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命可真好,”柳哥儿不禁感叹到:“你这才成亲多长时间就有了,我肚子里这个可是盼了两年多快有三年了。你家小宋对你也好。”
“说得好像沈大哥对你不好似的?”薛白也忍不住打趣道。
“是呀,他对我也……挺好。”柳哥儿笑了笑,由着自己的事儿想到了薛白身上:“小白,我听你们家付婆说,你家小宋领回来了一个哥儿?”
薛白愣了愣:“不是,那是我的发小,我领回来的。”
柳哥儿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又对薛白道:“你这心也真宽!你这头有着身子,还敢往家里领哥儿!”换了别的当家主母、主君,这会儿严防死守还来不及呢。
薛白也不是毫不知事的人,柳哥儿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你想多了,我家宋大哥和我发小儿都不是那样的人。”
到了晚上,薛白先一步回了家,付婆收拾着摊子和柳哥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咋,他不往心里去啊?”
“小白说那是他发小儿,知根知底儿的人。”柳哥儿想了想:“您老人家也别瞎操心了,万一人真啥事儿也没,让咱一搅合倒搅合出来事儿了呢?”
“哎呀,这说起来和我有啥关系,我还不是照样拿钱干活。”付婆道:“我就是觉得这小两口都是好人,给小白提个醒啊。”
把店门关上上了锁,付婆道:“那哥儿我当初瞅着是个好的,处了几天又觉得心思忒重了……总让人觉得不得劲。”
付婆的感觉倒是没错,只是这里头有个天大的误会。
郑鑫儿确实一看见付婆就不自在,倒不是因为别的,一瞧见付婆,他就想起来他当初跟薛白说想来镇上帮工的事儿,薛白当时拒绝了他,转脸儿却请了付婆来帮工。
这郑鑫儿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这能请个外人,咋不能请他呢?要是他当初来了镇上做工,想来他爹也不能把他锁在家里了。自己险些就没跑出来,那不是就要嫁到李二狗家去了?
结果这落在付婆眼里,就成了这哥儿心思忒重了。付婆也是个热心肠,这人心总是偏的,薛白待她不错,她就自然地替薛白多想了想……又跟柳哥儿通了通气儿。
柳哥儿没见过郑鑫儿几回,只是他自己身上发生过类似的糟心事儿,一下子就代入了,怎么想郑鑫儿也不像好人了。这才有了今天的试探薛白。
且不说这一群妇人、哥儿之间的事儿,单说宋嘉祁在村里又是挖地窖又是盖房子,又掀起了一阵热议。
本身他家因为今年佃地就惹了不少人眼红,现下又是雇人挖的地窖:这村里挖个地窖谁用雇人啊,自家拿把锄头就在后院挖了,偏宋嘉祁要雇人,还明着问村长这村里谁挖地窖挖得好。
这宋家在村里人眼里又不一样了:以前是觉得这是个不合群的、小气的、可以孤立的外人,现在倒觉得是村里不大和一般人来往的地主富户了。这种转变着实微妙。
宋嘉祁现在手里到底还有几十两银子,在村里盖间房真是绰绰有余的事儿:村里盖房,就是用最好的青砖、红瓦,撑死也花不了五两银子,毕竟宅地基就那么大一快儿,能盖几间房?
上次盖房还是薛海帮着张罗的,这会换宋嘉祁自己了。他家这块宅地基真心不大,竖长一条,宽度不够。宋嘉祁估么了一下,能盖了东厢就盖不了西厢,要不然这院子里该挤了。
宋嘉祁寻思了寻思,把后院儿那片儿菜地给平了:现在自家那么多地,在哪儿种不行啊?就是摘菜可能不方便,也没关系,种空间里啊!
菜地平了,正好在后院盖上一排倒座房,厢房的位置给小毛答了棚子,前院厢房的位置则盖成了厨房。又把堂屋扒了重新盖:只是他们住的那间房子却保留了下来。
那可是他和薛白的新房,才不能扒呢。要不是为了这间新房,宋嘉祁在村子里另买宅基地盖大院也不是不行。
趁着农忙时节刚过去,宋嘉祁请了十来个壮劳力,没半个月就把房子盖的七七八八。宋嘉祁又买了好些砖,连外墙也用青砖砌了,整个院子看起来气派得不行!
来帮忙盖房子的人闲时便一起磕牙:“你瞧瞧人家这砖,这瓦,这房子盖出来住也几十年都不成问题,哪儿像咱那土坯房,雨但凡下多了点儿就得修修补补。”
便有人笑道:“你眼气,你也盖间砖瓦房去。”
先前说话那人便笑道:“俺家哪有那个钱?就是有了,也得先给俺家大娃娶个媳妇来,房子还是往后靠靠吧!”说得一群人都哄笑起来。
宋嘉祁蹲在外头墙根歇脚,把里头的闲话听了个一句不差,心里摇头:娶媳妇的前提是买房啊!有了房子,说个媳妇也比没房的容易点。二十一世纪得来的真理,可是经过岁月的累积和万千人的血泪验证的啊!
宋嘉祁晚上回去,把这事儿当笑话说给薛白听。
薛白听了却没说话,半晌,把脑袋往宋嘉祁怀里拱了拱。
“当初你就是没买房子,咱俩就是在村里搭个帐篷,我也跟你。”
宋嘉祁把人搂在怀里,好一通亲。末了两人呼吸都有些粗重了,薛白伸手推了推身上的人,声音细若蚊蝇:“不行……”
宋嘉祁哀嚎一声,往旁边打了个滚,躺平看着屋顶:“唉,头三个月赶紧过去吧!”
薛白被他话里的意思弄得脸红,转过身却想起了柳哥儿下午跟他唠闲嗑时说的话了。
☆、74|与司空摘星的殊死搏斗
农忙好容易过去了,村里过了没几天的安生日子,这就又闹将起来。
闹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二狗家的,拖着郑鑫儿的娘往村长家去,哭着喊着要村长给评评理。郑鑫儿的娘本就是个没注意又转弱的人,哪敌得过彪悍的李二狗家的?被吓得一边走一边哭。
她哭,李二狗家的也哭,嗓门比郑鑫儿的娘更洪亮,还跟路边看热闹的乡亲们解说着:“大家都给评评理啊,他们家真是瞧着俺家好欺负,往俺家脸上踩啊…村长啊,他们家可是要逼死俺家呀……”
村长虎着脸从家里出来,冲着李二狗家的就是一顿嚷:“你还嫌不嫌丢人了!嚎啥嚎?有啥话赶快上屋里说!”村长一个汉子不好上手掰扯,村长家的早就跟出来,过去明着全家暗着把两人分开。
郑鑫儿的娘立刻往后退了好几大步,生怕再被李二狗家的给揪住不放了。
村长道:“你们家汉子呢?”见两人都不吭气,不禁骂道:“都啥人?!有事儿自己不出头,就让家里婆娘出来顶事儿!”转头瞧见看热闹的人群里还有自家的侄孙在,便吆喝道:“小九子!你去跑一趟把李二狗和郑宝根都给我叫来!”
那叫小九子的侄孙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最喜欢看着热闹了,跟唱大戏似的可有意思了,因此得了村长的话,飞也般的朝着李二狗家的方向跑去了。
这两家闹腾起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郑鑫儿。
当初李二狗家的地卖了,就寻思着早点把郑鑫儿聘过来好让他去开点儿荒地。郑家本来打算让郑鑫儿农忙的时候在家帮过忙之后再出嫁,可是现在郑鑫儿在家里关着,可不敢轻易放出来,还是早点儿嫁出去省心:这一旦洞房过,也就不怕郑鑫儿再跑了。
可是郑家还没应承下来成亲的时间呢,郑鑫儿就跑了!
郑家只好跟李二狗家扯什么当初说好是在夏收过后再成亲的,说啥也不同意。这确实是当初说好的,李家也只能咬牙忍了。
这边敷衍过李家,郑家人就开始到处的找郑鑫儿啊:他们头一家怀疑的就是薛白,可是到底没证据,在薛白家附近蹲守了一段时间也没看见郑鑫儿出没。想去镇上找吧,又是两眼一摸瞎:这村里人一年也不知道上镇上几回呢,反正郑家是不知道宋嘉祁的生意开在哪儿。
日子拖拖拉拉的,夏收到底是过去了。不但过去了,连下一茬的地也种上了。
李家如今没有地,只能开荒。可他家人懒惰成性,好好的地都不肯好好种,何况是开荒呢?最后大懒支中懒,中懒支小懒,两口子磋磨这儿子好说歹说开了一亩荒地,李大气得不行,这时候也不说什么不喜欢哥儿的话了,嚷着要把郑鑫儿赶紧聘回来。
夏收都过去了,郑家再没啥话可搪塞,这就漏了馅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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