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坟头草写情书吧

分卷阅读2

于是就这么着的,几个人在市里开了两间房。之前她们睡在同一张炕上,这时要分开睡了,还挺不习惯的。晚上灯灭了以后,和辛草睡在同一个屋里的姑娘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问辛草:“你还记得辛草们在炕上是怎么睡的吗”
“啊,记得,怎么了”
“我之前去支教过。我们睡着的那地方四面透风,大家都是脚对着窗子睡,觉得这样吹不到风。结果有一个姑娘死活都不肯这样睡,说在她们那儿,死人才这样睡。”
辛草想起她们的睡姿,心中一凉,道:“合着我们四个这一个月来都跟死人似的”
对方吃吃地笑,说:“谁把这当真了要是真的,我早让你们几个别那样睡了。”
后来她又讲了别的事,比如有一个男生执着地要骑毛驴,老乡死活不肯。后来男生终于如愿以偿,却被告知当地的风俗是新娘才骑毛驴。她讲得太多,把自己给讲累了。辛草看到她的手机屏幕的光暗了,接着辛草再也没听到她的说话声,传进辛草耳朵里的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辛草没有睡着,平躺在床上,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自从辛草看了一个夜里看天花板看出鬼脸的故事后,很少这样做了。但今天晚上,辛草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没人知道辛草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有多怕。
在她来之前,有人极力地劝阻过她,说你为什么要到乡下去,难道不会想起自己可怕的过往吗
但是辛草还是来了。来之前她在尼姑庵里烧香,在每一尊佛像前重重地跪下。
这个村子现在还是很迷信,家家供着神像。辛草挨家挨户地介绍补习班的时候,有时会恍惚地想:若有神明,那么,世上会有报应吗
第二天情况有变,那三个姑娘都被家里催着回去。辛草自然没有办法留下,也搭上了火车。上去后辛草便拜托旁边的一哥们儿帮她放行李,谁知过了两站后他就下车了。辛草看着对面大吃大喝的一个奶奶和她的孙子,再看看旁边看手机看得入迷的小姑娘,有些无奈。
几站后总算上来了个雄性生物,但辛草立马又绝望了。那男生已经有十七八岁,对,十七八岁的男生害羞地坐在妈妈跟前。火车上有熟人,熟人问他:“多大了”他妈妈:“十七啦。”熟人问他:“最近怎么样啊”他妈妈:“乖着呢。”辛草心想这孩子哑巴啊,然后只见这男生用食指戳了戳他妈妈的胳膊,小声道:“妈,辛草想喝水。”
看来看去,辛草只好把希望放在附近的几个大叔身上。那几位已经吹牛吹得快把火车给掀翻了,一路上正商量着怎么为国捐躯,啊,不,为国添乱。在辛草去请他们帮忙时,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看,又有姑娘求人帮忙拿行李”的眼神。
辛草尴尬无比,此时也体会到出门在外,女生的体力的确是个硬伤。好在他们虽然不情愿,终究还是放下了手头的国家大事,帮辛草把行李给拿下来了。
辛草感谢完他们后转身便走,害怕坐过站。这时辛草听见他们讲起了别的事:“你们老家那个姓王的死了”
“死了,莫名其妙地就死了。看来是被鬼给缠上了。”
“哟,鬼”
“他家阴气还不够重啊六个,你不知道吗,六个闺女,出生后都被他一刀一刀给剁了能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手,也算有种。”
“那就是报应。”
立刻有旁的人插话道:“哎呀,什么报应是上个世纪吧那时什么情况你们不清楚他也是被逼的嘛。想要儿子有错吗只能怪那几个闺女命不好,怨不得爹妈。”
辛草哀怨地看了眼自己的行李箱,暗道生闺女确实没用,连个行李箱都拿不下来。想到这儿辛草咬了下牙,晕晕乎乎地往前走。辛草以前没坐过火车,也不知道从哪儿下,乱转。
有人看不下去了,说:“姑娘,门在那边。”
说话的是个女孩子,二十五岁左右。这人坐在一个角落里,用帽子遮着脸。她垂在地上的指尖异常地红艳,像石榴的颗粒。
辛草“哦”了一声,乖乖地走过去。
站稳后辛草下意识地回头看,发现那个角落已经没人了。
、3
几个姑娘约好要互报平安。辛草到得最早,在群里吱了一声,很快就有人回了话,叫辛草赶紧回去。辛草站在火车站外面,低下头想:回去去哪里呢不如买个可折叠的床,搬到敬老院去住吧。
辛草和哥哥差了足足十四岁,完全无法沟通。辛草要是亲生的还好,还能讲讲血缘关系,讲讲兄妹亲情。但是辛草是捡来的,是被农村父母嫌弃的赔钱货,她出生后便被从温暖的房间里扔出来。
辛草吃的每一口饭,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在占用哥哥应该有的。他年纪比辛草大,开窍也早,到了最后突发奇想,觉得辛草会抢房子。他跟他媳妇一合计,哄辛草爸妈说要做生意,把房子拿去抵债了。
他们是这么想的:不还钱。
爸妈疼儿子,要是把钱还上了,他们白得了几十万,最后等父母死了,还能用男丁的身份抢房子,这样一来拿了双倍的钱。要是爸妈不还钱呢也不赖,房子给了银行,而他们已经把钱拿到了,辛草一毛钱都沾不上。
哥哥真的是没想到爸妈多爱他。银行要债时辛草快崩溃了,问爸妈:“你们考虑过还在上学的我吗”
妈妈红了眼说:“这房子,这家里的钱本来就该是你哥的,他败完了又怎样,花的是他自己的钱,你管不着。”
说完后她又补充道:“我跟你说实话吧,你是我捡来的。我养你这么大,够意思了。你要觉得这个家对不起你,回去找你爸妈,我不拦着。”
辛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而且那时的情况让辛草很尴尬。辛草仿佛屁股上长出了尾巴,双眼发白,脑门上贴了张纸条,上书:“白眼狼。”好像赌博的是辛草,算计房子的是辛草,从小乖到大的是哥哥,考上大学的也是哥哥一样。
从那以后辛草老实多了。家里面时不时地闹得天翻地覆,但辛草可以安稳地坐在自己的房里一动不动,因为知道这是别人家的家事,辛草不能管。后来银行的人劝辛草的爸妈还钱保房子,把话题扯到辛草身上:
“你看看你女儿,才上大三。她以后还要出嫁的啊,没了房子,你让她以后怎么出门会在婆家跟前抬不起头的。”
辛草淡定地道:“没事,我不介意的。我爸妈做主。”
爸妈做主后就住到敬老院了,还是辛草帮他们看好的。辛草的表现很让他们满意,说辛草终于懂事了。
但辛草知道真正的懂事是要自食其力,以后辛草还得把他们从敬老院接出来。辛草出嫁没地方不是什么大事,但辛草爸妈要是在养老院里去世,那就是辛草这个做女儿的没有尽到责任。
所以,暑假时辛草找工作去了,不求包吃,只求包住。那张农村的炕臭烘烘的,有老鼠有虫子。别的母亲知道心疼孩子,会过来要人。而辛草缩在上面,却觉得这样已经很好。
辛草站在火车站外面,看着来来去去的车辆,后悔自己辞职的决定。现在辛草还能找个什么工作包吃包住的应该还能找到吧
这时朋友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辛草左拐右拐的,去了一条小巷子。现如今的网吧很有意思,要么叫网咖,要么起个特文艺的名字,比如工业时代。辛草望着二楼工业时代那四个字,无奈地笑了一下后蹭蹭地上楼了。
收银台后面的人猫着背,正在拿货架上的东西。辛草一看到他的后脑勺就想哭。真的,人在落魄的时候一看到熟识的人,哪怕只看到对方的一根头发丝都想哭。
他转过身,看到辛草时明显地愣住了。
“阿丁,你们这儿缺人不”
阿丁是辛草高中时认识的。他不是学生,那时他跟一只小老鼠似的,天天在街上溜达,辛草经常会给他一些吃的。辛草听别人说他还有个弟弟,那个弟弟十分勇猛,一刀捅进了自己父亲的肚子里。从那以后父亲那边的人就很不待见他们兄弟俩。辛草问阿丁他弟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说了很简短的几个字:“他打我妈。”
阿丁和他弟弟最恨的就是男人打自己的老婆。辛草猜那应该已经不是打那么简单了,他父亲的行为最后竟引来了儿子的仇恨,这绝不仅仅是家暴。
此刻阿丁看见辛草,咧开嘴笑了:“有,要人。”
接着他又问:“你还好吗,大学上得怎样”
辛草正想回话,眼角的余光瞟见一个穿着蕾丝裙子的女孩子。她看了辛草们一眼后走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宝宝,这谁啊”
辛草再蠢也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回话。辛草赶紧说:“辛草是他以前一朋友,今天路过这儿,看看他而已。”
他现在总算安稳下来了,还有了女朋友,真好。
接着辛草庆幸自己把行李搁在了门口,不然一定会引起别人误会。辛草笑了下后快步走出去,带着东西下楼。辛草下去后还没走多远,只听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辛草回过头,看见阿丁后问他:“女朋友”
阿丁眼睛里发着光:“明年结婚。”
“好好对人家。”
阿丁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卡片:“你和我说过你们家的事。辛草,你现在要是急着要钱,可以试试这份工作。那个人我认识,人还可以。”
辛草接过卡片,没怎么看就走了。辛草能信任的朋友并不多,交际圈子很小。辛草信任阿丁是因为辛草在他困难时拉过他一把,他至少不会置辛草于死地。而别的人,那真的不一定。即使是阿丁介绍的人,她也不能完全信任。
但是,人生总是有变化的。
辛草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红灯亮了灭,灭了亮,在第四波人从辛草身边走过去时,辛草捏着那张卡片,拨通了电话。
“喂,您好。”
接电话的那个女人正坐在一个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她举着手机,面色苍白。
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纸人。
、4
以前辛草还小的时候,和妈妈说她一定要一个人去咖啡厅坐一下午。辛草妈笑话她说你傻啊,自己掏钱喝咖啡你应该让男人请你喝咖啡。
此刻真的有男人请辛草喝咖啡,周围的灯光暧昧,乍一看跟约会似的。但是,坐在松软沙发上的辛草坐得直直的,像随时会逃跑的兔子。
对面的男人看上去应该是三十岁出头,还很年轻。他坐在那儿,干净整洁,很有精神,光这一点就已经比辛草周围的很多男生好太多。他没有问辛草的名字,而是先微笑着说:
“以前有个段子,说有一对夫妇贷款买了别墅,早出晚归,拼命地赚钱还贷。他们还雇了一个保姆照顾他们的狗,打扫房子。在他们累死累活的时候,保姆抱着他们家的狗,坐在院子里边喝咖啡边晒太阳。”
辛草说:“后来这对夫妇得罪了一个人。那个人打算给他们家投毒。你说巧不巧,那对夫妇那天加班,没在家,喝了掺着的水的人是他家保姆。”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放温柔了很多:“如果保姆大难不死,也许就能得到许多好处。辛草听阿丁说过,你非常地想要一套房子。”
说完后他期待地看着辛草的眼睛,脸上是等着鱼上钩的表情。
辛草想,这人一定很会骗人,阿丁根本斗不过他。估计阿丁此时还根本就不知道那所谓看房子的轻松差事其实是看凶宅的生死交易。
辛草听到要自己看房子后就知道房子一定有问题。因为,在听到辛草的声音后,对方的第一反应不是问好,也不是问“你有什么事吗”,而是略带失望地说:“啊,您,您是女的吗”
看房子,看守一个市内的,安保很好的房子,一定需要男性吗有一种房子倒是绝对需要男性的凶宅。他们说男人身上阳气重,女人身上阴气重,估计没人会傻到让阴气重的女人去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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