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睁开眼睛,而他的嘶吼仍在耳边盘旋,手指将她身上几处大穴封住,她在下一瞬间拽紧他的衣襟,嘶哑着声音说道:“慕容谨之,你让他们走开,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抱着她的男人,一双眼眸早已经如同她身上的血一般的殷红。
听到她孱弱的声音,他早已经肝胆俱裂,抱着她的手也颤抖起来,抬眸看向众人,众人安静的退下去,韩良拉住疯狂嘶喊的小露。
虽然已经封住她身上各处穴道,可是血还是不断涌出来,他没想到白天亲手逼死自己的孩子,现在又亲手将她逼死,慕容谨之放声大笑,将奄奄一息的她紧紧按在怀中。
其实,她不知道只要自己不开口,夏卿根本就不敢动手。
因为,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若是舍得,就在她挥手打他那一巴掌时,就杀了她,也不会心急如焚的出宫找她,若是舍得,不会看见陌生男人想要碰她时,嫉妒如狂,若是舍得,也不会让暗影卫易容成自己,跟白芊芊上床,以后瓦解白家的手段,也不会换做白芊芊来施行,直接用她不就好了。
“璃忧,朕现在就带你去找姜大夫,你不会有事的,朕要你一直陪着我——”他咬牙,便将人抱起来。
白璃忧眯着眸,慢慢的看清楚他因为通路而扭曲狰狞的面孔,“慕容谨之,你不要这样,救回来又如何呢?还不是一样都会死在你手上,别去了,万一真的将我救回来,到时候朕杀我时,又得后悔。”
慕容谨之怒斥道:“不要胡说八道!”白璃忧想了想,摇头道:“我知道自己不行了。”
说着,拽着他衣襟的手又紧了些,“慕容谨之,我就跟你说几句话,不然待会我翘掉了话还没说完,就真的亏大发了。”
他怒道:“说!”
“放过小露,她是无辜的,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将她送出宫去,好吗?”
要跟他说道就这样?
“为什么到死,你想着的还是那些不相干的人!”慕容谨之越发的愤怒,一双手将她抱得紧紧的。
白璃忧的心一点点的凉下来,他很生气,她虽然削弱但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暴躁的气息,“慕容谨之,我以为自己死了,你该是会有一点伤心的,也许会放过我的人,可是我现在终于明白,我连楚沐姝一星半点都比不上的,我知道自己真的比不上她,可是——”
“你不能杀小露,因为你杀了她,我就算是做鬼了,也不会见你的,如果你放过她,我就在奈何桥等着你,等到你百年归老时,牵着你的手,一起喝孟婆汤,一起轮回转世。”
说着,一口血从她喉咙中涌出来,沾了他一手。
慕容谨之骇然道:“璃忧,别说话,朕答应你,放了她,送她出宫!”白璃忧苦笑,“你是怕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吧。”
慕容谨之也不再理会她说什么,将她抱起来,沉声说道:“郭麟,快去将太医院所有太医叫来,去侯府将姜大夫带进宫来!”
郭麟颔首,施展寝宫跃出冷宫,而慕容谨之脚下一点,身轻如燕搬的没入黑暗中。
这时,冷宫内,夏卿脸上呈现出几分破败之色,走到楚沐姝身边,轻声说道:“你这些年来为他做的,我都看在眼中,你莫在怪我多话,你什么心眼,我明白,只是刚才你真的不该为白妃求情,先不说她会不会最后为了白家背叛皇上,若是皇上日后成功扳倒白家,她必定是会成为你母仪天下的阻碍。”
楚沐姝闭上眼睛,良久之后才说道:“我们一起长大,你待我好,我知道,可是我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要他杀死白璃忧吧,她与皇上相处这些年来,总归是有情分在的,沐姝相信谨之哥哥——侯爷,你刚才其实话刚说出口,我就观察到了,你其实是很后悔的。”
夏卿收回剑,一声苦笑,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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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御书房的路上,慕容谨之看见她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时的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别怕,很快就到御书房了,朕一定会让你没事。”
白璃忧笑道:“我只怕若他们救回我来,若是真有来生,我们之间该是已经两清了,这样我便不用再爱你。”
她孱弱又淡漠的语气,让慕容谨之心中一沉,“慕容谨之,爱你很累,我想歇歇。”
“不行!”慕容谨之沉声说道,怀中的人已经再次缓缓的闭上眼睛。
这夜的御书房中,灯火通明,后来整个皇宫都明如白昼,白妃身受重伤,原因不明,各宫主子都起来,领着侍女赶往御书房,却都被外面的禁军通通拦了下来。
屏风内,帝君一身白衣已经染成血红,他站在床侧,一双凤眸一动不动的盯着龙床的女人,姜西双手微颤,在女人身上为她缝合,数个小童在旁边伺候。
“皇上。”姜西转身看向身后两位太医院院首。
姜西是他们之中医术最高的,但此刻她也拿不准自己能不能救下白妃,慕容谨之挥手,将小童与两位院首打发下去,“说!”
姜西咬牙,走到他面前,跪下禀报:“皇上,娘娘本就体弱,这些年来新伤旧伤加起来,已致血气不足,而且白天娘娘刚喝下堕胎药。”
慕容谨之脚下微踉,“继续说,朕要知道她的伤势如何?”
姜西此刻已经满头大汗,“皇上,娘娘胸前的剑伤很重,第一剑还好,可是第二剑就下了死力的——”
慕容谨之勉强压制住自己目光移向床上的冲动,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如果她死了,真要杀光太医院所有人!”
姜西颤声说道:“剑伤,奴婢已经处理好了,是用了大内最好的护心胆与金疮药,娘娘如果能够挨过今晚这几个时辰,这药效一发挥出来,性命就保住了,只是娘娘喝了堕胎药后,死在腹中的胎儿,要尽快清理,不然会拖住娘娘的伤势,奴婢打算用溶血之法,见胎儿化作一滩血水,从娘娘腹中流出来。”
其中一院首跪下说道:“皇上,这胎血污秽至极,还是将娘娘移到别处去,莫要污了皇上的寝宫。”
慕容谨之大怒,将院首踹翻在地,“她的身子现在还经得起颠簸?她哪里也不去,朕在哪里,她就在哪里,朕陪着她,无论你们要做什么,就在这里做!”
就在他们怔愣时,只听见帝君冷声说道:“姜大夫,现在就开始。”
姜西一怔,赶紧应声,快步走到龙榻钱,却看见帝君已经将昏迷的白妃抱进怀中,白妃气息薄弱,脸色苍白,帝君却一点都不在意,轻吻着她的额头,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听着像是安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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