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茶盖磨了一下杯里的泡沫渣子,又抿了一口,然后淡淡问道:“你的手脚就不痛吗”
“护法”小元一怔,慢慢垂下了脑袋,心里五味杂陈,最后涌上来的却是满满的苦涩,“只要是为了护法,奴婢就不觉得痛。”
“不觉得痛,所以才如此斗胆违背我的命令吗”管芙纱放下茶杯,声音却比平时冷上了几分。
“不,不是这样的”小元的情绪激动起来,拉起了锁链发出金属撞击声,“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护法”
“啧啧,好一个真心护主的俏丫鬟哪。”嫣红一边拍掌,一边慢悠悠地走进来,那抹嘲讽的笑容狠狠烙在了小元的眼中。
她走到小元面前,轻轻帮她把垂下来的发丝绕到耳后,“你可知道,因为你的鲁莽之举,差点就坏了我们的好事。”
小元一脸茫然,她并不知道嫣红口中所说的“好事”指的是什么,随即,她很快就联想到了意外被管芙纱所救的桃花,以及左护法之位。
她的脸色顿时“刷”地一下白了下来,越过嫣红看了一眼管芙纱,嘴唇顿时变得干涩不已,“难、难道”
“够了。”管芙纱淡淡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脸上难得笑意全无,表情变得喜怒莫测。她瞥了一眼嫣红,带着丝指责的意味,“嫣红,你说得太多了。”
嫣红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走到她刚才的位置上坐下,决定不理这俩主仆的闲事了。
第14章 女配要上位
管芙纱起身走到小元面前,垂下眸子,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你这次犯下的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奴婢知错了。”小元被管芙纱身上发出的肃杀之气镇压,低着脑袋不敢再看她。
“按照教规,你意图行刺护法,罪应致死。”管芙纱淡淡道。
小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白。
她早已猜测到了这个结果,但只要是为了护法,她就不会后悔
小元咬紧下唇,心里已下定决心,“奴婢甘愿领罚。”
在一旁看戏的嫣红嗤笑一声,为她拍掌,语气中带着一抹嘲弄,“还真是感人哪。”
小元的脸瞬间如被火烧一样,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管芙纱那双如一汪清潭般的眸子,“只要是为了护法,奴婢就绝不后悔。”
管芙纱轻笑一声,道:“好,我便如你所愿。”
小元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预想中的疼痛,只听见“哐噹”一声,手上那种沉重的冰冷感消失了。再睁开眼时,她的双手已经获得了自由,而那副冰冷的手铐正安静地躺在地上。
“护法”小元不敢置信地看向管芙纱。
“起来吧。”管芙纱虽然没有伸手扶起她,但语气和刚才相比已是缓和了不少,“你虽然是犯下大错,但念在你多年来对夜神教的贡献,再加上忠心护主的初衷,我决定免去你的死罪。”
管芙纱的网开一面让小元感动不已,内心的感情汹涌澎湃,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护法”
“不过。”管芙纱又继续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就罚你在刑堂里静思己过一个月,降级为三品奴仆。”
小元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心里顿时充满了苦涩。
是啊,她犯下这样的罪,又岂敢妄想护法不会责罚她呢她并不害怕护法的责罚,一切事情都是她做的,她也一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她都心甘情愿,但为何偏偏是要让她离开护法的身边呢
对她而言,这个惩罚简直生不如死。
小元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下来,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良久,才道:“奴婢多谢护法不杀之恩。”
管芙纱淡淡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牢房,嫣红见状,也跟着离开。她扭头看了一眼被关上的牢房大门,小元刚才那副失去了全世界的表情还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你还真是绝情。”
“多情自古空余恨,有时候绝情一些未必不是好事。”管芙纱虽然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小元对她的心意她是知道的,因为无法给予回应,所以她一直以来都选择了视而不见。没想到小元竟痴心至此,为了她甚至还不惜做出这种傻事
不知为何,管芙纱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湖心亭,桃花轻轻擦过她脸颊的那个吻。心里有种不知名的情绪正在蔓延,无边无际,仿佛要充满她的内心。这种从未有过的感情让管芙纱觉得陌生,既兴奋又害怕,手尖不由得轻轻颤了起来。
嫣红注意到管芙纱的异样,“你怎么心神恍惚的还在想小元那件事吗”
“不是,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而已。”管芙纱迅速收敛起自己的感情,不再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她故作与平时无异道:“走吧,师妹新上任护法之位,奇庸估计会找一堆麻烦事给咱们收拾呢。”
夜深人静,月挂枝头。
芙蓉苑被小元毁了大半,桃花便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别苑过夜。
经历了早上一事,疲惫的桃花用过晚膳后便早早上床睡觉了。还不到戌时,别苑里的灯火便熄了大半,只留了几盏小灯。
桃花正在睡梦中,朦朦胧胧中似乎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听不真切,以为是管芙纱没地儿睡觉,所以跑她这里来了,也没多注意。这时,她垂放在枕头旁边的手忽然感到一阵凉意,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她的手上滑动,有些黏黏糊糊的。
那种感觉实在是恶心极了,桃花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
一张开眼,她就听见“嘶”一声,十分像蛇吐信子的声音。起初她还以为自己是睡迷糊了出现幻听,但那声音实在是太过真实,不断地在她的耳边回响着。
桃花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把视线慢慢往上移。一条约莫麻绳粗的小蛇正盘旋在枕头旁边,轻轻摇晃着的蛇尾不时擦过她露在杯子外面的手背。
桃花幼年时曾因为贪玩而被蛇咬过,所幸那蛇无毒,没有危及生命,但却在她的心底里造成了不能磨灭的阴影。
一人一蛇四目交接,金色的双瞳泛着诡异的光芒,涌上心头的童年阴影让桃花顿时失去了冷静。她下意识尖叫一声,反手就把身上的被子扔过去。
被子把青蛇盖了个正着,但很快,它就灵活地从拱起的小孔中钻了出来。它吐着信子探索四周的环境,惊慌失措的桃花很快就成为了它的猎物。它亮出尖锐的牙齿,快狠准的朝桃花扑了过去
桃花此时正退到床的边缘,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是空的,就这样往后退去,结果直直摔倒在地上,却恰好躲过这一击。
“救命救命啊”桃花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凭借着窗外那明亮的月光,她看见那条青蛇正一直如影随形地追赶着她,那双金色瞳孔就好像是冰冷的利刃一样,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取她性命。
她连鞋子也顾不得穿上,一边大喊救命一边往门的方向跑去,不敢再回头看那条青蛇,怕自己会被它吓得腿软跑不动。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穿着一身睡衣的小竹因听见桃花的呼叫声而冲了进来,“护法,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有蛇啊”
第15章 女配要上位
小竹一听,这才注意到地上那条青蛇,立刻两步上前捉住它的尾巴,想要把它摔在墙上弄晕。
谁知那蛇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早就看穿了小竹的招数,反身缠上她的手臂,张开血盆大嘴,作势就要咬下去。
所幸小竹反应够快,立刻用另一只手捉住它的上身,才险险避过一劫。
一人一蛇就这样僵持着,青蛇逐渐用身体圈紧小竹的手臂,不一会儿小竹的手就开始发麻了,渐渐使不上力气。
那双诡异的金色瞳孔烙印在桃花的脑海中,让她一直回忆起童年时发生的噩梦,萦绕不散。
那尖锐的牙齿、不带半丝感情的瞳孔、怪异的触感以及无法言喻的疼痛
巨大的恐惧感把桃花笼罩在无法逃脱的阴影之中,稀薄的空气就好像有双手紧掐住她的脖子,令她无法呼吸。
桃花满头冷汗,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四周,粗喘着大气,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
不行,她要离开这里
桃花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一心想逃离这个可怕的空间,脚步不由得逐渐加快,连小竹的呼唤都听不见。
“护法”小竹察觉出桃花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一般人就算是害怕蛇,也不会害怕成那个样子吧
怕桃花会出什么意外,小竹把手往桌上狠狠一砸,用内力震断蛇的脊椎,随手把缠绕在她手臂上的部分扔开,连忙追了上去。
小竹追出去时,桃花已经快要跑出别苑了。
为了防止敌人潜入,夜神教的地形设计得十分复杂,没有人领着走就会迷失在其中;而且教里设置了不少的机关暗器,对于不懂武功的人而言,误触会很容易丧命。只是一般的别苑都是供给客人居住,所以没有设计这些。
“护法”眼看桃花已经跑出了别苑,小竹忙不迭追了上去。
此时,管芙纱正和嫣红在芙蓉苑的书房里商讨要事,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敲门的人是阿恬,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丝急迫,“护法,奴婢有要事禀告。”
“进来吧。”
阿恬推门而入,表情并不太好,“启禀护法,别苑发生了一些骚动,左护法受惊从里面跑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管芙纱一下子站起来,双眉紧蹙,“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吗小竹呢小竹没跟着她”
“小竹她”阿恬一顿,怕护法会责怪小竹办事不力,便委婉说道:“小竹当时正忙着应付特发情况,无暇分心。其实她已经立刻追上去了,可是”
管芙纱脸上难得的笑意全无,不待阿恬说完,她便越过两人离开了房中,出去寻找桃花。
阿恬心里一颤,她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过护法露出这种表情了。护法平时总是面露微笑,把自己心底里的感情全部装起来,不主动向别人透露,也不允许别人上前窥探。
她在心里暗叹一声,对于护法而言,桃花姑娘应该是特别的存在吧。只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阿恬追着管芙纱的身影离开,只留下嫣红独自在书房里一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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