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恒

“哇哈哈！我开元了！”只见一个灰衣短发的少年匆匆冲向前方的金香殿，脚步奔腾，踏起阵阵黄土，一路欢笑。
刚步入金香殿之中，见前方一位白衣长袍的老者，洁白的长髯与枯树般的皱纹印证他已然经历过世间的沧桑。
“臭小子！十五岁才开元，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大师兄十岁就开元了！师父白白养活你这么多年！”雷泉的师父沈千叶责备眼前刚开元的少年。
“师父总是这样！”在他骄傲的时候总是当头喝棒，让他警醒，不让他骄傲自满。
“哦！”雷泉虽然摆着一脸苦瓜相，但滚动的小眼珠还是出卖了他，他的内心里还是兴奋的！
看着雷泉装的也算有诚意，沈千叶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泉儿已经开元，那么作为师父，也理应送上开元礼。”说罢，拂尘一挥，起身移步前去内殿，雷泉很知趣的坐在殿堂内等待师父。
“师父会送什么东西给我呢？我记得师父给大师兄送了一双金刚玉镯，据说此物是极阳之物，乃是避邪之物，不惧万恶！”雷泉心里小声嘀咕。
“话说也是好久没有见到大师兄了！大师兄去哪里了？”雷泉想起了自己的大师兄。
沈千叶有两个弟子，大弟子聂彪，乃是老君道谷众位末代弟子前十之人，天资聪颖，武艺高强，十岁开元，乃是众位弟子之中不可多得之才，沈千叶也是特别喜欢这个大弟子；至于雷泉，可能是沈千叶犯的错误……
雷泉打了一口哈欠，抹了抹眼角的酸泪，心道：“师父怎么这么慢！”但又想想，慢可能准备的礼物更加丰厚，不是吗？
据说当年老掌门八肘老君给自己的弟子准备开元礼的时间是特别漫长的，据说二长老的开元礼等了三天三夜，二长老也在掌门殿外跪着迎接了三天三夜。
至少他还没跪着迎接！
……
等待开元礼的时间真的不算漫长，也就区区三个时辰，对！就是三个时辰！雷泉坐在椅子上差点没睡着。
当师父从内殿出来，雷泉又装出虔诚的样子，沈千叶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泉儿，你过来！”
师父暗自发力，一气飞向殿首之上，竟散发出一股神圣气息，正襟危坐道：“雷泉接开元礼！”
雷泉也顺势跪倒，跪在师傅面前，一脸正经道：“弟子雷泉，谨受开元礼！”
“吾沈千叶之弟子雷泉，年十五零三十七日有余，今日开元，特此赠开元礼，以彰其力，望雷泉今后努力破元，达到初晓之境！”
“弟子雷泉定不荒废，努力破元，力达初晓之境！”
“泉儿，你过来！”
雷泉缓缓踱步，很少有过的虔诚出现在他的身上，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这样虔诚，是在参拜八肘老君的闭关府邸之时，所有人包括他的师父在内，都在祈福八肘老君，他也收到了感染，感悟到虔诚之资！
他曾偷偷观看过师父给大师兄的开元礼节，大师兄表现的无比虔诚，大师兄的骄傲自己都是平生仅见的，自己每次被同门欺负之时，总会被大师兄亲自找上门，将欺负他的人暴揍一顿！
对于雷泉来说，大师兄就像自己的亲哥哥一样！
雷泉虽然有类似亲哥哥一般的大师兄保护，但雷泉并不是不会受欺负，只是时常受欺负，因为他的大师兄偶尔会有不在时候，并且老君道谷不止聂彪一人护犊子，其他人也有自己厉害的师兄，面对这些同龄人的小打小闹，师父们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才不会有闲时间去管那些宗门内的小恩怨。
……
当日下午，刚得到开元礼的雷泉便忍不住向自己的玩伴们炫耀一番，他的玩伴们早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开元礼了，哪像雷泉十五岁才开元，他们里面最慢的也都是十三岁开元的。
开元境界，乃是武道第一境界，天资聪颖者，十岁之前便可开元，这世间十岁之前开元者，可知者不过一手之数，都是世间罕见奇才，莫不是各大宗门镇教第一人。
稍次者十岁开元，也是天下力不可得，大玄帝国第一大将叶广则是十岁开元，跟随玄明皇一统天下，其威名震誉天下。
再次者则是十至十五岁之间开元，此时开元，仅能算普通武者，并没有上天所带来的恩赐，没有极强的感悟力，也没有超强的学习能力，就像世俗中的普通人，但后开元者之中并非没有名震天下的，譬如：老君道谷的创始人——八肘老君，据说也是十五岁开元，但自己凭借自己的努力感悟肘力，自创——老君八肘，名震天下！
八肘老君在告诫后辈——天道酬勤！
没有一个孩子不羡慕八肘老君的，许多孩子从小就听说过许多关于八肘老君的故事，例如：“单肘灭大虫”、“一肘打出好兄弟”……
雷泉也是如此，羡慕八肘老君，他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像八肘老君一样的人物，没错，他决定十五岁开元！
如果有人知道他是自己克制自己不去开元，一定会惊得目瞪口呆，因为没有人敢这么做，逆天而为，死路一条！
雷泉却从没有告诉过别人，虽然身边的玩伴一个个开元离开了自己，但他还是坚持自己十五岁开元的理念。
雷泉手中拿着师父给的开元礼——一块看起来挺精致的戒指，师父具体没有说怎么用，因为师父也不够熟悉，这是师父曾经在玉箫门赢来的宝贝，据说是一个传家宝，想要打开他，必须获得玉箫门的玉箫油，才能真正的洞察这个宝贝的真正魅力；这也是师父的考验，希望他有一天可以打开玉箫戒的秘密。
“春盛，你看看我师父给我的开元礼，看看精致不？”雷泉向自己师门内最好的兄弟陆春盛夸耀自己的开元礼。
“好漂亮啊！你师父从哪弄的？”陆春盛羡慕的说。
“听师父老人家说，他曾经从玉箫门里弄来的，至于是怎么弄来的，他老人家没说，我也懒得去考虑。”；雷泉挠了挠头，满不在乎。
“泉儿，你知道吗？你师父曾经都是威震一方的人物，我听老一辈人说，沈老曾是江湖游侠，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后来据说是遭到了自己兄弟的背叛，才来咱们老君道谷的……”陆春盛小声说道。
“才不是呢！”一声娇哼传来，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身着白纱衣，摸约十六七岁，一双明眸扑灵扑灵的，配上白嫩嫩的鸭蛋脸煞是可爱，可此时白嫩嫩的鸭蛋脸上却浮现着一抹怒意。
“这下有意思了。”
“春盛这个家伙，嘴上真是没有把门的，这下惹到这个姑奶奶，我看他怎么过？”
“嘿嘿嘿……”
众人窃笑，他们清楚今天的事情没有一个好的交代，那可真是逃脱不了了。
“雷泉那小子，也脱不了干系……”
“你你你……你干什么？我们哥……哥俩谈话，你管……管得着……着吗？”陆春盛强势起来，可是一紧张容易口吃的毛病又犯了。
“你……你什么你？”那女孩双眼瞪得直勾勾的，学者陆春盛说话。
周围人哈哈大笑，但又很快捂住了嘴，停止了嘲笑，因为他们感觉蛋蛋一凉，一双阴冷不善的眼眸正在瞪着他们。
“陆春盛，你小子竟敢说千叶爷爷的坏话！”柳沂蒙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没有，人家只是……实话实说……”陆春盛低下头，扭扭捏捏的回答。
“道听途说，也成了实话实说？春盛你现在胆肥了啊！不行过来和我切磋切磋。让你知道什么是实话实说！”柳沂蒙愤愤道。
陆春盛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摇头，像个不倒翁似的。
“算了，今天本姑娘心情好，放你一马吧！春盛，以后说话再不过脑袋，本姑娘不介意把你的脑袋修理成猪头！”柳沂蒙恶狠狠地说道，说罢，转身就走。
准备看好戏的众人目瞪口呆，今天是咋了，太阳打南边升起了？这姑奶奶还有心情好，不找麻烦的时候？我滴个乖乖，我怎么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呢？那次不小心惹到她，她强迫我和她切磋，狠狠把我虐了半个时辰啊！苍天啊！
但不管怎么想，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咦，泉儿，你身上的波动不对啊！你开元了？”柳沂蒙回头问道。
众人又提了一口气，这下轮到雷泉了吗？
“承蒙关照，前天开元！”雷泉抱拳，回敬道。
“今日若不是有事，真想试试你的身手，那就改日再会！”柳沂蒙说罢，身形一闪，刹那间便飘出了众人的视野。
众人看着雷泉眼里都带着戏谑。
“让你显摆！”
“活该！”
……
同门的师兄弟在戏谑和妒忌之中，缓缓散去。
对于雷泉的开元礼，在众人眼中这就是个普通的玉戒指……
但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讨厌的人。
“哟！这是谁呀？像条狗一样，蹲在乾安门口！”一伙蓝布短衣的无良人向雷泉他们走来。
“这不是金香殿的雷泉和归元殿的陆春盛吗？怎么像乞丐一样蹲在地上，是打算要饭了吗？”来的几人嘲讽道。
为首的那个鹰钩鼻雷泉认识。
那人名叫苍超，是宗门里有名的小混混，仗着自己开元的实力经常欺负那些还未开元的弟子。
雷泉懒得理睬他，收起戒指，想转身离开，毕竟狗对你犬吠，你也总不能对狗“汪汪”吧！
虽然财不露白，但是雷泉的戒指还是被苍超瞥见，青翠的戒指看起来像极了翡翠宝玉，苍超顿时心生贪婪，反正他的大师兄正准备着马上到来的宗门大比呢，还哪有时间去管雷泉的事。
“喂！手里的戒指不错啊！拿来让我把玩把玩！”苍超命令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想要我的东西！”雷泉不屑道，随后漫步欲离开。
“等等！你是怎么对你的师兄说话的？快过来道歉！”苍超很明显被雷泉的无视所惹恼，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雷泉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苍超以为自己将雷泉吓住了，在他的记忆中，雷泉连开元境都没有达到，要不是靠着他的大师兄，恐怕早都被人弄死了吧！
“快道歉吧！没事！师兄我还是很大度的，只要你把戒指借给我观摩几天，几天后还你！”苍超讥笑道。
“你说你是谁的师兄？”雷泉冷声道。
“你的呀！”苍超满眼戏谑看着雷泉的背影。
“好！好！好！”雷泉连说三声好，如果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神，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暴戾，如同撕裂过腥红的狮子。
苍超也不是傻子，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是不知深浅道:“怎么？不服气？”
“算了，泉儿！”陆春盛下意识抓住了雷泉的手肘，随后又上来赔笑道：“苍超师兄，在下替雷泉给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吧。”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来管老子的事情！你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苍超全然不顾春盛的赔礼，还撸起了衣袖，还摆出来一副准备收拾你的架势。
“这种人，给脸不要脸！”
下一刻，雷泉一个箭步攻上前来，十来米对于雷泉开元境界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雷泉早已经握好拳印，瞬间露出整个拳头，今天让他见识见识开元后的我，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是躲在大师兄背后畏畏缩缩的少年了，而且这辈子只承认聂彪我的大师兄为师兄，别人……哼！不配！
雷泉拳头没有一丝留情的意思，直接打在苍超的面门之上，苍超被这一拳揍得有些慌张，甚至有些猝不及防，他不敢相信雷泉竟然敢主动挑衅他，刚才那拳的力道分明已经是开元的力量，足以可以与他抗衡，他知道自己在武学这方面基本就是个废人，只不过是仗着开元欺负没开元的人罢了。
苍超反应过来后，连忙向身后的人大喊：“上！今天让这个小崽子知道他苍爷爷的厉害。”苍超觉得自己吃了亏，话音刚落，苍超身形一闪，径直向雷泉冲来，左手之中还藏有一把袖匕。
“春盛，你先走！”
雷泉轻喝一声！径直冲向那蓝布短衣的人群之中。
陆春盛闻言，也没多做停留，在这里不能出力，反倒还是雷泉的累赘，毕竟对面大多都是开元两三年的人物了。
“泉儿，你小心。”
……
只听一声雷泉大喝！“煞气碎元拳！”
雷泉的拳印之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煞气，开元之力稳稳的加持在自己身上……
“这是……拳法！”其中识货的人惊叫道。
雷泉猛地出拳，这一拳宛若猛虎下山，直接轰击在一人的胸膛之上，那人向后退了几步，却最后重重摔倒，顾名思义，煞气碎元，这一拳具有暗劲。
“小心些，尽量去抵挡雷泉的拳印！”看到刚才好兄弟的下场，苍超赶紧向众人吩咐。
雷泉没有丝毫手软，苍超等人也抵挡的吃力，又有几人被雷泉的煞气碎元拳轰趴在地，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阴晴不定的挣扎。
感情这小子原来一直是装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他这么厉害？还这么能打？
众人心里一团乱麻，吃亏就吃亏，现在如果不停手，最多只能伤了雷泉，但要是让雷泉的师兄知道，那后果不堪设想，身上骨头没断？不存在的。
苍超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败，身边人的情绪很明显的传递给了他。
虽然失败并不可怕，但传到他人耳朵里，听他人的闲言碎语，可是不太爽快的事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苍超在痛定思痛之后，圆滑的说道：“泉兄，我们比武就此结束，改天再比行不？”
苍超虽然这么说，但雷泉的拳印却没见得要有松开的意思，
苍超就是一个纸老虎，看起来很狠，其实本就是一个怂包，自己现在采用了不到七成力，就将刚才修为境界全比他高的那几人全部轰倒，虽然有些是靠着煞气碎元拳的出其不意所造成的，但自己没有变强，现在还能有如此局面吗？自己还不是乖乖的交出玉箫戒。
现在呢？开元的人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轰趴下！
如果要开元，自己早在几年前就可以开元，何必等到这一天，一直受他人欺负？
开元早了真的好？
除非能在十岁之前开元，受到上天的恩宠，否则就是凡人。
虽然他平日装的很傻很白，但是他心里向往强者的心不比其他人弱，苍超这种垃圾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收拾他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雷泉并没有停手，苍超顿时傻了眼，几个兄弟都已经萌生退意。
“我……不是吧！这是有多恨我啊！”苍超心里暗自腹诽。
苍超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脸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万般无奈下，苍超又接了雷泉几招，赔笑道：“泉兄，这下可是出气了？”
雷泉不管不顾，继续出手，难得出一口恶气，今日就要好好教训他，让他以后不敢再去欺负他人！
苍超有些气愤，因为他的师父早已将他放弃，甚至给自己连个像样的功法都没有传授给他，他也没有一颗进取的上进心，破罐子破摔，仗着自己能说会道，阿谀奉承自己的师兄们，然后去欺负那些还没有开元的所谓师弟们。
“今天看来是碰到铁板了，雷泉这小子藏得太深了，师兄们还不在……”苍超心里暗道。
“住手！”只是听闻一声娇喝，出手正爽快的雷泉并没有感觉到人在哪里。
“比我的境界要高，看来是继续不了了。”雷泉心里暗自议论。
他今天感觉自己特别爽快，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吗？有力量真好！
“你叫雷泉是吗？”不过三息，一位青衣白裙的女子映入雷泉的眼帘。
雷泉认识她，这个女子是老君道谷末代弟子之中排名第五的青莲仙子李罗华，柳沂蒙的师姐。
“是的！”雷泉点点头。对于李罗华他还是有些好感的，因为自己的大师兄正在追求她。
“你是聂彪的师弟？”李罗华又疑问。
“没错！”
“那好，看在聂彪的面子上，你可以离去了，如果还有下一次，没有人会放过你！你记住！”李罗华淡淡道，声音不温不火。
“那大嫂，师弟告退！”说罢，直接全力奔跑，他怕李罗华听见他这话，会忍不住弄死他。
“臭小子！”李罗华微微一笑，但很快又消去了笑颜，因为旁边还有好几个被打的本殿师姐妹，看她们狼狈的样子，李罗华瞬间气沉丹田，肚子里胀满了愤怒的气息。
“废物！滚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