悄悄嘀咕了一句,但一瞧唐老太脸更黑了,马上讪笑地转话题道,“奶奶,您别气嘛,我那什么,不是也会画两手,跟做针线一样,没偷鸡摸狗,都是凭自个劳力挣钱,咱都是有用的人。”
“你少给我说那些不中用的,我问你,你到底说了什么让这好好的亲事黄了”唐老太瞧着唐芦儿这会还一脸不在乎的样,想着自己这几年为她打算的心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擀面杖咣地又敲了一下桌子道,“你今儿不跟我说清楚了,看我不拆了你骨头”
唐芦儿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又咽了咽口水,唐老太是火爆性子,等不及她这温温吞吞的样,脑子自个转了一圈,就眯着眼睛追问:“难不成是张家那老太婆趁我病那几日,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实际上是她出尔反尔,结果赖到你头上”
“不是”唐芦儿讪讪笑了一下,忐忑地瞧着唐老太鼓足勇气道,“是我觉得不合适,呃,我瞧不上张家那哥儿。”
“放屁”唐老太呸了一声,随即老腰一扭,脚一跨,手一伸,就将唐芦儿给拎到跟前,然后举着擀面杖打量先从哪下手好。
“嗷嗷嗷”还没打呢,唐芦儿就先闭眼张嘴嚎了起来。
唐老太一点不心软:“你说不说,不说我先打你一顿,然后再上张家说理去。半月前才定下的亲事,说悔就悔,打量将这定亲信物送回来,我就得乖乖咽下这口气,没门的事儿看我不把他张家掀个底朝天”
见唐老太是来真的了,唐芦儿心里叫了声苦,只得张开眼小心翼翼地打商量道:“奶奶,要不您先坐下,我跟您好好说说。”
唐老太横刀立马地站着盯了她好一会,手一抄,就将旁边一背靠椅拉过来,完后屁股一坐,就道:“说。”
唐芦儿心里捏了把汗,咽了咽口水,然后规规矩矩地立在跟前道:“其实,我就是觉得那张家奶奶太势利了,张口就要那么多嫁妆,这不是明着要把咱这点家底给掏空嘛。奶奶您这辈子存这些体己银子不容易,不能都给花在我身上,再说咱本来是穷人命,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唐老太瞪了她好一会才骂道:“你傻啊,再多那也是给你的嫁妆,你不会自己撰在手里。再说那张老太婆,年纪比我大,还整日病怏怏的,指定活不了几年,而且他们家如今就张鸣那么一颗独苗,上头早没了父母,下头也没弟妹,等过几年,那张老太婆一闭眼,就是你独大了。还有那老太婆那么抠,指定存了不少棺材本,她一走,可不都是留给了张鸣,到时还不是你的。你说你,平日那么会计较,这会怎么糊涂起来了”
“咱也不能一嫁过去,就这么盼着人家奶奶闭眼不是,而且张鸣虽没父母兄妹,却还是有几位叔叔,要真有点家产,哪那么容易就握得紧的。”唐芦儿嘿嘿讪笑着。
“平日教你的都白教了”唐老太恨铁不成钢地横了她一眼,“谁盼着她死了,不过是迟早的事,你心里知道这么一回事不就成了。还有,你也别当我是盯着她家那点家底,那老太婆能有几个钱,哼,就是金仓银库,也入不了我的眼。我是看中他家那后生,不知好歹的丫头,我还能看错了,那张鸣是个踏实小子,既肯上进又有良心,性子也好,他配给你,你这一辈子就算不会大富大贵,起码也能过得舒舒服服的。”唐老太说到这,就一摆手,定了主意:“行了,我一会就去张家,也不跟那老货吵,总归告诉她咱这亲事还照常。”
“千万别”唐芦儿赶忙张口,唐老太一瞪眼,猛地就举起手里的擀面杖。唐芦儿微缩着脖子道:“奶奶,这亲事是前天我亲自过去说不嫁的,还将他们家的信物送回去,也将奶奶您的玉佩拿了回来。那张奶奶已经瞧不上我,您就别再强人所难了。”
“你这死丫头,我”唐老太气得两手发抖。唐芦儿硬着头皮继续道:“奶奶,我知道您觉得张鸣不错,可,可是那也架不住人家看不上我嘛,我何必上赶着讨人嫌。再说要真照他们家开口要的那些嫁妆,您以后瞧病买药的银子怎么办,何苦来哉,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咱再慢慢寻就好了嘛。”
唐老太将那擀面杖举了半天,终于慢慢放下来,盯着唐芦儿道:“难道是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你看到什么了亲事都定下了,他却生了二心”
“没有没有,是,是我们俩根本凑不上一块,一开始就是您跟张奶奶一头热的事。”唐芦儿说着就跪在唐老太跟前,两手趴在唐老太膝盖上恳求道,“奶奶,我真的不想嫁到那张家去,您就应了我吧,您之前不常说强扭的瓜不甜吗。再说我也不是丑八怪,总会找到好人家的,而且您身体这样,我也想在您身边多留两年反正,反正你就是赶我,我也不走的,我死也不嫁,我就赖着你”
“死丫头,我身体好着,你少在这咒我”唐老太虎着脸道了一句,完后就站起身,却不料才刚一起来,她脸色顿时一变,嘴唇以眼见的速度从红转青,手里的擀面杖咣地一下,就从手里掉了下去
“奶奶”唐芦儿大惊,她刚从地上站起身,唐老太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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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忧 虑
好容易将不省人事的唐老太扶到床上躺好,再跑去酒窖那舀出一小杯暗紫色的药酒,回来小心喂唐老太服下后,唐芦儿勉强压住心头的慌乱,抿着唇守在床头,紧紧握着唐老太干枯的手,怔怔地看着那张隐隐透着几分死气的脸。
奶奶的身体日渐不好,可血藤花,墨叶莲,昆仑果,酒香胶这四样东西,如今却连影都没摸着。唐芦儿微红着眼眶,咬着唇,连唐老太都说这些东西,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经绝迹了,现在能找到一样都是奇迹
一刻钟后,那药酒起了作用,唐老太的脸色慢慢转好,不多时就徐徐睁开眼。
“奶奶。”见唐老太醒过来了,唐芦儿忙收起面上的忧色。
唐老太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心里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你别担心,我还死不了。”
“我知道,奶奶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唐芦儿嘿嘿笑着。
“贫嘴的丫头。”唐老太横了她一眼,完后就坐起身,瞅着她问了一句,“丫头,张家那小子,你真不要”
“奶奶,我跟他真的不合适。”唐芦儿有些歉意地低下头。
唐老太瞅了她好一会,终于叹了口气:“你说你还能去哪找比那张家小子更合适的。”
唐芦儿一听这语气,马上抬起脸,眼睛冒出亮光:“奶奶,你这是答应了”
唐老太那怪病的发作,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这一起身,面色已经如常了,声音也恢复了之前的洪亮:“不知好歹的丫头,滚滚滚,别在这烦我,看到你我就头疼,我这造的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一个主。”
“嘿嘿,奶奶”唐芦儿暂时放了心,面上的笑也没那么勉强了。
“还不滚,讨打呢”
天已灰朦朦亮,唐芦儿趁着唐老太轰她,顺势出了家门,偷偷溜到胡同口那。人还没走过去,远远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忐忑地站在那,清晨的白雾还未散去,却已清楚的看到那张俊秀的脸上难掩焦虑和不安。
张鸣瞧着唐芦儿后,眼中即透出急切来,不过也不敢张口就问,而是先朝她露出一脸和煦的笑。
“行了,我奶奶不会上你家说理去,这事成了,放心吧。”唐芦儿上前,左右瞅了瞅,完后就朝他道了一句。
张鸣明显松了口气,自是一番千恩万谢,唐芦儿大度地摆了摆手,然后掌心朝上伸到他跟前。
张鸣先是一愣,随即会过意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放在唐芦儿手里,然后作了个揖道:“五两二钱,多谢唐姑娘成全。”
“多送了二钱。”唐芦儿掂了掂那块银子,笑了,“不客气不客气,成人之美嘛。”
“学堂的课快开了,那我就先告辞。”张鸣又作了个揖,完后才满心愉悦地转身,离开的脚步比刚刚来的时候多了几分雀跃,他终于可以娶杨家姑娘了。
唐芦儿放好银子,再抬眼,即看到清晨的阳光淡淡的投下,少年的背影干净而修长,她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声,接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奶奶的眼光不错,确实是个难得的少年郎。只是她好像就光穿越了,却没带上穿越女的特质,都煮了半熟的鸭子,偏就看不上她的锅,死乞白赖地要飞到别人家锅里去。
既然金手指没带,那凡事就只能靠自己了。
回屋将那块银子扔到自己的小钱罐里后,唐芦儿接着将已画好的几幅油画卷起来,然后装进画筒背在背后。收拾完后瞧了瞧天色,估摸着码头那边的船快开了,她便出了屋子,走到酒窖那朝里喊了一声:“奶奶,我走了,下午回来吃饭啊。”
不见应声,唐芦儿往里一探头,发现酒窖里竟没人,她心头一惊,立马大声喊了起来:“奶奶”
“喊什么,叫魂呢”唐老太一手拿着个油纸包,一手拎着个布包从厨房出来道,“刚烙了两张饼,你带着路上吃,别乱吃外头的东西,回头拉了肚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嘿搁鸡蛋了吗,葱花有没有多洒点,奶奶咱今晚做梅菜扣肉和糖醋鱼好不好,都好久没吃了”唐芦儿压住心头的不安,仔细瞧了唐老太一眼,完后一边接过那装了烙饼的布包,一边乐呵呵地道了一句。
唐老太懒得搭理她,见她将那布包斜挂在肩上后,加上她背在后头的画筒,身上的小袄即有些歪歪扭扭的。唐老太心里骂了句冤家,然后便伸手帮唐芦儿整了整衣服,嘴里也不忘数落道:“整天就想着吃,东西都带齐了没,别老这么一副乐呵呵的傻样,去年柳州那边就出了海盗上岸抢劫行凶的事,你路上小心点,事办完了就赶紧回来,要不还是我陪你一块去。”
“不是都半年多以前的事了吗,那几十个海盗的人头现在还挂在对岸的碉楼上呢。”唐芦儿待唐老太帮自个整理好衣服后,就笑眯眯地道,“您就别担心了,之前大夫不是让你少操心多歇息吗,再说我搭的都是陈家的船,安全着呢。”
于是在唐老太看似不耐烦,实则满是不放心的叮咛声中,唐芦儿出了旮旯胡同,完后看了看还未大亮的天,就加快脚步往码头那走去。
她是三年前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醒过来后也不清楚这个身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从唐老太嘴里得知,当时她是被涨潮的海水给带到岸上,正巧被唐老太看见,便给拣了回来。
对于穿越,唐芦儿曾打从心里希望自己能穿成个富家千金,天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日日数钱数到手抽筋,无聊的时候就带上几个狗奴才,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上街调戏美男。
只是事实证明,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人生是需要自己努力的。
她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是个小岛,不大,故取名为星棋岛,岛上的居民也就四万多。因此唐老太将她拣回来没多久,就打听出了她并非岛上的人,估计是那海上的水寇不知从哪劫来,打算运往远地贩卖的小丫头,可能因在途中病了,所以给扔到海里,不想却反让她逃过一劫。
许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所以除了自己的名字,她别的什么都忘了。而被唐老太拣到时,她这个身体瞅着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正巧那天是六月十二,所以唐老太干脆就将那天定为她十二岁的重生之日。又巧她跟唐老太夫家一个姓,且唐老太当时已是孤寡老人一个,于是干脆就收留了她,并将她视做自个亲孙女般照料起来,一晃眼,三年就这么过去了。
这三年来,既没有人找过她,她也不曾想起关于这个身体以前的一丁点事,唯跟唐老太之间的亲情越来越浓,同时也知道若再找不到那几样奇药,唐老太将命不久矣。
眼下虽时候还早,但岛上的居民大都起来了,刚刚还显得有些冷清的街道,随着肉店、面店、油铺子等陆续开门而慢慢热闹起来,行人也跟着多了起来。从铁具铺经过时,唐芦儿往里一瞅,就见孟三正跟个丰乳肥臀的女人在里头调情,也不知他都说了什么,引得那女人笑得胸脯一颤一颤的。
死性不改,看他什么时候被那女人的丈夫追杀,唐芦儿撇了撇嘴,正打算离开时,却见孟三这会往外看了过来,她只得朝他随意摆了摆手,完后便迈开步子重新赶路。只是刚走出一丈远,就听到后头喊了声:“葫芦儿”
唐芦儿回头,即瞧见孟三正站在铺门口朝她咧着嘴笑,只见那张黝黑的面上,一口整齐的白牙极为显眼。他出来后,那丰乳肥臀的女人手里拎着个新打好的铁皮桶也跟着出来,且还明目张胆地朝孟三抛了个媚眼,又偷偷拧了一下他结实的手臂,完后才笑眯眯地扭着腰走了。
“是去柳州送画”瞧着那女人走开后,孟三才背着手,懒洋洋地朝她走过来,瞅了一眼她背后的画筒,笑着道了一句。
“妨碍到你的好事了吧”唐芦儿往他身后瞟了一眼,嘿嘿一笑。
“人小鬼大。”孟三伸出手曲起手指在她额上敲了一记,完后不待她生气,就变法戏似的,另一手从背后拿出一大串糖葫芦递到她跟前笑道,“还没吃早饭吧,拿去路上啃,改天三哥得空了,再带你去玩。”
“嘿嘿谢三哥,我还赶船呢,先走了啊。”唐芦儿浑不在意地摸了摸自个的额头,笑呵呵地接过那串糖葫芦,道了谢,瞧着天色不早了,就转身小步跑去。
“妹子,今儿十五了吧,听说你定亲了,改天三哥给你送份大礼啊。”孟三在后喊了一句。
“你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就行了,另外那个已经退了,大礼留着以后吧。”唐芦儿回头举着那串糖葫芦粲然一笑,然后加快脚步,眨眼间就跑远了,孟三想还问什么也只好先收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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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麻 烦
“唐丫头,又去给你奶奶买药”她一上船,那姓陈的船老大就亲切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是,陈大叔吃早饭了吗,我这有奶奶刚烙好的烙饼,还热乎着呢。”唐芦儿手里拿着那串糖葫芦,一边交上船费,一边笑着道了一句。
“不用不用,大叔早吃过了,丫头赶紧过去坐好,别只顾着吃,小心晃摔了啊。”船老大爽朗一笑,就招手朝旁边喊了一嗓子,示意准备开拔。
不多时,船就开了,唐芦儿进了船舱,刚咬了一口糖葫芦,就瞧着对面有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正眨巴着眼瞅着她,她一笑,便把那串糖葫芦递过去。孩子的父母不好意思接,她嘿嘿一乐,逗着那孩子说了几句话,完后就将那串糖葫芦塞到孩子手里。
跟同船的人闲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唐芦儿觉得有些闷了,便起身出了船舱,站在船头伸了伸懒腰,然后两手交握着搁在脑后,微仰着头,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咸咸的海风往她脸上吹,没一会,就将她面上的浅笑吹散了。
自来这边没多久,她就知道唐老太身体不大好,每天都要需要喝两杯用十多种药材泡制的药酒,久而久之,唐老太倒成了酿酒能手。只是那些药材虽都不便宜,但效果却不怎么好,近这一年,唐老太已晕倒过三次,这怪病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而那药酒也快压不住了。
她知道唐老太为何这么急着给她找婆家,一是她确实年纪到了,二是唐老太清楚自个的身体不行了。而且唐老太原也不是这岛上的原住民,虽未明说过,但她心里清楚,唐老太是准备等她嫁人后,就自己离开星棋岛,且很可能再不回来。所以她不敢随随便便就嫁人,怎么也得再拖个两三年,起码得确认唐老太身体无事后再说,反正她也不急,而且这天大地大,何处不是家
星棋岛和柳州就隔着一道窄窄的星棋海峡,小船穿过这海峡一般只需一个半时辰,若是逆风,也就两个时辰的功夫,大船则更快些。
清晨出发,差不多中午时分,船就在柳州码头靠岸了。
出了船舱抬眼望去,柳州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码头上停靠着几十艘大大小小的船只,有货船有渔船,不远处还停着数艘极其气派的画舫。其最惹人眼的是建在入海三丈,高约两丈,用花岗岩砌成的高台之上,名为“最风流”的画舫。只见那上头的亭台楼阁,宛若天宫瑶殿,称得上是柳州第一画舫。若是晚上过来,便可见这里灯火通明,脂香粉艳,丝竹悦耳,完全是柳州富贵繁华的一个缩影。
唐芦儿上了岸,瞧着时间不早了,也不多做停留,略环顾了一下这港口的热闹之景,便直接往画廊走去。约小半个时辰后,她便到了平安街,只是还未走到风雅画廊,就看到那画廊邻边的一家大酒楼门口正一串接一串地放着鞭炮,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让人耳朵一阵阵发麻。往旁一问才知,那家酒楼两多月前易手,翻修了一个多月后今日重新开张,巧又碰上一大富商在里头包场请客,所以这就弄得极热闹,估计这鞭炮得放上好一会。
唐芦儿捂着耳朵进了风雅画廊,找着里头的伙计,原该是直接交了画,拿了银子就走的。只是她这个月的画因唐老太的病,跟之前说好的量不符,少了三张,所以店里的伙计也不好做主,便让她到后院去找老板自个说去。唐芦儿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就熟门熟路地绕道后院。
估计又得被压价钱了,她无奈一笑,算了,反正正好口渴,进去讨杯茶喝也不错,刚刚在路上吃了张烙饼,差点没噎着。只是进了后院,却发现今儿这庭院里的丫鬟一个都没瞧见,她迟疑了一会,满脸疑惑地走到后院正屋门口,不料这会忽然听见一个娇媚中带着几分讥诮的声音,从那虚掩的门里传了出来:“外头男人千千万,老娘就爱天天换。”
“你”
“让你占便宜那是老娘乐意,你可别真当自己是颗葱,以为上了老娘的床就能管到老娘头上来。”
“好,好你个乔飞飞,你给我记住了”
乔飞飞的声音忽而多了几分呻吟,随即就娇笑起来:“好狠的心,还真舍得出手”
屋内似有风声呼啸,唐芦儿大囧,糟了,她好像碰上不该碰的事,难怪这院子里的丫鬟都不见了呢。她当机立断就往后一退,打算也找个地方躲起来先,免得一会有人从里头出来碰上了尴尬。
只是才刚转身,还不待走上两步,那门就猛的一下从里拉开。唐芦儿反射性地一回头,即看见一个满脸阴霾的男子从里头走了出来,两人不可避免地打了个照面,唐芦儿知道躲不了了,只得低下头让到一边。
赵品良不想外头竟有人,即阴寒着眼打量了唐芦儿一眼,冷冷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果然,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迁怒之意,唐芦儿心道今天真是不利出门,怎么就被抓了个正着,这下什么解释都没用了。她硬着头皮抬起脸,讪讪一笑,然后就微侧了侧耳朵大声道:“公子不好意思,我这耳朵自小就不太好,那外头又放着爆竹,公子您刚刚问什么我没听清”
赵品良面上的神色更差了,一张俊容甚至有些扭曲起来,连个小丫头都敢奚落她,简直是找死
气压有些低,唐芦儿心里暗自叫苦,大哥,我都给你台阶下了,你不过是略抬一抬脚的事,怎么就那么难。
“既然耳朵不好,那要了有何用”赵品良说着就要抬手,唐芦儿心头一凛,两腿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只是这会乔飞飞却从屋里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只见她一手扶着门,一手轻甩着系在腰上的金色流苏,一双媚眼在那男子身上瞟了一眼,完后才看向唐芦儿道:“小丫头,进来吧。”她说着,玉手一勾,就将唐芦儿给拉了进去,然后啪地门一关,就将赵品良给挡在外头。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远去后,唐芦儿总算是松了口气,刚刚那男人的表情那么不善,要不是乔老板及时出来,还不知他打算做什么呢。
“吓到了。”乔飞飞柳腰轻摆,走到榻上软软地坐了下去,睃了唐芦儿一眼。
“嘿嘿”唐芦儿装傻地一笑,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好,她真不是故意偷听的,谁知会那么巧。
“他可是从京来的贵公子,你出去后可得小心别遇上哦,瞧你这小细胳膊,还不抵人家一根手指头,一掰就折了。”乔飞飞瞧着唐芦儿恶意的一笑,她是个很矛盾的女人,面上看着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纪,性格时好时坏,容貌也不算绝色。仔细看的话,眼睛不够大,鼻子不够挺,嘴唇不够丰满,但莫名的,她那张脸,和她身上的气质,却极吸引男人。十个男人看到她,少说也有八个得心头荡漾的。
唐芦儿苦笑:“多谢乔老板提醒。”
乔飞飞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唐芦儿一眼,不知为何,这小姑娘,总让她有点捉摸不透的感觉。看着有些小聪明,嘴巴挺会说话,面上也总挂着笑,身上活力十足,还会一手不错的西洋画技。按说,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会这点东西不算稀奇,唯一点让她觉得有意思的是,这小姑娘,总在不经意间透着一股懒懒散散的神态,眼里也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从容。
唐芦儿知道乔飞飞在打量她,她只当没看到,将画筒取下后,把里头十二幅油画拿出来搁在乔飞飞跟前道:“您看看,这都是照您的要求画的。”
乔飞飞从唐芦儿身上收回目光,瞧了几眼那些画,正想挑毛病呢,只是翻了翻,她嘴角顿时翘了翘,然后抬起眼道:“怎么比原先说的少了三幅”
唐芦儿一看乔飞飞这兴奋的目光,就知道这抠神又找到一个能压价榨取的理由了,心里愤恨,资本家啊资本家,每个毛孔里都留着劳动人民的血液
“我奶奶病了几日,我吓坏了,家里没别人,大夫又不好请,药也不好抓,我一边看着奶奶,一边给熬药。可能奶奶确实是年纪大了,即便我在床前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两夜,药汤一碗一碗地灌下去,奶奶却总不见好,我只好又请了别的大夫,大夫说”唐芦儿一口气说了半天,越说眼睛越红,说得她这孝心唯天地可表,唯日月可鉴谁若是不同情不理解,那就是冷血无情猪狗不如
乔飞飞听完后直接乐了:“好了好了,你这理由也够大,百善孝为先,算了,我就发一次善心,这次不压你的价。不过这次的钱却不能付你,等你把下次的画拿来,并将这次的三幅都补上,我再一块付你银子。”
果然是资本家,一点都不吃亏的,不占便宜不舒服,拐着弯地拖欠工资,太可恨了唐芦儿心里诅咒了一遍,面上却带着笑保证道:“那也好,您放心,不就三幅画的事么,我下个月指定给你补上。”
乔飞飞点了点头,唐芦儿想着该去药店那取药了,便将画筒收拾好道:“那我就先走了,您休息。”
“上次说的春色美人图,你不打算继续画了,那等画一张的价可顶这种四张呢。”唐芦儿走之前,乔飞飞笑眯眯地诱惑了一句。唐芦儿一听这个立马苦笑:“没办法,我奶奶说那是春宫图,那次发现后差点没扒了我的皮,现在正是严打时期,我可不敢顶风作案。嘿嘿,不过您等着,等我奶奶的严打风吹过后,我偷摸给你画,到时一块送过来。”
乔飞飞扑哧一笑:“行,我等你,记得,衣服画得越少越好,我绝不跟你压价。”
“晓得晓得。”唐芦儿了解的眨了眨眼,完后便出去了。
“有趣的小丫头。”唐芦儿走后,乔飞飞在屋里翻着那些色彩艳丽油画,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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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脱 身
出来风雅画廊时,唐芦儿小心看了看左右,没看到那姓赵的男人后,她稍稍松了口气,完后赶紧往药膳堂走去。街上行人车马如织,如梦似幻般地从眼前掠过,她有些感慨地一笑,要真是梦,这也太真实了
不多时就到了药膳堂,只是刚要掏银子,那药堂的伙计却告知她,新药还没送来,估计得晚两天了。
唐芦儿顿时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我过来一次不容易,上次不是说好这个时候的吗。”
那伙计瞥了她一眼道:“这我们也没办法,你说的那些药材大都不容易找,不比别的寻常药,常年不缺。要说药材,我们这都算全的了,你要是去别家更找不着。”
“两天后指定能到”
“你放心,别的能说大话,这医人救命的事岂能胡说都是老顾客了,你两天后过来,我给你留着,耽误不了你。”
唐芦儿没法,多确认了几遍,又交了预付金,完后才无奈地出了药堂。只是去码头之前,她还是去别家药堂打听了一遍,果真都没有她需要的药材,有的最多也只一两种。看来真只能两天后再过来了,她叹了口气,才抬着脚步往码头那走去。至于搁在心里的那四样奇药,唐芦儿犹豫了几次,终是没开口打听,既然唐老太交代过了,那还是别鲁莽行事,万事小心为好。
快走到码头那时,日已上中天,刚刚在乔飞飞那没讨着茶喝,渴了这半天,嗓子真是快冒烟了。唐芦儿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便在路边找个家茶铺,要了碗凉茶,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碗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二哥,给我包两斤酥皮花生,我带走。”唐芦儿放下大茶碗,喊了一句,清脆的声音顿时引起一个从这茶铺前路过的人的注意。
赵品良一转头,顿时一眯眼,转身就往茶铺这走来。
渴一解,肚子又有些饿了,唐芦儿将剩下那个烙饼拿出来,却刚咬一口,忽然就看到个锦袍宝带的男子走到她跟前,她一抬眼,发现对方竟是那姓赵的阴霾男子。
唐芦儿嘴里含着半块饼,傻傻地看了此人一眼,回过神后下意识的就拿袖子擦了擦自个嘴上的油渍,再将嘴里的东西勉强咽下,却差点没噎着,于是又赶忙端起那半碗凉茶咕咚咕咚地灌下。赵品良本上来就要开口质问的,只是一瞧她这全无修养,整个惊慌笨拙的动作,顿时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耐着心等她将茶喝完。
“公,公子也来喝茶”唐芦儿灌下茶水后,又拿袖子擦了擦嘴,讪讪地道了一句。
赵品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阴霾不减:“你跟乔飞飞很熟”
“乔老板”唐芦儿怔了一怔,随即就一脸无辜的笑道,“乔老板人漂亮,心地又好,收画的时候从来不压价,过年给红包,过节给送礼,吃的管饱,喝的管够,大家都说乔老板是个好人”
听她这答非所问,没完没了的,赵品良脸上的神色顿时阴了下去,即低喝一声:“住口,我问你跟她是不是很熟”
“啊啊”唐芦儿似被他这一喝吓住了,一时讷讷地坐在那,小脸蛋上尽是惊惧之色,瞧着让人不觉有几分可怜。原本赵品良进这茶铺时,就已经引起里头客人的侧目,眼下再看他一个大男人却特意进来欺负个小姑娘,故周围茶客的眼里都多了几分不屑,同时也有几分是抱着看热闹的心。
赵品良自是注意到那些目光,因为初到此地,且这柳州不比别的地方,他不想惹事引人注意,所以才没有一见面就为难唐芦儿。若是在京,都不用他亲自过来,自有人将这小丫头给他拉过去。
“姑娘,您的酥皮花生到了,一共三钱两分银子,您拿好咧。”正好这时小二拿着唐芦儿要的花生走出来,他瞧着赵品良后,马上笑道,“公子是来喝茶的,你坐,我给您擦擦。”
“滚”赵品良嘴里扔出一个字,那小二怔了怔,这柳州城,有钱的人遍地都是,尊贵的人也不少,所以凡出来做生意的多少都练了些眼光,故被人这么一喝,他还是点头哈腰地笑了笑,转头接了唐芦儿的银子,就甩着毛巾转身招呼别的茶客去了。
“小二哥。”店小二刚转身,唐芦儿马上喊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一句,“我茶水喝多了,那个,你店里方不方便”
因唐老太喜欢吃这家的酥皮花生,所以每次上来柳州,唐芦儿都在这茶铺落一落脚,一来二去,她也跟这茶铺的店小二熟了起来。故眼下唐芦儿这么一说,那店小二便笑道:“去吧去吧,那婆子刚刚才刷干净。”
唐芦儿笑着道了谢,将那包酥皮花生放在桌上,然后就起身往店铺后面走去,赵品良马上伸手拦住她:“去哪”
“小姑娘解个手,不好意思说罢了。”店小二忙给解围,赵品良一怔,看了看那包放在桌上的花生,终于让唐芦儿过去了。
从茶铺的后门溜出来后,唐芦儿舒了口气,忙往码头那跑去。
一看那姓赵的就知道不好惹,只是这次就这么溜走,若下次再遇到,估计就没这么简单了。唐芦儿轻轻一叹,那乔飞飞也不是个简单的,奶奶以前就特意交代过,不能得罪那女人。
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赵公子,您老慢慢等吧,姐姐今天霉运太重,先回家了。
当唐芦儿踏上陈家船时,赵品良久等不见那小姑娘出来,这才回过味自己被个小丫头摆了一道。同时也悟过来唐芦儿刚刚那牛头不对马嘴的答话,以及惊慌无措的神色,全是装的。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赵品良咬着牙,将那店小二抓过来问了几句,然后阴着脸,出了茶铺,心里却记下了唐芦儿这三个字。
回到星棋岛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下了船,往海面上望去,只见夕阳之下,金光闪闪,碎光点点,一直延伸到天边。码头上陆续有渔船归来,黝黑的汉子站在船头吆喝着洪亮的嗓子,张张笑脸如太阳般灿烂,个个胸膛如大海般宽广。
海风温柔地吹,带着白日里的余温,带着熟悉的腥咸
“唐丫头,来,这条鱼拿去给你奶奶补身子。”一个渔夫从船上跳下,随即从自家鱼篓里抓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大肥鱼,装在网兜里,手一伸就递给唐芦儿。
“谢谢葛叔叔,赶明儿我给您送壶好酒去。”唐芦儿也不客气,笑呵呵地就接了那条鱼,葛家离她家近,平日里你送我一条鱼,我回你一壶酒,都是常有的事。
唐芦儿拎着那条大肥鱼,有些急切的往回走,也不知她离开这一天,奶奶有没有再次晕倒。虽说走之前已托付了邻居家的大娘多注意着些,还有唐老太的病也从不会连续发作,但她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从铁具铺那经过时,她习惯性地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头就一个小学徒看着铺子,孟三却不见影。奇怪,往常这个时候他都在里面打铁的,不会又跑哪勾搭女人去了吧。
唐芦儿摇了摇头,继续往家赶,只是刚走到那胡同口的时候,忽然看到迎面走来一个陌生人。她怔了怔,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那人一眼,只见对方四十多年纪,四方脸,鹰勾鼻,身上穿着墨蓝色的长袍,腰上系着一块圆形墨玉,那人身上透着一股渗人的气息,就好像从另一个世界走出来的一般,与这里格格不入
两人擦身而过时,那中年人瞥了唐芦儿一眼,唐芦儿顿觉心头一惊,忙低下头,走了过去。
直到那男人出了胡同,唐芦儿才发现自己手心竟出了汗。
什么人来这做什么唐芦儿站在那沉吟一会,随即心头猛的一惊,赶紧迈开脚步往家跑,奶奶,奶奶不会出什么事吧
.
第五章 行 前
门是半开的,唐芦儿的心狂跳起来,此时暮色已降,屋内并未有灯光透出,从那半开的门往里看去,只有昏暗冷寂的一片。
网兜里的鱼又蹦了几下,似不甘于命运的强悍,做着临死前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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