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上次跟薛白借了钱之后,就跟他爹达成了协议:只要他爹把李二狗家的婚退了,这跟薛白借来的两贯半钱就归他爹了。谁知道郑宝根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实际上完全是哄郑鑫儿的。之后郑鑫儿帮着薛白缝一些布偶也赚了几十文钱,郑宝根就翻了脸,把郑鑫儿打了一顿关在家里,把钱全抢了去。
薛白听说郑鑫儿被打了,又是一阵焦急:“打哪儿了?好了没有?”
郑鑫儿抹了把脸:“好了……打得不重,就是让我不能逃罢了。之后我爹就把我关在家里,听我娘说李二狗家的亲也没退,想来是到了日子就要逼我嫁过去了。”
不说两个哥儿心里多难受,就是前头赶车的宋嘉祁听了,也要骂上郑宝根一顿:这是人吗?这人配当爹?!
驴车急忙忙赶到了镇上,付婆在门口坐着卖馒头呢,看见宋嘉祁也是诧异:“东家咋这时候回来了?”宋嘉祁跟她说的可是明天上午才能回来。
“家里有点儿事儿。”宋嘉祁把驴车停到门口,伸出一只手扶薛白下车,薛白又伸出一只手扶郑鑫儿下车。
郑鑫儿瞧了瞧付婆,又瞧了瞧薛白,低下头来没说话。
薛白带着郑鑫儿进了内室,打水帮他洗涮。现在天热,早上一直又燃着火,随便温温就能洗了。
郑鑫儿往外室的方向瞅了眼,慢吞吞道:“小白,刚才那位……我听他叫你家宋大哥东家?是你们铺子里的帮工吗?”
薛白一时间没绕过弯儿来,随口答道:“是啊!”
屋外,宋嘉祁跟付婆一起看摊子,宋嘉祁正好趁此机会跟付婆商量事儿。
把郑鑫儿的事情大致说了说,付婆也是唏嘘:“这世上咋又这狠心的爹娘?”不禁又想起来自己在外当兵没了音讯的儿子:“要是我家大山能平安回来,就是要了我的老命我也肯啊!”
宋嘉祁安慰了付婆一阵,见人情绪稳定了,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现在想在镇上避一避,我寻思着,这村里人都知道他跟我家小白关系好,要是找到店里来反倒不美了,所以想来求付婆一求:我上次见你家也有空房子呢,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去你那儿躲两天?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住店里来,放心,他的一应吃住该多少钱的亏不了你。”
“这有啥不行的?”付婆道:“我有啥不方便的,我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了,再说这还是个哥儿,就上我家住去!”
这也总算是把郑鑫儿给安排好了。宋嘉祁在外头喊了薛白一声,待薛白出来便跟薛白说了,又拿出几十文钱让薛白交给郑鑫儿平日花用。
“我这儿有呢,宋大哥放着吧。”薛白别别扭扭的从自己怀里拿出来一个荷包,从里头拿了二十文钱进屋给了郑鑫儿。
……虽然鑫儿跟我挺好,但宋大哥只能给我一个人零花钱。薛白摸了摸自己怀里装满钱的小荷包,嘴角扬起一点儿笑。
安置好了郑鑫儿,两人又连忙往村里赶。要是他们和郑鑫儿一块不见了,那用脑子稍微想想也知道是他们帮着郑鑫儿跑了。
所以现在得赶紧回村给人营造一种我们一直在村里的错觉,把这事儿跟自家撇得干干净呢。
宋嘉祁急着回村里,车赶得难免就快了一些,没顾得上回头看,薛白此刻的小脸儿已经惨白了。
今天在地里累了一天,末了又折腾了半晌,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了,薛白却觉得自己手脚发软,浑身不舒服。
“宋大哥……慢一点……”
薛白的手还扒着车板呢,晚饭没吃,下午在地里混了个水饱,这会儿却觉得肚子里的水跟着车晃晃悠悠、翻江倒海似的。薛白终于一个没忍住,头往车外一歪,“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不过他今天也没吃什么,吐了半点只有酸水。
宋嘉祁连忙把车停下来,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坐驴车也会晕车??
晕车怎么办?吃橘子?……闻橘子皮?!
宋嘉祁赶紧过去搂住薛白,让薛白靠在自己的身上:“你怎么样?要不要看大夫?要不……要不我进去给你摘个橘子?”
薛白往宋嘉祁身上一靠,抬头看了宋嘉祁一眼,接着两眼一翻……
晕了。
☆、72|与……我也不几道该和谁搏斗了qaq
薛白是被饿醒的。本来他这段时间胃口就怪,有时啥东西也不想吃,有时又吃得特别多。今天原本是没什么胃口的,可到底是忙了一天,又陪着折腾了半日,错过了晚饭点儿不说,连肚子里的水都吐出来了。
薛白昏昏沉沉的想,想吃一大碗大排面,多放点醋……
为了这点儿小念想,薛白努力的把眼睛睁开了:毕竟只有醒了才能去吃东西啊。
“大夫!你快来看看,他醒了!”
刚睁开眼还啥也没来得及看呢,宋嘉祁的声音就慌里慌张地响起来了,虽说有些慌乱,可薛白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儿欢喜。
宋嘉祁在床边坐了半晌了,这回见薛白醒来,忙着喊了大夫一声,就把薛白给搂住了:“哎呦宝贝你可醒了!”
薛白的脑袋越过宋嘉祁的肩膀,明显看见那花白了胡子的老大夫一脸的尴尬还有点儿小羞愤:“哎呀呀!大庭广众的你们注意点儿!”
薛白自然也知道宋嘉祁的举动有多孟浪,伸手轻轻推了推宋嘉祁的身体,宋嘉祁这才把人放开,却在那额头上烙下一个吻,这才嘿嘿地笑着转头对那大夫道:“我这不是高兴嘛,高兴!嘿嘿。”
那老大夫一脸的不忍直视,一语不发地把宋嘉祁推到一边儿,自己走到薛白跟前搭上薛白的脉搏,眯着眼号了一会儿。宋嘉祁在旁边跟被烧了屁股似的,没半点稳当劲儿:“咋样了?咋样了?”
烦的那大夫眉毛都要拧成一个疙瘩了。
“还不错,他身子挺好的,肚子里孩子也稳当,就是有点累着了——虽说这段时间农忙,也别让他干太多活儿,这月份还小呢;等这茬儿地收完再种的时候就差不多稳当了,可以跟着干点儿了。”
薛白愣愣地坐在床上,冷不丁听到孩子两个字,都愣住了。
再看宋嘉祁,一脸的凝重,认认真真地听着大夫的嘱咐,这才有了点儿真实感。
那大夫絮絮叨叨地说完了一堆的注意事项,还跟宋嘉祁讲了许多“有身子的人爱瞎想你别让他思虑重了有啥事儿让着他点儿”这才放宋嘉祁他们两口子走。宋嘉祁付了一大笔诊金,半点儿也不心疼。
宋嘉祁问薛白:“饿不饿?想不想吃点儿啥?”
一般电视剧、小说里被查出有身孕的,这时候多半会来上一句“没胃口”,然后自己再劝上一会儿……啊,劝小白去吃啥好呢?
结果薛白道:“我想吃大排面。”
“……”虽然没按宋嘉祁的剧本儿来,可宋嘉祁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走,那咱就去吃大排面去。”
大排面还是宋嘉祁自己给人瞎叫的,实际上不过是同样的素面加上不同的浇头罢了。能选的种类还挺多的,有大排、鸡腿、卤蛋什么的,也有卧鸡蛋的、家青菜的,但是面条也卖。
宋嘉祁和薛白找了个背风的位置,要了两碗大排面:宋嘉祁把自己碗里的那块儿大排也夹去薛白碗里,薛白呼呼噜噜都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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