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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奕莫
穿越
昏昏沉沉地上完了两节无聊的政治经济学。
杨雪斌挤散拥挤喧闹的下课人流,靠近我,硬塞给我一团纸。我打开看原来是明天在大学生活动中心举办的“民族音乐演奏会”的门票。
他把票揉成一团估计该是怕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什么不肯接吧。郁闷呀看着他写满一脸的期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已经答应苏琪和她一起去听了的,而且我知道,同去的还有她龙凤胎的哥哥。
我只在他们面前弹过钢琴,除了苏琪,我很低调的略过自己会古琴的事实,不知道他们哪探来的风,自演奏会门票发放的那天起,除了苏琪,我已经拒绝了好几个人了。苏琪是我一个寝室的,死党级人物。我知道她其实是给她哥哥牵线的,可是还没开始说之前她就以绝交要挟我不准拒绝,并保证只是单纯听演奏会而已。反正我也没有想一定要和谁去,就应下来了。
现在,我真不好意思再拒绝谁了。正在想着说辞,电话响了。
我歉歉地把票塞回去,举着手机跑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妈妈的电话。她说明天要去法国出差了,大半年才能回来,约我到常去的日本料理店见面。
爸妈平时都挺忙,甚至连过年的时候都在出差。我自念大学以来也忙,平时有课,有假的时候就和苏琪一帮朋友四处打探好吃好喝好玩好乐的。我们家也就我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去找他们才算一家团聚。他们主动约我的时候十有八九就是像妈妈这样要出去好几个月。反正都已经习惯了,他们虽与我见面不多,但总记得时常打电话关心我,反而是我平时玩的时候把他们忘到背后去了。
约定时间赶到的时候妈妈已经等着了。妈妈跟我寒暄了几句,点了餐,我退出来去洗手间洗手。
从洗手间回来正准备推门,前面转弯处的雅间门口一个女人和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那背影明明真的确定就是爸爸。
我追上去拉过他,“爸爸”声音里有明显的颤抖和惊疑。
爸爸的嘴尴尬的张着,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愣愣地松开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满脸的疑问却不知道先要问什么,我们就这么尴尬的对望着都失了神。
那女人愣了一会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看爸爸又看看我,没有说话。我转过头看她。是她爸爸公司里他很赏识的那个小策划员。不,两年前我生日聚会上的那个小策划员,去年我生日聚会的时候,已经是策划部经理了。
第三者。死狐狸精。
我心里的怒火腾腾地上升正要发泄的时候,妈妈却从雅间里出来,拉住我,拽着我往回走。
我很不解、愤恨,一边拼命想挣脱出去,一边无奈地回头怨恨地盯着爸爸,一边悲痛地质问这是为什么。
我只听到爸爸无力地对着我的方向说,“对不起。”然后我被妈妈拖着按在地上软软的坐着,双手抱着膝盖,眼神呆滞地盯着地板。
妈妈把门合上,在我对面坐定。感受到她的眼神,我狠狠地闭上眼,再睁开,抬头渴求解释地看向她。
愧疚妈妈那时什么表情看到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不是该委屈该痛苦该愤怒的吗为什么在我看起来却是愧疚
抿了一口茶,妈妈抓起我的手温柔地揉着,轻轻地放在桌上,低低地叹了口气,低头整了整衣角,抬头看向我的眼睛,又舒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说:
“彤彤,其实我和你爸爸早就已经离婚了。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什么”
我很震惊,怎么可能虽然我一直在学校,爸爸一直打理公司,妈妈几年前也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公司从爸爸的公司脱离出来。大家都忙,没有太多时间见面,可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时都是和乐融融的啊,一直都是快乐温馨的啊
我摇着头,哭丧着脸,痛苦地说“我不信,我不信”
妈妈愧疚疼惜地握了握我的手,道出事情的原委。
原来,他们早就貌合神离了,并在三年前就已经离婚。说什么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习,所以一直瞒着我。怕我接受不了,也一直不敢说。
原来,他们一直都这样陪我傻笑,陪我穷开心,陪我装幸福。甚至连各自有了新的幸福都要在我面前藏着冻着。原来我一直都是他们幸福的绊脚石。原来,我一直都是个可怜虫,连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一点点的温暖都是别人演给我看的。原来
我已麻木地只能任泪水在脸上肆意的流淌,心被割成一片一片的碎片淌着血,我却忘了疼。
听见服务员敲门的声音传来,我抓起纸巾胡乱的擦脸,拎起我的包夺门而出。
在大街上像孤魂一样的游走。被至亲至爱的人欺骗了整整三年的无力感包围着我。
电话铃声孤独地响着,停了;又响了,我掐断了;再响了,我狠狠地丢进垃圾桶。
周围的行人远远地躲着我,切切私语,指指点点。
陈彤希,你真没出息哭什么哭
陈彤希,没什么大不了的
深深地吸气,缓缓地呼气,使劲地揉自己的脸,对着玻璃橱窗挤出个笑脸。
打的。进酒店开了间房。谁也不想见。
“砰”
我狠狠地把房门往身后一甩,把包随手一丢,不知道什么角落的什么东西被砸到了,一串“哐哐啦啦”的声响落寞无奈的消散,我猛地扑到床上,抓起一个抱枕,把头使劲儿地往床里按,恨不得在床上按出一个洞来
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的崩溃。自以为是的家,自以为是的快乐,自以为是的满足,此刻都像一把利剑,挑割的我的心化成碎片,好痛好痛,痛得连像嚎啕大哭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累了,翻过身,看着那一片狼藉的湿晕,想起以前妈妈在我耍小性子哭鼻子后总会指着被我哭湿的枕头,一边轻刮我的鼻子取笑我,一边给我许诺满足我的无理取闹的心愿时的情景,鼻子又酸酸的,眼泪响喷泉一样又哭起来了,越哭越委屈,心也越来越沉闷,头也越来越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后头好痛,喉咙也像着火一样,好难受,想爬起来找水喝。
我眼睛刚刚睁开一条缝,就被刺眼的光线照得生疼,赶紧闭上。轻轻地把双手覆在眼睛上,眼圈火辣辣的,我能想象已经是两颗成熟的水蜜桃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倒下去。
“小姐小姐,您醒啦”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传来一个或惊喜或兴奋或紧张的略带疲惫的柔声。
难道是酒店的服务员她怎么进来的她进来做什么这好歹也是个四星级酒店,不会这么没规没矩吧听那声音又不像是要谋财或害命的啊
我强压住内心的悸动,装着刚才什么事也不知道,正熟睡的样子。正艰难的想从已经乱如麻花的脑海里整理出一丝头绪的时候,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左手。
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不敢乱动,我只能以沉默应对。
“嗨”只听那人低声长长的一声叹息。
然后,握着我左手的手收回去,又落到了我的额头。
“呀怎么还这么烫绿萝,你速速去禀了福晋快请了大夫来”那人突然发声,我的心不由地紧张,听到最后似乎没有什么想对我不利的意思冒出来才放松了些。
只听一阵跑步带起的风声掠过。
这家伙怎么这么一惊一乍的啊,吵得我头更疼了,但她那紧张中蕴含的关切让我心安了不少。她应该不是要害我。反正理不清,也没精神理,管她呢头又昏昏沉沉了,干脆继续睡好了。
不对,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说“福晋”和“大夫”的啊,这不是古代的称呼吗福晋是谁怎么回事
我猛地弹起来忽而又想到自己现在精神恍惚,八成是听幻听了,又疲软地倒下。
“小姐,小姐您终于醒啦可担心死”
“想死啊我一肚子的火还没消完呢,吵死啦”太讨厌了,我头都要炸开了还晃我。没等她说完,我就甩开她的手没好气的堵住了她。
“小姐,奴婢该死”颤惊惊的求饶声伴随着双膝跪地的声音刺激了我的鼓膜,我确定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幻听,她是真真切切地自称奴婢。
天啦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哪你是谁”我惊愕地问。
“小姐,这是在凌柱大人府上,也就是小姐的姨娘家。奴婢是彩蝶啊。小姐,您怎么啦怎么连奴婢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小姐,您可别吓奴婢啊”只听那人紧张失措地回答。
我一下子蒙了。
莫非难道不是吧
千千万万个疑问,正想要求证的时候,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紧张地脚步声,我赶紧钻进被窝。在没弄清楚事实之前,装睡应该比较保险。
“大夫,你赶紧看看彤儿有何不妥。”一个紧张而不失优雅的声音在我的床头传开,一阵茉莉清香扑鼻而来。
两根没有温度的手指搭在了我的脉搏上。半晌,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福晋莫要惊慌,表小姐只是伤心过度后血气不通,不碍事,待我再开出药单子,熬几副药吃就好。”
“有劳张大夫了阿贵,你随张大夫去账房领了银子抓了药来。绿萝,你下去准备下,等会子好快点熬了药送来。”
一干人等都退出去了,那个优雅的声音在门口有条不紊地吩咐了各人,又折了回来,帮我掖了掖被子,在床边上坐了一会儿,又吩咐了彩蝶好生照顾我才出去了。
我这才一口气把所有的问题都霹雳哗啦的都抛出来:这是什么年代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与刚才那优雅的声音什么关系
彩蝶惊慌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臂:“小姐,您这到底怎么啦您可别吓奴婢啊”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找个理由稳住她要紧,就说:“我头烧的厉害,混混沌沌的恍惚的很,觉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怕家人看见我这情况担心。”
那彩蝶想了一会儿,觉得我说的还算有点在理,便一五一十地想我说开了。
原来,现在是康熙四十三年。我现在身份的主人是苏州一世代为商的富家小姐,年方十四,取名陈彤希。她的爹爹与娘亲伉俪情深,一生一世一双人,膝下只有她与一位取名陈珏希的哥哥,一家人相亲相爱。可就在三年前,本来虚弱的娘亲感染了一场风寒,在医治了一个多月后还是离开了最爱的丈夫与子女。在举行三年守孝期满仪式的时候,我身体的主人想起失去的母亲悲痛欲绝,又开始整天以泪洗面。她的娘亲的亲妹妹,也就是刚才那优雅的声音的主人,四品典仪凌柱的福晋,怕她留在苏州触景伤情,便把她接到了京城同住,想让她散散心。谁知前两天,表妹在嬉闹时不小心提到了她的娘亲,她又不可收拾地哭了起来,已经昏睡了两天了。
原来是跟我一样失去失去了亲情的可怜孩子,缘分啊,我们还同名呢。或许这也是我莫名穿越的原因吧。
别人穿越后都急匆匆地寻死想穿回去,我却没那动力。
十九岁,还没来得及好好谈一场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恋爱,又被爸妈以亲情的名义欺骗了三年,若说那个时空有什么让我值得为未知的结果去死一次的话,那可能就是那几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死党,可是我现在的心情,也没办法顾念她们。
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后,想了一会儿,我反而平静了。反正也离开了,爸妈的伤害也懒得想了。
叫彩蝶连给我端了三四杯茶水,又叫她弄了条帕子给我的眼睛做冷敷
。
冷敷后眼睛舒服多了。大概是因为哭的太久了,没好好休息,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亲戚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了。
我睁开眼,只见一个上着湖蓝色长襟衫外套浅蓝色斜襟外褂,下着与长襟衣同色系印有暗花纹的长裙的十几岁女孩子,斜拉着脑袋在一张小圆桌上睡着了,及臀的长发散在一侧,两个简单的圆形发髻上个各簪了只蓝色的小蝴蝶。
她大概就是被夫人留下来照顾我的彩蝶了吧,我看叫蓝蝶更贴切。
我坐在床沿细细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室内的陈设很简单,进门右侧一个两门的木质雕花衣柜,其后是一件印着水墨荷花的屏风,估计里面就是个隔开的换衣间吧。屏风左侧就是我坐着的这张床,床顶相连的外檐雕着古朴的纹饰。床前就是彩蝶趴着的桌凳。再往左就是一扇木窗,上面糊着白色的厚纸,小窗一半关着一半敞开着,从我这边望去,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小窗不远就是个简单大方的梳妆台了,上面只放着一个圆形的铜镜和一把木质的梳子,梳妆台下有个中间隔开的抽屉,其中一个上了锁。对面的墙上挂的不是古人都热衷的山水花鸟图,而是一幅彩丝线织成的少女嬉蝶图,一个衣着清丽的美少女半身淹没在花海中,侧身欢欣地扬起双手想要捧起周身翩翩起舞的蝴蝶,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身上,仿若花之仙子下凡一般。没想居然有这么精致绚丽的织锦图,我的目光竟移不开了。
许是听到了我的动静,彩蝶忙乱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歉意的来到我跟前,看到我盯住那幅图发愣的样子,怯怯地打断我:
“小姐,您可别再乱想了,伤了身子可怎么好。夫人要看见您这样,也不会心安的”
难道这幅图还有什么故事不成我满脸疑问的转向彩蝶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她的眼神里略过一丝紧张,随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有释然开来,随后又恢复了小心翼翼。她看向我不置信的问:
“小姐,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不语,点点头默认。装失忆应该是最简单也最安全的吧
彩蝶帮倒了一杯水替我,我不喝,只捧在手里,好奇地盯着她等待答案。
“小姐,这幅图是几年的这个时候您和老爷夫人在苏州郊外的庄子修养时,老爷看见小姐在花丛里抓蝴蝶嬉闹似天女下凡间,便提笔画的。夫人看了画喜欢的不得了,亲手用彩丝线织了一个月终于成了这幅织锦图。谁知今年的此时,夫人却”
彩蝶的声音充满了忧伤,突然想到了我,便停了下来,看我并没有像前两天那样伤心,只是很平静像听故事似的看着她,又接着说,
“老爷的原画,应了夫人生前的遗愿陪她一起下了葬了,这织锦图说是留给小姐以作念想的。小姐,夫人已经去了,您也别再折腾自己的身子了。夫人在天上看着您呢”
我只是感怀那样一个蕙质兰心、心灵手巧的女人,有一个爱她的丈夫,能干的儿子,灵秀的女儿,就这样香消玉损了,未免有些惋惜,哪是什么样的伤心啊
轻拍了彩蝶的肩膀,嘴角上扬,示意她我没事。
彩蝶看到我的样子,很欣慰我终于放开了。现在的结果想来是她一直期盼的吧,我看到她松了一口气,便又忙着帮我穿衣洗漱。
古代的生活方式反正我不了解,也就任凭她给我摆弄。刚洗完脸,就听外面一阵吵杂声。原来是那个叫绿萝的丫头在听到房内的说话声,知道我醒了后,就急匆匆地跑去报信了。现在,这个家的女眷们都赶来了。
“彤儿”刚跨进卧房门,领头身着大红印花缎面旗袍的约莫三十岁的贵妇就甩着香帕笑盈盈地踩着花盆底朝我款款而来。白皙粉嫩的瓜子脸,温润巧笑的杏眼,挺拔小巧的鼻子,微笑上扬的樱桃小嘴儿,高高盘起的发髻尽显高贵,耳后莹润的珍珠耳坠轻摆更显优雅。
我看得痴了她应该就是我的姨娘了吧,好美啊
“给福晋,侧福晋,大小姐,二小姐请安,福晋吉祥,侧福晋吉祥,大小姐吉祥,二小姐吉祥”身后传来彩蝶恭敬的请安声。
“给小姐请安,小姐吉祥”对方的人群中也有几个人俯下身去恭敬的请安。
我这才移开了视线看向旁人。姨娘的身侧一边一个少妇也对着我嘴角微微上扬,她们容貌不及姨娘,但也算得上端庄,没有什么吸引人的,我的目光又移到她们身后十来岁的两个女孩子身上。
稍大的那位身着淡粉色丝质旗装,袖口绣着朵朵娇艳的红梅,白里透红的肌肤,朱唇微合,鼻梁微挺,双眼皮的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娟秀的黛眉增了几分清丽,一只梅花簪子斜插在脑后,两旁各留了一束长发垂在胸前,脚下的花盆底把她衬托的高挑温婉。
想是发觉了我在打量她,她也向我看过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的讶异,嘴角微扬朝我微微点了下头。害得我反而不好意思了,只好欠欠的收回目光,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彤儿姐姐,你真的没事啦”稍小的那个女孩欢欣的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只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忽闪忽闪的望着我,圆圆的小脸蛋粉红粉红的,嘟嘟的嘴唇不安分的一张一合冲我作鬼脸。真想捏一把这个天真活泼的小可爱
“玉儿,你彤儿姐姐身子骨还弱,你消停些”姨娘见她一来便缠着我便宠溺地训斥了她一声,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一群女人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我醒了,过来看看我怎么样了。看到我好好的,安慰了我几句,说了些宽心话,我都笑着应了,怕出错也不敢也不想多说什么。她们只当我是身体还没好透彻,也不便打扰我。
姨娘又再叮嘱了下人好好照顾我,便领着来人出去了。玉儿本想留下来玩一会儿,也被她拉走了。
彩蝶不知道时候拿来了一盒药膏,说是敷在眼睛上有消肿去痛的功效。我打开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挺好闻的,就擦了点,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咕噜”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早扁了,不好意思的朝彩蝶笑了笑。
彩蝶给我倒了一杯水,说,“绿萝去给您拿点心去,马上就到”
这两个家伙可真贴心啊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我已经基本上可以确信彩蝶对我还是不错的,就是听她“您您您”的叫着让我心里觉得有别扭。正想着跟她说以后不要这样称呼,忽然想到不知道她跟我到底什么关系,要本来就是跟我的,自然是平等相处让我觉得心安些,可要是她是凌柱家的丫头,那我让她改了以后在她正主子面前犯了错反而害了她。
正张嘴想问一下她,闪进来一个绿衣少女,装束和彩蝶差不多,也是个清清秀秀的人儿。
只见她把一个印有兰花的白磁盘搁在笑圆桌上,道,“小姐,您先尝点点心填填肚子。晚膳还要一会子呢”
我走到圆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块红色玫瑰花状的点心就往嘴里一塞,“嗯,清香爽口,甜而不腻,真好吃”我自顾自的边吃边评论,突然听见彩蝶和绿萝“扑哧”的笑声。
我自觉失态,连声说道,“太饿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姐,您憋屈了这么些天也该怪难为您的了您慢点吃,憋噎着了”说话的是绿萝。
憋屈我满脸星星地看着她又看看彩蝶。
彩蝶感受到我的疑问,缓缓的小着说:“小姐您在家不像这满人小姐家有这么多的规矩要守。到凌柱大人家的这些天您在人前装规矩装得在奴婢们面前都端庄了。刚才难得见您又豪爽了起来。”说完,她就掩嘴笑了起来。
这回轮到绿萝冒星星了,她看看我,又看看彩蝶,见彩蝶只顾着自己笑去了,又转头看向我。
我只得再告诉她说我烧坏了脑子,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
烧坏脑子了。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嘛,真没想到我陈彤希有一天居然会做这等傻事,还要以傻为荣。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
绿萝满脸忧伤的看着我,正要说什么,我不想听无用的安慰话,也不像别人浪费情绪,就抢着说话了:“我没事,你们都不要担心。你们要真关心我就多给我说说以前的事吧,比如,我和你们的关系如何,我的家人怎么样之类的”
于是,在她们的通力合作下,我又对我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多了一些了解:
原来的陈小姐有父母的疼爱,哥哥的呵护,虽说不至于像小混混那样没规没矩,倒也不用像别家小姐那样时时处处装贤淑。家人都通情达理的,这娇小姐也不野蛮霸道,倒是个亲近和善的主儿。陈家少爷即我身体主人的亲爱的哥哥,如今已接管了陈家全国各地的生意,以前还经常带着“我”跟他出去“出差”,兄妹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陈家老爷子现在没事就在家里享清福,偶尔到商号去转转指导指导工作,还有就是忙着物色好儿媳好女婿。再说这姨娘家凌柱大人是个不大不小的京官,娶了四个老婆,难产死了一个,先只剩下今天来看我的这三个。可怜膝下全是女儿,两个大的已经嫁人了,现在在家的就是今天来了的两位。大点儿的叫兰惠,文静贤淑;小点儿的叫玉香,活泼可爱。一家人过着相当于现代的小康生活,不愁吃不愁穿,也没有什么富余的可挣可抢的,一家人过的倒是和睦舒坦。
我本想让她两个改改称呼的,可她俩说打小就伺候我已经叫习惯改不了。我拿他们没办法只好作罢,免得改了反惹得她们不自在。
不知不觉的就有人来传晚膳了。我在彩蝶和绿萝的带领下穿过开满荷花的池子,绕过一条长廊到了一座四进的院子,大厅里,人都到齐了。见我到了,唯一的男人凌柱关切的问了下我的情况,我一一作答后他就吩咐开饭了。
一桌子的人吃饭都不说话,吃的静悄悄地。我心里吃得不自在,而且吃了一盘子的点心肚子也不饿,就用眼睛的余光打量刚才没来得及看的凌柱。他应该四十岁左右了吧,中等身材,相貌也是中庸,但看起来觉得很和善可亲,无欲无求的样子。
很无聊,又不好意思离席。百无聊赖的神游。突然想起乾隆可是凌柱的外孙呢凌柱已出嫁的两个女儿嫁的都是小人物,那乾隆的妈应该就是坐在这张桌子里其中一位咯。会是谁呢
我微微抬头看向兰惠,她正静悄悄的吃饭,清丽、娴静、端庄,难道会是她玉香觉察到我的异样,朝我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这家伙,一点都不端庄,雍正那个冷面王要娶了她估计也受不了。嗨,可是世事难料啊,或许这家伙在冷面王的整治下也会规规矩矩的呢
我要不要跟她们套点近乎呢,或许哪天犯了错还指望她们给我求求情呢去去去,想什么呢,我能犯什么错啊,冷面王离得越远越安全呢。恩,保持距离
正想着,大家都吃完了。大家寒暄了几句就都告辞出来了。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我回到房里洗漱完了后也无事可做,只好躺在床上睡觉。
结缘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玉香拉了起来。匆匆洗漱完扒了点早餐,被套上男装就让她抓到了大街上了。后面还跟了个叫阿贵的小侍卫。
我第一次逛京城,对什么都好奇。街景跟电视上的差不多啊,只是亲身经历就更显热闹繁华些。我马上就被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吸引去了。
古代的糖葫芦比现在的还精致啊,一串串鲜红欲滴,我站在面前正想去买一串尝尝看是不是比现代的更有韵味些,就被玉香那家伙拉走了。
我正要跟她理论呢,就被眼前栩栩如生的草编玩意儿跟吸引了。草编的蚱蜢、乌龟、蜻蜓和蝴蝶这些现代我也都见过,可还没见过的草编小人儿呢。我左看右挑,拿起一个小美女,裙子是用碧绿的粽叶织成的,裙裾像是被风吹起来似的裙角上扬,上衣是狗尾巴草编成的贴身长袖,把腰身的曲线勾勒的完美动人,领口用狗尾巴草的尾巴围成了一个毛茸茸的围脖,用红色颜料勾勒的朱唇微闭,双目娇媚,棕丝织的秀发上沾着一朵红色丝线绕成的山茶花。我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了。
玉香把一只四肢可以自由的猴子拿起来摆玩了一阵,又放下拿起了一只小马,玩了一会又拿起一只蝴蝶,最后还是把猴子捧在手里。见我已经选好了,就拨开人群一把拉了我往外走。
“还没付钱呢”这家伙要当霸王吗我大声的叫着提醒她,被人抓了回去要钱多丢人啊,我可不想做这样的事。
“没事,阿贵在后面付账呢”玉香若无其事地边四处猎寻好玩的边跟我说。我回头看阿贵确实已经在跟店主结账了,就放心地跟着她走了。
我的目光被一堆五颜六色的雕花盒子吸引了去了,走过去拿起一只檀木雕刻着兰花的盒子,只听老板娘突然大声妖媚地说:“哟,公子,给心上人买胭脂呢公子好眼光,您手里的这盒胭脂是用上好的兰花研磨的,有着淡淡的兰花香,送给姑娘准保喜欢呢”
原来这盒子里装的是胭脂啊我端在手里又细细地看了一番,只觉得背后锐利的光剑射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着的男装。眼见周围已有几个妇人和嘴脸不善的男人在我身后指指点点了,赶忙放下盒子抓起在旁边摊位上看字画的玉香跑开了。
我看见什么都好奇,看见陶瓷要摸一把,看见油纸伞也要撑开来瞧一瞧,看见别人在算命也要走过去听一阵。就这样不知不觉就又累又饿了。玉香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带你吃饭去”
左拐右拐终于到了一处名为“江南楼”的酒楼前,玉香说这里的菜式全都是江南传来的,绝对符合我的口味。
一楼大厅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人声鼎沸,都是些男人在边吃边喧哗。我和玉香径直上了二楼。抬眼望去,只剩下一张最靠角落的桌子和一张靠窗的桌子空着。我向来喜欢靠着窗吃饭,可以一边吃一边看窗外的风景,就在靠窗的桌子前坐下了。
一股檀香的幽香味儿传来。我抬头张望,周围都是些浮夸之士,跟这香味极不搭调,遂回头看向我身后的一桌。
只见我右手边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美男子。身着绛青色的长袍,宝蓝色的帽子,帽檐前一颗碧绿的宝石,白皙的皮肤透着年轻的潮红,浓黑流畅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看不见底的双眼皮美目,纤长卷翘的睫毛一动一动,鼻梁挺拔俊秀。注意到我的打量,他转头看向我,目光清冷,读不出什么表情。红润的薄唇轻抿,不动声色地咀嚼口内的食物。
那香味儿正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由对他有了似好感,正想对他微微一笑的时候,他已经回转头,眼睛里闪现出一丝怒气随后又恢复平静。
我扁扁嘴以示无视,又开始打量对面的男子。一身白色长袍,头顶暗紫色帽子,帽檐镶了颗红宝石。他的模样与刚才那男子有五分相似,但眉宇间更显洒脱。看见我正盯他他竟扯出了一个笑脸,只一会儿功夫又恢复了无事模样。好一个风流的白马王子。我也相视一笑算作打招呼遂回过身子坐好。
正在我看美男子的那会儿,玉香已经点好菜了。我见阿贵在桌子旁边毕恭毕敬的站着,遂拉了他一并坐下,他推推拖拖地拗不过我,见玉香点了头才在凳子上不自在地坐下了。
我这时才注意到这大厅对面的台子前有人在弹唱。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正拉着二胡,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边抚琴边吟唱。清丽脱俗的江南小调婉转悠扬。我边听着边在心里打着节拍。
“买花咯买花咯”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的叫卖声打断了我的节奏。我站起来靠在窗边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正提着一篮子的栀子花在大街上叫卖。
什么花我都喜欢,但最喜欢栀子花的香味。那花香浓郁却不妖冶,像是在牛奶里泡过一样莹润悠远。
玉香也凑了过来看我究竟在看什么。我指了指那个卖花的妇人,说我想买下那篮子花。玉香回头吩咐了阿贵下楼去买。阿贵犹疑了一下,没说什么,就跑下去了。只一会儿就提了满篮子的栀子花上来。
顿时,一室的芳香蔓延。我把花篮放在空出的那一方桌子上,细细柔柔地抚摸那纯白细腻的花瓣,陶醉的呼吸着着馨香。
玉香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沉醉。
原来大家都盯着我们这一桌在窃窃私语,一时还有一阵轻笑传来。我抬头傲慢的看回去,把他们一个个的头都看下去了。
看到身后那一桌时,右侧的绛青色男子还是那副清冷的表情,盯着我,像要用眼光把我看穿一样。
我看不过他,只好将目光移向对面。白衣美少年正面含笑意也看着我,没有一丝敌意,我也收回我的敌意,回过身挺直了腰杆坐正。
一群没有情调的家伙,我偏要更骄傲,偏不让你们看扁,让你们好看。
玉香点的菜都上来了,我们开始动手慰劳安抚肠胃。
果真都是我爱吃啊,糖醋里脊、胡萝卜牛肉丝、猪肝菠菜、红烧猪蹄不知道这些菜在古代都有些什么样的优美贴切的名称,反正我只要吃得开心就好。
没想到这古代陈彤希与我吃饭的口味都一致啊。看来,玉香跟她的关系也应该是不错的,连爱吃什么都知道。
吃得正欢的时候,一阵喧哗哄闹声传来。
众人都抬头张望,只见对面弹唱的父女被几个男子围着,其中一人正在与那少女拉扯,那少女与老人边挣扎边求饶,后面的几个男人在帮着那作恶的男人起哄。
这边吃饭的一众人都渐渐地围了过去,我和玉香好奇,也跟了过去。
原来是那拉扯人的男人看见唱小曲的少女长得清秀可人儿的,借着点酒劲撒泼,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真是太过分了
那满脸横肉的男人见那瘦弱的老人敢上前拉扯他,猛的一脚踢去,那老人撞在墙角上顿时就跌倒晕了过去。那少女见老人晕了过去,凄凄凉凉的叫着“爹”想跑过去扶起他,却又挣脱不了那恶霸男人的手掌心。
这时,一个中等身材满脸堆着笑的圆脸男人拨开人群挤了进去,我和玉香比较瘦小,跟着他也挤了进去。
“哟,这不是李爷吗,这唱曲儿的不懂事,小的在这里给您陪个不是,还请爷您大人大量,饶他们的狗命”那圆脸男人挤着笑脸陪小人。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蛮横男傲慢地问。
圆脸男人点头哈腰的答“是”。
“爷我看上这姑娘你说该怎么办啊”什么人啊明明做的事是天理不容的,却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爷,这,这不太好吧这姑娘才从江南来不久,不懂事儿,也就会唱几个小曲儿,怕日后惹了爷您生气”酒楼老板继续挂着笑陪小心。
“别跟老子打哈哈,老子今儿个就看上她了,你多少钱买来的,老子双倍给你就是了”蛮横男人不耐烦地吼了起来。
“这”酒楼老板还在犹犹豫豫下了了决心。那蛮横男人身后的几个人哄闹着劝老板,老板终于说,“这两人原是小的花了20两从江南买来的,爷您既看得上,小的就割爱让给您了”
“行了行了,这是50两,这人从今往后就是老子的了。”说着甩了五十两银子砸到酒楼老板身上,拖了那少女就要往楼下走。
“慢着”
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人也霸道了,我忍不住出声制止了他。玉香拉了拉我的一角叫我不要惹事,我对她微微笑示意他放心。
蛮横男回过头来见傲慢的打量着我,鄙夷地说:“哪来的混小子,敢管爷的事”后面的一群男人看我瘦瘦小小的,也都跟着轻笑了起来。
我心里气得冒烟,可是我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跟他硬碰肯定是不行的。便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才来古代没几天,没说过几句长话,大家也因此没看出我的异样。希望自己看了那么多年的古装剧没有浪费时间,把古装剧里人们说话的语气神态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气定神闲地说:
“这位大哥,可否愿听小弟一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蛮横男粗暴不耐地吼道。
“大哥,”我故作亲切地叫道,“你花50两银子买了这位姑娘回去,那这老人怎么办呢”
我故意拖长了声音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刚才显然没有想过怎么处置这老人的,眼光在晕过去的老人身上扫了一眼又盯着我。
“大哥,您要是就把他仍在这里,可不就毁了大哥您的清誉吗可您要是把他带回去,又怎么瞒得过令尊与各位嫂嫂呢惹得一身不自在不说,他伤成这样,还得破费您的银子给他看伤,好不晦气”
看他看了看我,低头若有所思。
我心里暗喜,继续说道,“大哥,看您这一身派头,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吧这世间什么样的女子您要还得不到啊就这么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您买回去尽惹得烦心。家母就爱听点儿江南小曲儿,我出100两银子,大哥不如就把她再转卖与了我,这老人家我也带回去。大哥,就当是成全小弟的一片孝心,如何”我至真至诚地看着他。
他犹豫地看了看身后的那几个人,不说话。我知道,男人都面子,这古代的男人更是把面子当饭吃。于是转身恭敬地响周围的人问道:“不知各位大哥意下如何啊”
大家都接头低语,最后终于都站在我这边劝说那蛮横男子说把人让给我算了,一个小女孩而已嘛。那男人有了台阶下,也就同意了。
我心里一乐,转头叫阿贵付银子,却早已不见了他和玉香的身影,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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