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夫的医术,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半个月时间,陈第那严重的内伤就已经差不多完全好了,他甚至觉得,他的身体不再如以前那般虚弱。
陈第虽然要感谢柳大夫,但是他最要感谢的,还是若烟。
如果不是若烟,恐怕他早在十天之前就已经死了。
但是现在,陈第准备告辞了:
“若烟姑娘,谢谢你,你对我的救命恩情,我陈第永世不会忘记,将来,必定报答。”
“陈公子,我们是好友,说什么报答……你这是准备去何处?我有一些朋友,你知道的,就是那种朋友,他们虽然不是东西,但或许,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谢谢,不用了,我此行所去不远,百剑山庄。”
“什么,百剑山庄?那里可有不少人都是他们的人,你怎么能去那里?”
“我只能去那里,风月如放了话,暂时不会有人杀我,但是,一旦我离开百玉城,我就必死无疑。”
“就是就是,我倒没有想到这些,若烟真笨……陈公子,我在百剑山庄也有朋友,也许可以给你一些帮助,陈公子,你稍等一下,帮我带个东西给他/她……”
“陈公子,你……唉,你这样不辞而别又是何苦,多一个朋友帮助,你也能好受一些啊……唉,若烟啊若烟,你见过那么多男人,可曾有几人之言能信,更何况你只是胭月楼里的一只囚鸟,怎敢奢望……”
胭月楼下,陈第回头面对若烟房间,弯腰鞠躬,良久良久。
楼上,若烟看着一直弯腰站在那里的陈第,泪流满面的笑着:
“陈公子,我们是朋友,你这又是为何……你赶快走吧,不然我会忍不住的……混蛋,你站起来呀,只要你能够记得我,就已经够了,混蛋……”
良久,陈第终于走了。
若烟泪流满面的笑着,笑得特别开心,笑得鼻涕眼泪满面都是。
屋外传来鸨母的声音:
“若烟啊,别笑了,赶快出来吧,张公子来了。”
“来了……”
若烟答应着,脸上的笑容消失,进里间洗了把脸。
出来的时候,她脸上的泪水已经不见,她推开门,摇曳着窈窕身姿,款款走了出去,她的脸上,是那迷死所有男人的笑容。
陈第走了,大踏步走了。
他还穿着他以前那身旧衣服,若烟清洗干净后,把破烂部位进行了缝补。
走过路边包子摊,陈第突然发现有些饿,准备买两个包子。
“是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的包子就算是喂狗,也绝不会卖给你。”
摊主在发现是陈第之后,非常生气的不卖。
陈第没说话,扔下一张银票,拿了几个包子,转身就走。
“你回来,回来,回……”
摊主大喊着,但是在看着陈第那骇人的眼神之后,他的喊声越来越小。
陈第啃着包子,继续朝前走着。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百剑山庄。
途中,有几次想要打陈第的人,都被陈第的眼神给骇住了。
陈第的运气还是不怎么好,遇见三个地痞,他还是挨了一顿毒打,身上银票被全部抢走。
在对方抢他手腕上那一根红绳手链的时候,陈第却是拼死保护着,为此,他的脸被打得很惨,鼻子都歪了,使劲流着鼻血。
可能是担心打死陈第,三个地痞很不爽的又踢了陈第几脚之后,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开。
待三人离开,陈第立即看了看左手手腕上的红绳手链,紧了紧之后,这才爬起来。
踉跄着身子,继续往前。
脸上的血,陈第没有擦,就这样任其流着,他一直在往前走。
途中,又有人认出了陈第,气愤的又想要殴打陈第一顿,当他们在看到陈第满脸的鲜血之后,无奈的放弃了殴打。
但是,一些鸡蛋、石头等小东西,很多人都在往陈第身上丢。
陈第没有躲,一直往前走着,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任那些东西打在自己头上、脸上、密布补丁的衣服上。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甚至还顺手接住了两个鸡蛋,带壳吃掉,直惹得身后一阵嘲笑骂声。
陈第没有任何表情,一直往前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入夜的时候,陈第在一处大户人家的大门口停下,倚着墙角就开始睡觉。
这里,没有地痞的打扰,陈第睡得特别香。
直到被人呼唤的时候,他才醒了过来。
从穿着打扮来看,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她手里拿着几个包子,正递向他。
“谢谢。”
陈第接过包子,站起身来。
“啊,你,你是那个禽兽?小姐,这包子不能给他。”
那姑娘身边穿着下人服装的小丫鬟突然喊道。
“什么禽兽?”
大户人家姑娘好像有些不明白,没有理会丫鬟,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小丫鬟急了:
“小姐,他就是那个陈第啊,以前的禀生秀才,现在的禽兽……禽兽,快把包子还给我……你,你别过来,我喊人了啊……小姐,救命啊。”
大户人家姑娘回头,看着小丫鬟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突然看见陈第的弯腰鞠躬,她又忍不住愣了愣神,再次看向陈第的时候,却只是看见了陈第的背影。
“小姐小姐,刚刚好险啊,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那个禽兽……”
“他如果真是禽兽,他为什么昨晚一直睡在那里?”
“他,他,他可能在做了禽兽的事情之后,又回来睡在那里呀。”
“他如果是禽兽,他在接包子的时候为什么会说谢谢?”
“他,他,可能禽兽也懂礼貌啊。”
“你看见哪个禽兽懂礼貌了?”
“就他啊,陈第。”
“婉儿,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些事情,不是亲眼所见,就不一定是真,何况有些事情,就算是亲眼所见,也并不一定是真。”
“谢谢小姐的教导,我知道你疼我啦,经常教我大道理……小姐,这么说的话,难道那个禽兽他不是禽兽。”
“大家都说他是禽兽,他为什么又不是禽兽了呢?”
“因为,因为他们传的那个事情,就是他玷污了嫂夫人,并且杀了杨公子的事情,我并没有亲眼所见,所以,这并不一定是真的。唉呀,小姐,我好像明白了,你看看啊,以前的杨夫人,听说现在就要成为……”
“话可不能乱说。”
“小姐,我知道啦……这么说的话,那禽兽,不,陈公子他,好可怜啊。”
“可怜吗?”
“可怜,可是他,他为什么不把事情说出来呢?我听说他以前也有一些江湖朋友,他为什么不去寻求帮助呢?”
“那你认为谁能够帮他?”
“也是哦,以,以那谁的势力,真的是没有人敢帮他呢,唉呀,小姐,那陈公子他不是死定了?”
“应该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
“因为他还有一条路可走?而且,他也应该是在走这条路。”
“什么路啊?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唉呀,我的好姐姐,我求求你了,快说说嘛。”
“你呀,你这猪脑子,你不能自己想啊,要学会思考,知道吗……不说了,等这边事了,咱们就回百剑山庄吧。”
“好呢,小姐……百剑山庄,百剑山庄,难道……小姐,你的意思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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