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羊左之交

分卷阅读4

5.
雨,已经下了两天了。
确切的说是雨夹雪,又湿又冷,几乎要把人冻伤。
正气祠年久失修,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羊溢和左小兵躲在祠堂里的供桌下,连说话都有些费劲。
因为一张口就是阵阵白气,然后牙齿便不由自主的打架。
士力架只剩下三条,水倒是管够,他们却依然饿得前胸贴后背。
左小兵曾经无数次梦想着与羊溢靠这么近,不论是他抱对方,还是对方抱他,可当这些都实现的时候,他连笑都挤不出来。
要死了么要死了吧。过不了几天报纸就会登出来,连标题他都替记者想好了冒失驴友深山遇熊,祠堂两人双双殒命。
明明知道营地在哪个方向,明明可以逃出去的,去被这该死的雨断了全部希望。
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渺小无力得近乎绝望。
“明天雨会停吧”左小兵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羊溢摸了摸他的头发,罕见的温柔。
“嗯。”第三次相同的回答。
左小兵有些难受。还没活够,他不想死,他甚至没正经谈过一次恋爱。
察觉到怀里人在发抖,羊溢眉头皱得紧紧。半晌,他从左小兵身上摸出倒数第三条士力架,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强硬:“吃了。”
左小兵抿紧嘴唇,就是个摇头。
虽然明天雨未必会停,但万一停了呢,这些吃的是支撑羊溢找到营地最后的希望。他对自己没信心,但他相信羊溢。
知道左小兵犟,可都这个时候了还犯倔,让羊溢气得心口疼。
最好威逼利诱甚至拿断交恐吓了,才好容易让左小兵塞进去半条,然后那家伙的嘴就想蚌壳似的闭紧了,再撬不开。
是夜,淅沥沥的雨声明显弱了势头。
左小兵缓缓睁开眼睛,剧烈的胃疼让他难以入睡。
羊溢搂着他,眉头还是那万年的川字。左小兵不自觉扬起嘴角,悄悄凑近偷了个吻。
羊溢的嘴唇很软,跟他的人完全不合。
但是吻起来绝对的好滋味,一如自己无数次的想象。
左小兵闭上眼,忽然觉得特满足,仿佛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6.
雨停了,天依然沉如暮色,但雨实实在在的停住了。
羊溢在清晨一睁眼,就发现了这个简直可以媲美祖国统一的好消息。情不自禁地摇醒左小兵,他难掩兴奋:“雨停了,我们可以下去找营地了”
左小兵昏昏沉沉的,被羊溢一摇,更觉得头重脚轻。好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这是,雨停了
羊溢察觉到不对,抬手摸上左小兵的额头,很快兴奋退去,眉头重又皱起:“你发烧了”
左小兵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口干舌燥,整个人一会儿像掉进了冰窟窿,一会儿像掉进了火山口。
见左小兵迷迷糊糊的,羊溢二话不说便脱下外套把人包住,然后起身:“我去外面看看,等确认了营地方向,我俩就走,必须赶紧。”
左小兵用尽全身力气点了下头,然后看着羊溢的背影在视野里越来越模糊。
口袋里还有两条半的士力架。
从这里到营地,哪怕找得顺,走也要走上一整天。那还是按照羊溢的体力估计的。如果加上一个拖后腿的自己呢左小兵几乎可以预见到羊溢拖着半死不活的他艰难前行的情景,而且天气并未彻底放晴,如果中途又下了雨呢
都是问题。
都是自己的问题。
呼,雨夹雪过后的天气,可真冷。
……
羊溢在外面观察了很久,尤其是下方那块芝麻大的营地,几乎要被他定位到大脑深处。因为他输不起,必须一次找准。
终于,羊溢觉得万无一失了。
山顶的风冷冽刺骨,他克制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装作很坦然地走回祠堂。
可是左小兵不见了。
原本乖乖躺在那里的人,变成了一堆衣服和两条半士力架。
供桌上厚厚的灰尘被人用来当做了写字的背板,歪歪斜斜的左小兵体,一如它的主人,抽风,幼稚,没个正形儿。
别找我,穿上衣服带着吃的赶紧回营地。
羊溢觉得自己要疯。
究竟是怎么逃出来了羊溢不想再回忆,可回忆却每夜每夜的侵袭,不依不饶。
他发疯似的在祠堂附近寻找。
雨又下起来了。
他穿着自己的衣服和左小兵的衣服,保存着所剩无几的体力。
可是左小兵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一路找一路喊,一路喊一路没头苍蝇似的走,最终撞上了上山搜救的武警。他是晕着被人送上救护车的,在医院醒来的时候,那两条半士力架依然躺在左小兵的口袋里。
五天后,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手机左小兵的尸体寻到了,需要他去辨认。
羊溢活了二十六年,从没这样难受过。五脏六腑像被撕裂,疼得他连呼吸都没了力气。
7.
左小兵没有亲人,园长早些年已经过世,羊溢做主把他葬在了那个山顶。
每个月,羊溢都会去那里看看,虽然路途遥远。渐渐的同事们都知道他有了个习惯,于是每月最后一个周末不要找羊溢,哪怕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理你,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羊溢闹不清自己最左小兵是个什么感情,如果左小兵没死,他们或许会发生点儿什么。但现在,他只能一个人坐在山顶,对着个刻了字的石头喝啤酒。
石头前面也会放上一杯,可从来没人动过。
恨左小兵么,可能是恨的吧,因为他让自己彪悍的人生里破天荒有了个会害怕的东西下雨天。
每次天色一阴,羊溢便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几个月后,羊溢被公司调到了一个新的项目部。项目部驻扎在工地,条件简陋,不过相比民工住的活动房,他们这些所谓蓝领要好一些,起码能在工地就近租个房子。羊溢他们项目部租的是个两室一厅,项目经理和设计师住室,他一个项目员自然住厅里。
工程进行的很顺利,只是新开工的项目事情多,羊溢再不能每个月的往山里跑,久而久之就变成两个月一次,两个半月一次,直到工程进入尾声,羊溢再次被调回他和左小兵生长的那个城市,距离左小兵离开,已经整整两周年。
又是一个秋。
羊溢坐在刚刚装修完的属于自己的房子里,有些茫然若失。
曾几何时,买房子被他定义为成功最重要的步骤之一,可现在,房子到手,他却不知道喜悦在哪儿。上个月交了半年首付的期房终于交付,处了半年的女朋友便提出该考虑人生大事了,他知道对方正确,也按部就班地装修了房子,可接着呢,结婚么
生活该是这样的。
可羊溢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或许该去看看左小兵了,他想,距离上一次进山,已经五个月。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羊溢这厢想着要进山,那厢女朋友却迫不及待想搬进新家。羊溢有些囧,婚前同居什么的他并不抗拒,但问题是这事儿该由男方提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和姑娘本垒打。
说来稀奇,交往半年,两个人又都不是没经验的,却迟迟没到最后一步,不是姑娘不乐意,问题出在羊溢这边。可是羊溢自己也不知道具体症结在哪儿,只是每次都觉得不对,从气氛到感觉,从状态到情绪。
三番两次推阻后,姑娘怒了,扔下句你要不乐意咱俩这婚就别结了
羊溢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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