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会,其后拉锯战开始。
就在中国大使馆与美国政府周旋之际,清也没闲着。他开始与所在研究所撇清关系,陆续将全部除萧氏定理外的研究资料整理转交给上层,表示了他要离开的坚决与无意于泄露机密资料的诚心,他对前来挽留的研究所所长与政府官员说:“你们放心,我不会带走属于美国的任何一样东西,我只会带走我自己和家人,还有我的萧氏定理。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爱我的祖国,我有我的人身自由。况且科学无国界,萧氏定理现在属于我,以后,它会属于全人类。”
经过整整一年的周旋,美国政府终于勉强答应了,一是实在找不到可以攻击的缺口,一是没有强留的理由,清终于离自己的梦只有一步了,他终于可以回到那块让他血液沸腾的地方。
临行前,清很兴奋,一直不停地和接待他的大使馆人员讨论着回国事宜,与前来送他的美国方面的人道别,看着这样笑容满面的他,看着这样阳光灿烂的天气,不知怎的,心里却渐渐浮起一块抹不去的阴影
事到如今,难道还能再回首吗清心中的,是不再回首的决意。
回国已有一月有余,清的研究开始步上正轨,国家给了他最好的条件与最优渥的待遇,总之,一切还称心如意。
不久,清应邀去参加了一个有多国科学家参与的小型研讨会,回来时脸色不大好,说是有点头痛。
“你这几天太忙了,都没有好好休息吧,赶快洗把脸去睡一下。”
“嗯,你等会还要去上课是吧回来时顺便帮我买点感冒药。”
“你发烧了”我赶紧试了试他的额头。
“没有,你快去吧。”清说着向洗手间走去,背影有点摇摇晃晃的,看来还晕得厉害。
“算了,我还是请个假,留在家照顾你吧。”
“我真的没事你快去上课,别让钟老等着了。”清挥了挥手,一副赶人的姿态。
“真的没事”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清瞪了瞪眼。
“是没有你雷厉风行行了吧那你多喝点水,睡一觉,今晚别去加班了,有什么事要记得打电话给我,要不打给陈大哥也行别嫌我罗嗦这是担心你唉~~”拗不过清,我只好出门。
上课上的心神不宁的,很久都没再感觉到的心中的阴影又浮了上来。钟老看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假咳了一声唤回了我的神志:“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难道想女朋友了”说着还狭促的挤了挤眼。
“没有的事,就是大哥今天脸色不太好,担心他。”
“哦,萧清不舒服那今天下课早点,我陪你回去看看他。”
“谢谢老师啊,对不起,接个电话喂,是明修,请问是陈大哥嗯你说什么”然后,脑袋就变得一片空白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我只记得回过神时,自己正站在床前,手抚上了清冰冷的脸,那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牙关紧咬着。可以不用忍受的,清,痛苦就喊出来吧,好吧,你就是这么倔强,但这次说什么你也要给我去医院
“小修,请节哀他已经死了,你不要这样请放下他快,按住他”
“不要拦着我他要去医院放手”很多很多的手拉住了我,扯着,按着,我的意识再一次变得一片空白
询问葬礼询问哀悼一切又恢复正常我仍然照常的上学、听课
啊,这是清喜欢的菜,今天买一点回去吧,他一定会高兴的。清清跪在空无一人的家里,清死去的三个多月后,我第一次放声大哭
自此,我独自一人。
自此,再无人能接班研究萧氏定理,那个耗尽了清一生心血的孩子,夭折了
12克隆
再没人找到隐藏在萧氏定理里的奥妙,即使无数人锲而不舍前赴后继科学家们再也忍受不下去,他们需要一个结果。
克隆人的提案早在多年前就已被提上议程,可是被一直按压着,毕竟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牵扯到太多的利害关系,但是在清去逝5年后,它再次被提起,并以惊人的速度通过多国决议,尽管限制非常严格并且仅限于官方研究,而同时通过决议的,还有一份实验者名单,排在榜首的,赫然便是我的兄长,即作为第一组实验者,清将被复制。
从导师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感觉自己心中某个早已封尘腐烂的角落开始复苏,我还能再见到他吗我还能再碰到他吗全身的细胞开始雀跃起来,到他身边去到看得到他的地方去
那时我还只是小有名气而已,还远不能进入那顶尖科学家云集的殿堂。但是我还年轻,我还有时间,我会见到我的兄长,哪怕是耗上我的一辈子,付出我的一切。
于是我开始发了疯般的苦读专研,一步步艰难而坚定的地向目标靠近,终于在我26岁那年,我曾经的导师给了我一个电话:“是明修吗啊,你已经知道了吧。对,其实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次我要带一个助手去,你准备一下”
挂上电话,我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口气,快了,快了,只要再忍耐一下
“这就是一号实验者,萧清的克隆体,今年4岁”
乌黑的短发,长睫毛,略显尖的下巴,清秀但并不算显眼的外貌,我站在一个年仅4岁的孩子面前,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了从心底传上来的颤抖。这是萧清,是我11年前失去的兄长,又是一个陌生的人,我从没见过这么小的清,可以抱在怀里的惹人怜爱的清。
“叔叔”小小的孩子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僵硬,歪着头轻轻的唤道。
我顿时惊醒。这个,不是我的兄长了,现在站在这的,只是一个名字同样叫萧清的孩子,他会叫我叔叔,不是修,也不会再慈爱的抚摸我的头。但是我暗自捏捏自己,扯出一个大概还能看的微笑:“你好,孩子,我叫明修,从今天开始,我会是你的医生,如果你愿意,请把我当成一个朋友,也可以叫我修哦,那么,我可以叫你清吗”
孩子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然后,甜甜的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清,托你照顾了15年,这次,就换我来守护你
清几乎算是一见面就接受了我,粘我粘得很紧,对其他人倒是不冷不热。这让研究人员们都啧啧称奇,因为似乎在我来之前,清的性子是挺冷淡的,有时半天不说一句话,心理学家们绕着他团团转,怕他得了自闭症。情况在我来了之后有了明显的好转,清总算是显出了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一些特质,虽然仅在我面前。这算是血缘的吸引吗我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而会把如此年轻的我调入研究基地,大概上面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才会这样做的吧,让我成为清的安定剂,让实验成功的把握再增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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