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见张强把玻璃放了下来,也好奇的用手碰了碰它,不过他那细嫩的小手哪里是张强这种粗皮厚肉所能比的,被烫的“啊”的叫了一声,赶紧缩回来塞进嘴里……
“好烫……”十一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看几人都在看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傻笑。
回过神来的张强笑着一巴掌拍在萧十一的头上:“笨蛋,你以为这是你过家家玩的泥巴?”
“张叔,我早就不玩那东西了,不过说起来,萧大捏的泥巴可好看了,他曾经给我捏的兔子,特别漂亮,可惜后来被太阳晒裂了……”萧十一摸着脑袋不满的说了一句,不过转眼就想起自己的那些心爱玩具,在被卖到侯府的时候,一个也没有拿出来。
“萧大会捏泥塑?”
一个惊奇的声音传来,却是刚刚还在发呆的萧寒不知道什么时间也围了过来。
“当然,萧大的手可巧了,做的小房子,小动物都可好看了!”
十一很认真的点头,他没有动手去尝试过玻璃塑型,自然不知道这晶莹剔透的玻璃竟然与那一堆黑糊糊的烂泥有共同之处。
此时他小小的脑袋里只想到当初在那个黑暗的地方,在那段黑暗的时间。
萧大总是像是父兄一般照顾他,而用泥巴做一些小东西,更是俩人为数不多的游戏,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
听了十一说的话,萧寒心里乐的都快开花了!
他刚刚就试出这东西和捏泥人差不多,只是一个用手,一个借助工具而已,要说难,只是看有没有一颗艺术的心,很明显,他自己没有……
不过萧寒认为这没问题,侯爷就不是用来干活的,只要选择合适的人干活就好,你看,刚瞌睡,这就有送枕头的!
“快,十一,你快去把萧大给我找过来!愣子还有小东,别傻站着了!去填火,再开一窑!赶紧的!”
随着萧寒的吆喝声,几人鸟走兽散,赶紧忙活各自的活计!
重新起火,萧寒毫不犹疑的一把将手里的玻璃丢进窑里,惊的张强几人差点叫出声来,只是看到萧寒促狭的笑容,这才想起这东西只是一堆沙子变得,本身就不值一文……
萧大很快就被萧十一拉了过来,十四岁的萧大比萧寒还要高,一张圆圆的脸上从来都是带着笑,萧寒突然想起来,似乎萧大从没有愁眉苦脸的时候。
“侯爷,您找我?”
萧大恭恭敬敬的对萧寒行礼,仅仅比萧寒小一两岁的萧大看起来比萧寒还要稳重,如果不是脸上依然有些稚气未脱,萧寒几乎就要认为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中年人。
“来来来,大郎,把这碗药………咳咳,一会把烧出来的东西你给弄一下,弄漂亮点,不过别用手,用钳子,让我看看你的手艺!”
匆匆赶来,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萧大郎听萧寒说的不着头,不着尾,心里有些纳闷,但是他生性稳重,又对萧寒极为信任,所以仍旧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第二次烧,明显就比第一次熟练多了,一次生,二次熟么!
窑内的火并没有完全熄灭,所以很快,一团烧的通红的玻璃被张强捅了出来,萧寒对于这种苦力活,从来都不干第二次的……
由于刚刚萧寒已经详细把玻璃的特性,和自己的那“一丢丢”经验传授给萧大,所以萧大仅仅在一开始见到玻璃的时候有些失神,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用手里的钳子试探性的捏了几下通红的玻璃,对这团火红的东西有了了解后,萧大似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左手剪子右手钳子,两只手同时舞动,就像萧寒在电视上见过的玻璃大师一般,飞快的将这团玻璃拉出一个又一个形状!
萧大的速度很快,很难想象他一双粗糙手竟然如此灵活,在几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只活灵活现的大鹅就出现在几人面前。
弯弯的长颈,一双翅膀紧贴身体,上面用剪刀剪出的羽毛极其逼真,更别提那一小丛开了屏的尾羽,像一把小扇子一般可爱!
轻轻的把鹅放在石台上,青色的石台倒影着它,就像是一只真的大鹅在水面上游水一般。
“哎呀我去,大郎,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望着活灵活现的大鹅,萧寒惊讶的嘴里可以塞进一个拳头,幸亏早早把自己的作品扔进炉子里,要不俩放一起,萧寒可以直接去投炉自杀了,这差距也太大了!
被萧寒守着别人的面夸奖,萧大低下脑袋,像是不好意思一样憨厚的笑了。
他不知道侯爷这是又弄出一个什么东西,但是这东西真的很好看,比萧寒以前家里的玉石还要漂亮。
“这个能值多少?”给了萧大一个甜枣吃,萧寒迫不及待的指着面前的鹅,问同样一脸向往的张强。
“两千贯,少一文,不卖!”张强恶狠狠的撂下一句,看着流光溢彩的玻璃鹅,眼神温柔就像是看他媳妇一样……
金钱的魔力是无限大的,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
在听到两千贯这个数字,憨厚的萧大差点一头栽桌子上,他能猜到这东西不便宜,可让他把脑袋想破,也从没想过它会贵的这么离谱,
两千贯,能买下上千亩良田,现在就能买这么一只鹅?还是他做的?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在红了眼的愣子他们那里,新的一炉又开始了……
傍晚,山顶上的黑烟足足冒了一天,
跟着在路口坐了一天的吕管家和胖厨师屁股都快长痔疮了,今天侯爷没吃饭,他俩也没吃饭,几个饭盒就放在脚下,他们俩看都不看一眼,就这样死死的守在这条路上!
侯爷没出来过,一同进去的小东和愣子也没出来,只有十一出来一趟,什么话没顾的说,把萧大领进去,再就没了任何声响。
铁匠们已经从那边回来了,本来想和侯爷一起回去,只不过看到他们这幅阵势,早就领着将作监的人远远去到了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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