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莫攸宁及顾依斐就出现在了盼麟的面前。
瞅着那舒服躺在景木怀中边玩小玩具边让一旁乌诗语喂蛋羹的胖娃娃,二人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顾依斐上前一把将这没心没肺的小家伙给紧紧抱在怀中。
微微张嘴,却也说不出些什么,就只是静静的紧紧的抱着。
他这几天同莫攸宁真是着急的不行, 若不是用那秘术隐约感知到胖胖过得高兴极了,怕是都要直接冲进那天魔宫里去。
至于孩儿为甚在魔宫中还能这么欢闹...许是年纪小不记事罢?
没继续深思下去。
此刻他只想着稳稳的把胖胖拥在怀里。
几日前, 那寻不到对方的无力感着实刻骨铭心。
见状,景木同乌诗语便很体贴将此处留给挂念孩儿许多日子的两位父亲。
远远的看着师尊二人将小师弟带回洞府里。
乌诗语便兴奋的继续看向身旁的师兄, 迫不及待的再次问道:“二师兄, 二师兄, 你就告诉我啊, 你是怎么把小师弟带回来的?听说那天魔主身手诡异, 便是同师尊都分不出个高下呢!”
听到这话。
景木脸上的原本就强撑着的笑容慢慢褪去。
他没说些什么, 只是冷着脸淡淡的开口:“就这么带回来的。”
见师兄神情有异,乌诗语挠了挠头, 也不再多问。
将小师弟寻回来本是件高兴的事情, 可瞧着二师兄这脸色, 此事怕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且也不知晓大师兄究竟去了何处, 这都好几日了, 连个口信都未传回来。
在心中幽幽的叹了口气,她便道:“知道了师兄。”
不再多问, 陪着二师兄坐在师尊的洞府外的石桌旁良久。
不到半刻钟的世界, 乌诗语就待不住了, 道了声‘课业未完成’便离去。
今日师兄着实严肃得很, 冷着脸又不说话,让她很是坐立难安呢!
直到乌诗语身影消失在天际边。
坐在石桌旁的景木仍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
看似是在深思着什么,实际上脑袋则是空空一片。
此时的他根本就不愿去思考,想得越深,便越是难受。若是这般,倒不如不想。
天色微暗。
落日直直着在景木那张苍白至极的脸庞上。
可即便是通红的夕阳都无法为他带去半丝色彩。
莫攸宁从洞府中走出来,便看到了这幕。
心间微沉。
那不愿承认的猜测,怕是......
坐于对方身旁,他开口唤道:“景木。”
连着唤了三声,方才回过神来,将那泛红的赤白双眸望向他。
景木一感知到身旁的师尊,直接就站了起身。
随后双膝落地重重跪去,动作极快,便是莫攸宁都来不及阻止。
这场谈话并没有进行太久,天色全黑时便已结束,可莫攸宁与景木二人都如同经过了几个日夜般,疲惫不堪。
莫攸宁从二徒弟口中将事情都了解一番,望着对方煞白着的脸,他也不欲再问下去,只道让对方好好歇息,便将人赶了回去。
而他则留在原处,坐了大半宿。
直至天色微亮,方才缓缓走回洞府中。
早间用饭时,顾依斐着实看不过去心上人这幅心神不宁的模样。
他都将菜夹到对方碗中了,连碰都不碰,着实不给他面子啊!
想了想,便开口问道:“这是怎了?”
莫攸宁沉默半晌。
方才三言两语将此事道出。
闻言,顾依斐震惊不已。
他也只是猜测那天魔主约莫是与他们相识之人罢。
可怎都没想到会是心上人的大徒弟易南青啊!
思及对方曾抱着胖胖那百般纵容的模样,似乎也不大奇怪前几日胖胖为甚在天魔宫中还能这么高兴了......
想是这么想的。
可到底对方还是天魔主。
那千千万万天魔唯一的主。
目光触及莫攸宁那瞧不出任何表情的脸庞,心中微微一叹。
易南青不仅是天魔主,也还是莫攸宁的徒弟。
心上人待几个徒儿都是极好的,发生这等事情,他也不知该如何宽慰才是。
若说他不怨天魔主将胖胖抱走,那定是假的。
就算那几日盼麟也没受甚伤害,甚至还圆润了些。可若景木没能顺利将盼麟带回,谁有能知晓会发生些什么?
如此,现下知道了天魔主是易南青,他也都说不出甚好听的话来。
想了想,方才道:“那你欲如何?”
“我并无选择。”莫攸宁神情淡然的开口道,却无人得知此时他心下的苦涩。
域外天魔本就与整个初鸿大世界为敌,与天道为敌。
唯有除魔,方能护道。
闻言。
顾依斐没再开口,只是为着对方夹去两筷子甘甜的灵菜。
世事难料,命运弄人,再苦涩日子也都还会继续。
待日子一长,也总会开看。
然而,并没有这个时间来让莫攸宁想通透。
次日晨间。
道玄门早课的钟声敲到第三下。
有一并不陌生的身影正从缓缓走上道清峰。
“大师兄,你可回来了,这几日都去哪了怎都寻不到你?”
使着飞剑的乌诗语远远的在天上就瞅到大师兄,便立刻操控的飞剑落到对方身前。
随后不到半句话的时间,没四师姐速度快的孟高峻也跳到了二人身前。
瞅着眼前的大师兄,他笑着说道:“大师兄,我都找了你好些天了,南域都去了两趟呢!可算是见着你了!再不见人,我都以为你直闯入天魔宫里头抢小师弟去了呢!”
闻言。
易南青面无表情的对上孟高峻的视线。
直到对方傻笑渐渐凝固,他方才又瞥了眼一旁的乌诗语。
缓缓道:“课钟约莫才响了半柱香的时间,你二人早课完成了?”
乌诗语同孟高峻神情一变。
这几日大师兄不在,他们早早就忘了这茬!
若是师兄要检查...那就完了啊!
“昨日...昨日同师弟越好今晨去看小师弟的,所以......”乌诗语极快的辩解着,可一对上大师兄的目光,她就虚了,低着脑袋,道:“我这就去做早课。”
见状,孟高峻的快速的低下了脑袋,小声道:“我也是。”
易南青点了点头。
冷冰冰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正欲往前走去,忽而脚步一顿。
目光投向俩只乖巧着的安静小黄鹂,半晌后,方才收回视线。
直到人走远。
乌诗语同孟高峻方才抬起头。
“师兄方才为甚看着我们?难道是一会就要检查这几日的早课了?”
“那还不快去补早课,走走走,迟了就要被罚了!”
“堆得太多了,也不知能不能凑出来......”
“再不快些,就肯定被罚!”
......
叽叽喳喳的两道声音随着主人御剑一同冲往天空。
小黄鹂们也不会知道自家大师兄那道目光后便是告别。
一炷香后。
易南青也走到了莫攸宁贯住的洞府前。
此时,那与他而言并不陌生的地方正站着道数年未变的身影。
他上前。
同以往那般朝着师尊行礼。
唤道:“师父。”
“你还当我是你师父?”
莫攸宁神色未变,语气也听不出甚波动。
只是衣袍下的手微微颤了颤。
易南青低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语毕,缓缓双膝跪地,叩首。
就如同数百年前初行拜师礼那般叩首。
这声‘师父’,他亦只在拜师时唤过,此为第二次。
知晓身份总会有暴露的一天,便想着唤‘师尊’,尊称以划分界限,便不会投入过多情感。
然而,感情确实如同族人所道那般,是最不能控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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